第8章

二房處擡了綠玉當姨娘,當晚便擺了酒水,蘇阮稱病沒有去,自個兒懶在美人榻上雕着檀香木。

浪費了許多檀香木料練手,蘇阮這次雕出來的檀香木吊墜明顯栩栩如生了許多。

“阿阮,我聽說你病了,可是着了風?”大姐兒蘇惠苒伸手撩開珠簾進到內室,一眼就看到了蘇阮捏在手裏把玩着的一個赤檀木吊墜。

“這吊墜是打哪處來的?雕工如此精細?”提着裙裾坐在美人榻邊,蘇惠苒好奇的看着那赤檀木吊墜上頭的雕紋道:“這雕的是蟒?八爪……攝政王的東西?”

蘇惠苒神色一凜,面色微白的看向蘇阮道:“阿阮,這東西你是從哪處得來的?上頭的八爪蟒,可是那攝政王才能用的。”

“這是我自個兒雕的,準備在降誕日送給攝政王的生辰禮。”看到蘇惠苒驟變的面色,蘇阮趕緊開口道:“大姐,你瞧着可還行?”

蘇惠苒蹙着眉頭,面色擔憂的看向蘇阮道:“好看是好看,只是這攝政王的生辰禮怎麽是你來準備的?這蘇府裏頭這麽多人,不說父親,就是讓大哥來備這生辰禮,也輪不到你攬這事呀,若是父親知曉了,只怕是要說你的。”

“大姐,父親執拗,前些日子得罪了那攝政王,這次的降誕日,咱們正巧将功補過。”蘇阮輕聲媚語的說着話,軟綿綿坐在美人榻上的身子輕斜着,顯出一股嬌軟之态。

“阿阮,你太杞人憂天了,這攝政王雖說掌控朝廷,但難不成還能因為父親的幾句話,就将咱們蘇府給滿門抄斬了嗎?”

話罷,蘇惠苒朝着蘇阮輕搖了搖頭,然後繼續道:“你還是将心思放在正統上,莫再惹父親生氣了。”

“大姐。”蘇阮身子微微前傾,顫顫的伸手握住蘇惠苒的手,雙眸暈紅道:“不是我胡言,此次降誕日,可能攸關咱們蘇府的生死,咱這一家子的性命,可都攥在那攝政王的手上。”

“傻阿阮。”蘇惠苒還是不信蘇阮的話,畢竟他們蘇府世代書香,在宋陵城內根基頗穩,怎麽可能只因為這陸朝宗的一朝喜怒就變成一攤子廢墟。

“好了,你定然是這幾日太累了,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今晚好好歇息。”拿着手裏的繡帕給蘇阮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子,蘇惠苒無奈搖頭道:“這些檀香木是不是大哥給你找來的?你們也真是的,盡是胡鬧。”

“大姐……”

“噓,別多話,你這小腦袋裏頭怎麽盡想些怪事?年紀輕輕就這般愁思重,當心日後吃苦頭。”

打斷蘇阮的話,蘇惠苒笑着道:“好了,我要回母親那處了,你好好歇息,若是再敢玩弄這些檀香木累壞了身子,當心我告訴父親來罰你。”

“要告訴我什麽?”蘇惠苒話罷,那主屋門口卻是突然傳來一陣隐忍着怒氣的聲音。

穿着大襟斜領朝服的蘇欽順大步走進主屋,用力的撥開面前的珠簾走到蘇阮和蘇惠苒的面前道:“若不是三姐兒來告訴我,我還蒙在鼓裏呢,你這一天到晚的到底是在弄些什麽東西!”

滿臉怒色的指着那一屋子的檀香木料,蘇欽順使勁的打落身旁平梅端過來的茶碗道:“書不好好念,盡搗鼓這些破爛,玩物喪志的東西!”

蘇阮攥着手裏的繡帕,低垂着眉目站在蘇欽順的面前,她那軟塌塌的身子上搭攏着兩件茶白色的短衣長裳,露出下身一條半舊的二十四褶玉裙,腰肢處束着绶帶,顯出一截纖細的楊柳媚腰,歪歪斜斜的站着時,渾身酥軟,透出一股子風流媚意。

看着這副纖媚不正經模樣的蘇阮,蘇欽順更是氣急了幾分,他猛地一甩寬袖,用力的踢開腳下的檀香木料道:“禁足一月,把女德給我抄上十遍。”

說完,蘇欽順轉頭看向一旁的蘇惠苒道:“跟我回去。”

蘇惠苒扭頭,面色擔憂的看了一眼蘇阮,然後在蘇欽順的呵斥聲中,終于是無奈的跟着蘇欽順一道出了主屋。

平梅跪在地上将那打碎的茶碗收拾了,然後才小心翼翼的走到蘇阮的面前道:“二姐兒,奴婢去給你拿點芙蓉糕來?”

“不用了。”蘇阮撐着身子坐到美人榻上,然後輕彎唇角道:“我沒事,你不必擔憂。”

父親自小便不喜她,嫌棄她丢了他的臉面,所以對于今日之事,蘇阮已然習慣,只是心中難免還是略微有些惆悵。

那三姐兒蘇惠蓁是二房的人,說到底也只是父親的侄女,可父親對那蘇惠蓁,卻比對她這親生女兒還不知好了多少倍。

用手中繡帕擦了擦自己剛才情急之下藏在窄袖之中的赤檀木吊墜,蘇阮細細拭去上頭的汗漬,小心翼翼的将其置于玉盒之中放好,然後仰身躺倒在美人榻上道:“平梅,我歇息一會。”

“是。”平梅輕聲應了,拿過一旁的羅扇給蘇阮扇風。

蘇阮閉着雙眸将雙手覆于腹前,耳畔處是尖銳的蟬鳴鳥叫,叽叽喳喳的帶起一股聒噪,在悶熱的天氣之中實在是讓人煩擾的緊。

因為被禁了足,所以蘇阮樂得一個人呆在芊蘭苑裏頭,也不必應付那些心思不正的人。

“二姐兒。”平梅端着早膳,急匆匆的推開主屋大門走到蘇阮的面前道:“今日是攝政王的降誕日,您可是該準備起來了?”

“今日?這麽快?”放下手裏的羊毫筆,蘇阮從書案後起身道:“大哥來了嗎?”

“沒有看到大公子。”平梅放下手裏的早膳,沖着蘇阮搖了搖頭。

聽到平梅的話,蘇阮輕蹙起娥眉,緩步走到那美人榻前的彩繪紗屏後換衣道:“你去外頭看看,若是來了便快些請進來。”

她大哥不來,她這被禁足的人可出不去。

“哎。”平梅應了,趕緊轉身出了主屋,片刻後引着蘇致雅站在珠簾處靜候,先自己一人進了內室。

彩繪紗屏後,蘇阮正在系着腰間的素色大帶,她胸前衣襟處開着盤扣還未系上,露出一片白細肌膚,隐約可見裏頭包裹着鼓囊胸口的主腰,雪膩香酥若白鳳膏。

“二姐兒,可是又系不上了?要不奴婢給您換一件吧。”

“來不及了,就這件吧。”蘇阮深吸一口氣,使勁的将自己的胸往衣襟裏面按了按,臉上滿是急出來的細汗。

那素色大帶很寬,緊緊的束縛着蘇阮的腰肢,衣襟盤扣處繃得緊緊的,鼓囊囊一團将那對稱的盤扣都給撐歪了。

蘇阮伸手撥了撥自己粘在面頰上的濕發,轉頭之際就看到了平梅那張漲紅的臉。

“怎麽了?”奇怪的看了一眼平梅,蘇阮輕蹙娥眉道:“可是不好看?”

“不,二姐兒很好看。”平梅趕緊擺了擺手,一雙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着蘇阮那束着大帶和系着盤扣的胸前看去。

原本就纖細的楊柳腰被勒的更加緊致了幾分仿若一束絹帛,但向上看時,卻又會被那聳撐起衣襟盤扣的胸前吸引住視線。

蘇阮一向是勾人的,即便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處看你一眼,卻就像是在邀你相約坐愛楓林一般。

“二姐兒,昨晚上下了雨,今日有些涼,加個披帛吧。”一邊說着話,平梅一邊将那挂在木施上的銀花薄紗羅披帛給蘇阮兜在身上,然後不着痕跡的幫蘇阮掩在胸前。

“嗯。”蘇阮并未察覺什麽不妥,只朝着平梅點了點頭道:“大哥在外頭?”

“在呢。”蘇致雅聽到蘇阮的聲音,伸手撥開面前的珠簾道:“我進來了?”

“進來吧,大哥。”

蘇阮從彩繪紗屏後出來,站在蘇致雅的面前道:“大哥,父親将我禁了足,今日攝政王的降誕宴我還能去嗎?不若我将那赤檀木吊墜給大哥,大哥代我呈給那攝政王,也是一樣的。”

對于那陸朝宗,蘇阮實在是有些怕的厲害,所以她雖不放心蘇欽順,但想着如果能不去,還是不去的好。

“不必,我們一道去,父親已然被我的車夫送出了城,要明日一早才能回來,芊蘭苑外頭的那些丫鬟婆子我都替你支開了,過半個時辰之後你去角門處等我,我們一道進宮去。”

“好。”蘇阮沖着蘇致雅點了點頭,然後有些微緊張的扯了扯身上的披帛道:“我頭一次出府,也是第一次進宮,穿這身可以嗎?”

蘇致雅上下打量了蘇阮一眼,然後掩唇輕咳道:“不錯,就這身吧,這披帛……還是披着吧,外頭過會子興許會落雨,你讓丫鬟備好油紙傘,我先去了,半個時辰以後在角門處碰面。”

“嗯。”蘇阮點頭應了一聲,然後看着蘇致雅匆匆出了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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