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得知白錦行的妻子來了,主治醫生來到病房,要和放女士單獨談談。

“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作為當事人,我有權利知道。”作為成功的生意人,別的不說,察言觀色是必備的技能。白錦行從醫生身上感覺到了不妙,有什麽不能當着他說?心中不詳的感覺,讓白錦行不安,但是他更無法接受被瞞着。

在時尚圈混的方芷筠,方才那一刻是沒有意識到,此刻見到丈夫的态度,猛然意識到什麽,臉上出現慌亂,下意識握緊了丈夫的手。

“芷筠,有什麽我們一起面對。”白錦行讓方芷筠看着自己,溫和卻頑固的說道。

“好。”方芷筠眼睛越發的紅了,聲音卻帶上了輕柔的顫抖,明明她才是健康人,此刻卻比在病床上的白錦行還要脆弱。不管被外界評語為如何的成功女性難了,此刻在深愛的丈夫面前,她也不過是害怕的小女生。只是,很快她就振作,如果真有什麽,作為當事人的丈夫才是最難的那個,她必須撐住。

“醫生,請說。”面對醫生,方芷筠強制冷靜,或許時期并沒有他們預感的那麽糟,是他們相差了。抱着這麽一點的期盼,方芷筠還能對醫生保持禮貌的微笑。

早就千錘百煉的醫生,為這對夫婦惋惜,一個英俊,一個美麗,一對璧人,還都是成功人士,更是如此恩愛,上天給予這對夫婦美好的太多,此刻又是如此殘忍,要讓他們面對人世最大的痛苦,生離死別。

見兩人如此決定,醫生并未再做勸告,這種事告不告之當事人,都是人家家屬自己決定的,在這件事上,醫生并沒有任何的權利。無論面對誰,結果不會改變,他們無能為力,面對家屬或者當事人的痛苦,對于無能為力的他們都一樣。作為醫生,早就習慣,可又有誰能心如止水,毫無波動。這是醫生束手無策的無力,是現實的殘酷。

将手上的檢查報告遞給方女士,方芷筠和白錦行都是高材生,又經常往來國際,外語的說和讀上都沒有問題。醫學報告上固然有很多名詞是專業素語,非專業外的人都是看不懂,可報告最後最終判詞。

晚期那個詞彙。實在是讓人寧願看不懂的絕望,任何病症,只要扯上這兩個字,那都是最糟糕的情況。方女士的臉色蒼白,手上的報告都拿不穩,是白錦行在報告掉落之前接過來的。反應自然不會比方女士好多少,特別是他還是當事人。但是作為男人,而且妻子就在旁邊,白錦行沒有讓自己崩潰。

“還有辦法嗎?”白錦行神色頹然,在絕望中期冀者着一線希望的目光看着醫生,這樣的目光,醫生看過太多了。

“很抱歉。”醫生低下頭。

“不,一定有辦法的。要怎麽做,你說,我們不在乎要花多少錢?”女性的韌性有時候很驚人的。

“并非錢的問題,”如果錢能夠解決,他自然會告訴患者,至于患者有沒有能力,醫生不會管,他們自己是盡醫生的義務,其他的,他們醫生不是萬能的神,救不了所有人。“而是我們确實無能為力。”

“我要轉院,要最好的醫生。”方芷筠女士并不想要這樣的答案,這個醫生無能為力,不代表其他不行。

醫生并沒有生氣,這種情況見多了,人之常情,“夫人,這裏就是全球最好的醫院。”如果不是這位病患離的近,恐怕都沒機會進這家醫院的急救。白錦行是富豪沒錯,可是比起那些豪門財閥依然不夠,他最多能做到可以承擔不計代價的治療費用而已。終究是外國人,很多權利在這裏并不好使,虧得有錢開道,依然可以達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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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方面最好的專家也在我們醫院,他已經看過報告了,很遺憾。”醫生殘忍的一點點摧毀方芷筠和白錦行的希望。

“還有多少時間?”白錦行低着頭,拳頭握緊,他不想讓妻子看到他的失态,可誰能不從他都顫音當中聽出他此時的狀态。在生死面前,人類都是脆弱的。

“兩個月。我們會開一些藥物,讓你這段時間沒有太多痛苦。”這也是作為醫生唯一能做的了,說完之後,醫生就離開了,把空間留給這對夫婦。

“我們回國,國內還有那麽多國醫,民間也是藏龍卧虎,他們沒辦法,國內還有希望。”方女士有些失控,作為知識分子,在這之前對于國內的特有醫學,她是不怎麽信任的,可是此刻,它們成為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方芷筠希望那些傳說是真的,她願意相信。只是可惜,哪怕再神奇,面對無奈的現實,也只能抱歉,能做的依然是讓白錦行少些痛苦,最多延長一段不長的時間而已。

“芷筠,你先出去,我想一個人待一會。”白錦行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方芷筠想說不,可是看着白錦行此時的樣子,她說了一聲好。這個一直堅強,家中最穩固的大山開始搖搖欲墜,驕傲如他又怎麽會在她面前失控。将房門關上,方芷筠在門外失聲痛哭,門裏門外,都是無望的痛苦。只是丈夫還需要她,以前他是她的避風港,如今該是她堅強不屈,撐起這個家了。方芷筠抹掉眼淚,開始給自己多人脈打電話,尋找醫生。只可惜,每個醫生給她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如此過了一天,白錦行對方芷筠說:“我們回國吧。這最後的時間,我想和你和小柘在一起過。我記得小柘這會兒應該考完期末考試了,正好假期,我們一家好好玩玩。”他可愛的孩子,如今想來才發覺自己錯過了多少,那個孩子的乖巧讓他把太多事情理所應當了,事業有什麽重要的,家人和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一天之後,白錦行也想透了許多事情。他并不是懦弱的人,當年父親亡故,他撐起白家,早已磨練了他的意志。死亡很可怕,怕的是走之後留下的人無人看護,他要做好妥善的安排,讓妻兒以後的日子安定些,不要讓他可愛的孩子,像他當年那麽苦,那麽累。

“聽你的,都聽你的。”此刻的方芷筠哪裏會反對。迅速的收拾東西,租用了一架私人飛機,好讓白錦行最舒适的回國。

而白柘依然一無所知,你說他有理,但是白柘并沒有安排這方面的關照,他把防護盾當手表禮物給了父母之後,就以為自己可以保護住父母了,完全忘記了生病這方面的隐患。他的父母一直健健康康的,是白柘可以依賴的對象,白柘不會想到父母也是常人,會生病的。

應舜琛是應該想到的,只是他沒必要特意告知啊。就算以後有疑惑,他也可以用做習題,練習精神力,沒時間多考慮給解釋過去,反正又不是什麽大事,不是白家夫婦不重要,而是白柘這裏最擅長奇跡,生病而已,算什麽大事。

只是連應舜琛都沒有想到,有些事來的那麽突然,打亂了一些安排,幸好,最終的影響不大,白家夫妻選擇的辦法,同樣也是應舜琛想過的,不同的是他有辦法在這個過程中成為強勢的那一個。

結束了考試的磨難,明天就是假期,白柘已經開始暢想每日泡在實驗室的愉快生活,結果沒想到,回到家,竟然接到父母回來的驚喜。

“爸,媽。”白柘一路小跑的奔到父母面前笑容滿滿,然後此刻的白家夫婦都感覺到一絲安慰。

這麽大了,白柘自然不會撲倒父母懷裏撒嬌,來到父母面前,準備幫着他們拿東西,收拾一下。

“我來,你和你爸好好說說話。”方芷筠強打起笑容,她和白錦行都決定了,直到最後,都瞞着白柘,讓這段日子快快樂樂,都是美好的記憶。低頭,整理東西,掩蓋自己的失态,白柘聽話的走到白錦行身邊,并未發現什麽。

當白柘來到白錦行面前,白錦行比劃了一下彼此的身高,“都已經這麽高了。”好好仔細的看着他們的孩子。

“我正在長身體嘛。”随意的坐下。

白錦行坐到白柘身邊,伸出手,有些輕顫的摸着白柘的臉,想着白柘粉嫩團子的時期,眼睛泛紅。

“怎麽了?”白柘覺得有些不對,疑惑的問道,怎麽回事,爸爸身上怎麽有股香味,和媽媽的化妝品一個味道,難道是媽媽沾上的。白柘并沒有想到,為了掩蓋過于蒼白和頹然的面容,方芷筠為白錦行畫了妝,白柘那種時刻解析一切的能力,也在三年時間內得到控制,可以自由關閉開啓。那種滿眼數據公式的畫面,白柘自然不會在面對父母時開啓,自然沒有發現。

“沒什麽,想到你已經這麽大了,尿我身上的事情,好像還在昨天。”白錦行控制着自己。

“爸。”白柘不服的嚷道,他都這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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