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一部戲（9）
玩兒到了半夜，劇組中人終于決定散場。一個兩個三個四個都在叫嚷着自己沒喝多，可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幫人裏，清醒的屈指可數了。
舒楊還醒着，他知道林曉會喝醉，自然要保證自己的清醒，可以把林曉安全送回家。
副導演也還算清醒，至少可以清醒的買單，可以清醒的把每個人送到的士上。
最後，副導演架着李堯，舒楊架着林曉。
副導演上上下下掃着舒楊，笑着說：“好小子，我和曉曉合作這麽多年了，KXB那麽多當家小生，就沒見有一個能入得了她的眼的，你這十八線，厲害啊！”
舒楊側過頭看了林曉一眼：“喜歡這件事，跟多少線啊，是不是當紅啊，并沒有什麽大關系。”
林曉低垂的眼睑擡了起來，她看着副導演，右手食指指着舒楊，說：“誰說他入得了我的眼了？誰說的？”
“可不是我說的！”副導演趕忙撇清關系，架着李堯走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後，揚長而去。
舒楊驚呆了，他看着林曉，問：“你這老搭檔就這個德行？”
“他怎麽了？”林曉揚起臉維護着副導演：“他這麽多年兢兢業業的，他知道李堯不屑跟風，多少人想挖他都不走，德行怎麽了？”
沒等到舒楊說話，林曉擺了擺手，跑到路邊，左手扶着樹幹，吐了起來。
舒楊跟了上去，輕撫着她的背脊，柔聲說：“要不要拍一拍？”
林曉擺了擺手，抽不出空理他。
舒楊嘆了口氣：“你扶好了這棵樹啊，我一會兒就回來。”
林曉點了點頭。
舒楊快步跑回到酒吧去買水。
胃空了，林曉閉上眼睛，雙臂環抱着樹幹，就要坐下去。
舒楊正好買了水出來。他快步跑到林曉身邊，摟住她的腰說：“真人肉墊兒，抱我比抱樹舒服！”
林曉側過頭看着舒楊，足足看了半分鐘。
舒楊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将她的右臂架在肩上，勉強擰開了礦泉水，直接湊到她嘴邊：“漱漱口，不許咽！”
林曉點了點頭，左手把在水瓶上，喝了一口，咕嘟咕嘟的咽了下去。
舒楊嫌棄的瞥了她一眼：“不是說不許咽！”
林曉眯着眼睛看着他：“我渴！”
舒楊又白了她一眼，正要擡手叫的士，不遠處，閃關燈伴着‘咔擦’聲。
舒楊擡起的右臂又放了下來，回過頭果然見到了一個挂着單反相機的記者。那個小記者尴尬的笑了笑。
舒楊微低下頭，附在林曉耳邊，說：“要火的前兆，有人偷拍了！”
林曉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
舒楊向着那小記者招了招手。
小記者小跑過來，脖子上還挂着記者證，寫着‘娛八卦’三個字。
舒楊瞥了一眼他的記者證：“新手吧？拍我們做什麽？”
新手小記者擡起右手撓了撓後腦勺：“你們不是劇組殺青慶功麽？我第一天出任務……”
舒楊笑了：“也許你這照片某一天真能上頭條！你撿便宜了！”
小記者笑着說：“我老師也說過我早晚能走狗.屎運。”
舒楊點了點頭：“把你剛才拍那照片給我看看？我給你指點指點？”
小記者有點兒猶豫。
舒楊笑着說：“你放心，你拿着相機，我只看看照片！”
小記者終于點了點頭，翻出來剛才拍的照片，遞到舒楊眼前。
黑乎乎的一片，只看得到兩個背影。
舒楊暗自翻了個白眼：“你們雜志沒什麽銷量吧？”
小記者說：“現在買雜志的還有幾個？我們vxin上有公衆號。”
舒楊依然很嫌棄：“你上學的時候，攝影課是不是光打盹兒了？”
小記者不樂意聽了：“別的我不敢說，我的攝影技術，在我們班，不對，在我們學校，那是排的上號的！”
“野雞大學吧？”
小記者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要删掉相機裏的照片。
舒楊忙拽住他手腕：“逗你的！給你個機會，拍個正面的？”他突然正色說：“拍的不好，你就是野雞大學畢業的！”
“我才不是！”年輕人總有年輕人的驕傲：“你想要什麽樣的？我拍的絕對不比影樓專業攝影師差！”
“擺拍我也拍的好！懂不懂借位？會不會抓拍？”舒楊攬住已經昏昏欲睡的林曉的腰，轉身走向道邊，去攔車。
背後，閃光燈、‘咔擦’聲一下接着一下。得到正主的同意，二百七十度，除了正面，絕對沒有死角！
舒楊是第二次來到林曉家，第一次美其名曰認朋友家的門。
林曉的手提袋裏，東西放的很整齊，舒楊很容易便找到了鑰匙。
林曉的公寓不大，卻也不小。扶着林曉躺在沙發上後，舒楊環顧着客廳，心裏多多少少有些自卑。他現在還處于租房子住的狀态。演員這個行當就是這樣，除了大紅大紫的一線明星，演配角的，哪怕你戲再好，收入恐怕也比不過一個高級白領。
林曉畢竟曾經火過。
舒楊俯下身，輕輕拍着林曉的肩膀：“曉曉，醒醒，到家了！”
林曉動了動，右手攥住一旁的抱枕，抱進懷裏，睡的更熟了。
舒楊無奈，攔腰抱起林曉，走進主卧，輕輕将她放在床上。
柔軟的床墊一下子陷了下去，舒楊幾乎就要躺在林曉身邊。喝的爛醉的人，是不是通常會斷片兒？舒楊輕輕吻了一下林曉的臉頰。
眼前的人沒有穿着古裝，她不是木槿，她是林曉，他也不是艾子墨，他是舒楊。舒楊确信，他喜歡的是林曉，他并沒有陷在劇情中不可自拔。
林曉在睡夢中翻了個身，她的嘴角微微翹起。
舒楊也笑了，笑着關上卧室的燈，走到客廳，走到門口。他不想走，可是他心裏明白，現在，還不是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