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好聚好散
翌日,秋栀起了個大早,給幾家招實習生的翻譯公司投遞了簡歷。
之後的兩三天,趁着陳新北去上班的時候,偷偷溜出去參加了面試。她拿到了專四證書,這兩年參加的大小比賽數不勝數并且名次倒也拿得出手,公司的人事對她還算滿足,紛紛抛出了橄榄枝。
幾家對比下來,秋栀選擇了實習工資最高但距離最遠的一家翻譯公司。
雖然高,但比起學校提供的機會,還是差了一大截。
好在不用加班,晚上的時間空出來,秋栀聯系有“兼職狂魔”之稱的方小景,得到了一份清吧服務生的兼職。
這個清吧位于成江的洋人街,外國游客占多數,對服務生的英語水平要求較高,随之工資也比一般清吧高了一倍。
若不是方小景口語不過關,這個工作也輪不到秋栀的頭上。
今天逢月中,是酒吧休息的日子,秋栀下班後直接回了老宅。
心裏盤算着兼職加上實習這個月能到手的錢,秋栀不知不覺走到家門口也不自知,還準備往前走的時候,聽見一聲狗叫。
黑虎咬住她的鞋帶,使勁往外拽。
秋栀回過神來,被黑虎拖着走了幾步,停下來摸了摸它的頭,“謝謝你提醒我啊。”
黑虎眨了眨烏黑烏黑的大眼睛,響亮的“汪”了聲,像是在說不客氣。
秋栀被它逗笑,想着自己兜裏還有兩塊同事給的肉松小餅幹,拿出來拆開包裝喂給了黑虎。
黑虎吃得津津有味,意猶未盡把秋栀的手舔了幾遍。
秋栀怕癢一個勁兒的往後縮,連騙帶哄才讓黑虎相信自己身上确實沒有第三塊了,才得以脫身。
手上都是黑虎的口水,秋栀沒着急進屋,就着花園裏的水龍頭用肥皂搓了兩遍覺得洗幹淨之後,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才進門。
“這姑娘長得俊俏,圓臉有福氣呦。”
“不行,這個子太高了,以後不得生個小姚明出來啊。”
“是哦,有道理,那看看這個……”
秋栀聽着趙阿姨和陳建良的談話聲,狐疑的走了過去,問:“爺爺你們在看什麽呢?”
趙阿姨轉過身,看見是秋栀,熱情的拉過她的手在自己身邊坐下,“小栀你回來得正好,幫着咱們看看這裏頭哪個姑娘适合你四哥。”
“我四哥?”
秋栀随手拿起一張照片,摸到後面的凹凸感,翻過來一看,竟是基本資料。
年齡身高體重學籍,以及家庭背景。
陳建良取下鼻梁上的老花眼鏡,端起茶盞吹散上面漂浮的茶葉,抿了一口,說道:“陳新北那混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對自己的事一點都不上心。”
“四哥他工作忙。”
秋栀低下頭,一張張掃過照片上的女人,個個相貌都不差,看不出好壞來。
陳建良“哼”了聲,“陳家小輩除了他和姜嬈,都是當爸爸的人了,姜嬈也就比你大兩歲倒也不急,可陳新北這馬上就奔三了,還整天吊兒郎當的以為自己還是什麽小年輕,女朋友也不找一個。”
不知道陳新北如果聽到老爺子說他馬上就奔三了,會是什麽表情。
趙阿姨在一旁打圓場,“新北這孩子有出息,哪裏愁娶不到老婆,你也別着急上火的了。”
話畢,看向秋栀,“小栀你看哪個人好,适合做你嫂子?”
秋栀被問得一愣,頓了幾秒,說:“還是要看四哥喜歡哪個,我說了不算的。”
“你這孩子,又不是外人,就當給你哥參謀參謀了。”
趙阿姨拿起一張某軍區司令員孫女的照片,遞到陳建良眼前,“老爺子這姑娘不錯,比新北小三歲,剛從美國留學回來。”
陳建良放下茶盞,拿過眼鏡重新戴上,端詳着照片,放在一邊,“這個還成。”
“我們篩選一遍,一會兒新北下班回來再給他看看。”
秋栀看兩個老人聊得興致勃勃,也沒什麽需要自己發言的地方,收起心思悄悄的上了樓。
陳奶奶幾年就因病去世了,趙阿姨是她從娘家帶來的阿姨,在陳家工作多年,連陳建良看在去世的老伴兒份上,也要給她幾分薄面。
陳新北的父母常年在國外做生意,他是在陳建良身邊由陳奶奶和趙阿姨帶大的。父母沒空來操心自己兒子的婚事,這件事落在趙阿姨的頭上也是理所當然。
秋栀哪有什麽話語權。
那些女人個個都好看,關俏跟裏面有幾個人比起來都要遜色幾分。陳新北要從裏面找到對眼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何況還都是門當戶對的。
“啪”的一聲,筆落在地上。
秋栀從思緒從回過神來,彎腰撿起筆,看見紙上的鬼畫符,煩躁的感覺愈加強烈。
伸手撕下這頁紙,胡亂的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
這時,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像是有感應般的,秋栀起身趴在門邊聽着下頭的動靜。
是陳新北的聲音。
然而距離太遠聽不真切在聊什麽,秋栀輕手輕腳的将房門拉開了一條小縫。
“你們別安排了,我一個都不喜歡。”
陳建良氣如虹中的聲音在宅子裏響起,“古人都說三十而立,三十而立,而你呢,今年都28歲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古人都說三十,你着什麽急。”陳新北插科打诨着,“閑着沒事跟你的戰友爬爬山山下下棋,實在不行跟着趙阿姨跳跳廣場舞也是活動筋骨了。”
“我怎麽養了你這麽個混賬東西!”
陳新北充耳不聞,拐進廚房,說着:“趙阿姨你做了蓮子羹啊,給陳首長盛一碗敗敗火。”
秋栀隔着門都能想象陳老爺子氣歪眉毛的表情,捂着嘴偷笑。
被陳新北這麽一鬧,先前陰郁的心情被一掃而空,秋栀回到位置繼續工作起來。
嘴上還哼着小調,心裏要多痛快就多痛快。
今天下班的時候領導讓開了個小會,秋栀趕到清吧的時候已經遲到了半個多小時。
好在老板今天不在,秋栀急匆匆換了衣服,跟交班的同事說了聲抱歉,不敢多耽誤,在大廳裏工作起來。
忙過人最多的時間段,已經是晚上九點之後。
秋栀得了空将吧臺清理出來的垃圾打包好,提到後門的垃圾桶準備扔掉。
這時,聽到一陣奇奇怪怪的哼唧聲。
秋栀放輕腳步,向前走了幾步。
入眼的是簡渡禹和溫芮俪在街角熱吻的火辣場面。
簡渡禹的上衣近乎于全脫,溫芮俪貪戀的撫摸着他身上的輪廓。
秋栀頓時羞紅了臉,準備離開,轉念一想,停下腳步從兜裏拿出手機,調整成靜音,打開攝像頭,利用黑夜的優勢,将路燈上吻得忘乎所以的刺激場面錄進了手機裏。
約莫半分鐘,見兩人有分開的趨勢,秋栀收起手機不動聲色的回到了店裏。
倚着門板,她清晰的聽到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才反應過來剛才做了一件多沒品多危險的事情。
秋栀看了看四周沒人,打開剛才錄的視頻,發現光線雖然不好,但能清晰看出兩人的樣子。
為了安全起見,秋栀傳了一份在自己的雲盤裏,這才收起情緒,神色如常的收起手機回到大廳。
她不想害人,可別人也休想再來害她。
臨近打烊,秋栀在吧臺擦着杯子,突然一只手橫了過來,抓住她的手腕。
秋栀一驚,擡眼看,不正是先前在外面跟溫芮俪激吻的簡渡禹。
還真是擔心什麽來什麽。
秋栀抽出自己的手腕,“先生請你自重。”
簡渡禹可沒忘那天在小別墅受到的侮辱,剛把溫芮俪伺候好給送走,想着進來喝兩杯解解愁,結果居然碰見了秋栀。
“你哥呢,找了技術更好的把你一腳給踢了?”簡渡禹坐上高腳凳,一副你奈我何的無賴樣,“幾天不見你已經淪落到來這裏擦杯子了?”
滿口穢語。
秋栀放下最後一個擦拭好的杯子,從簡渡禹勾了勾手,笑得甜甜的,“跟我來,我給你看個寶貝。”
服務員制服的白襯衣将秋栀胸前的輪廓勾勒的凹凸有致,簡渡禹有些心猿意馬,想着這裏就她一個人,怎麽想也不是他吃虧,跟了上去。
秋栀引着他來到一個拐角,外面是大廳裏面是包間,就算一會兒有個什麽萬一,她也能跑到人群裏。
“之前你在班群裏污蔑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簡渡禹輕笑,“那又怎樣,你證明他是你哥不就得了。”
“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秋栀深呼一口氣,語氣盡可能的平和,“我們好聚好散吧,沒必要搞得這麽難看。”
簡渡禹像是聽了個天大的笑話,伸手挑起秋栀的下巴,“你真把自己當成公主了?好聚好散,你說得輕巧,你讓你哥也拿一桶冰塊砸自己身上試試?這樣我們就好聚好散。”
秋栀一把将他推開,眼眶氣得發紅,“簡渡禹你非要這樣逼我對嗎?”
簡渡禹“呸”了一聲,指着秋栀吼道:“是你哥先逼我的!”
秋栀心如死灰,截止剛才為止,她還抱着跟簡渡禹和平分手的心思。
可現在看來,想和平解決的人,也只有她而已。
秋栀從包裏拿出手機,點開了視頻播放鍵,聲音難掩顫抖,“禮尚往來,我也把這個視頻發我班群如何?”
簡渡禹的臉色變了個樣,擡手就想搶走秋栀的手機。
秋栀一驚,下意識的蹲下,簡渡禹一下子撲了個空。
秋栀站在走廊的出口,死攥着手機,一副随時會往後面跑的樣子,“你删了也沒用,我已經備過份了。”
在公共場合跟一個女人動手,傳出去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條件是什麽?”簡渡禹問。
秋栀收起手機,“造謠的事情請你澄清,還我一個清白,還有以後也別再來找我麻煩,不然你和溫總的香豔史恕我不能保密了。”
“行,我答應你,你現在删了。”簡渡禹笑着敷衍道,帶點哄騙的意味。
秋栀好笑的看着他,“你真以為我傻嗎?我不會删的,因為我不相信你的人品。”
“你他媽真狠啊,以前還口口聲聲說喜歡我……”簡渡禹咬着牙,恨不得把秋栀給撕碎。
“你也說是以前。”秋栀自嘲道。
簡渡禹到最後關頭也不忘啐她一句,“你不會真傻吧,以為陳新北那號人物能護你一輩子,我告訴你,這男人可比我狠,以後有你哭的時候!”
“好自為之吧,簡學長。”
秋栀疲倦至極,已不想再争吵下去,轉身離去。
在認清現實之後,那份不甘、不值甚至于痛心都可以被時間慢慢撫平。
這段時間,她何曾沒有悔過怨過恨過,只是現在在這一刻,灰.色.情.緒褪色,剩下竟是慶幸。
秋栀慶幸現實給她的這一耳光,還不算太遲。
作者有話要說: 陳總:咱們小栀總算是懂事了。
栀子花:……
明天開始陳總就要上榜單了,你們不是天天說要給陳總打call嗎,那就多多留兩分評讓更多人看見陳總呀,你們的喜歡就是我碼字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