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走到半路, 迎面跑來一人,身形高大魁梧,五官深邃精致。
他看着我, 又看了看鹿杖客, 神情有點愕然:“小美, 你怎麽抓了他?”
“怎麽?不能抓嗎?”我瞥他一眼,腳下不停, 繼續往前走。
“不是。”王保保走在我身邊, 高大的身影籠罩着我,他瞥了鹿杖客一眼, “你要怎麽處置他?”
“這要看我師姐怎麽想的。”我答道。
他看着我, 臉上緩緩綻開一個熱切的笑容,朗然道:“不麻煩的話, 就殺了他吧!他品行不端,手段卑劣!敏敏都被他帶壞了,我早就想殺了他!”
我有點驚訝地看他一眼,又看向面露愕然的鹿杖客,笑了:“好。我盡量讓你如願。”
一行四人, 回到客棧。
我讓韋一笑看着鹿杖客, 自己上樓。
等貝貝醒了,我要她親自處置鹿杖客。報仇這回事,自己動手才痛快。
上樓上了一半, 迎面見到了宋青書, 他急急忙忙的, 見了我就道:“你幹什麽去了?到處找你不見!快上樓,你師姐醒了!”
我頓時一怔,再也管不得什麽,撥開宋青書就往上跑。
就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輕蔑的聲音:“這會兒裝得很關心同門的樣子?真關心她就不要到處跟男人……”
他大概是把我和韋一笑、王保保獨處的事看在眼裏了。
這是好事。
我越卑劣不堪,就越顯得貝貝珍貴無暇。
我來到門口,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房門。
進了屋,就見床上坐起一道身影,半靠着床頭。見我進來,蒼白的嘴唇彎起來:“芷若。”
我頓了一下,随即飛也似的撲了過去,跳上床,捧住她的臉,小心翼翼地道:“你醒了?”
“嗯。”貝貝微微點頭,有點嗔怪地看我,“瞧你,像什麽樣子?”
我見她神采恢複,還有力氣跟我逗趣,便嘻嘻一笑,從床上爬下去,改為坐在床邊:“師姐,我現在是掌門了,以後你不能教訓我了。”
一邊說着,一邊舉起鐵指環給她看。
“人剛醒,你就等不及立規矩了?”身後傳來一聲不屑的話,是宋青書。
本來看到我戴着鐵指環,很有些驚喜的貝貝,聞言擰起眉頭,看向宋青書:“宋少俠恐是誤會了,掌門她不是這個意思。”
宋青書撇撇嘴,不說話了。
貝貝便轉頭看我,高興的神色褪去,改為怔忪:“你做了掌門……那師父呢?”
“師父死了。”我垂下眼睛,“她不願受明教恩惠,将掌門之位傳給我後,就自盡了。”
貝貝一怔,緊接着流下淚來:“師父她……一生傲骨,從不肯彎。”
我沒說話,掏出帕子給她擦眼淚,又跑桌邊倒了杯溫水,喂到她嘴邊:“以後我就是掌門了,你要尊敬我,知道嗎?師父遺言說了,你們要像尊敬她那樣尊敬我。”
貝貝破涕而笑,揮掌打我。
而後不知想到什麽,沒了笑意。
她把左手臂往身後藏。
我心中微酸,捉住她左手臂,不讓她藏:“還痛嗎?”
她僵硬地笑了笑:“不是很痛了。”
“怎麽可能不痛呢?”我心裏跟刀割一樣難受,“我捏着自己的小手指,稍微用點力,就疼得受不了。你丢了一只手,怎麽會不痛呢?”
她張了張口,還想安慰我什麽,卻是一連串的淚珠落下來。再也忍不住,嗚嗚地哭了。
我抱着她,攬到懷裏,輕輕拍着她的背:“等傷口好了,就不痛了。少了一只手,沒有什麽。師姐這麽厲害,難道少了一只手就不厲害了嗎?再說,你一樣要給我補衣裳、縫襪子。”
她頓時又是哭,又是笑,捶我的背。
過了一會兒,終是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我沒說話,只将她抱得緊緊的。
等她終于哭累了,我放開她,讓她半靠在床頭:“我把鹿杖客抓住了,帶進來?”
貝貝一怔:“你抓了他?”
“他害你少了一只手,不抓了他出氣怎麽行?”我見她沒有抗拒的意思,便坐起身,去叫韋一笑了。
不一會兒,韋一笑押着鹿杖客進來了。
看到鹿杖客的那一瞬間,貝貝的眼神變得仇恨,嘴唇抿得緊緊的,死死盯着他。
“師姐,你想讓他怎麽死?”我坐在床邊,握住貝貝的手,順着她的目光看向鹿杖客。
貝貝盯着鹿杖客,眼神閃動着,從仇恨到怨恨。良久,她垂下了眼睛,掩住了情緒。
“一劍殺了他吧。”貝貝說道。
我心裏一酸,她就是這麽善良,明明恨極了鹿杖客,卻不忍虐殺他,還要給他一個痛快。
我看着貝貝垂着的臉,在她發心摸了摸:“好。”
我站起身,走到韋一笑身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然後道:“把他帶下去吧。”
韋一笑點點頭,提着鹿杖客下去了。
鹿杖客還想喊什麽,被韋一笑眼疾手快地點了啞穴,拖了下去。
“你該吃藥了。”我走到床邊,扶着貝貝坐好,沖她擠眉弄眼:“你睡着的時候不知道,可苦了。等一會兒你吃,可別哭。”
貝貝擡起頭來,倒是很好奇:“我睡着的時候,你怎麽喂我的?”
我早想好了,拿起擱在一旁的蘆葦杆,在她眼前揮了揮:“用這個喂的。”
她伸手要接,被我躲開,一把丢出窗外:“你現在醒了,不用這個喝了,可以大口大口地咽。”貝貝那麽聰明,如果給她拿到蘆葦杆,她見上面沒有藥味兒,一準懷疑。
她見我丢了,也只是撇了撇嘴,注意力都放在大口大口喝藥上面:“又不是飲酒,怎麽大口大口喝?沒見過這麽豪邁的。”
我一邊找藥,一邊生爐子起鍋,嘴上道:“其實大口大口喝藥,反而不苦。你小口小口的來,品味兒麽?”
她便輕輕笑了,一朵小梨渦浮現在她嘴角:“你最有道理的,我什麽時候也說不過你。”
她又問我:“其他人都去哪裏了?”
我告訴她:“火化了師父的屍骨後,我就讓她們都回峨眉了。”
一邊說着,我一邊扭頭找扇子,正好在門口看見。卻順着扇子,看到一角青色衣袍。
微微一愣。
宋青書居然一直站在那裏。
“勞煩宋少俠把那把扇子給我。”
宋青書沒拒絕,悶不吭聲地拿起扇子,遞給我了。
我打量他一眼,他面無表情,實不知在想什麽。
我接過扇子,就開始扇火,一邊對貝貝笑道:“這幾日多虧宋少俠。我不在的時候,都是他在照看你。”
貝貝擡起眼,看向宋青書,抿了抿唇:“多謝宋少俠。”
宋青書搖搖頭:“沒什麽。”說完,轉身走了。
我也不留他,那樣會顯得很突兀。我那點小心思,還是不要讓兩個當事人看出來的好。
“一會兒師姐想吃點什麽?”我問貝貝,“蘿蔔粥?白粥?玉米粥?”
她想了想,說道:“白粥罷。”
“你有些日子沒吃東西了,不能大油大膩的。”我沖她笑,“實在饞了,也忍着罷。”
她便瞪我:“還不是你?本來我們在山上都吃素,誰也不說什麽。你來了後,就慫恿師父給我們吃肉。連吃五年,再也回不去了。”
我便哈哈大笑:“你且忍幾日。等胃口好些了,我打鴿子肉給你炖了吃。”
她也繃不住笑了,仍舊素白的小臉上,多了幾分淺淺的明快。
我稍稍放心。
過了一會兒,宋青書去而複返,手裏端了一只小碗,“方才我問夥計,要了幾顆蜜餞。”
我和貝貝都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他似乎有點躊躇,抿了抿唇,把小碗放桌上:“藥很苦,吃顆蜜餞會好很多。”
看不出來,這小子的心很細膩?
我還在驚訝中,就聽見貝貝客氣地道:“多謝宋少俠。”
“不客氣。”宋青書的身形頓了頓,好似覺着待在這裏不适,轉身走了。
等他走後,我才笑道:“唉,這樣細心的事,我都想不到,他一個男人倒是想到了。”
貝貝沒說話。
我等了一會兒,擡頭瞧她,就見她正低着頭,盯着自己的斷手。
我心裏一痛。
不再擾她,低頭熬起藥來。
貝貝還虛弱着,她吃了藥,又吃了碗白粥,就歇下了。
天色已近傍晚。我關好門,敲開韋一笑的房門。
目光往裏頭瞥了一眼,落在狼狽倒在地上的鹿杖客身上,冷笑一聲:“帶上他!”
下樓的時候,在客廳看見了王保保。
他見我下樓,立刻起身迎上來:“你要處置他?”一邊說着,一邊指着鹿杖客。
我點點頭:“嗯。”
“我跟你一起。”王保保說道。
我擰眉:“你別跟着我。”
他現在怎麽這麽粘人?
“這人狡猾奸詐,免得跑了,我跟着也好幫你掌眼。”王保保說道。
“不用。”韋一笑冷冷地道,“她有足夠的人‘掌眼’。”
王保保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又看我:“小美,他做了很多惡事,一劍殺了他太可惜了。我在軍中有許多折磨人的法子,我教給你。”
“不巧,這些法子我也懂。”韋一笑站在我前頭,冷冷地看着王保保,隔開王保保看向我的視線。
王保保也冷冷地看着他:“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替小美拿主意?”
“我……”
“好了!”見兩人就要有吵起來的架勢,我不耐煩地打斷他們,“都別跟着我!”
一手提了鹿杖客,一邊往外走。
聽到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我猛地回頭:“我說,都別跟着我!”
大概是我的聲音太冷了,他們都怔了一下,停下了腳步。
我回過頭,提着鹿杖客,架起輕功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行去。
“你要幹什麽?”被我扔在一堆亂石上的鹿杖客,已經被我解了啞穴,他驚恐地看着我。
我沖他笑:“我美嗎?”
他一怔,眼中恐懼更深了:“美,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比我們家郡主還要美!”
他語無倫次地贊美我:“你比秋月還要沉靜,比牡丹都要雍容,月宮裏的嫦娥見了你都要自慚形穢……”
我聽着他的贊美,越笑越深。
他眼中的恐懼也越來越深,漸漸停下誇贊,改為怒罵:“小丫頭片子,你搞什麽鬼?要殺要剮一句話,少折磨爺爺!”
“好。”我點點頭,“既然你這麽迫不及待,那就開始吧。”
他很沒有骨氣地又慫了:“你,你放了我吧,我很厲害的,我以後不伺候小郡主了,我給你做事好不好?”
“如果你能活下來,我就放了你。”我說着,拔出倚天劍,挑開他的褲子。
“你,你要做什麽?”他驚恐地瞪大眼睛。
我俯下了身子,看着他笑:“讓你快樂。”
說完,劍影閃動,他大腿上光溜溜一片,半絲布料都沒有了。
“你!”他驚恐地看着我,似乎明白過來我想幹什麽,不可置信地叫罵起來:“賤人!你敢動爺爺試試!”
我把倚天劍收入鞘中。
接下來要做的事,會玷污倚天劍的。
我從懷裏掏出一把剪刀,這是臨出門時我問小夥計借的。
“賤人,你敢動爺爺,爺爺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啊!”
一聲凄厲的慘嚎劃破傍晚的寂靜,驚飛了叢叢鳥兒。
我手裏捏着一根醜陋的物事,“啧”了一聲:“真小。”
“你,你——”鹿杖客痛得說不出話來,憎恨地看着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想做鬼?沒那麽容易。”我沖他笑,捏着那根物事,坐到他旁邊的石頭上,“你晚飯還沒有吃吧?死到臨頭,我給你做道大菜。”
他的目光中又流露出驚恐。
我也不點他的啞穴,我很享受他的大叫大罵。
我剪下他胸膛上的一塊衣料,平鋪在石頭上。然後握起剪刀,開始剪那一根醜陋的東西。
“你!”鹿杖客的聲音打着顫,“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真惡心!你變态!你不得好死!”
他不停地罵我,把他所能想到的詞彙,都拿出來罵我。
我就當他唱歌兒了,眉眼間挂着笑:“繼續,不要停。”
他陡然失聲。
我握着剪刀,仔仔細細地剪着那根醜陋的東西,很快剪成一堆碎末。端詳片刻,我搖搖頭:“缺點配菜。”目光一轉,落在他血污的下半身。
“這裏不錯。”我又站起身,走到他跟前,蹲下。
拽住他下面的毛發,用力一揪!
“啊!”鹿杖客慘嚎起來,“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一定會不得好死的!”
我笑着,揪着他的毛發,一小撮一小撮地往下揪。
鹿杖客已經叫得啞了,人也沒了什麽精神,喘着粗氣,怨恨又恐懼地盯着我。
“我說過,會讓你快樂的。”我聽着他喘粗氣,笑了起來。握着一把毛發,跟那堆碎肉擺在一起,用碎布片托起來,喂到鹿杖客的嘴邊:“是你自己吃,還是要我喂你?”
“呸!”鹿杖客用盡力氣,狠狠唾了我一口。
我笑了笑,捏住他的下巴:“看來你是想讓我喂你了。”
捏起拌着毛發的碎肉,塞入他口中。
“嗚——”鹿杖客睜大眼睛,不停幹嘔。
“舍不得吃?”我笑着道,“好歹是肉菜,給你臨終送行,對得起你了。”
我一點也不客氣,全都喂進了他嘴裏。
然後解開了他的穴道。
被我解開全身穴道後,鹿杖客立刻翻了個身,跪趴在地上,摳着喉嚨幹嘔。
我彎腰撿了幾片碎步,擦着手。等他不吐了,才重新拔出倚天劍。
“锵!”
月光下,倚天劍泛着刺骨的寒光。
“你,你想幹什麽?”鹿杖客轉過頭,看着我,不停後退。
“送你上路。”我笑着說,舉劍,砍掉了他一只手。
他另一只手在綠柳山莊被張無忌砍了。這一只,又被我砍了。
“啊!”鹿杖客頓時慘嚎起來。
聲音嘶啞,充滿痛苦,在月光下十分滲人。
我忍不住笑了,舉起劍,目光瞄向了他的腳腕。
就這麽殺了他,太可惜了。
我打算砍了他的手腳,讓他流血而死。
這樣他就不算我殺的,他是自己死的。
說真的,殺這麽髒的人,我有點嫌棄的。
我舉着劍,瞄準他的腳腕,剛要砍下,忽然一陣勁風襲來。
我轉身一躲。緊接着,就聽一聲皮肉被捅的悶響。
我定睛一看,鹿杖客的眉心破了一個洞,他睜着眼睛,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了。
“是誰?”我有點惱怒,轉身看去,“出來!”
陰影中,逐漸走出來一個身影。
“範右使,為什麽壞我好事?”我沒想到是他,皺起眉頭。
他慢慢走過來,嘶啞的聲音說道:“不論他做了再大的惡事,一條命也抵了,周掌門何必這麽折磨他?”
“範右使是看不過去了?”我冷笑道,“也是,怎麽說你們也是共事過幾十年的兄弟,我這麽折辱他,你心裏當然不痛快。”
“他不是我兄弟!”範遙斷然說道,“我是明教安插進汝陽王府的卧底,這狗賊同我無半點幹系!”
“那你打擾我找樂子?”我冷冷看着他,“連你們教主都不敢管我的事,你倒是膽子不小!”
範遙的眼神也有點冷:“周掌門行事太過極端,範某既然瞧見,免不了要管上一管。”
“管好你自己吧!”我把倚天劍收入鞘中,朝他走去,“你心上人現在躺在別的男人床上呢,你就不難受?”
月光下,他臉色微變。
我将他難堪、尴尬的神情收入眼底,笑了起來:“我就說,你怎麽來管我的事?原來是在客棧裏待不下去了,跑出來找我的茬?”
他的身體繃得很緊,嘴唇也抿得緊緊的,從牙縫裏擠出來一句:“不敢。”
轉身就走。
我跟在他後面,往客棧的方向行去,又說道:“你怕不怕你的小郡主,日後也被我這麽對待?”
範遙腳步一頓:“教主他行事光明磊落,又憐香惜玉,不會容許你這麽做的。”
“他總不能一直守着趙敏。”我笑道,“總有他看不過來的時候。到那時候,我就——”
他一下子轉過身,用憤怒的眼神看着我。
“哎呀,我好怕呀。”我連忙後退一步,拍着心口,嘲諷地道:“我還以為範右使只是有點動心呢,沒想到竟是情根深種。然而便是情根深種,還是要背叛她。”
範遙的臉色難看得厲害:“為了大業,兒女私情不值一提。”
我忍不住笑起來:“郡主喜歡的人是張教主,你便是想跟她兒女私情,也私不了。”
範遙被我擠兌得厲害,我能聽見他的磨牙聲。
“郡主是朝廷的智囊,也是明教的勁敵,如果張教主能收服她,倒是對你們明教的大業有好處。”我觑他一眼,“你也是這麽想的吧?只可惜,張教主還是個毛頭小子,不懂怎麽疼女人。”
他咯吱咯吱咬牙。
我笑了笑,又刺激他:“若是心疼郡主,範右使回去後,不妨教一教你們教主,如何疼女人,尤其是在床上。畢竟,你喜歡了她一場,既然不能守着她,怎麽也要她好過一點。”
話落,頓覺一股殺氣從範遙的身上傳來。
“說夠了?”範遙冷冷地看着我,“我倒是好奇,周掌門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怎麽懂得這些東西?滅絕師太又是怎麽養了你這麽個心狠手黑的弟子?”
我沖他笑:“不告訴你。不說啦,我出夠氣了,先走一步。”說完,運起輕功,快速走遠。
身後一直沒有傳來動靜,我不着痕跡地轉頭,範遙依然漫步而行。
看來他是真的不想回客棧。
我卻是很想回客棧的。
身上髒兮兮的,衣袍也沾了血,我打算好好泡個澡。
但貝貝睡着了,我在屋裏用水,恐怕吵着她。
去哪裏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