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玖璃躊躇道：“怎麽辦，去不去？”

若是不去, 憑四個人的力量, 是絕對無法橫渡沼澤的。若是去，四人實在不知道蝴蝶會把他們帶向何處, 風險太大。

徐翊用樹枝敲了敲蝴蝶點過的地方，意外地發現, 所點之處竟然都是實心。再用力按一按, 貌似供一人站住問題不大。

這絕對算意外之喜，如此看來, 蝴蝶八成不會害他們。仔細想來，自從入山以來, 所歷之事雖然古怪，卻從沒遇過關乎性命之事。如此說來, 這四季山主人倒是一個通情達理的好山主。

以此類推, 就算跟蝴蝶去看看應該也無妨。想通了這層，衆人便決定跟着蝴蝶的指引，看看這條路究竟通往何處。

蝴蝶所指之處的确可供人踩踏, 但那地方也小的很窄的很, 如同梅花樁一般, 清瑤上去都險些站不穩，更別說四只爪子的玖璃了, 更可怕的是四面八方都是沼澤，很容易一個不小心就陷入沼澤中去，是以衆人通過時絕對小心小心又小心, 生怕一不留神鑄成大錯。

指路蝴蝶似乎很有耐心，飛一段，就找個地方停下等等衆人，無論衆人速度多慢，蝴蝶總是等最後一位站穩腳跟才繼續走，而最後一位，正是玖璃。

“夏”的時候，玖璃耗費了太多體力，清瑤實在對他放心不下，所以每跳到一個安全點，總是想不由自主地回頭看看玖璃。此刻的玖璃已經變回家貓大小，貓本來就是靈活的動物，變小的貓就更不用說了，看着玖璃在每個落腳點見蹦跳得游刃有餘，清瑤覺得自己的擔心實在是有些多餘。

清瑤搖搖頭，覺得有這功夫，還是擔心一下自己比較實在，遂轉回身去。這一轉，正好碰上一個□□的背。原來兩個落腳點之間離得實在太近，清瑤轉身時沒注意與前人的距離，以至于她不偏不倚，正好砸到徐翊背上。

這一砸，徐翊什麽事沒有，清瑤反倒被撞得有些懵逼，她只感覺到一股力從前面的背牆上反彈回來，自己一個重心不穩，就向後倒去。在倒下之前，幸好有一雙手及時拉住自己。

化險為夷，清瑤拍拍胸口，呼，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還沒安慰完自己，就聽到頭頂一聲“你自己要小心！”傳來。聲音不同于以往的溫柔，是帶這些怒氣在裏面的。

徐翊……好像生氣了……？

他向來是個很能忍的人，喜怒不行于色。這還是清瑤第一次見他生氣。清瑤表示很委屈，她自己也不想掉下去啊……

一番糾結之後，衆人總算到達目的地，但這目的地不是一塊平整的土地，而是一棵樹——唯一一棵樹葉沒有完全凋零的樹。此刻，這棵樹上正挂着一顆晶瑩透亮的果實，或者說可以稱之為果實的東西。

那東西和蘋果一般大小，卻比蘋果扁得多，渾身散發着淡紅光芒，在一片綠黃相間的葉片中尤其顯眼。蝴蝶在它周圍繞了三圈，然後停在它身上，不動了。

洛萱道：“它的意思是，讓我們把這個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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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似乎在肯定洛萱的話，停在洛萱肩膀上扇了兩下翅膀，又飛到洛萱手上，似乎在催促她趕緊摘下來。

将果實握在手中，洛萱感覺到這東西硬的很，且內部有靈力波動傳來，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果實了。

玖璃對着那東西嗅了嗅，沒什麽結果，疑惑道：“奇了怪了，這究竟是個什麽東西？魔界的樹都結的這種果實？”

洛萱笑道：“要真是這樣，那魔界人民豈不是都餓死了。”

不過那東西不似普通果實般冰冷，有源源不斷的靈力從它身上傳出，握在手中，頗有些暖手寶的功效。

那蝴蝶見他們取到東西，不再停留，又向前飛去。

衆人看指路明燈就要走了，不管三七二十把東西裝起來趕緊跟上。東西能稍後研究，明燈沒了可真不知道上哪兒找去。

走了一程，徐翊道：“你們有沒有發現，現在走的路和來時的路不太一樣？”

的确，因為來時路不好走，所以衆人走得很慢。但即使再慢，蝴蝶總會等他們。但現在，路雖然是一樣的，蝴蝶速度卻快了很多。常常衆人還沒到，蝴蝶就飛向下一個落腳點。徐翊正是察覺到了不同。

只見他将腰間長劍解下，戳了戳地面。長劍果然穿過厚厚的落葉，直捅到落葉之下的地面，發出“铛”的一聲。待衆人撥開落葉才發現，落葉之下早已是平整的路面，哪裏還有沼澤的影子。只是大家習慣性思維覺得，不管走多遠，落葉下一定是沼澤罷了。

看不再有危險，衆人松了口氣，不再小心翼翼，反而大搖大擺在路上走了起來。不論其他，四季山的風景倒是極好看的。魔界地方雖然不小，但風景名勝實在不多。畢竟曾經一度果腹都是難題，能安靜下來欣賞風景的又有多少呢。

不知不覺間，衆人已經遠離“秋”的區域，即将進入寒冬。進入“冬”區域後，衆人就被銀白映了滿眼。高度高一分，氣溫就下降一份，到現在，衆人已經感到森然的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四季山本就是座奇山，現在高度高了，四周雲霧缭繞，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氣質，倒是好看得很。洛萱把剛剛摘到的果實往清瑤手裏一塞，說道：“拿着，你沒有修為，有這個能好受一點。”

清瑤點點頭。她知道，論實力，自己絕對是最弱的一個。自從到魔界以來，自己也是被大家保護最多的一個。卻從來沒人挑她半分不是，反倒一個一個都盡力在保護她。尤其是洛萱，因為自己一句話，莫名其妙來了魔界不說，還遇到這麽多糟心的事，卻一句怨言都沒有。說不感動是假的。感動之餘，清瑤又想，洛萱來魔界這麽久，那顧子淵怎麽辦？若是因為自己耽誤了劇情進度，那她罪過可就大了。

其實不管清瑤想不想，劇情都已經因為她的到來而改變了……

走到無淵澗的時候已經日近黃昏。幾人竟是爬了一天的山，若換成平常，清瑤早就累趴下了。今天卻不知怎麽回事，體力好得很，若不是快到山頂，清瑤覺得自己再爬一天也是不會累的。

傳說無淵澗在四季山背後，與四季山相連，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澗水，故名無淵。現在看來，這傳說實在不太準确。

衆人面前，只有一方十多平米的小水潭，潭面未結冰，白霧缭繞，看着仙氣十足的樣子。若問他們怎麽知道這便是無淵澗，只因為水潭旁邊立着一塊巨石，上面用朱砂雕刻着“無淵澗”三個大字，筆力蒼勁，矯若游龍。題字之人書法造詣定是不低的。

此刻幾人無暇深究題字之人，因為他們正圍在水潭邊，竊竊私語着什麽。

“這就是無淵澗？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

“你都說了是你想象的嘛，肯定不一樣！”

“可這也太小了點！叫什麽無淵澗，改名叫無淵潭好了！”

“噓，小聲點，萬一驚動了這裏的守靈獸就不好了……”

玖璃将信将疑：“這裏頭，真的有魔靈？”

不怪他懷疑，這水潭實在太小，着實配不上無淵澗這麽霸氣的名字。向下看去，雖然一眼見不到底，但想來應該不深。若是魔靈真這麽好找，那衆人只能栖釋君腦子壞掉了。

其實徐翊也不确定這裏究竟有沒有魔靈存在，畢竟一路上山都沒發現什麽，四季山中又屬無淵澗名氣最大，這裏是衆人最後的機會。若是這裏也沒有，這一趟就只能無功而返。

徐翊沖着玖璃道：“我也不确定，要不你下去探探路？”

玖璃一聽，連忙向後退兩步道：“不去不去，這潭水看上去就冷得很，你修為最高，還是你去吧。”看他臉上驚恐的表情，着實被這個提議吓得不輕。

清瑤微笑，徐翊明顯就是逗玖璃玩的，沒想到玖璃還真被唬住了。回去該給玖璃多上幾課，這麽容易被吓到，說出去實在丢貓。

清瑤道：“我聽說，很多秘寶都有法力高強的魔獸守護着，這裏會不會也有？”清瑤能去哪裏聽說，還不是從許多修真小說中看到的，看着應景，便随口一說。

玖璃反駁道：“法力高強的魔獸一般都居住在靈力充沛仙氣缭繞的地方，且既然已成魔獸，體型自然大得很。這水潭這麽小，連條魚都沒有，哪裏藏得住一只護靈獸？”

他話音未落，便有一注潭水沖天而起，直上雲霄，大有升天之勢，而水柱之中，有一個黑色身影與潭水融為一體，時隐時現，仿佛一條意圖登天的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