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不給男生，難不成是給她？
梁涼腦子裏瞬間蹦出這麽個奇怪的小心思。
但是怎麽可能呀，大師又不是吃飽了沒事幹，更何況大師最開始也跟她說不打算買東西的。
經過周密的計算，梁涼得出了最有可能的選項——陸衍之看她的手機摔壞了，又怕她難過，所以就帶着她來買手機。
只不過是，他挑手機。
而她，負責給錢。
“……”太真實了吧。
梁涼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戰戰兢兢地打斷他：“大師，您先…先放下。”
“嗯？”
小倒黴蛋拽了拽陸衍之，跟店員隔開距離，跳起腳，在他耳邊，聲音小小地朝陸衍之确定：“您，是打算給我的嗎？”
陸衍之笑了一聲：“對啊。”
“……”你看吧，果然不出她所料。
這讓一個全身上下只剩三百塊的小倒黴蛋只能艱難地咽下口水，開始找理由：“我不想要新手機。”
陸衍之：“？”
“就，只是邊摔破了點。”
梁涼把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看了看裂了兩道邊的手機，實在編不下去了，瞬間塞回了口袋裏，低聲反駁：“手機還能堅持一段時間，新的太…太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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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修就好，不用買新的。” 才不是因為我沒錢呢！有錢我買十個。
小倒黴蛋悄咪咪地把潛臺詞咽進嗓子眼裏。
梁涼一邊解釋一邊找準時機把陸衍之手裏捏着的玫瑰金手機插到原位，順帶着拉住了陸衍之的衣角拽着大師往外逃。
逃離掉店員的生死視線，梁涼才松了一口氣，小家夥的背上臉上都像是熨過烙鐵一般滾燙，燒紅的不像樣。
梁涼松了松陸衍之的衣袖，垂着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陸衍之一看她這副模樣就想笑，“啊”了一聲，懶懶散散地問她：“所以呢，去哪修啊？”
梁涼：“……”還要浪費錢修手機啊。
***
雨勢還沒有停，相反比之前更大了些。
梁涼從書包裏掏出剛剛沒來得及掏的遮陽傘抖了抖，撐開，朝陸衍之旁邊伸了伸，小聲問他：“您進來嗎？”
梁涼原本是想給陸衍之打傘的，沒想到陸衍之自己就無比自然的把傘接了過去，動了動，把梁涼護在了傘身下。
馬路上凹凸不平的地面淤積出小小的水窪，兩雙鞋，一大一小，輕輕跳躍逃離水窪，由柏油路的石縫裏印出深深的鞋印，還有雨傘的上方有噼裏啪啦雨滴落下的聲音。
空氣中是特有的下雨天的氣味，馬路上的汽車少的可憐，人影更是沒有幾個，雨傘結結實實打在小家夥的身上，卻讓陸衍之半個身子都沾染在外。
兩人平安的到了公交車站，陸衍之的衣服的衣服也變了顏色，一邊呈深色一邊呈淺色。
“大師。”梁涼看他衣服就看的膽戰心驚，立刻掏出書包裏的紙巾，遞給陸衍之，聲音有點抖：“對對…對不起您。”
陸衍之懵了：“？”
“都是我的問題。”小家夥盯着陸衍之擦衣服的動作懊惱的要命，手又不知道該往拿放，本能性地找尋自己的錯誤：“對不起，我不應該讓您來的，您都淋雨了，衣服也濕了一半，這樣萬一生病了，明天——”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
陸衍之哧地一聲就笑出來了，問她：“哪啊？”
“啊？”
“我問你哪錯了？”陸衍之偏頭一笑，模樣毫不在意：“要錯不也是我錯嗎？非要鬧着跟你來。”
***
六十五路公交車，終點站就是梁涼家，車程才過二十六分鐘，梁涼已經看了陸衍之五十八次。
他坐在她的右邊，把衣服濕的一邊完全避及開來，藏在陰影裏，仿佛剛才壓根沒淋着雨。
第五十九次，梁涼又悄咪咪地偏過頭，一舉被陸衍之逮了個正着。
男人嗓音裏帶着笑，開口問她：“你怎麽又看我啊？”
啊字拉的有點長，像是小老鼠以為自個隐蔽技術很好才找到的奶酪，下一秒卻被大花貓發現，而且小老鼠這塊奶酪還是大花貓放給自己吃的的那種。
“……”
梁涼驚恐了。
他是一直都知道她看他嗎？
小家夥臉蛋滾燙滾燙的，支支吾吾地反駁：“我…我沒有。”一聽就很假很空。
陸衍之憋住笑，“唔”了一聲，沒拆穿，吊兒郎當地問她：“你知道騙人好運會減半的吧？”
“……”對不起，她就是有。
一句話就把她的預計的借口憋了個全部。
陸衍之還嫌不夠，胳膊稍微碰了碰她，又反問一聲：“嗯？”
“嗯…嗯，是看你了。”小倒黴蛋生怕少了一點點好運，赤紅着臉也要開口說出真相：“我看了會兒，就是想看看你袖子，我怕你袖子現在沒幹。”
“？”借口也太爛了吧。
陸衍之美滋滋地想，他能不知道她想看什麽嗎？
梁涼繼續實話實說：“袖子還沒幹的話，蹭在那個牆上…很髒的。”
“……”
果真袖子上粘了一層黑的陸衍之臉咔嚓就垮了一半。
***
梁涼帶着陸衍之進到了小區門口，心還有點虛。
她也不知道她心虛個什麽勁，只是覺得周圍都是街坊領居，自己又帶了個陌生的男人來陪自己修手機，奇奇怪怪的。
小倒黴蛋指了指對面的手機店，有點糾結：“大師，我自己進去吧。”
陸衍之：“？”
梁涼急的不行：“我第一次帶男生，這樣。”
“？”這樣是哪樣？又他媽不是開房！
“這裏有個華萊士，我放下手機就去找你。”梁涼做了個拜托的形狀，生怕從哪裏蹦出個熟人，連傘都不要就往對面沖，一舉沖進了手機店，抛下了陸衍之。
陸衍之點了一杯可樂一杯熱牛奶，牛奶放涼了都沒等到小家夥回來找自己。
自己該不會是被鴿了吧？
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從腦子裏無端端地蹦了出來。
陸衍之放下飲料打開微信，意外地看到小家夥發來的消息，間隔時間很久，轉了一筆錢——五十二塊一。
間接的表達啊，五十二塊一可不就是我愛你的意思嗎？
“……”她是不是喜歡我啊。
陸衍之心頭一熱，好像還真有點道理。
不敢直視自己的眼睛，說話總是緊張，做事小心翼翼怕惹到自己不高興，說他可愛想那什麽，就連剛剛都不敢讓他跟着去修手機，這不是心裏有鬼是什麽，這不是他媽的喜歡他是什麽？
窗外的雨還有點大，硬硬地砸在玻璃上滑落成一縷又一縷的小水道模糊了外界的顏色。
嗤，她肯定是被困在手機店了。
陸衍之直起身，推開了漢堡店的門前往手機店準備拯救他的小可憐。
梁涼還真是被困在手機店了，只不過不是被外界的大雨，而是被兜裏的金錢所控制了。
手機都被拆開了，問了下價格梁涼都震驚了，有誰能想到修個手機屏幕都要四百八呢。
離她的三百塊還差一百八呢。
梁涼不知道家裏的錢放在哪裏，給媽媽發消息媽媽也沒回複，跟店主說可不可以賒賬下次來還也被拒絕了。
她又不會跑！而且明明還來買過好幾次充電線呢。
小倒黴蛋可憐巴巴想了想，又開口叫他：“老老…老板。”
粗壯的老板撐着桌子，被拆開的破手機就擺在一邊：“真不行，我給你換了你跑了我上哪找你？實在不行你就換個再差點檔次的屏，我便宜算你三百五，行吧？”
“……”她上哪偷哪五十塊錢去呀。
說着說着，五十塊錢就來了。
陸衍之推開門，先進了半個身，慢條斯理地合上傘，才扭過身來：“放這麽久？”
“大師！”
像是撒哈拉沙漠裏找到了一捧清水，梁涼看到陸衍之的眼神都放着光，熱情的不像自己。
你看看，見着自己這麽激動，不是對自己有意思還能是什麽啊。
陸衍之勾了勾唇角，“嗯”了一聲。
“那個什麽。”梁涼撓了撓頭，一時間拿不準該怎麽跟陸衍之開口。
你說今天早上自己剛給他轉過去的錢，突然就又要回來五十，這給人送禮物哪有拿回來的道理呀。
陸衍之慎重地點點頭，回應：“我都知道了。”
陸衍之其實對梁涼還挺有好感的，雖然小家夥膽挺小的吧，但還挺可愛的。但是說喜歡陸衍之覺得自己還談不上，不能說自己要救她覺得小家夥還行就草草接受她的喜歡。
喜歡也是要有循序漸進的！要有緩沖的！
陸衍之已經打好了滿肚子的草稿，試圖以一種最不傷人的方式先把兩個人的進程緩下來再慢慢接觸。
沒想到，小家夥的眼睛更亮了，一點都沒受打擊的模樣。
大師就是大師，得道高人就跟我們這些平凡的人不一樣呢，算的就是個準，她連開口都沒開人家就知道她想說什麽。
小家夥抿了抿嘴，懸在空中的心終于放松下來，甚至有點小雀躍：“太好了！”
“？”怎麽着啊，被拒絕還這麽高興啊。
她轉頭朝身後的店主道：“那就三百五的那款吧。”
然後又轉頭朝向陸衍之，少女的眉眼彎彎，黑色的眸子像是被窗外的雨水沖刷過一般，清澈又明亮，又像是深深的黑洞，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将他全身融入其中。
她繼續：“那您…記得一會兒點一下退回收款哦。”
陸衍之：“？”
作者有話要說： 梁涼：您還可以留下兩塊一呢：）
陸衍之要瘋了，我他媽這是自作多情了嗎？？？啊？？？？？
感謝薛琴寶貝兒投喂的地雷！！！！
愛你你你你！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