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相處的時光總是格外甜蜜，董歡歡覺得，自從重新遇到他開始，她的生活簡直掉入了蜜罐裏，甜的不能在甜。

然後她又想，找一個比自己大一點的男人果然是有好處的，董其波會疼人不說，而且還會哄人，說起情話來毫無壓力。

董其波的确很寵她，他覺得她值得自己付出，而且她在這個世上也沒什麽親人了，所以更加倍的對她好。

相處半個月了，他一直都沒跟她說，其實他是離了婚且帶孩子的男人，因為他實在是開不了口。他怕如果跟她說出實情後，她會生氣的離去，畢竟沒有哪個女孩子是願意當後媽的。兩人在一起時，他就這樣每天帶着這種極其複雜的心情，跟她相處着。

還像之前那樣，每天董其波收車回來後，先回家陪一陪女兒，待女兒情緒穩定之後，他才飛奔過去找她。每當董媽媽看着他着急要走的樣子，都不給他好臉色看，心想，飯也不吃他能去哪兒呢？

在他不認識她之前，他都是在父母那裏吃的，所以董媽媽才會疑惑。想問他點什麽吧，可他回家之後不是陪着孫女玩，再不然身影就消失了，搞的董媽媽異常郁悶。董爸爸勸慰她，說兒孫自有兒孫福，他都那麽大的人了，随他去吧。

不過董媽媽可聽不進去這些勸，自己的兒子天天不着家，肯定有什麽貓膩。有一回，當董其波又要跑路時，他剛走出屋子，迎面就碰上了在外等候多時的董媽媽。

現在是一月份，在東北最為寒冷的月份，董媽媽在外站的時間長了，即使身穿羽絨服，也被寒氣打透了。

他看着自己的媽媽站在外面，上前一步問道：“媽媽，你怎麽在外面站着？”董其波以為，他媽媽不在屋子，肯定是去鄰居家待着去了，不成想董媽媽在外面站着，這麽冷的天氣，也不嫌凍的慌。

他家住的地房臨街，現在是四點多鐘，正是下班的高峰期，過往的車輛吵吵嚷嚷的。住在他家右邊的鄰居開着一家修車點，大門成天打開，來修車的司機有很多，這會兒修車師傅正修着一臺小轎車，叮叮咣咣的發出刺耳的聲響。

董媽媽為了截胡自己的兒子，簡直是豁出去了，這會兒凍的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看來是要感冒了。哎，畢竟是六十歲的人了，身體越發的脆弱，稍有一點風吹草動，身體馬上就發出預警。

董媽媽好不容易歹到了這個臭小子，即刻把自身的不舒适抛到了腦後，老太太今天一定要問出個什麽來。董媽媽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兒子，詢問道：“你個臭小子，這段日子連家都不顧了，說實話，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家裏？”董媽媽雙手揣進兜裏，可是臉早已凍的通紅。

董其波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媽媽，皺眉道：“媽媽，外面這麽冷，有什麽事我們回屋在說。”說着伸出手來要摻着自己的母親。

不過被董媽媽無情的躲開了，然後像個小孩子一樣賭氣道：“不行，就在這裏說，你要是不說，那你就準備讓我在這裏凍死吧。”董媽媽說話的音量不大不小，就這樣被正在修車的鄰居大叔聽見了。

“怎麽了，娘倆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嗎？”修車大叔停下手裏的活，朝這裏笑呵呵的問道。修車大叔是一家租戶，在這裏租了有幾年的時間了，修車生意特別好。

“我說大叔，說話歸說話，手裏的活別停啊，我還等着車修好去掙錢呢。”說話的應該是車的主人，看樣子應該是個出租車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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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車大叔擡頭望了望車的主人，陪笑道：“馬上好，馬上就好。”說完繼續修車了。修車大叔是個很熱心的人，有時候董其波的客車如果有什麽小毛病，來他這裏都不收錢的，而董其波也不是個貪圖便宜的人，修車大叔中年喪偶，生活上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助的，他都會幫忙的。

董其波沒時間理會修車大叔，他朝屋子裏望了一眼，企圖董爸爸能出來解救他。

可是……

“你別瞅了，我已經命令你爸了，要他不要管。”董媽媽态度強勢的看着他說。董媽媽覺得這段日子自己的兒子很散漫，而且時常都撈不到人，所以今天她必須要問出個究竟。

“媽媽……”董其波放低姿态，看着董媽媽時可憐巴巴的。他還不想把董歡歡供出來，他怕跟家裏說後，一定想要見見她的，而他還沒跟她坦白自己曾經有過婚姻，所以他覺得，這件事情需要慢慢來，把兩頭全都哄好後，在來個親切會晤。

況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畢竟董歡歡還沒結過婚，又那麽的小，所以他覺得父母不會同意兩人在一起的。

董媽媽看着自己的混蛋兒子，表情比剛才又嚴厲了幾分，厲聲吼了句：“說。”只簡單的一個字，卻發的铿锵有力，這一點也不像個六十歲的老太太。

董其波很少看到母親這麽嚴厲的看着自己，就算是離婚之時，也只是追着他胖揍了一頓，而這種嚴厲的表情讓他感到一絲害怕。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下一秒，唇上沾的唾液在寒冷的空氣中，立馬冰涼一片。在外站的時間長了，他感到非常冷，看到母親這個樣子，他想如果不說的話，看來今天是逃不過去的。

車子就停在馬路邊上，只要一躍而上就可以跑路了，可是他退縮了。

現在時間指向四點半，已經一月份了，天還沒有完全大黑。

他不忍心讓母親還站在寒冷的空氣中，所以準備說出實情。剛要開口說話，揣在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董其波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母親，見母親沒有反對的意思，拿出手機立馬接起。不用看來電顯示，他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準是小妮子見他還不過去，着急了。

站在這種冷空氣加上母親的冷空氣中，他的聲音竟是柔的：“喂。”一個單字音，就已透露出他對她的想念。董媽媽立在一旁，一下子愣住了，因為她也沒看到過自己的兒子能這麽的柔，陪着小孫女時，他也只是慈愛溫和的。

其實在這一瞬間，董媽媽就什麽都不用問了，怪不得不去相親，原來是名草有主了。

董歡歡下了班之後，就回到小插間裏開始做飯，飯跟他就好像約好的一樣，每天她剛做好飯，他的腳步就如期而至。不過今天的飯做好了，他還沒來，所以她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喂，其波，飯已經做好了，你什麽時候來啊？”她的聲音極柔，已有賢妻良母的潛質。

母親還在旁邊站着，董其波不好多說什麽：“好了，我馬上就到。”只對她匆匆說了這句話，他趕忙把電話給挂斷了，然後他擡頭看着自己的母親：“媽媽，我……”

“什麽時候領家裏來？”董媽媽打斷他的話，“既然交了女朋友就要和家裏說，也讓我和你爸高興高興。”說着，董媽媽的臉色緩和了很多。不過臉還是凍的紅紅的。

他想，真什麽事情也瞞不了母親，他看着董媽媽，笑了笑：“媽，我還沒準備好要和你說，你能給我點時間嗎？”笑着的同時眼裏帶着一絲祈求。

董媽媽瞬間領悟，兒子承認了就好，她不逼他的。“兒子，你已經不是還沒結婚的大小夥子了，一定要決定好，我和你爸都支持你的。”兒子遇到了第二春，董媽媽的心裏很高興。

董其波感激的看着母親，語氣激動的說：“謝謝媽媽。”

這回董媽媽徹底笑了：“去吧，別讓人家等太久，要記得有時間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嗯，那我走了。”他剛要走，這時董爸爸從屋子裏鑽了出來。

“你還有完沒完了？在外邊待這麽長時間，你也不嫌冷？”董爸爸氣哄哄的看着董媽媽說，生氣的同時眼裏夾雜着一絲心疼。老兩口wen革時期就認識了，風風雨雨一路相伴了這麽多年，感情早已像濃香的陳酒醇厚。

董媽媽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麽。”說完還拿眼剜了董爸爸一眼，弄的董爸爸有苦說不出。老兩口這一輩子就是這樣，董爸爸經常讓着董媽媽，大半輩子了，從來都沒有紅過臉，而董其波就是生長在這樣幸福的家庭當中，他覺得自己即幸運又幸福。

這時小小人兒從屋子裏跑了出來，屋子裏沒有其他人陪她玩了，小孩子難耐寂寞，就出來尋大人了。董其波看着自己的女兒身上沒穿棉襖，心疼的一把抱起：“怎麽出來了，快點回屋去。”

小小人摟着他的脖子：“那爸爸明天還來陪我，好不好？”

董爸爸和董媽媽蜂擁而上，兩位老人一塊抱住可愛的小孫女，董爸爸說：“好了，乖孫女，爺爺保證，明天你爸爸還來陪着你。”說完把剛才在董媽媽那裏受的氣，傳給了他，一個老頭子，難得的拿眼剜了他一眼。

董其波有點欲哭無淚。

然後兩位老人護送孫女回屋了，再然後，他就飛車去她那裏了。

隔壁的修車大叔看到這一幕，眼淚差點流下來，老伴走的早，兒女又在外地，所以平常都沒有人陪着他的。修車大叔是真的很羨慕這一家人。

他剛來到董歡歡這裏，進屋之後就擁吻她，這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她每次都被他吻的天旋地轉，一不小心，腳步虛浮差點摔倒，還好他及時摟緊了她。

“怎麽這麽晚才來啊？”現在已經五點了，平常他四點就來了。

董其波看着她，然後他想到剛才在父母那裏的一幕，父母随和，女兒可愛，一家人在一起時總是其樂融融的。他想，像她這種缺愛的人，一定會喜歡上這樣的家庭的。

想着把她帶回家的一瞬間，他很期待。

他想就這麽對她說出實情的，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不能冒險。

“我去父母那裏了，所以待的有點晚。”他笑着對她說。

董歡歡沒有任何的疑慮，去看自己的父母很正常，如果她父母還活着的話，那麽她每天都會黏在父母身邊的。思及此，她有點羨慕他了，嘴角微微勾起：“我們吃飯吧，菜早就做好了。”說完她拉着他來到桌子邊。

嗯，還是兩個菜，每天都不重樣，今天她做的是一道水煮肉片，一道簡單的家庭小炒。董其波看到後，很有食欲，笑着看她說：“我都餓了。”說着他坐在了凳子上。

她一直沒同意住到他那裏，她想，兩人都還沒結婚，會被人說閑話的，而平常的親密接觸就是另一回事了。每天他都會在這裏留到很晚，直到她困的不行，他才放開她，然後心滿意足的回家了。

他只在這裏睡了兩晚，其餘時間都是回自己家睡的。每天晚上要走時，他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而她會不好意思的看着他，但還是很無情的把他給攆走了。她也舍不得他，如果不攆走他的話，她怕還會像那晚一樣，兩人耳鬓厮磨到很晚，那樣，第二天早上起來都費勁。

今晚也是一樣，無論他怎樣吻她，怎樣賣力，還是被她給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