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中午吃完飯，董其波就被母親的奪命連環call險些快要逼瘋了，就在董媽媽的n次致電後，董歡歡坐在餐桌旁，放下手中的筷子，對餐桌對面的崩潰男人說：“你快去吧，你家人該等急了。”董其波為了陪她吃午飯，亦然放棄了陪伴多年的父母雙親。

對母親又一次表明事實後，董其波按掉手機，從嘴裏悠悠嘆口氣：“沒關系，一會兒我就過去的。”擡起頭，露出淺淺一笑，“吃好了嗎？”

“嗯，吃的很飽。”董歡歡看着他笑說，“其波，謝謝你陪我一起過年，我今天很高興。自從奶奶死後，這幾年每到過年的時候，都是自己一個人過的。”說完她望着對面不過半米距離的男人，眼波流轉，似有無限情意。

蔬菜是兩人一道去超市買的，大過年的不休息，超市的工作人員也蠻辛苦的。董其波雙手推車，他前面的女孩子就一直挑挑撿撿，專拿自己喜歡的貨物，什麽蔬菜，水果，零食，生活用品全都買了個到。

結賬時，董歡歡看着收款電腦上顯示的美麗數字，一臉懊惱的看着身後的某人，心虛道：“對不起啊，讓你破費了。”董其波倒是無所謂的笑笑，一手拿着錢包，一手攬住她的肩膀，很大男子主義的回道：“什麽破費不破費的，再說買的東西也不只你一個人用。放心大膽的花吧，你男人完全養的起你。”看得出來，董歡歡花他的錢，讓他心情很高興。

聽出她略顯心酸的話語，董其波站起身，走到她身邊一把把人拉起來，雙手攬着她的肩膀，說：“歡歡，你以後有我，還有我的家人，我們會永遠陪着你的。”說完他把這具清瘦的身體擁抱住懷裏。

這段日子兩人分分合合，董歡歡都瘦了好幾斤了。

來不及收拾桌子了，董歡歡懂事的讓他先走，畢竟在過年的這幾天，董其波也是要陪家人的。他摸摸她的腦袋，揉了揉，“我一會兒就回來，等我。”

她笑着搖搖頭：“你還是多陪陪你女兒吧，小孩子還太小，媽媽又不在身邊，你這個當爸爸的應該多陪伴一下。”說完頓了頓，笑了下，“我在這裏挺好的，你不用特意陪我。如果晚飯不回來吃，記得告訴我一聲。”

等董其波下樓跑到父母那裏後，不無意外，剛一進屋，他就看到父母雙親全都陰沉個臉。不過家裏還有一個小小人兒是待見他的，小女孩見到自己的爸爸後，開心的咧嘴一笑：“爸爸來了。”

董其波看着這麽高興的女兒，好像被感染般，他的嘴角瞬間彎了彎，走到女兒旁邊，出聲詢問：“什麽事這麽高興啊？”

董婷婷正坐在沙發上擺弄着手裏的玩具，過年了，小女孩身穿奶奶上些日子新給買的紅色唐裝，趁着小女孩漂亮極了。“因為爺爺奶奶給我壓歲錢了呀！”多麽單純無害的孩子，不過是一件小事情，就這麽的高興，甚至滿足。

董爸爸見兒子無視自己，本來就陰沉的臉上更加烏雲密布，連帶着聲音都往下沉了幾個音調：“臭小子，難道你都不解釋一下的嗎？”從昨晚後半夜被這臭小子硬生生的從熱乎的被窩裏面揪起來開始，董爸爸心裏就堆積了些許怨氣，可偏偏好死不死，董爸爸正想今天早上問上一問的，董其波卻沒來，那好吧，董爸爸就又忍了下來，那就中午兒子過來吃午飯時再問吧，可是這臭小子又不來了，就連董媽媽打了無數個電話也沒有回應。這是什麽情況？

以前過年時，董其波總會陪在父母身邊，一天三餐頓頓不落的吃，可是從昨天晚上開始，董爸爸就覺得這個兒子很不對勁，至于為什麽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可看兒子臉上那明晃晃的笑容，董爸爸又有些摸不着頭腦。自從兒子和醫院的那個小護士分手後，董爸爸已經很久沒看到過兒子那麽開心的笑了，如今笑容又重新鋪回臉上，董爸爸和董媽媽已然風中淩亂。

董其波聽見爸爸這一聲喊，倒也不惱，從兜裏掏出幾塊錢來，對坐在沙發上的女兒說：“婷婷，去賣店買好東西吃吧。”

董婷婷高興的伸手接過，仰起小臉問爸爸：“我可以買糖吃嗎？”以前小女孩要吃糖時，董其波都不讓吃的，稱女兒正在剔牙階段，不易吃那麽甜甜的糖果。今天小女孩能提出這個要求，就是應了過年的這個氣氛，她想爸爸會看在過年的份上，會讓她吃的。

果然，董其波答應了女兒的這個要求，“但不可以吃太多。”小女孩高興的歡呼一聲，套上外衣後，蹦蹦跳跳的跑出了屋子，出門右拐就是一家很小的小賣店。

看着女兒高興離去的背影，這個當父親的眼神柔了柔，好像過了年之後，董其波的人生瞬間好了起來，所以對于接下來即将面臨的事，他也沒那麽擔憂了。不管結果如何，他這輩子要定董歡歡了，無論前方有多少阻擋，他都會為她開辟出一條平坦的大道來。小姑娘前半生過的艱苦，他要給她幸福，不僅僅只是同情她，他也愛着她。

轉過身，董其波看着坐在火炕上的父母，說出了董歡歡的身世，還有兩家的親戚關系。敘述的過程中，男人的表情很平靜，可能是心裏無懼無畏，所以并沒有什麽好怕的，坐在他面前的是愛自己的父母，并不是什麽階級敵人，如果有什麽問題，完全可以關上門來解決。

意料之中的事，當父母聽聞這個電閃雷鳴的消息後，震驚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全都微張的嘴，表情有說不出的滑稽。董其波一時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覺得自己父母現在的樣子很可愛。

還是董媽媽相較于鎮定的多了，舔了舔因長時間張嘴而幹澀的嘴唇，緩緩問道：“你說的那個董家确定就是住在山溝溝的那個董家？”董媽媽無論怎麽也不會相信，自己兒子找老婆，竟然找到自己本家來了，而且還比兒子小一個輩分。

這時董爸爸也想起來了，兒子的女朋友好像是姓董，小孫女跟董歡歡接觸過，所以小孫女已經把人家的所有外在條件全都說了個遍。

“是的，媽媽，我不會弄錯的，歡歡就是住在那個山溝溝，而且她父母當年去世時，我是去過那裏的。而且上段日子，我還陪她一起回山溝溝陪她父母和奶奶上墳。”頓了頓，董其波又加了一句肯定，“絕對不會弄錯的。”他也不希望這是事實，很遺憾，這就是事實。

董爸爸這時抓住了重點，問兒子：“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她和咱家的關系的？是處朋友之前嗎？”兩句話，就被董爸爸問出了重點所在。

站的累了，董其波轉身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他又不是犯錯的小學生，用不着一直罰站。

“同樣是上段日子，偶然間發現的，所以那時我跟她提出了分手。”

這時董媽媽才想起來，好像兒子分手時，就一臉的頹敗形象，她以為是女方提出的分手，問過之後才知道，原來是兒子先提出來的。這就證明當時的董其波為什麽這麽的痛苦了，分手了還那麽的傷心，因為他發現董歡歡是自己的侄女，所以才不得不提出分手。

“那你又為什麽……你們和好了？”不愧是董爸爸，看待事情總是一針見血。介于從昨晚到現在兒子臉上從未消失過的笑容，基本就可以認證董爸爸的話了。

董其波倒是沒躲閃，很大方的看向自己的父母：“是的，我們和好了。”

“那既然和好了，當初又為什麽要分手呢？”這話是董媽媽問的，她有點不明白兒子這麽反複無常的決定了。

“當初完全是我的原因，是我覺得兩家有親戚關系，而我又比她大一個輩分，理應不能在一起了。”

“那你現在又是怎麽想通的呢？”這話依然是董爸爸問的，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既然以前都放手的事，那麽現在又為何想通了呢？

好像似乎沒什麽道理。

輕呼一口氣，董其波做最後的總結：“因為我愛她。”

輕飄飄的五個字，讓董家父母愣了好半天都說不出話。

看兒子如此認真的神色，董家父母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心知肚明的知道自己這個兒子這回是動了真感情的。明明當初都已經選擇放棄了這段感情，卻又撿了起來，可見動心程度不是一般的高。

該說的也說完了，知道現在不能把父母逼緊了，董其波深知這件事情得慢慢來，如果要讓父母接受董歡歡的話，那麽他必須還得做些工作，不過不是現在。慢慢的站起身，他向父母走了幾步，“爸爸，媽媽，我說的這些都是認真的，你們也知道，我和她畢竟沒有血緣關系的。”頓了頓，董其波擡頭望了望窗外的馬路，車流正川流不息的行駛着，“我很愛她，所以就算是你們硬是把我和歡歡分開的話，那我也沒什麽辦法，但是我先說一句，我董其波這輩子除了董歡歡，誰都不要。”輕飄飄的說完這幾句話，董其波走出了屋子，他想，父母現在需要時間來消耗一下今天所聽到的事。

走出地房，聞着外面的新鮮的冷空氣，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董其波望着正躲在門口玩的女兒，出聲詢問道：“婷婷，想不想歡歡姐姐啊？”

果然，小女孩聽到歡歡姐姐後，立馬擡起頭看着爸爸，驚訝的連嘴裏的棒棒糖都掉在了地上，“真的嗎？我還可以見到歡歡姐姐嗎？”

董其波把女兒抱起，笑着說：“當然啊，歡歡姐姐現在就在咱們家。”

“咱們家？”小女孩下意識的朝屋子裏望了一眼，這裏哪有歡歡姐姐的身影啊？

嘆口氣，自從董其波離婚後，女兒就一直跟爺爺奶奶在一起生活，俨然忘記了她還有一個家。

董其波好脾氣的解釋着：“歡歡姐姐不是在這裏，而是在爸爸那裏。”聞言，小女孩果然立馬朝街道對面的樓房望去，那裏曾是她生活過的地方。

“可是姐姐不是和爸爸分手了嗎？”小女孩望着爸爸，一臉天真無邪的問道。

董其波挑了挑眉，心想現在的孩子還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紀就什麽都懂了，“爸爸和姐姐和好了。”頓了頓，他又似乎想起了什麽，“既然我和歡歡姐姐又重新在一起了，那麽你以後就不能在叫她姐姐了。”

在得知歡歡姐姐和爸爸和好的消息後，小女孩立馬歡呼雀躍起來，當聽聞爸爸要求的話語後，問道：“那我該叫什麽？”

“叫媽媽。”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董其波就對女兒提出了這個要求，雖然這個要求顯然有些過分，但小孩子還小，好管理，叫幾次就習慣了。

可是小女孩卻瞬間低下了腦袋，聲音悶悶的說：“可是我媽媽昨天才和我通過電話。”擡起頭看着爸爸，“爸爸，我已經有一個媽媽了。”雖然歡歡姐姐和爸爸在一起她很高興，可是她在這世上已經有一個媽媽了。

董其波看着女兒瞬間低落下去的情緒，倒也不逼她，以後有都是時間。

最後，小婷婷跑去屋子裏告訴爺爺奶奶一聲，說她去爸爸那裏了，說完就一股煙的跑了出去。老兩口看得出來，董歡歡這個女孩子在這裏，那爺倆倒是高興的很，當下心裏便松動了幾分。

對于兒子今天談論的內容，董家父母一直處于吃驚狀态，無論是董歡歡和家裏的親戚關系，亦或是兒子對其感情的認真态度，都是令人不可思議的。

晚上，董家父母看着滿桌子的菜，郁悶的互相看了看對方，便拿起筷子吃起來。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可是現在竟然連小孫女都樂不思蜀了。

董歡歡的出現，瞬間顯得董家父母孤家寡人了。

相較于董家父母，董其波這一廂過的那叫一個歡樂，吃過豐盛的晚飯後，三個人又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便回房間休息了。

床上，以董歡歡為首的大齡兒童，帶着小婷婷玩的那個高興，嘻嘻哈哈笑鬧聲不絕于耳。董其波看着這一大一小抱笑作一團的兩個人，忽覺人生變的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