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梁上客

蔡居誠原本覺得出了武當山門,離了那些瑣碎爛事之後,他就能和他的師弟一起做個出世之人,不顧凡塵憂患,日日随便幹嘛,簡直快樂似神仙了。

真可惜他實在想得太多。自從他們到中原來,便沒有一日得過安生。

先是房子雖外頭看上去工整漂亮,裏邊卻是一團亂麻,灰塵厚得一塊抹布都擦穿了還沒抹幹淨。邱居新擦洗了整整三天,蔡居誠眼睛不好只能幫他打水,弄得手臂酸軟無比,兩個人灰頭土臉,面皮都黑了一層。

再往後還要收拾園子,園子雖大,但荒廢已久,裏面長了不知道什麽一大堆玩意,妖魔鬼怪樣樣都有,風一吹便好像被邪魔外道附了身發了癫,群魔亂舞,還配上不知道從哪傳出來的嗷嗷亂叫聲,蔡居誠都不忍心多看一眼,只怕自己忍不住,拔了劍就要上去除魔衛道。

那個時候剛好恰逢夏日炎炎,蚊蟲大得如銀元寶,跌跌撞撞就往人懷裏鑽。他們兩個哪見過這個陣勢,每天晚上都被追着咬到鬼哭狼嚎。那些蚊子都快要成精,那裏肉嫩咬哪裏,蔡居誠最近被養得鮮美多汁,更是它們的首選。蔡居誠不高興就要找邱居新麻煩,兩個人都快要被折磨瘋了。要是在這院子裏大半夜聽見有人在自己耳旁竊竊私語,十之八九不是邪祟而是蚊子。

他們忍不了,接下來六日把院子給收拾了。這樣下來整個府邸煥然一新,蔡居誠覺得練功都沒這些日子累,要他打掃還不如讓他找人切磋,他情願斷手斷腳都不想再幹這個了。

結果全部收拾完了,就該給門前牌匾題字了。

他們兩個還是在逃亡途中,自然不能用本名,不用本名便要用假稱,假稱的講究就多了,想來想去都想不到好的。蔡居誠咬着筆尾巴斟酌,突然靈光一現,就去叫旁邊在收拾床鋪的邱居新。

“你說,用‘古’字好不好?”他道,“我們兩個名字裏都帶居,剛好便能…”

說到一半他便說不出來了,邱居新也回不了話,兩個人呆在當場,聽着門外風呼呼地從破了的窗紙處吹進來。

蔡居誠突然想罵人,他媽的,邱居新搞的那個假名是不是也是這麽想的,不要臉,呸,狗東西騙他這麽久,就用的這個字,他也是忒蠢了些。

這種心有靈犀他真是萬萬不想要,接下來的幾天他臉色都十分難看。邱居新自知他有錯理虧,可這些事都好久以前的了,他就算想彌補,也着實力不從心。

蔡居誠選擇五六日不和他說話,本來邱居新便話少,這樣一來房間裏更是靜得能聽見針響,比起以前來還要更尴尬幾分。

蔡居誠還沒想到應該如何原諒他是好,某天早上,他就在自己房間裏發現了一個半人高的木桶。木桶裏頭咪咪咪叫成一片,還連帶着一些焦急的抓撓聲,顯得可愛中又十分詭異,讓人實在按耐不住好奇。

蔡居誠覺得真是奇哉怪也,邱居新怕不是不知道從哪收了個貓妖扣在裏頭。于是他往那個桶裏探頭一望,倒是也吓了一跳。

裏面有好多貓,蔡居誠伸手進去數了那些小毛團子三次才數清楚一共七只,主要是黑白色,蔡居誠眼神不行,看不清楚,可能還有幾只純黑純白,像一堆滾來滾去的太極圖,毛團子們踩着它們的兄弟姐妹往上爬,爬到一半便又摔下去。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看得蔡居誠眼花缭亂。

這是什麽玩意,蔡居誠擡起頭來望望四周,這個萬貓桶怎麽回事,哪來的這些貓。

“師兄,”邱居新這個時候從外頭推門進來,一眼便望見蔡居誠盯着那個桶,以為他被吵醒了,便道,“我這就把它拿出去。”

“等等,”蔡居誠看他提桶欲走,裏頭的貓團子叽裏咕嚕滾成一團,哀叫連連,“你…哪來的這些?”

“撿的,”邱居新這麽些日子來終于得了一句他師兄的話,自然是要仔細回答,“不知是誰,從牆角放了進來。”

還跑得滿院子都是,在泥地裏打滾,往房間裏瞎鑽,邱居新手頭上沒貓喜歡吃的,只得到處抓,一個時辰才都逮住,便都丢進這個桶裏了。

師兄大概喜歡貓,他想,或許這便是天意。

沒想到天意把蔡居誠弄醒了,這樣兩者之間選一個留下,那便絕不會是這群唧唧歪歪的貓崽子。

“哎——”蔡居誠拽住了他的袖子,“你給送到哪去?”

還能送到哪去,邱居新想,提着桶往外頭一倒,像潑髒水一樣不就得了嗎。

“我會給找好人家的。”于是他說。

蔡居誠滿臉不相信他的模樣,“得了吧,我一轉身你便要把它們倒進水溝裏,”他還能不了解這個師弟嗎,“那留下算了。”

“師兄喜歡哪個?”

邱居新在裏頭摸了摸,拽出一只黑白的來放到蔡居誠手上,“這個?”

小貓落到蔡居誠手裏喵了一聲,攤開肚子便要讓蔡居誠伺候他摸摸,倒是一副可愛模樣,絲毫不怕生。

“還是這個?”

邱居新又提了一只,黑的,被抓住後頸垂成一條,直溜溜地看着蔡居誠,肉肉的小爪子在空氣裏一通亂抓,更是活潑。

“或者…”

“都留下!”

蔡居誠一把奪過貓,一副我全都要的樣子,比起呲牙的貓兒都要兇。

“嗯。”

邱居新回答。

無論過程如何,他現在算是得償所願,看來師兄是忘了那件事了。

蔡居誠是真的忘了,但他們的雞飛狗跳的日子還沒到頭。

貓上門,財運來,本來應該是好事情,可他們萬萬沒想到一只上門是財運,七只上門卻像是衰神拜訪,啥都不幹,只是要把他全家吃空。

他們原先置辦了好些東西放在庫房裏,現如今不到一月便少了一半,邱居新不得不再去采買。貓雖然不大,但這樣養下來,一個月後卻都頗具風範,大了兩圈,連房裏的老鼠都被它們吃到絕種,更不用說小飛蟲,一口一個嘎嘣脆,嚼的聲音都叫蔡居誠頭皮發麻。

等他們住了三個月的時候,貓已經會跑出去瞎玩了,趁丢了誰之前蔡居誠就找了一條麻繩分了七股,把它們捆成一束,不讓他們被人抓去做了龍虎鬥。

其他的事情倒是都告一段落了,蔡居誠本來以為會好一段時間收不到武當的消息,沒想到差不多一月三封,鄭居和給他們寫信勤快得很,不僅告訴他這些日子來武當如何,字裏行間還都透露着讓他們快些回來作課業的意思。第四個月的時候邱居新快馬加鞭回去了一趟,說蔡居誠還需要休養,便又拿了好些銀子回來,他們便又繼續在中原養貓練劍,不亦樂乎。

結果貓這件事其實還沒完,又有一天天剛蒙蒙亮,便有人來敲門。邱居新睡眼朦胧披衣出門,蔡居誠還在床上用被子蒙了腦袋。一群貓在外頭撓門亂叫求喂食,大門外敲門聲急急促促像叫魂,總之一片混亂。

邱居新卻已經習慣了,他回頭把他的師兄從被子裏剝出來,親親他的額頭,然後去拿隔夜的那些剩飯剩菜倒在瓷缸裏算是喂了貓。等到打開門一看,門外站着個大美人,見他應門便欲言又止,眼神裏蕩着水波,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嗯…?”

邱居新說。

那姑娘抹了抹眼角便開始給他細細道來,從她是哪人從哪來來幹什麽如何與父母失散都說了個清楚,然後便期期艾艾地問他有沒有見到一窩黑白色的貓崽。

“嗯——”

邱居新自然知道她指什麽,可那是師兄的貓,雖然他養他喂他幫忙洗澡,但師兄才是和貓玩和貓鬧和貓笑的那個,他基本上沒權去做這個決定。

再加上這些貓和她的身世有什麽關系嗎。

于是邱居新禮貌地說了聲“不知。”便關了門把女子鎖在了外頭。他回到房間裏,蔡居誠露出個腦袋來皺眉看他,“你怎麽回事,”蔡居誠罵,“這麽久才回來?”

邱居新想了想隐瞞了有人上門找貓這件事,“無事,”他說,“去喂貓了。”

蔡居誠哼了一聲算是接受他的回答,“我早上想吃鹹蛋,”他說,蓋上被子便又繼續睡去了。

再一次,他們本以為這件事過去了。

結果第五個月開始的那陣子他們發現事情仍然沒有結束。貓足夠大了,開始有了些新穎的想法,連夜對着月亮嗷嗷亂嚎。若是一只兩只還可以忍受,可一下子就是七只,他們家又恢複了那種群魔亂舞的狀态,一天到晚沒人能睡好覺。

那個女人還來過一次,恰好又是邱居新開門,裏面一陣喵嗷嗷聲傳來,女子簡直恨不得扒着他的肩膀往裏頭看。

邱居新還回了她一句不知道,然後把門給關了。

可是沒多久蔡居誠便受不了了,蔡居誠頭疼,蔡居誠爆發了,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他推開門把貓全放生了。

為此他還委實傷感了好一陣子,沒想到這些貓兒也不傻,出去跑了一大圈,解決完了情愛之事之後一個兩個又回來蹭飯。蔡居誠傷感的那些時日還沒過完呢,貓便一個兩個開始往回跑。

每天他們都能看見幾只回來的,今日黑灰白,明日黑白灰,全都是一副很熟的樣子,大搖大擺登堂入室,像以前一樣到處亂玩,房梁屋頂上都是貓,花盆裏樹幹上也都是貓,一共七只,全都是蹭吃蹭喝的小壞蛋。

蔡居誠原以為它們懷抱着感恩之情,沒想到只是懷抱着對他們家魚幹鹹肉的思念之情,這比起它們回來還讓蔡居誠生氣。

但是氣歸氣,喂貓還是要繼續喂的。

蔡居誠繼續喂這些貓,也不在乎這些小東西有沒有對他産生些愛,反正他喂得高興便好。現如今他身子好得差不多,可眼睛還是看不清楚,日常生活倒是與常人無異,但還是要吃藥,若是單獨騎馬也難。

鄭居和那邊便叫他回去,說是風頭過得差不多了,武當尋到了新藥,若他改名換姓,大約也可以回師門來了。

蔡居誠其實是不大願意回去的,他往前有的那麽些顧慮現在确實是仍然沒有消散。武當雖說無事了,可萬一再來一次,他死不死還好說,重要的是武當必定要遭殃了。

他那晚聽邱居新讀完這封信後沉默了片刻,邱居新也沒催促他,只是從背後抱了抱他。

蔡居誠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你若是想回去,你便回去,”他強撐着也不願意讓邱居新知道他的這些心思,“我自己在這挺好的。”

“我與師兄一道。”

邱居新說,說完便去吻他的嘴角。

他們這麽些日子不是沒有雲雨過,自從逃亡後一夜喝酒時他們便滾回了一起去。現如今也是常常都有。蔡居誠已經沒什麽原諒不原諒好說了,他願意弄便讓他弄去,反正自己也舒服了,倒是互不虧欠。

蔡居誠仰着頭任他親吻,不過片刻便被扯着脫了外袍。邱居新咬他的脖頸,他罵邱居新是狗崽子,不是東西,卻還是讓他把自己的裘褲扯了下來,還要自覺地趴在了那張矮桌上,等着後頭的那人進來好好舒服一輪。

邱居新自然不會放過這般機會,他這些日子不知是不是看多了貓兒交配,把蔡居誠推到臺子上便咬住了他後頸的皮肉,趁他驚叫的時候掀開他下擺便頂了進去。

蔡居誠從喉嚨裏擠出些聲音來,倒也像個小貓一樣,被壓在身下頭為所欲為般逼出了好些喘息。這個動作入得深,他們兩個都沒脫完便開始胡亂尋快活,更是刺激得很,蔡居誠都沒注意到自己聲音越發大了,不知是不是驚了什麽,房梁頂上響了一聲,他也痛快罵了一句,“哪裏來的野貓崽子!”

房梁沒再響過,他們在下頭胡天胡地,直接搞到月上西山,邱居新把昏昏欲睡的蔡居誠抱了回房。等到房梁上的客人剛松了口氣,他便又折了回來。

“閣下哪位,”邱居新背着劍匣,背對着明月光站在門口,“請現身。”

他剛才聽見聲響時便察覺到了房梁上的絕不是貓兒,可那人掩蓋氣息這麽久,剛才他們破綻百出他都沒有下手襲擊,估計便是不想叫人發現。

而他也不願意讓師兄擔心,若這真的是個殺手探子之類,他們今晚便要走。他已經給蔡居誠房中熏了香,蔡居誠現在睡得正熟,如果他們需要走,等會他便帶人離開。

不過在走前,他也要會會這位。

房梁上的那個黑影頓了頓,邱居新的劍已經在匣中鳴響,突然他眼前一晃,有個什麽東西落了下來,當場便被他用劍尖挑了起來。

“這個我身上可沒有再多的了,”那人聽上去應該是個男人,“要是丢了,你師兄便要瞎一輩子。”

“你到底是誰!”邱居新将那個瓶子放到了地上,複而又起劍去指那人,無論是不是真話,他都還是有些期望的,“報上名來!”

“你們養的貓,是我的。”

那梁上客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

邱居新自然是想到了那個女人,雖然這位現如今聽上去又像是個男的,不過江湖之大,會易容變聲之人決計也不會太少,聽這人聲音,想來應該也是個高手。

“你是那個人。”他篤定道。

“是。”梁上客道,“我想要回我的貓,你們不給。”

“閣下這般神出鬼沒,”邱居新道,誰知道當初你是哪個,若真的是這種麻煩,他肯定不會主動想要惹上,“若沖着貓,偷走便是。”

“…綁了,怎麽偷。”梁上客說。

邱居新腦海裏浮現出蔡居誠找的那條麻繩,的确是捆得結實了,不用說貓,大羅金仙都不一定能掙脫開。而且這貓貓狗狗不是什麽奇珍異寶,安安靜靜不哭不鬧,若是真有人闖進來抱着一堆貓走,他們自然會有所察覺。

這倒是邱居新第一次遇上偷別人東西還要怪罪別人看得太好的,這讓他不禁沉思山下真是什麽奇聞逸事都有,原先聽來的一些江湖奇談他覺得極傻,現在搞不好都是真的。

“閣下為何想要回那些貓。”

邱居新覺得如此大費周章,大約那些貓兒身上真有些不世出的驚天秘聞,身上的那些斑斑駁駁是水墨圖,或者七個之數剛好能開個七星寶陣也說不定,總之絕對有些秘密。

不過到底哪個人會把秘密藏在貓身上,邱居新又想,若是貪玩跑了兩只,豈不是這輩子都要後悔莫及。

大約是因為他站在有光之處,那人又善查人心,他總覺得他臉上的變化被看了去。

“…我的貓,“邱居新若是能望見梁上客的面色,絕對能看出那張臉上的無奈來,“我的房子,也是我放進來的。”

“…你是他的故人。”邱居新道。

鄭居和在書信裏邊說過這出房産是他朋友想要贈與他的,他婉言謝絕了,可對方似乎不大高興,他便說“借”了這人的房子用作武當弟子的落腳點,也算是領了他的情。

“…嗯,鄭居和,我算是認識他。”

梁上客說。

邱居新很想問一句那為什麽你不從正門進來,不與他們直說,現在看來大約那人愛好奇特,專門喜歡夜間來訪,連要幾只小貓都要當回梁上君子過瘾。

“那…”

邱居新還想問,那人卻不耐煩地都說了出來,“我原本辦事,撿了貓兒,想着這裏無人居住暫且一放,沒想到事情耽擱了一兩個月,回來你們便住在這了。”

“聽你們院子裏日日吵鬧,我以為…你們待它們不好。”

所以就想拿回去嗎,邱居新心道,這人倒也算是個心善之人。

“後邊的你們都知道了,”梁上客漫不經心道,我前幾日來過,看你們養得還不錯。”

“這藥?”

梁上客輕哼了一聲,“全當我發了善心。”

邱居新可萬萬不敢用這來路不明的藥,可現如今別人兩次登堂入室,相敬如賓便罷了,他到底懷着什麽心思都未曾可知,現在讓他走了便好,免得多生事端。

“那多謝閣下好心,”他還是對虛空的黑暗拱了拱手,就憑借別人是為了師兄着想,他也是要謝的,“請回吧。”

梁上客沒了聲音,片刻後他便看得一個身影輕巧地翻了上去,掀開房頂,好似一尾魚兒般,一下便溜進了如水夜色裏。

這人真是奇怪。

邱居新抖了一張手帕出來捏住瓶子轉身離開,走到一半才想起來那梁上客大約把他們怎麽歡愛的景致都看了個透徹。

他頓時停了腳步,腦子裏過了一串想法,最後只記得絕不能告訴師兄,否則蔡居誠定要先取了他的性命再自刎,絕不茍活于世。

他就着月色走回房裏,外頭的黑白貓想跟他進去,被他絕情地關在門外頭。貓兒撓了幾聲門板,沒回應,便又端着架子輕巧地躍到了牆頭,迎着如練月光舔了舔手爪。

外面牆底下的人聽見了它的響動,摘掉了兜帽,露出一頭極好辨認的銀白色長發來。他對着貓兒彈了兩聲舌頭,貓低下腦袋,仔細地打量了幾眼他身上的口袋裏是不是能藏下些它想吃的玩意。

這人衣袍寬松,那大約就是有的,等貓兒挪着腳步想要屈尊跳下去讓這人摸摸肚子,讨個零嘴的時候,他卻又戴回了兜帽,只幾步便離了開去,消失在黑暗的轉角處。

這個人也沒意思,貓兒甩甩耳朵,月上中天,四下靜寂,可貓的世界仍是活的。它聽見遠處有人在竈臺上熱剩下的飯菜,它聽見柴火筚撥爆裂的響聲,它聽見老柳樹旁的那對男女纏綿的情話,它還聽見常常喂它的那兩個人在說些什麽“我願意回去”“真的嗎”。

都是些無趣的東西,他們卻說得那般認真,似乎比吃飽肚子還要嚴重幾分。最後還有些衣料摩挲聲,聽得它都要打哈欠。

貓兒的耳朵又癢了,它用黑白花的後腿撓撓耳朵,跳下牆去,融進了這片人間煙火,去尋個舒服處打呼嚕去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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