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權謀之臣（2）
庚臾錦将張衡帶到地下室，取出羅盤讓他把手放在藍色晶球上，刻度表飛快旋轉起來。庚臾錦附上張衡的手，正要回隋朝之時，空餘的左手卻被人拉住！
她此時站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山腳下，再看跟來的人原來是張蘊離。
她下意識地揚起下巴，眼睛卻不敢與他對視，冷冷地問：“你來做什麽？”
張蘊離沉聲說：“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庚臾錦目光炯烈地盯着他，冷笑道：“你抱歉什麽？你只不過是說出了心中所想。”
“你和李倩昨晚發生的事，前因後果我都知道了，錯不在你，我不應該那樣跟你說話。”
百般委屈湧上心頭，庚臾錦鼻頭一酸，眼看眼淚又要止不住，急忙轉過身背對着他說：“你不是都說了麽，和李倩沒關系，你就是那樣看待我的。現在過來道歉又有什麽意義？”
張蘊離走到她面前，她一看到張蘊離的臉再也憋不住，眼淚如牽着線一滴一滴落下來。
她盯着張蘊離，心中不無期待地想着，你說啊！說你其實也喜歡我，我可以不計前嫌原諒你。
兩人對視許久，張蘊離卻只是低下頭懊悔地說：“我只是想求個于心有安。”
“呵。”她無奈又覺得好笑，撇過頭輕笑出聲，點點頭說：“行吧，那我原諒你了，現在不着急，我先送你回去。”
剛剛把羅盤掏出來，山腳拐彎處卻傳來徐徐的馬蹄聲，和哭聲，鞭子打在皮肉上的聲音混合在一起。
她拉着張蘊離躲在草叢中，不一會兒便看到一群官兵模樣的人騎馬而來，他們身後跟着一隊姑娘，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穿着樸素，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她們的手被一根長長的麻繩套在一起，像過年時挂香腸那樣一個套一個，有些人身上的衣服碎成一絲一絲的，破洞處還能看到駭人的傷口潰膿流血，每一個人都垂着頭輕哭，卻不敢哭出聲。
“求求你們放我走吧！我爹娘還在家等我呢！”隊尾一個女子哭喊着給官兵下跪，但步兵卻面不改色地一鞭抽打在她身上！
“吵什麽吵！耽擱了大家的進程你擔待得起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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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被抽打得面色慘白，走在前面的女子紛紛停下來駐足觀看，但眼裏卻麻木得空洞，似乎這樣的情景已經見得太多了，她們知道那個姑娘逃不掉，自己也不想再掙紮。
官兵還在抽打那個女子，突然隊伍裏另一個女子沖出來護住她并求道：“官大哥！你別打了！我們跟你走就是了！”
庚臾錦目光一凜，虛着眼仔細看，挺身而出的女子怎麽這麽臉熟？
她吃驚地捂住嘴，李莞爾臉上若不是有那片紅色的胎記，可不就和這女子長得一模一樣！
那官兵還要抽打，另一個官兵卻跑過來制止他道：“這個女人是這一隊裏長得最好看的，夏王肯定喜歡，別給身上留疤了。”
拿着鞭子的官兵瞄了那女子一眼道：“這批是拿去給謀帥取樂的，根本見不到夏王，反正也活不長。”
“萬一呢？”勸阻的官兵看了眼衆人，将持鞭的官兵拉到一旁小聲說話，但庚臾錦聽力好，将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你知道的，咱們夏王本就是農民起義，不喜歡殺害無辜，偏偏來了個喜歡虐待女人的謀帥，我聽說過段時間夏王就要過來和咱們隊彙合了，讓他發現營裏關了那麽多女人不要緊，但如果讓他發現女人身上都傷痕累累，鐵定要發火。就算他還沒來，謀帥也是給咱們這批規定了人數的，如果在路上你打死一兩個，咱們上哪找個女人補上？到時又是吃不了兜着走。”
持鞭的官兵聽罷，趕緊點頭附和：“你說得對！”
兩人說罷，轉而催促所有人趕緊趕路，別再生事。
看來夏王就是窦建德，而他們口中的謀帥自然是張衡無疑了。等那一隊走遠了，庚臾錦才緩緩站起身跟上去。
“你做什麽？”張蘊離拉住她蹙眉問，庚臾錦似乎在他語氣裏聽到一絲擔憂。
複而又自嘲地笑了笑，他怎麽可能擔憂自己？也不答話，甩開他的手繼續前行。
張蘊離見她不理自己，和此前狗皮膏藥一樣的态度大相徑庭，心裏很不是滋味兒，但也別無他法，誰叫自己說了那麽過分的話，現在一點底氣也沒有，只能跟她一起走。
天色暗下來後，官兵們找到一處山洞，将女子們全數打發到洞裏休整。
庚臾錦和張蘊離躲在洞外，等到官兵升起火才看清裏面的女子，她們全數圍在一起互相抱着取暖。
“古代兵營界衛森嚴，你進不去的。”張蘊離說到，“進都進不去，你要怎麽行事？”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個朝代，也不知道庚臾錦的主顧是誰，但是既然她一路跟着這隊官兵，肯定是和兵營有關系。
庚臾錦蹙眉卻不回答，心中卻在思考張蘊離的話，他說得沒錯，自己要想救李莞爾，必須打入內部才行。
“小十！你怎麽了！”女子中突然傳來一陣驚呼，庚臾錦直起身子，發現白天挨打的那個女子突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李莞爾将她抱在懷裏不停拍打她的臉，一個官兵跑過去，她趕緊跪下拉着那官兵求道：“官大哥，你救救她吧！”
被喚作小十的女子一動不動，官兵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脈搏，對領頭的道：“死了。”
“什麽！”領頭的憤怒地吼道，一巴掌扇在官兵臉上，那人嘴角便滲出一絲血。
“這下完了，謀帥是要清點人數的，少一個要怎麽交差！”
官兵們竊竊私語，想起謀帥折磨人的手段，臉上紛紛露出驚恐的神色。
有了！庚臾錦站起身，張蘊離一把把她拉下來沉聲問道：“你做什麽！”
庚臾錦不答他，環顧四周，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劃破了自己的衣服。她這次沒有附身，為了方便行事回來前就換了一身隋朝的服裝。
罷了她叮囑張蘊離，這是她今天第一次好好跟他說話：“你要是想回去，千萬跟好我們！”
張蘊離還在思考她的話是什麽意思，庚臾錦已經跑出草叢并驚恐地大叫：“救命啊！有蛇！”一邊叫一邊往山洞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