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世事炎涼
第二十三章
陸凡唏噓了一會後，忽然想到劉師兄的話，自己好像在昏迷的時候被安排到了雜役處，随後看向二人開口問道：
“二狗，大傻，那雜役處真的如劉師兄所說，裏面只是宗門打雜的人麽？”
沈大傻拍了拍屁股，站起來走到床邊坐下後，慢慢的說道：
“嗯，好像是這樣，這兩天我也是道聽途說，雜役處的人都是參加試煉沒有通過的人，雖然說只是在宗門內照顧子弟們的起居，沒有地位不受人待見，但畢竟還是在宗門內，況且每個人都還有可以參加第二次試煉的機會，所以雜役處的人也很多，大多都是不願意離開宗門的...”
“對，我也聽說了，雜役處裏還有好多連第二次試煉都沒有通過的人，此生再也無法通過千步石踏入宗門，但是宗門願意為選擇留下的人提供上清宗心法的前兩層，如果有人可以達到第二層圓滿，就可以破例進入上清宗，成為外門弟子，但是這樣的人是少之又少...”
張二狗在一旁說道，兩日前，當他們幾個人知道陸凡被安排進雜役處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搜集信息了，心想等陸凡醒過來時，也好有個大概的了解。
陸凡雙眼一凝，沒想到這盡是失敗者的雜役處，還有這麽多說法。
“所以說，雜役處還是凡人居多，但也有少數已經修煉上清宗心法的人...”
陸凡仔細的琢磨着，念頭一動，腦中就出現了一張地圖，雜役處的位置就在宗門山腳一個靠邊不起眼的地方。
“走吧！既然已經這樣，按劉師兄所說，今日我就得去雜役處報到了...”
說着，陸凡擡腳便向外走去，張二狗和沈大傻也連忙站起身來跟在陸凡的身後。
走出房門，刺目的陽光讓陸凡微眯着雙眼，擡起右手搭在額頭上，舉目向四周看去。
此地很是僻靜，幾乎都看不到過往的弟子，一條由碎石子鋪成的小路蜿蜒着伸向遠方，路旁花草林立，樹影婆娑，滿眼的綠色讓人心曠神怡，不禁心情都為之一快。
陸凡昏迷了整整兩天，一直在屋內沒有出來，此時适應了一會後，才将右手放下，兩天前的試煉仿佛如一個虛幻的夢境一般，讓陸凡有些分不清楚，可眼前的一幕無時無刻的都在提醒着他将要面對的殘酷的現實。
陸凡擡頭看向天空，湛藍的空中清澈無比，沒有一絲雲彩，無數紛亂的思緒順着清風扶搖而上，去往身體到達不了的地方...
“凡哥，怎麽了？”
張二狗看着怔怔的陸凡，自從試煉結束後，他發現陸凡總是會愣神，甚至和沈大傻都有些相像了，心中古怪的想着兩個傻子并排站在一起，擡頭仰望天空的樣子...
忽然張二狗一愣，腦中猛的想到了什麽，慢慢的轉過頭看着身邊的沈大傻，心中一陣驚愕，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幻想竟然成真了！而且就活生生的呈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沈大傻一臉深沉的望着天空，表情莊重，眼角不時閃過的一絲深邃，讓張二狗頭皮發麻...
“沒事，我們走吧！”
陸凡扭了扭脖子，向前一步踏上石路，按着腦中地圖指引的地方，向着雜役處走去。
張二狗看着陸凡有些蕭瑟的背影，撓了撓後腦勺，實在是琢磨不透陸凡心中的想法，随後一握拳，跟在了陸凡身後。
沈大傻也是一臉的茫然，自從自己進入上清宗後，總是會不知不覺的就頭腦一片空白，而且越來越頻繁，他真怕如果有一天自己處在危險中，一個愣神的功夫，自己的小命就玩完了。
“哎！”
一聲無奈的嘆氣後，沈大傻也帶着滿心的擔憂，追上了前面的陸凡。
順着這條曲折的小石路，三人各懷心事的走着，對沿途美麗的景色也絲毫不在意。
片刻鐘後，石路兩旁花草漸隐，茂密的樹木多了起來，偶爾有幾顆甚至都長在了路上，讓三人不得不稍稍放慢了腳步。
此時已經離陸凡腦中雜役處的方向不遠了，正當三人心中對于新的環境有所忐忑的時候，前面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
陸凡三人聽到後，腳步停頓了一下，随後便快步向前走去，沒多久，眼前就變得開闊起來。
陸凡擡眼看去，此時眼中的景象與這恢宏的上清宗格格不入，簡直就是兩個世界！
一排排簡陋的木質的房屋雖然整齊的排列着，但是卻年久失修，破爛的木板上盡是一些風吹雨打蟲啃鼠咬的痕跡，風吹過時，甚至有的木屋都發出了吱嘎吱嘎的不堪負重的聲音，一股略微有些刺鼻的氣味也随之傳了出來，讓這目瞪口呆的三人連忙捂住口鼻。
木屋中央聳立着一座由岩石堆砌的房屋，雖然不大，但是在這四周盡是破爛的木屋中，特別的顯眼。
石屋前有一片空地，空地上翻躺着一個骨瘦如柴的少年，身上沾滿了泥土，滿身的淤青觸目驚心，嘴角流着鮮血，抱着頭在苦苦的求饒。
這少年身旁圍着一圈人，七嘴八舌的咒罵着，不停的踢打着他，一個個的面色猙獰，兇神惡煞，眼中還不時閃過一絲興奮的快意。
“臭小子！居然還敢頂撞馮師兄！”
“哼！要不是馮師兄讓你留在這裏，你早就被攆下山去，做那些豺狼野獸的食物了！”
“讓你幹點活就這麽不情願？今天爺爺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不然以後這雜役處還怎麽管理，要讓你們知道，在雜役處裏，馮師兄就是天！”
一名身材高瘦身穿黃衣的男子，面色淡漠，嘴角叼着一顆草根，眯着三角眼，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斜靠在石屋的牆壁上，冷眼旁觀，絲毫不在意地上被毆打的少年就要斷過氣去。
周圍的人也都默不作聲，有的人看着地上的少年，眼中露出一絲同情，有的人卻興奮的發抖，幸災樂禍。
靠在石屋上的男子似乎發現了不遠處的陸凡三人，眼中一亮，随後吐出了口中的草根，拍了拍手，便邁着四方步慢悠悠的向陸凡走來。
那幾個正毆打躺在地上的少年的人，聽到拍手聲後，也停下了身子，屁颠屁颠的跟在那男子的身後，一臉的谄媚。
周圍的人也都很是好奇，看向了陸凡三人，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來頭，但也慢慢的跟了過來。
這男子走到陸凡的身旁，上下打量着，随後又看向陸凡身後身穿外門弟子紅袍的張二狗和沈大傻，稍稍收斂了張狂，他的身子比陸凡足足高了一個頭，微微的擡着下巴，眉毛上挑，高傲的俯視着陸凡。
“你們幾個是誰，到我雜役處來幹什麽？”
陸凡擡頭看着眼前這個賊眉鼠眼的人，心中略一思索，便知他可能就是這雜役處管事的人。
“見過師兄，師弟陸凡，身後的是我的兩個好友，外門的劉師兄奉宗門之令，将我安排進雜役處，還望師兄以後多多關照。”
這黃衣男子本就一臉不耐煩的聽着，踮着腳摳着指甲，很本就不把陸凡放在眼裏，但是當他聽到陸凡兩個字的時候，身子忽然頓了一下，張着嘴巴看着陸凡，聲音中帶着驚顫。
“再說一遍，你叫什麽？！”
“師弟陸凡。”
陸凡不知道為什麽這人在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反應會這麽大，再次抱拳一拜，眼角不經意的掃過空地上躺着的那個滿是傷疤的少年，不禁對眼前的人，生出一陣強烈的反感。
這男子瞪大了雙眼，保持剛才的姿勢愣了一會後，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陸凡！他就是陸凡！你們聽見了麽，這個人，就是陸凡！”
四周的人看着笑的前俯後仰的這名男子，心中一陣怪異。
跟在這男子身後的人中，有一個佝偻着上身，身穿黃袍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他的表情很是僵硬，眼中還存留着疑惑，顯然也不知道馮師兄在笑什麽，因為不想觸黴頭，惹得馮師兄不滿，索性便跟着一起大笑。
笑着笑着，他忽然就停住了，伸出右手驚訝的指着陸凡，腦中想起前幾日宗門內傳的沸沸揚揚的一件事，而那件事的主人公，名字就叫做陸凡！
“陸凡...陸凡！你就是陸凡！馮師兄，他就是陸凡？！是那個千步石內僅僅第十階就止步的，被譽為上清宗百年難得一見的絕世廢材嗎？！”
衆人聽到這佝偻男子的話，不禁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想着前幾日試煉之地流出來的一個傳言，随後呼啦一下全都圍了過來，眼中帶着赤裸裸的嘲諷，瞬間就爆發出了陣陣大笑！好像看着別人的不幸，就能讓他們極度的爽快！
陸凡三人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紛紛向後退了幾步，張二狗和沈大傻氣不過去，站出身來向着衆人大聲喊道：
“幹什麽呢！你們也都是在試煉之地被淘汰的！有什麽資格去嘲笑別人！”
張二狗氣的滿臉通紅，瞪着眼睛撸起袖子就要上去跟衆人讨教一番!
沈大傻也盯着周圍的人，默默的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将要腐爛的木板，抓在手裏随着張二狗就走向了衆人！
“二狗！大傻！回來！”
張二狗和沈大傻腳下一頓，恨恨的瞪着眼前的衆人，揮舞了一下拳頭後便退回到陸凡的身前。
“凡哥，這種人就應該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陸凡冷眼看着眼前對自己指指點點的衆人，看着那名笑的異常狂妄的馮師兄，心中卻一片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