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

這天卉妃娘娘的丫鬟突然有請她去一趟,和卉妃除了禦花園那一次,樂蔭是沒怎麽見過她的,不過卻知在這宮裏她是人人敬畏的一個女人。

她的父親政要大臣,在朝廷之上衆多擁護者,掌管大權,是皇上的得力助手,所以在這後宮之中這位娘娘難免底氣十足。

憑借着壯大的家族,在宮裏即使犯了些小錯,皇上也不會計較的,大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這就使得卉妃在後宮更目中無人了。

進門的時候,發現後宮裏大多說得上話的妃子都來了,全都就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看她來了,一個個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樂蔭進去,對着各位妃子行禮,她進宮比較晚,除了羿姬,還是得給每個人行禮的,而羿姬也已被打入冷宮。

卉妃見她進來,将一床被子丢到她眼前,“看看吧!”

樂蔭疑惑,伸手将那折疊的被子打開,只見裏面密密麻麻的蛇鼠蟲蟻到處亂爬,看着甚是滲人。

旁邊的許多妃子看了一眼,便将頭轉了過去,不敢再看。

“太恐怖了!”

“這要睡上去肯定沒有命了!”

“怎生得如此歹毒之心!”

幾個妃子議論紛紛。

樂蔭将手中拿起的被子一角重新蓋上這些蛇鼠蟲蟻,不解的問卉妃,“姐姐這是做什麽?”

卉妃示意身邊的丫鬟杏兒,“說!”

“是,娘娘!”得了許可,杏兒好像有了底氣,奸笑着看着她,“今日下午,我看見盼兒鬼鬼祟祟在娘娘的宮門口徘徊,就問了幾句,她只說是路過此地,便匆匆走了!”

“盼兒?”卉妃冷笑。

盼兒連忙跪下來,“娘娘饒命,奴婢真的只是路過!”

盼兒是她身邊的丫鬟,好像是她進宮來的第一天宮裏人安排給她的,這丫鬟平時還算乖巧,盡好下人的職責,到是沒什麽挑的,況且她對伺候主子的丫鬟之類的下人,向來不怎麽關注。

“也許是弄錯了!”

“不會弄錯的,我看到她的時候,她手裏正捧着一個罐子,想必就是裝這些蛇鼠蟲蟻的!”

“娘娘,那東西不好丢,搞不好還在蓮葉苑呢!”

“立刻派人去搜!”

盼兒一聽恐慌的在地上磕着頭,聲音一下一下清脆入耳,“娘娘饒命,那,那是月溪娘娘讓我這樣做的!”

盼兒哭着指着身邊的她義正言辭的開口,“都是她指使的,月溪娘娘的話我不得不聽啊!”

樂蔭皺眉,“你怎麽能胡說!”

突然她附在她身下,雙手緊緊揪着她的衣服,委屈的模樣,“月溪娘娘求您救我一命吧,您讓我做的,不能把所有罪責都推到我身上啊!”

樂蔭震驚,這丫鬟栽贓陷害的功夫實在是了得,幾句話讓她成了不折不扣的陰險小人。

她欲抓住她問個明白,卻猛然聽見卉妃下令,“好了,先把她帶下去,重重責罰!”

“卉妃娘娘,盼兒是重要人物,容我盤問一番,定然得出真相!”她抓住她的手,不讓太監将她帶走!

卉妃卻是一喝,對着幾個太監發怒,“帶下去!”

太監立刻将力氣放大了許多,硬生生将盼兒扯了出去。

“不要啊,娘娘!”在哭喊聲中,樂蔭無力的眼睜睜看着盼兒被帶走,而自己連一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到現在為止,她都一臉不明所以。

不一會兒又有幾個太監進來,手裏拿着一個陶罐子,舉到卉妃面前。

“娘娘,當日我看到的正是這個罐子!”杏兒得意的說。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樂蔭着急,“不是我做的!”

卉妃冷笑,“不是你做的,難道是我誣陷你不成。”

“妹妹莫不是嫉妒卉妃姐姐的權勢!”

“得了恩寵,也要懂得審時度勢,這皇上的寵愛不可能永遠在你身上的!”

“用這蛇鼠蟲蟻害人,未免太過歹毒了些!”

“妹妹是不是忘了,上一個和卉妃娘娘作對的羿姬已經被打入冷宮了!”

衆嫔妃你一句我一句的開口,讓她辨無可辨,所謂人言可畏,衆人的言語明顯都偏向卉妃那一邊。

到現在樂蔭才明白,這一切都只是故意計劃好的,她百口莫辯,也無需辯解,對方要将她置之死地,早已做好了萬全之策,而她這樣一臉什麽都不懂的人,怎會鬥得過。

今天這一出戲怕是早已計劃好,盼兒也只是身邊的奸細而已,卉妃這麽做的目的,也不過是近來皇帝太過寵她了,後宮裏早已有諸多不滿。

她沉默的跪着,不再開口,恐怕多說一句就會多一項罪責。

卉妃滿意的走下臺來,圍着已是困獸之鬥的雲月溪,和她做對的只有死路一條,讓她在這後宮不懂規矩,今日就當做好好教一教。

“本宮也不想聲張給皇上,但是你陷害我一事也不可原諒,防止你下次還有歹心,就罰你在院子裏跪上一天一夜吧!”

衆妃子見一場好戲實在演得漂亮,想必這後宮也只有卉妃這個女人才能不時的給她們演上一出,同情又幸災樂禍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雲月溪,笑呵呵的就跟随卉妃一塊出門游玩去了。

另外一邊,早在雲月溪進到卉妃的宮裏的時候,皇帝就已經得到了消息,他只是擺擺手,“讓她們自己鬥去!”

不過是狗咬狗而已。

樂蔭咬牙在卉妃的院子裏跪了一天一夜,無人問津,夜裏寒冷,凍得身體瑟瑟發抖,也是堅持硬挺了過來,等到時間滿了的時候,她起身,知覺雙腿已毫無知覺,頓時直直倒在地上。

這一刻才發覺人情冷暖,孤立無援的感覺,再也沒有人像是寵孩子一樣的愛護她,沒有了家園,她注定像是一顆野草,任人踩踏,卻還是要堅強的活着。

只是在一個人跪了一天一夜,無人關心之後,覺得一片心酸,苦澀難受。

她是一步一步艱難的挪回蓮葉苑的,每挪一步,頭上一片冷汗,四周寂靜無聲,好像故意躲開她似的,不想被她的晦氣沾到,蓮葉苑人少,除了一些打雜的,也就盼兒一個丫鬟了,而現在盼兒怕是叛變離開,也就自己一個人住了。

好不容易挪回了自己的寝宮,再也支撐不住的倒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額頭發熱,她怕是再一次生病了,這體弱多病的身體,真是讓她鄙視和憎恨。

醒來的時候,愣愣的看着頭頂的紗帳,有一瞬間的錯覺,以為自己還在自己房間裏的床上,身邊是爸爸送的大熊,媽媽在廚房準備早餐,他們還生活在圍繞薔薇的房子裏,花香的味道充斥鼻翼,一切還是那樣安靜而閑适。

“娘娘醒了,要不要起來坐坐!”

直到一個聲音打斷了這一切的幻想,她轉頭就看到一個長相清秀的丫鬟。

“我是桃兒,皇上派來照顧娘娘的,今後會負責娘娘的飲食起居!”

樂蔭面無表情的把頭偏回來,應了聲,“嗯!”

丫鬟什麽的真是害怕了,最信任的還是自己一個人而已。

桃兒是一個很懂得察言觀色的丫鬟,知道她需要什麽,也知道用什麽話語來安慰她,不該說話的時候,總是能及時閉上嘴,果然是皇帝派來的,就是聰明些。

歇了幾天,身體漸漸有所好轉,太醫每日聽從皇上的吩咐來為她醫治,開的都是上好的傷藥,膝蓋上因為跪的時間太長,在沙子上磨得血痕,連個疤都沒有了。

“搬一張椅子到院子裏去!”樂蔭吩咐桃兒。

“娘娘要做什麽?”

“賞星星!”

桃兒貼心的為她在院子裏準備好了一張軟榻,方便她躺一躺。

“夜裏寒冷,娘娘不要趟太長時間了!”桃兒擔心的囑咐。

樂蔭點頭,“你先下去吧!”

樂蔭坐在軟榻上,抱着膝蓋,發呆的望着天上的星星,今晚的星星很亮,一顆顆一閃一閃的,聽人說一顆星星代表了一個人,而她的那顆恐怕黯淡無光的找不到了吧。

月亮皎潔明亮,在這漆黑的夜裏添了一層亮黃色的光,曾幾何時她也曾和爸爸媽媽一起坐在院子裏,數星星,那時候的樂衍還僞裝着一個單純可愛的小男孩模樣,喜歡跟在她的屁股後面,跟着數星星,每次她數着數着就會被他數的數字打亂。

“愛妃居然有如此閑情逸致,在這裏賞月!”

猛然一個聲音靠近,她一擡頭就看到皇上站在了她的面前,皇上不客氣的坐在了軟榻上,她的身邊。

樂蔭固執的開口,“賞星星!”

皇帝這才知道她不是賞月而是賞星星,古往今來賞月的人不少,贊美月亮的詩句也不少,而這賞星星還是少之又少。

“身體可好些了?”他關切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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