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安瑞還是高估了沈松的勇氣,他說完那句話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沈松一直沒有加柳若萱。

那張紙都被沈松的手磨蹭起毛了,微信界面點開又關閉、再點開再關閉。

“安瑞,你說我是不是還不夠成熟,我想了這麽久都想不到一個站得住腳的理由去加她微信。”

安瑞戴着個破草帽,身上紮着黑色的塑膠圍裙,手上戴着塑膠手套,頂着大太陽撅着屁股正努力的往出拔一根堅強的蘿蔔。

聞言擦了一把汗,直起累的酸痛的腰,龇牙咧嘴的看向倚在樹邊傷春悲秋的沈松。

一個詩人、一個農民,對比相當慘烈。

“沈松,你再不過來幫我一起拔蘿蔔,一會兒我做飯你可別吃。”

沈松忙把那張紙塞兜裏,過去用鋤頭刨了一下,一把将蘿蔔拽出來。

“你讓工人幹不行麽,安大少爺?你又不會弄這些東西。”

“農家樂的樂趣不就在于自己親自動手麽,你就不能有點儀式感?”安瑞一邊還嘴,一邊歇氣。

沈松翻了個白眼:“大哥,從小我家裏就是搞農場的,你讓我體驗農家樂,這和讓我回家裏幹活有什麽區別?”

“有!”安瑞道:“農家樂你可以随便搞,在你家農場你随便搞一個試試?溫室的溫度你調差一度,叔叔都敢直接大義滅親。”

“嗐,不提我爹。”沈松拔了兩根蘿蔔,轉身開始拔菜:“之前的話你別當沒聽着,你說我是不是不夠成熟?嗯?”

“不是我說你,柳若萱今年三十七,你二十六,你要真想成熟,你得早生十一個年頭才行。”安瑞無奈道:“就別想那麽多了,長痛不如短痛,再磨蹭下去,柳若萱連你是誰都忘了。”

沈松怔了一下,洩了氣,一邊拔菜一邊嘟囔:“也是,她那麽厲害,肯定很忙,一天要見很多人,哪有時間記得我。”

安瑞看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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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別這副模樣,你不就是看柳若萱漂亮麽,要真被拒絕了,我找幾個更漂亮的給你,你看怎麽樣?”

“你怎麽說話呢!”沈松把菜一摔,起身瞪着安瑞:“我是那麽膚淺的人嗎!?”

安瑞還真吓了一跳,略帶懷疑的反問:“你……你不是那麽膚淺的人嗎?”

沈松氣道:“我喜歡的是內涵!”

“哦……”安瑞若有所思的點頭:“你喜歡的是柳董的江山。”

“放屁!”沈松急了:“我喜歡她的天真和世故并存,她的優雅和純稚,一颦一笑,眼神當中欣欣向榮的光亮!她——她就像是女神一樣!會發光……”

安瑞挑了挑眉:“那麽短時間你看出來這麽多?”

沈松插着腰氣的直喘氣,想了想,他瞪着安瑞問道:“你不信?那我問你,你和那個虞總接觸的多嗎?怎麽就把死也不松手的地皮給抵押出去兩塊?你怎麽就知道那個虞總可信?那麽短的時間裏,你能看清他嗎?”

“他是好人,他幫了我。”安瑞從容道。

“我爹還是好人呢!我爹幫你幫的少嗎??你怎麽不把地皮抵押給我爹!?”

安瑞頭痛的撸了一把頭發:“叔叔人好,但一個億不好消化,不能為難叔叔,虞總就不一樣了,他身家比柳若萱還高,一個億對他來說不算什麽。”

沈松:“不算什麽怎麽還要你兩塊地皮?怎麽不白給你呢?”

安瑞忍不住嗆聲:“你有病嗎?素不相識的,白要一個億?要飯都沒這麽賺的吧!”

沈松嗤笑一聲,仿佛已經看透一切:“你還知道素不相識?素不相識你管他借一個億?還抵押出去兩塊地皮,我有病還是你有病?”

安瑞一時語塞,有些心虛的把目光垂了下去。

沈松可算逮住翻身的機會了,嘴像是機關槍一樣:“你說我膚淺,你就不膚淺?那麽短的時間你認識他什麽了?你光知道他的名字,卻連年齡、工作、住址都不清楚,你告訴我你認識他什麽?你憑良心想想,他吸引你的是不是也是他的眼神、語言、舉止,那些細節,讓你看到皮囊之下那迷人的靈魂?而且!!!”

沈松盯着安瑞,目光一錯不錯:“你還是個懦夫,我喜歡柳若萱,就是喜歡她,哪怕我們中間隔着年齡和階級,我也喜歡她,你呢?你根本就不承認,你喜歡上了一個男人。”

“你說什麽!?”安瑞像是被燙了一樣,他迅速擡眼又游移了一下轉而看向旁邊的風景,淡淡道:“我是個直男。”

“戀愛都沒談過,誰他媽知道你是不是直男。”沈松唾棄道:“你知道我爹為啥對你那麽好嗎?這麽多年你沒對象我也沒對象,他以為我他媽是同性戀,和你搞對象呢!我爹挺開放還接受了,我本來當個笑話聽,沒想到你還真是彎男不露相。”

安瑞氣勢洶洶的往前走了兩步:“今天心情不錯,你別逼我在菜地裏打你!”

沈松毫不畏懼的挺起胸膛:“你打啊!說不過我就打算動手了?你個死基佬……”

“午飯你他媽自己吃去吧。”安瑞氣的甩手就走,一邊走一邊把身上破破爛爛的帽子圍裙往下摘。

沈松還在後面喊:“哎惱羞成怒啊!這就叫惱羞成怒,被我說準了對不對!”

安瑞沒搭理沈松,大步往出走。

兜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安瑞丢掉手套,将手機掏出來,是公司會計的號碼。

他皺了皺眉,會計怎麽直接把電話打到他這來了?

***

沈松蹲在菜地裏抱着手機,看着那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是猶豫猶豫再猶豫。

他深吸一口氣,剛要點下去。

“沈松!!!!”

沈松手一抖,點偏了,他崩潰的一拍額頭,看都不看便罵道:“你他媽抽什麽風!不是走了嗎!?”

安瑞面色凝重,一把拽起沈松,語氣焦急:“快!開車送我回公司!出大事了!!”

沈松一驚,想都沒想收起手機跟着安瑞就往停車場跑。

上車之後沈松發動車子,行駛上路,氣都沒喘勻趕緊問:“發生什麽了?公司要破産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麽慌。”

安瑞握着手機,眼神有些發直的盯着空調吹風口,聞言低聲道:“沒了……”

沈松轉頭看了安瑞一眼,不明所以:“什麽沒了?”

“一個億沒了。”安瑞咬牙狠狠錘了一下車座,目露殺氣:“剛到公司賬上的錢被劉軍寶那王八蛋劃走了!”

“什麽??”沈松一驚,車都跟着飄了一下:“劉軍寶?你大舅的兒子?他哪有權利劃公司賬上的錢??”

“我那個秘書!操——!”安瑞恨不得殺人:“我秘書給劉軍寶開的後門,兩個人一起卷錢跑了,還是公司裏的會計發現不對,害怕出事擔責,給我打了個電話,但是錢已經被劃走了!”

“他圖什麽?你大舅在公司不是占了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嗎?就算當白菜賣也不止一個億啊??”

安瑞額頭青筋閃了閃,他閉上眼睛仰頭靠在椅背上:“我之前隐約聽過,劉軍寶賭博,家裏的錢基本上都讓他揮霍了,我大舅打過幾次,據說打的不賭了,但是看這情況,不像不賭了,倒像是賭大了還不上了。”

“管他賭沒賭大!找你大舅!讓他還錢!”沈松越想越氣,發洩的砸了一下方向盤。

“我大舅如果肯替他還這一個億,他就不用冒那麽大風險串通我秘書偷公司的錢了。”安瑞不自覺的攥了攥拳頭,語氣發冷:“我已經讓會計報警了,一切回了公司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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