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交易

杜飄零聞言,身體頓時抖如篩糠,跪在地上不敢說話,只知道自己這次一定逃不過了。

穆雲新挑眉看了眼杜飄零,不置可否。

杜微微斂下眼收掉所有情緒,沉聲:“衣服整好,先出去。”

杜飄零一個激靈,哭腔說道:“大小姐,求你,求你不要告訴爹……”

“出去。”

知曉現在沒有商量的餘地,杜飄零起身退出園子,心底卻有一絲不甘,本想,這太子的事還沒有着落,若是能攀上三皇子這條大船,自己以後指不定還能有個皇後做做,想到這兒,杜飄零嘴角帶上一絲狠毒:“杜微微,別怪我心狠。既然被你發現了,你就得死。”

承歡殿偏殿,賀潇全程冷臉應付完王琦,半分眼色都沒有給裝作嬌羞的王詠晨。

結束完無趣的談話,賀潇剛想向百花園去,天默然現了身,悄然跟賀潇低語了幾句,慢慢地,賀潇臉色越發冷了下去,拂袖回身折回了殿裏。

天凝神望着爺離去的背影,意識到,爺是極其在意這相國府小姐啊。

百花園,穆雲新和杜微微已經在亭子中坐下,長時間的沉默,讓穆雲新心裏升騰起更大的好奇心,眼前的女子,究竟能沉得住多久的氣。

“不知道,三皇子有何目的?”杜微微還是開了口,毫不掩飾。右手撫了撫頭上的玉簪,這是她和沉木的暗號,以示意暗處的他不要輕舉妄動。

“微微為何如此冷淡?”輕佻的語氣,竟聽出來一絲委屈。

杜微微冷笑一聲:“百花園的人不就是三皇子遣清的麽?偏生我進來的時候沒有人阻攔。三皇子不就是想讓我親眼瞧見自己的妹妹有多不堪,以此來抓着相國府的辮子。若是說三皇子沒什麽目的,那豈不是可笑。”

“微微這麽說真是傷本皇子的心啊,本皇子只是覺得和靈兒一見如故,想促膝獨談罷了。”

聞言,杜微微直接起身往外走,面無表情地丢下一句話:“無論三皇子有什麽動作,若是危及相國府,微微拼死也在所不惜。”

穆雲新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石桌,嘴角是不明狀的笑,就在杜微微要走出他的視線時,開了口:“我可助你退了與離尊王的親事。”

Advertisement

“嗬。”杜微微頓了頓腳步,并未停留,自己的婚事,還輪不到一個外人中的外人來幹涉。

“外加,保你相國府無憂。”穆雲新的語氣揚起,雖已看不到杜微微的身影。

片刻,杜微微現身,眸子裏的清明格外惹人注目:“三皇子想要什麽。”

————————————————————————————————————————————————

傍晚,随着大太監的一聲:“執燈。”承歡殿的各個燈亮起,遠遠看去,燈火闌珊,紅光點點,煞是好看。

衆人在承歡殿坐下,等着皇上皇後入座開席。

座位一如午時宴一樣,不同的是,賀潇未到。

杜微微回到承歡殿已有一會兒,大家都已入席。杜微微注意到,賀潇不在。

愣了神,杜微微輕搖了頭,關心他做什麽。

“恭迎皇上皇後入席。”?海公公一聲通報。

衆人起身,迎接帝後。

“皇上萬福,皇後千福。”

“坐吧。”穆天德擺手示意,臉色一片平靜,眸子裏已恢複點點淩厲,絲毫不複午時離席的悲怆。

一眼看見賀潇位上無人,穆天德皺了皺眉看了眼海公公,海公公拱了拱背,沒有說話,言下之意自己也并不知曉離尊王的去向。

宴會開席,一排舞女上來助興,許是有了午時杜微微那驚鴻一舞,這會子再看這些伶兒,便有些索然無味了。

“皇上,小女施慕然不才,學習古琴十載,也願助興。”太傅施以安離席在殿中跪下。

杜微微擡眼看向席上的女子,水綠色初雲裙,乖巧安靜的模樣,眼睛裏滿滿的緊張羞撚。

“好好好。施太傅有心,來人,上琴。”穆天德眼睛笑成了一條縫,不見其中精光。

擺琴,作勢,施慕然只行了一禮,并未言語,臉上是緊張的羞澀。

清幽的琴聲起,點點琴語,竟有些大珠小珠落玉盤的味道,施慕然手輕勾慢起,款款而彈。

似是有意而為,杜飄零偏在這時碰倒了自己面前的酒杯,叮叮當當,好不刺耳。許多人都往相國府這邊看來。

杜雲石皺眉回頭看了眼杜飄零,眼裏滿是警告。

杜微微低低地笑了聲,這麽大的聲響,穆雲新都未向杜飄零看一下,手段太是低劣了。

“安分點。”杜微微悠然道。

杜飄零縮了縮脖子,不再聲響。

施慕然的琴曲已是過半,杜微微計算着,什麽時候這惱人無趣的宴會才能結束。

忽而,承歡殿正門打開,風一陣狠吹,讓不少人迷了眼。施慕然的琴聲猛然被打斷。

“皇上,不如讓臣妾為皇上獻藝一番。”一道嬌媚的聲音傳來,衆人紛紛把眼光看向殿門口,一道極其妖媚的身影出現在了衆人眼裏,只見女子身着一身大紅色裙衣,媚骨極致,眉眼處點上了兩點朱紅,黑發束起兩绺,剩餘的都披散在身後,整個人極致的妩媚。

杜微微眼角餘光一閃,瞬間便想起了這個女子,當今皇上的寵妃水沐清,一身媚骨,妖嬈至極,跟穆雲新不相上下的妩媚,使得穆天德對這個妃子格外地寵愛。但有一點卻是這水沐清極為痛恨的,便是她的出身,出身于青樓的她并沒有資格入宮,當初穆天德為了接她入宮,硬是抹去了她過去所有的痕跡,賜新名水沐清封司徒家義女,然後迎娶入宮。當然,這其中只有極少數人知曉,杜微微還是依靠暗閣才了解到其中的詳情。

“臣妾參見皇上。”妖嬈的彎下身段,水沐清媚眼如絲,衣領大敞,風光大露。一時間,殿上的不少男子竟看出了神。

穆天德朗聲大笑:“愛妃好興致!準了!”言語裏是說不出的笑意。一旁的德皇後并未作聲,笑的端莊大方未有任何的異樣。

旁人或許沒有注意,但杜微微卻很快發現,這水沐清自上了殿以來,雖說面色上妩媚妖嬈,可眼神裏卻是帶着焦急地四處巡視,似乎在找什麽一般。

施慕然退回席位,讓出了殿上大廳的位置。

水沐清妖媚一笑,雙手舞動,長長的紅袖飛舞了起來,靈巧地轉過身,三千發絲飄繞飛揚,是與杜微微所舞截然不同的水袖舞。不得不說,水沐清很懂得如何抓住別人的視線,只舞了片刻,殿上幾乎所有人的視線便吸引了過去。

杜微微無感,依舊不為所動地吃着面前的吃食,猛然間,水沐清的舞動突然變得大動作起來,妖嬈地躺在地上扭動,雙腿繃着,做出讓人無限遐想的動作,動作之大竟使得外衣薄紗滑落大片,胸脯大露顫抖着,許多男子竟看直了眼。

同一時間,杜微微發現,賀潇從側門入了殿,只是,全程都沒有看向舞動着的水沐清,漠然在自己的席上坐下,未有任何表情。

心下冷笑一聲,杜微微心裏一陣鄙夷,沒想到,這賀潇人雖冷漠,但這桃花倒是有不少,絲絲點點的酸味,杜微微自己并未察覺。

穆天德眼微眯,并未放過水沐清的這個細節。老眼裏,是翻湧而來的算計。

一舞畢,水沐清妖嬈退到旁席,坐在了賀潇的斜對面,面目微紅,連帶着笑容都甜了許多。

老皇帝未做任何動作,直接開了口,笑意滿滿道:“賀潇,你與這杜家小姐的婚事怕是得提上日程了吧。今日瞧着你們情投意合,朕覺得,不如早日成婚,也算是我們汀元國一大喜事了。”雖說是問句,卻有着不可違背的意思。

話畢,杜微微注意到,水沐清那攥緊了袖口的手。

“全憑皇上做主。”賀潇拱手,不再多一字。

“宣朕口谕,汀元國護國将軍離尊王功高盛世,汀元國相國府嫡女淑德端莊,乃天作之合。故,待杜家嫡女及笄禮畢,即刻行婚禮。”穆天德擺了擺手道。

杜微微心下一顫,不知是悲是喜。

那一天,成了杜微微整個生命中,尤為重要的一天,也許冥冥中注定了些什麽,一切,都還不得而知。

夜半,離尊王府,賀潇駐在主卧窗邊,久久未眠,想到前幾日皇上下旨時,杜微微眼裏那份倔強,莫名竟有了些許心疼,自己是否真的不該急逼着她呢?良久,賀潇眼眸裏是無法看透的光。

夜,深的沉寂,卻暗暗翻湧着不平靜。

—————————————————————————————————————————————————

“小姐,現在京都都在傳,說您那驚鴻舞跳的簡直如仙人一樣美呢!”紫蔻整了整杜微微的裙擺,贊嘆道。

“去去去,你也拿自家小姐打趣。哪有外面說的那麽玄乎。”杜微微嗔罵道。

“哪有,連沉木都說您舞的好看呢。他那種人,誇人的話都不會說,就知道一個勁說好看好看好看,我看吶,小姐你舞的絕對好看,跟離尊王可是般配至極呢!”紫蔻笑回。

聽到賀潇的名字,一時間,杜微微愣住了,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那天賀潇冷冰冰的眼神又浮現在了腦海裏。

“小姐!老爺讓您趕緊去議事廳一趟。”沉木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打斷了杜微微的思緒。

“小姐,最近林伯私下一直在查上次三院的事,好幾次讓送補給的小厮跟我們院的丫頭婆子們打探消息。”紫蔻壓低了聲音,告訴杜微微最近的情況。

杜微微撫了撫自己的肩發,笑得很是自信:“走吧,去看看三院四院自相殘殺的場面。”

到議事廳的時候,只有杜雲石一個人坐着,杜微微的腳步頓了頓,心下一沉,示意紫蔻在門口等着,只父親一人,并不是好事。

“父親。”杜微微作禮。

杜雲石手端着茶杯,沒作聲。

杜微微坐下,并未接着說話,只待看杜雲石要說些什麽。

“微微,上次煙兒那件事,你是什麽看法?”

杜微微斂下眼,不動聲色:“微微覺得,煙兒妹妹受了驚吓,定是要好好徹查此事的,否則,這事要是傳出去,相國府的臉面往哪裏放。”

“出事那天,微微,你出門了?”?杜雲石斟酌開了口。

終于還是問到了自己,杜微微心下了然,自己從來都是從自己院子門出去,怕是最近林伯從自己院子打聽到出事那天,自己一大早就出了門,一下子便把事情想到了自己頭上。

“是。微微那天出門置辦了些女兒家的東西。還有倆月,女兒便要及笄禮了,到時,母親定是要回來的,女兒想着,總要挑些好的物件還禮與母親,便早些時日出門挑選了。”杜微微安靜回道,并未有異樣。

聞言,杜雲石心緒萬千,想起木黛,心中總是滿滿的悲戚。

至此,也不再問杜微微關于那天的事。

杜微微默然,一副安靜乖巧的模樣。

“老爺。”一聲嬌喊,杜微微看向來人,二夫人玉笙邁入廳中。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