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風雨欲襲郡守府

還不待窦憲說話,沈覓上前掏出了針線包遞給他,十分謙虛的說道:“哎呀呀,這衣袍怎的這般不結實,剛才你躺在地上人事不知,我用了幾種方法你卻依然昏迷,不得已只好行針灸之術,怎奈這衣袍像泥鳅一般滑,若是走錯了穴位可就是大事了,不得已,只好将你的衣袍劃開,這位郎君,診費我不收了,你拿着去買件新的衣衫,一件衣袍換一條命也是值得的,與性命相比其他的都是糞土。”

好多不得已啊!

黃太守聞此言汗不由得往外冒,自己想方設法尋來天絲做成的衣袍居然差點害了活神仙的性命,這還了得!幸虧今日沈家小先生在此,不然可就嚴重了。

黃太守擡起袖袍擦了滿額的汗,對着沈覓深深一揖,“今日之事多虧了小先生,實在是感激不盡,日後若有用得着老夫的地方,小先生千萬莫要客氣。”

沈覓忙還禮,“黃太守哪裏的話,治病救人本是大夫該做的,總不能看着他白白的這麽—毀了,今日之事—”看了一眼旁邊的窦憲,繼續道:“我怎麽會放在心上,黃太守太客氣了,時候已不早,我等先告辭了。”

說罷領着李仲玉和阿遠快步離去。

成一将大氅披在窦憲身上,又裹了裹,将光光的胸膛藏嚴實,免得那群妾室婢子流了鼻血。

黃太守俯首在地,“窦大人,在下委實不知這件衣袍差點誤了大事,請窦大人千萬保重身體,莫要過于勞累。”

勞累?不!有趣得緊!

窦憲看着沈覓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擡擡手,示意黃太守起身。

“天寒地凍的,黃大人這是幹什麽,快快請起,我倒沒什麽,只是辜負了黃大人的一番心意。”

窦大人真是好人!

黃太守一陣感動,差點老淚縱橫,躬身謝恩道:“窦大人不怪罪便好,不怪罪便好,在下定當知恩圖報,知恩圖報。”

黃太守果然是個知恩圖報的,當夜召集全城有名的裁縫趕制了十件嶄新的衣袍,翌日一大早親自送去了窦憲的房間。

成一進來時窦憲正盯着木幾上的藥袋,頭也沒回的問道:“昨夜交給你的藥丸查出什麽了?”

成一半跪在一側,道:“回禀主上,屬下無能,與成二成三他們幾個研究了一宿,只看出其中幾味藥材與我們所用的相同,其餘的......屬下沒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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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辨出?

窦家的暗勢力可謂強大,作為死士培養的好苗子不可謂不多,而從衆多死士中挑選出的最優秀的死士才能叫做“成一”,“成一”不是一成不變的,若是死了,那麽“成二”則會成為新的“成一”。

面前的成一是成字輩中最為難見的人才,尤其善制藥,不管是救人的藥還是殺人的藥,他都可以算是大漢朝的佼佼者,因此窦憲選他做了暗衛。

可這藥居然連成一都看不出。

窦憲眉頭微擰,左手食指輕輕叩着木幾,“誰跟着她?”

成一從懷中取出一截短小的紙條奉上,“回主上,是成四,昨日夜間傳來飛書,沈姑娘和弟弟沈遠如今就住在郡守府,沈姑娘的父親與北海郡郡守交情甚好,沈姑娘和李郡守之女李仲玉交好,昨日在城樓上除了這三人,還有李郡守之子李仲賢。”

“李仲賢?”

窦憲沒接紙條,兩手玩弄着幾粒藥丸子,冷聲道:“壞了我的事,他倒是過得舒坦,今兒個是臘月二十四,時候也差不多了,讓黃覺收拾出一間牢房,請李仲賢在裏面過年。”

成一點頭應是,又道:“鎮北将軍十分欣賞李仲賢,幾個月前已下聘,給金小将軍定下了李仲玉。”

“鎮北将軍金濯?無妨,那老頭兒就是只狐貍,忒的狡猾,最懂得萬事先自保。”窦憲忽然想起昨晚有一女子對着自己說‘報恩要以身相許’,還要自己‘入贅’,大概就是那李仲玉了,不由的嗤笑出聲,“相比起來,我更喜歡那老頭兒的兒媳婦,是個有趣的,不過也是,能和那野兔子混在一起必有她的獨到之處。”

窦氏一族如今雖然權勢熏天,可太子年少睿智,對窦氏族人明着賣好暗中打壓,除了皇上之外還有一股子暗中勢力幫着他,天下勢力本就繁多,可這股子勢力從何而起自己卻一無所知,隐秘且發展十分迅速,漸漸有和窦家抗衡之勢。

上次和梁王聯手暗殺太子本是十拿九穩,怎奈太子親随中跳出一人将這必殺之局硬生生的撕開了一角,引開殺手拖延了時間,直至在外練兵的李廣将軍将太子安全送回宮。

窦氏和梁王沒得手,反而露了馬腳,引得皇上雷霆大怒,差點當場與太後撕破了臉。

當今皇上是慈爹,更是難得的孝子,最後還是硬生生咽下了這口惡氣,只是這口惡氣早晚得化作怨氣吞了窦家,就算皇上不吞太子也會吞,硬生生的把窦家往斷頭臺前推了一步。

什麽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最可氣的是那人是誰自己到現在還沒查出來,只知道善易容,武功招數詭異多變,在衆殺手圍攻之下受了重傷,可到底還是逃了,逃哪兒去了不知道,死沒死也沒個消息。

非但如此,就連太子的恩師衛绾也不見了行蹤。

窦憲覺得很窩囊,自己做事還從未這般失利,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臨近年下,窦太後屢次傳密令宣窦憲回朝。

窦憲沒有回去,當然,他知道太後不會怪罪自己,可那隐藏在暗處的對手如同紮在心裏的刺,讓他寝食難安,他發誓要找到他,看看到底是誰要撼動窦家這座大山。

窦憲手裏有少許線索,沿着蛛絲馬跡繼續追蹤,李仲賢便是那少之又少的線索之一。

據安插在李廣身邊的探子回報,那日急急忙忙求見李将軍的人容色十分出衆,讓人見之不忘,北海郡口音。

過目不忘?

放眼整個北海郡,容色最為俊朗的可不就是他李仲賢?且據成四探查,李仲賢那幾日恰好不在郡守府中,行蹤成迷。

這不就對上了?不是他還能是誰!

可見一個男人長的過于漂亮也不是什麽好事。

他窦憲有活人的肚量,可更多的是殺人的手段,這麽不長眼的往石頭上碰,可不是活膩歪了麽!

成一看了看主子的臉色,猶豫道:“主上,适才又接到了太後的密信,和前兩次一樣,還是催着早日回長安。”

窦憲抗旨不回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大漢朝男子二十及冠,窦憲過了年就二十一了,這親事還沒着落。

和所有的老太太們一樣,太後也願意給兒孫們張羅親事,這不,首先記挂的自然是心尖尖上的窦憲,作為窦家重點培養的下任家主,窦憲的婚事馬虎不得。

窦憲是長安城貴女的香饽饽。

不,應該是滿大漢未嫁貴女的香饽饽。

且不說窦憲是魏其侯嫡子與太後重侄兒,就單憑那個窦字,便是富貴權勢滔天,何況長得氣宇軒昂,風流又倜傥。

這等光環走到哪裏都耀眼睛,也難怪美女塞滿一園子了還有人前仆後繼的往裏面鑽。

果然,成一見主子滿臉不耐,“又催!那老太太哪來的那麽多功夫,整日裏想着給我結親,挑來挑去那些女人不都一個樣子?外表賢良淑德,暗地裏一個比一個不堪,不是毒婦就是木頭,無趣。”

成一勸道:“可是您早晚也得成親。”

窦憲瞪了成一一眼,“那就晚一些,叽叽喳喳花紅柳綠的看着就生厭,還不如養只鳥兒。”

成一嘟哝了一陣,窦憲沒聽清,冷道:“有話就說,幾天沒吃飯還是怎的?嘟囔個什麽勁。”

成一小心的看了主子一眼,小聲道:“那沈姑娘占了您便宜,又摸又抱鼻涕眼淚的,也沒見您說煩。”

窦憲嘴角一扯,倒也沒惱,“你眼力越發的好了,不愧是成字輩的成一,等回長安去管理春園好了。”

想起那花枝招展的春、色滿園,成一打了個哆嗦。

作者有話要說: 能否伸出你的纖纖玉指,輕點收藏?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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