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再寫個十萬兩欠條
那掌櫃的适才見她不舍得掏錢便心存了輕視,這會兒聽她喊郎君“窦伯伯,”尋思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關系?難不成是長輩給小輩買禮物?
看這男子穿戴的人模狗樣的,十有八九不會買貴重的首飾,便開口道:“姑娘慢着些,讓您伯伯幫一把,小心摔壞了我的鎮樓之寶。”
窦憲剛才見掌櫃的耍奸猾心裏不爽快,可難得沈覓喜歡什麽,硬是耐着性子沒發脾氣,這會兒聽掌櫃這麽一說,火苗兒騰地竄了上來。
還“窦伯伯”?!哪家的“窦伯伯”?!“窦伯伯”也是你亂叫的?!
窦憲臉色鐵青,暗暗對着門外打了個手勢,伸手掏出一沓子銀票扔在桌上,“夠買你銀樓的,”話畢把剛才那支神鳥金釵往沈覓頭上随便一插,拽着她摔門而去。
窦憲在一家僻靜酒樓要了個包廂,告訴沈覓在這裏等着自己,随後便不見人影。
沈覓喝着茶水,摸索着手腕上的镯子很是不安,若不是自己帶着镯子對着燈籠照出了血絲,這镯子估摸着也就二三百兩銀子,這下搞得又欠窦憲錢了。
訛訛相報何時了!
沈覓不知道的是,窦憲出門前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讓暗衛看着銀樓掌櫃的別讓他跑了,自己把沈覓安頓好便返身回去算賬。
窦憲返回銀樓的時候正看見那掌櫃樂滋滋的數着銀票,激動地哈喇子直流,窦憲冷冷一笑,向來只有他窦憲訛人的,還不曾被誰訛過!
稍稍使了點手段,那掌櫃的便哭爹喊娘的受不住,結果非但把自己扔出去的銀票收了回來,還倒吸了掌櫃的五萬兩。
窦憲腳踩哭的稀裏嘩啦的掌櫃,手裏數着一摞子銀票,心裏卻想着回去見到沈覓還得讓她再寫個欠條給自己,加上“白銀十萬兩”五個大字。
沈覓把金釵放在木幾上,這麽貴的東西可別丢了,也不知道這厮買給何人的,再被他訛上可不是好玩的。
一小夥計開門而入,低頭拿着菜譜問沈覓點什麽菜,沈覓剛想拒絕,卻見小夥計正看着自己,眸子裏的笑意暖暖。
不是阿澤是誰。
沈覓大喜,正要說話卻見他對着自己擺擺手,示意自己小聲些,四處都是暗衛,免得打草驚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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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澤走上前,半蹲下身端詳沈覓,微微一笑,“今晚太守府将有異動,屆時會有人帶你前往郡守府,我特意前來告知,免得你夜裏害怕。”
沈覓看着他,眸子晶晶亮,小聲道:“窦憲在這裏,你小心。”
“無礙,”薛澤認真的看着她,笑意漸漸斂去,沉聲道:“阿覓,我累得你受委屈了,很是對不住。”
沈覓心想,這段日子吃得好住得好,除了不自由和時不時的被窦憲恐吓要挾,別的也不算受委屈,便輕輕搖頭,“我沒事,倒是仲賢兄長在牢獄受苦了,我弟弟和郡守府衆人可都好?”
薛澤道:“你莫要擔心仲賢,他已平安出牢獄,阿遠很擔心你......若他見你瘦了,怕是要怪我了。”
沈覓放下心來,莞爾一笑,眉眼彎彎,“那便好,窦憲狡猾,你也多加小心。”
佳人一笑宛若桃花,薛澤也嘴角輕揚,“快來人了,我先走一步,阿覓保重。”
沈覓點頭,目送他出去。
窦憲前後離開不過一柱香的功夫,再進來時見沈覓安安靜靜的趴在窗戶上欣賞月色,随即上前把窗子“咣當”合上,“不嫌冷麽,可是想得風寒再給我添亂?”見木幾上放的金釵,擡眼看向她,“為何放在此?”
沈覓給他倒了杯熱茶,“你随意往我頭上一插就走,一路上我不停地摸它,就怕掉在哪處,”指指金釵,“喏,完璧歸趙。”
窦憲氣的一樂,“适才看你挺喜歡的。”
“嗯,挺喜歡,我一個朋友快出嫁了,本想送她作賀禮,可是價錢太高了,”一想到今晚能出牢籠,沈覓心情甚好,不由得多說了幾句,“我平日裏研究藥材多,對首飾知之甚少,可我覺得還挺好看,想來你要送的那個美人會喜歡。”
那美人是挺喜歡,可是把金釵扔桌子上了,窦憲心道這人是榆木做的不成?
見他看着金釵不語,沈覓又道:“那支镯子......我剛才又摘了,還是沒摘下來,過會兒回去了抹上油試試,到時候你再退還給那銀樓吧,那銀錢花的冤枉。”
她能咽這口氣,以為他也能咽下去?當他窦憲是吃虧的主兒不成?
窦憲又氣又好笑,臉色一沉,“玉器類的首飾出了門便不退貨,這是規矩,你不知?剛才我給那掌櫃的銀票十五萬兩,你......”
見沈覓呆怔的看着自己,窦憲沉吟片刻,故作大度的說道,“念在你無心之過,算你十萬兩好了,明日便寫在借據上,到期一并還。”
這镯子害人不淺!
見沈覓霎時急的小臉通紅,窦憲道:“其實你也不必着急,大不了來我的春園,慢慢還。”
沈覓頭也顧不上擡,撸镯子疼的龇牙咧嘴,心道這厮一天不訛人不算一天啊,“那春園你兩次三番的提,我雖不知幹嘛的,可定然不是養花兒的地方,我一好人家的姑娘才不會去。”
窦憲剛要說“裏面好人家的姑娘多了去了,”一想不對勁,趕忙轉了話題,“那,你想找個什麽樣的郎君?”
“我說過的,想招個婿,阿爹只我一個女兒,我不能只顧着自己。”
倒也有些道理,“那,招個什麽樣的郎君?”
沈覓使勁往下撸,這镯子卻像是長在手腕上一般,“招個什麽樣的?沒仔細想過,總之他知我,我知他,能一世一雙人便好,”擡手伸到窦憲面前,“你力氣大,幫個忙,我怎麽都褪不下來,當時戴進去挺容易的,也不知怎麽就下不來了。”
窦憲聽着一世一雙人覺得甚是可笑,再一看那瑩白的手腕上青紫交錯,頓時怒從心起,厲聲道:“我都說了不能退貨,你何必非要褪下來?”
見他又發脾氣,沈覓忙把手縮回來,道:“還不回去非我所願,那還給你總行啊,十萬兩銀子,下下輩子也還不完。”
窦憲眼皮子一跳,她還有理了?
“你下下輩子在哪裏我怎的知道,莫要賴賬,這輩子就得還,還不還是一回事,能否還完又是一回事,你若再耍滑,我罰你阿爹和弟弟一起來還債。”
沈覓用袖袍把手腕一遮,連聲道:“還還還,我也沒說不還,一人做事一人當,別牽累我阿爹和弟弟。”
別的女人是水做的,眼前這個是榆木刻的!
窦憲将木幾上的神鳥金釵随手一抛,不高不低正入沈覓發髻,轉身向外走去,“哼!好好的心情被你毀了,哪裏還有再送美人的心思,你願送誰送誰去,別再讓我看見這東西,愣着幹嘛?回府!”
沈覓晚上和衣而眠,靜靜等待着府裏生變。
作者有話要說: 窦窦:訛人是門技術活,訛覓覓更是門技術活
覓覓:親媽說了,看你還能訛我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