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山神撒下的毒瘴
翌日是個好天氣, 正好啓程前往蜀郡。
走的盡是山間小路,人跡稀少,偶爾能見到一兩個山民。
穿過樹林,再見竹林,穿過竹林,還是樹林。
小松鼠躍來躍去, 并不怕人, 不知會不會有熊貓竄出來?
那可絕對是野生的!
連着下了幾日雨, 泥濘的很, 馬車行的并不快。
“我們還得幾日能到蜀郡?”車內美人問道。
趕車的郎君回頭溫言答道:“再需半日就到了,可是倦了?莫要看壞眼睛。”
“嗯,不倦。”
在車裏窩了幾日, 怎能不倦,想想趕車的人更累, 自己哪裏還會說倦。
沈覓的性子薛澤哪裏不知, 只能加快趕路, 早到了便可休息。
馬車越來越慢, 漸漸停下,沈覓正感到奇怪,只聽車外薛澤朗聲喊道:“在下今日路過此地, 多有打擾,諸位好漢不妨現身一見。”
遇上山賊了?!
傳說中“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若從此處過, 留下買路財”在哪裏?
不多時,樹林中悉悉索索走出來一群人。
有薛澤在此,沈覓并不害怕,若是山賊勇猛,這事兒害怕也沒有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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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簾子向外看去。
這一看,不由得愣住。
周圍大約二十幾人,與其說是一群山賊,倒不如說是災民,一個個衣衫褴褛,甚至衣不蔽體,滿臉污垢,披頭散發,目光呆滞。
沈覓從車上跳下,看着離自己最近的“山賊”,□□歲的年紀,手持拐杖,眼眶發青,嘴唇幹澀灰白,目光中是絕望,恐懼,無助,求生......
一路走來,沒聽說有天災,那麽瘟疫的可能性很大,再看看男孩病怏怏的模樣,沈覓心裏陡然一沉。
“溫良,可能是疫病,小心些。”
薛澤從懷中抽出一條帕子遞給她:“不得不防”,自己也圍一條。
沈覓依言圍住口鼻,向着那個孩子伸出手,“別怕,我是大夫—”
那孩子見沈覓向自己走來,驚懼不已,操起拐杖對着沈覓揮去,拐杖在半空中被人一手抓住,一股力量逼得男孩不得不松手,趔趄着退後幾步。
男孩沒看明白,剛才還站的那麽遠的男子怎麽一眨眼到了自己身前,還奪走了拐杖。
拐杖沒了不要緊,他得要到錢,要到吃的,不然家中的阿母怎麽辦?阿爹已經病死了,弟弟也死了,阿母不能再離開自己......
男孩又向前走了幾步,因為恐懼,瘦弱的身子顫抖着,伸出黑黑的小手,聲音破布般嘶啞,“銀子,幹糧,給我。”
周圍的難民似是被什麽驅動,紛紛向着沈覓和薛澤湧來。
恐懼和饑餓操縱着身軀,失去理智的災民是危險的!
薛澤周身散發出淩厲逼人的殺氣,手中寒光一閃,不遠處一株樹瞬間被斬斷。
那樹幹有成年男子的腰一般粗,可見力道之大!
衆人見狀,紛紛後退幾步,想走,不舍得,想上前,又不敢。
倒是那個男孩子,沒有随着衆人後退,反而還上前走了幾步,伸出黑黑的小手,“幹糧,給我幹糧。”
要不到幹糧,自己也活不了,和被這個男人當樹幹打死沒啥兩樣......
沈覓慢慢靠近他,用盡量溫和的聲調表達着自己的善意,“別怕,我是大夫,不會傷害你,可以給你看病,還給你幹糧。”
男孩一聽到有幹糧,瞬間點燃希望,“給我,幹糧,阿母要餓死了,你,給我幹糧。”
村裏月前開始有人得病,開始發熱,腹瀉、嘔吐不止,直至嘔出了血,眼睜睜的看着一個接一個的死去,卻毫無辦法。
村民湊錢請了巫醫,巫醫說這是山神的旨意,村裏人做惡事惹怒了山神,山神要報複,撒下了瘴毒的種子。
村裏祖祖輩輩靠山吃山,山神就是最厲害的神仙,可是,他老人家怎麽會這麽大的生氣呢?
弟弟才兩歲,連話都說不順溜,那麽小做不得壞事,為何山神也要帶走他?
“你叫什麽名字?”
眼前的姐姐像仙女一樣美麗,聲音也好聽,男孩似是不那麽恐懼,喏喏的回答:“阿魚。”
沈覓仔細觀察着阿魚的面部,摸了脈,翻看眼睑,又摁了摁腹部,仔細詢問了哪兒疼,哪兒不舒服,吃的什麽。
“可是瘟疫?”薛澤問。
沈覓皺眉,慢聲道,“可能是瘟疫,只是......有些奇怪。”
看阿魚的症狀像是疫病,可聽他說起村裏的情況,沈覓又不像普通的瘟疫。想着瘟疫種類繁多,何況每個人的身體反應也未必一樣,得去看看才能确認,也趁這個機會見識一下瘴毒。
阿魚聽說沈覓要去給阿母看病,以為聽錯了,“你說什麽?真要去給我阿母看病麽?”
沈覓塞給他一塊幹糧,“是,給你阿母看病。”
阿魚很高興,比要到幹糧還高興,阿母有救了。
村裏請的那個巫醫跳起舞來真難看,唱的歌也不好聽,想必這個漂亮溫柔的姐姐做起法來會很好看。
最重要的是把阿母的病治好。
阿魚咧咧嘴,咬了一小口幹糧,餘下的偷偷塞進腰間,阿母還沒吃呢。
衆人聽到沈覓要進村同樣驚愕,要知道,那裏現在沒人敢去,要不是還有親人在裏面等死,他們自己也不會回去了。
山神撒下的毒瘴,誰能逃脫!
何況巫醫都沒有辦法。
不過有大夫願意去是好事,雖然衆人飽受疫病和饑餓的困擾,可道理還是明白的,平日裏有病就熬着,病得厲害了只能請巫醫。
大夫貴的很,是請不起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不過這時候有大夫敢來總是好的。
薛澤擔憂沈覓中了毒瘴,提議自己先去看看,沈覓不同意,反而提議自己去看看,讓他在外邊靜候。
薛澤哪裏肯,“你進去除了給村民看病,還想見識下毒瘴吧,你舍命陪我,我自然舍命護你。”
沈覓笑笑,“應該沒那麽嚴重,小心些就是。”
花凹村并不算遠,就在幾裏外的山腳下。群山環繞,四時花開,遠遠望去花團錦簇,很是美麗,花凹的名字由此而來。
可如今的花凹村,再不複從前的生機。
村裏詭異的寂靜,刺鼻的臭氣撲面而來,隔着帕子還覺的作嘔,所見之處都系了白布條,有的甚至系了好幾根,随着風有一下沒一下的擺動。死寂中偶爾傳出一絲若有若無的聲音飄蕩,像壓抑的哭聲,亦或是哪只幸存的貓兒叫喚。
阿魚指着飄動的白布條,解釋說因為死人太多,買不起棺木,也穿不起喪衣,便系了這個,也算是對死者的哀悼了。
阿魚帶着沈覓和薛澤到了自己家,一座竹制的房子,門上的兩根白布條随風飄動。
一個面色蠟黃的中年女子卧在榻上,無聲無息,連進來人也毫無察覺,唯有胸前微微的起伏證明還活着。
“阿母,阿母,有大夫來了,還給了我幹糧,你睜開眼睛看看吧,阿母,阿母。”阿魚連喚幾聲,可惜女人沒有半點反應。
阿魚哽咽着把幹糧捏成末塞到女人口中,女人不嚼也不咽,阿魚又喂水,這次女人終于有了反應,慢慢吞咽了兩口,随後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
沈覓走上前,細細的查看女人的症狀。
脈象細而無力,高熱冒汗,指甲和舌頭周邊發黑,沈覓取銀針刺入虎口、章門、支溝幾個穴位,片刻取出,對着窗口仔細查看銀針上的顏色。
看着慢慢變實的青黑色,沈覓眉頭蹙起。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O(∩_∩)O不是學醫專業,如有不妥之處還望小仙女們海涵。
窦窦:呦呦呦~~~作者君今日很謙虛嘛
作者君:本長老一向很謙虛好不啦~
窦窦:謙虛使人進步,我瞧着你寫文比前面的時候有進步,來,賞塊大冰磚,蒙牛牌的啦。
作者君:窦窦你能不能把舌頭捋直喽哇
窦窦:人家不願意的啦,就喜歡這樣嗲嗲的啦
作者君:窦窦你啥時候上戲啊
窦窦:今兒入伏第三天,着什麽急的啦,人家吃冰磚很爽的啦
成一:禀報主上的啦,人家發現敵情的啦~
窦窦:我擦,成一你舌頭咋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