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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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畫瞪大着眼睛看着瞿溪昂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一走, 我就找了新的幕僚替代你,如今還在這和其他女人歡聲笑語, ”他伸出一只手撐在她身旁的牆壁上, 壓低嗓音,“後悔麽?”

她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 她冷笑了一聲,推開他的手就走了。

回到包廂, 甜點已經放在了桌上,在榻榻米上坐下來, 她拿起勺子挖甜點, 可心思卻根本不在甜點上。

“小畫, ”她聽到路辛遠叫她的名字。

“嗯?”她擡起頭看他。

路辛遠剛想開口,就聽到包廂的門被人敲了敲。

“請進,”路辛遠說。

包廂的門被輕輕拉開, 服務生端着一碗圓子紅豆湯進來,放在了菱畫的面前, “您好,這個是隔壁02包房的Chase先生給您點的。”

她和路辛遠的臉色瞬間都變了。

可這還沒完,服務生送完甜點剛準備離開、想關上包廂門, 一只漂亮的、骨節分明的手便攔住了門。

只見瞿溪昂和那個陌生的女孩子站在門外,他一只手拿着自己的外套,另一只手臂上則有一只纖細的胳膊。

菱畫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女孩子挽着他的手臂。

“Hi,”路辛遠看着包廂門外的瞿溪昂, 微微笑着,眼底裏卻一點笑意都沒有,“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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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溪昂朝他微微颔首,“又見面了。”

“我已經給小畫點了甜點,你還再送來一份,真是費心了。”路辛遠不徐不緩地說,“作為她的前上司,你真是對自己曾經的下屬關懷備至——不太像你的風格。”

“畢竟她現在的上司待她溫柔如春風,作為前上司的我雖然臭名昭着,也不想被比得太遜色,”瞿溪昂淡淡地說着,眼睛卻是看着她的,“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這句話我喜歡,”路辛遠笑了笑,意有所指,“人不如故。”

“只是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都會膩,故人看多了,就看不出感情了,”瞿溪昂此刻勾了勾嘴角,“就比如你覺得現在還是在幾年前,她還喜歡吃楊枝甘露,卻不知道她換了口味愛喝紅豆湯。”

路辛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默默聽完全部對話的菱畫咬了咬牙,眼睛從那女孩子挽着他胳膊的手,看到那女孩子一臉迷茫的表情,再看到他胸有成竹的臉龐,從牙縫裏蹦出來幾個字,“謝謝你。”

“不客氣,”他拍拍女孩子的手,示意她可以走了,“祝你們夜晚愉快。”

她目送着他們倆消失在走廊裏,請服務生關上了包廂門。

低頭看着面前的那碗紅豆湯,她看了一會,還是拿起勺子。

就算他說錯了一百句話,他也沒有給錯這份她如今最喜歡的紅豆湯。

她已經不想去深究他究竟是如何對她的一切都掌握得如此透徹,只是如此對比起來,她對他的了解可能只有九牛一毛。

包廂裏是沉默,菱畫擡起手,打算把話說在路辛遠的前頭,“你不要問我關于他的事情,哪怕你問了,我也不會回答。”

路辛遠的眸光黯了黯,“好。”

她“嗯”了一聲,低頭吃了起來。

“小畫,”她聽到路辛遠說,“我有足夠的耐心,我更不舍得逼你。”

她沒吭聲。

“其實前面我想要問你,你下周五的生日目前有安排嗎?”

她想了想,搖搖頭。

他瞬間露出了笑容,“好,如果你沒有其他安排,我想先預定你這個時間可以嗎?”

或許是他露出的笑容太過隐忍,也或許是她現在面對他時心腸到底還不夠硬,她思慮了兩秒,還是點了點頭。

等回到家,遠在A國的祝靜把她和督敏拉在一起發起了多人語音。

“你怎麽今天有空來煩我們了?”她把手機放在茶幾上,躺在沙發上,聽着督敏那頭妖孽的沙啞嗓音。

“行了,你歇會吧,不怕腎虛麽?”祝靜冷冰冰地怼了他一句,“我今天休息,孟方言帶着兒子出去溜達了。”

“爺會虛?爺是一夜十次郎,不比你家戰神差。”

“一頭種馬。”

“那也是世界上最帥的種馬。”

“不要臉。”

“千年老織女。”

……

她仰躺着聽着手機裏他倆來來回回,一直沒吱聲。

“菱畫,”那頭祝靜突然叫她,“你怎麽了?怎麽一句話都不說?”

“累,”她嘆了口氣,“話說你和孟方言還有小祁夕都還平安吧?感覺最近A國挺動亂的。”

“謝謝關心,死不了,”祝靜這個女人說話是真的毒,“你別和我說你昨晚也搞了十次。”

她沒說話,那頭督敏卻忽然冷不丁地沉了語調,“路辛遠來找你了,是麽?”

她欺騙誰也不會欺騙他們,“嗯”了一聲。

“他回來繼承路氏,在A國的時候就找上克伯宮要求将路氏加入首席財團,今天和朋友見面他們告訴我的。”

“嗯,”她聲音不高不低,“他之前來參加了授勳晚宴,之後應該也經常會來克伯宮。”

“他想通過這種手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入侵你的生活,”督敏冷笑了一聲,“真有臉。”

“菱畫,”祝靜此時慢慢地開口,“你怎麽想?”

“我不怎麽想,”她擡手捂了捂眼睛,“靜爺,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當年我趴在你家哭得像狗一樣的時候你就威脅過我,如果我敢和他和好你就把我拿去浸豬籠。”

“你知道就好。”

“這些事情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他再怎麽擦也擦不掉。”她說,“但你要我現在對他不理不睬把他當空氣,我也真的做不到。”

畢竟是曾經那樣用心愛過的人,要說他出現時她完全波瀾不驚,那也是在自欺欺人,如今她對着他,哪怕最後決定不接受他的心意,他都是一個舊故,是一個朋友。

那頭的督敏和祝靜聽完這句話後,都陷入了沉默。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所以他們都太明白她此刻複雜的心境。

“我先去睡,不想拿這個事破壞你們的心情,不過你們也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她拿起手機,對他們道了晚安。

**

菱畫實在是沒有想到,第二天在克伯宮裏,她居然又看到了昨天在餐廳裏見到的那個女孩子。

她正好去幫Paul送文件給Gkang,快要走過瞿溪昂的辦公室門口時,恰好看到穆靖帶着那個女孩子大大方方地走進去,穆靖不經意間看到她,還對她點了點頭。

那個女孩子今天穿着休閑運動服,紮着馬尾辮,蹦蹦跳跳地進了瞿溪昂的房間,自然得仿佛像是那個房間的主人似的。

真是諷刺啊。

她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之前有一次,瞿溪昂團隊的一個成員忘記穿正裝上班,被他責令立即回家停職一周的事情,他對自己、對團隊都那樣苛刻,如今居然會允許一個穿着這樣休閑的女孩子大喇喇地闖進克伯宮,闖進他的辦公室。

這應該是非比尋常的關系了吧?難道是真愛??

她自顧自地冷笑了一聲,把文件送去小迪那,托小迪轉交給GKang,然後往回走,打算去茶水間倒杯水。

一進茶水間,就看到穆靖正在泡咖啡,偌大的茶水間此時只有他們兩個人,她這時候退出去也不像話,只能淡定自若地走進去。

“在Paul的團隊工作,還順利嗎?”大家各忙各的,穆靖背對着她,率先禮貌地開口。

“挺順利,”她回,“應該算是上手了。”

“Paul對你不錯?”

“嗯,對我很好。”

冷場。

倒完水,她拿起杯子,不想繼續多停留。

“昨天你和路辛遠去的那家餐廳,Chase他們也去了,”就在她快要走出去的時候,穆靖忽然在她背後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碰見對方?”

菱畫聽得渾身一震,她想了兩秒鐘,回過身看着穆靖,“你的意思是,Chase知道我昨天會去那家餐廳?”

穆靖聳了聳肩,“他可以知道一切,只要他想知道。”

她咬牙切齒,“他想幹什麽?”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

忍了一會,她終于忍不住問道,“那個女孩子,就是昨天和今天都在他身邊的女孩子,是誰?”

穆靖抿了抿唇,“你覺得我會回答這個問題?”

“你不回答?”她抱着手臂,盯着他的眼睛笑了笑,“也可以啊,那我會勸GAGA不要再上你的床,反正都只不過是床伴而已,對不對?”

她說完這句話,就看到穆靖一向冷漠如死水的臉上滑過一絲幾不可見的松動。

“穆靖,你自己覺得自己一世聰明,覺得我威脅不了你,但是你現在的确有這個把柄握在我手裏,無論你是不是把它視作為把柄。我雖然不會做傷害GAGA的事情,但是要給你使點絆子我也是可以做得到的,你信不信?”

穆靖冷哼了一聲,“你從Chase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她攤了攤手,“你之前千方百計不想讓我和Chase搞上,如今看起來你又有什麽資格來當人民衛士?”

穆靖動了動嘴唇,想說句什麽,他的目光卻忽然落到了她的身後。

菱畫随着他的視線轉過身,就看到瞿溪昂手裏拿着杯咖啡正靠在茶水間的門口看着他們,不知聽了他們對話的多少。

……這人怎麽老是這麽神出鬼沒,他剛剛不是還和那個女孩子在辦公室裏麽?

她真的想瞬間奪門而出,可穆靖的動作卻比她更快,看到瞿溪昂就仿佛看到自己的救星似的,和瞿溪昂交換了一個眼神,瞬移般離開了茶水間。

于是,不消一會,便只剩下茶水間門口的瞿溪昂,以及“甕中捉鼈”的鼈——她自己。

“看來你有問題要問我。”

目光在空氣裏交彙片刻,他抱着手臂,靜靜地注視着她,就像在看一只跳梁小醜。

到了這個時候,她倒也鎮定了,“你聽錯了。”

“是麽?”他一步一步朝她走近,高大的身影都遮住了她眼前的光亮,“你難道不是想問我——那個女孩子是誰?和我是什麽關系?”

她不說話。

他反手将茶水間的門鎖上,朝她走近。

菱畫死死地盯着他,在他走近自己的時候,擡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瞿溪昂見狀,眼底裏極快地閃過一絲笑意,繼而又涼涼地說,“你以為我要親你?”

她皮笑肉不笑,聲音從手掌後串出來,“畢竟你有前科。”

他看了她一會,微微朝她湊近,伸出手,用力地将她的手從嘴巴上掰下來。

菱畫用了吃奶的力氣,還是拗不過他,可手被他掰下來的同時,她忽然感覺到手心裏傳來了冰涼的觸感。

“去哪裏都帶上它。”

下一刻,他扔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她擡起自己的手,看到自己的手心裏躺着一個小小的、冰涼的U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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