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證據

證據還沒入手，謝霏和厲霆宴正在返京途中，只在電話裏說了有這麽個事，具體的細節黎川也不清楚。

夏晚晚對于這位神秘的從窦煜霖手底下全身而退的“霆叔”感到好奇。

黎川敢跟窦煜霖扛，是因為他爸是王百萬。

那麽厲霆宴憑什麽敢跟窦煜霖正面對決？就因為黎川雇了他？

窦煜霖不敢動黎川這個正主，動動他雇傭來辦事人的總做得到吧？

這世上有錢有勢的話，能辦到的事還是挺多的，超乎你想像。

她的心事都寫在臉上，黎川卻一反從前只要她有問他必答的做法，只簡單說了句：“霆叔不是普通人。”

不過好在夏晚晚也并不是非要刨根問底問個究竟的人，黎川不願細說，她也沒那麽大好奇心打破砂鍋問到底，只要沒有人因為她而受到真正的損傷就好。

又等了一天，謝霏的證據随着厲霆宴的人到了玉京市，謝霏本人卻不見蹤跡，黎川猜是被厲霆宴半途轉去其他地方保護起來了，也不多問，只問他要證據。

厲霆宴把證據交給他，又撥了一隊人馬給他，就被白家的人請到一旁的保時捷上去，然後車子轟然發動，急速蹿出，黎川只接到他的一條短信：勿念。

想到自己差點害得厲霆宴遇險，黎川心頭發虛，強撐着笑容跟白家的人打了聲招呼，就鑽進自己的車裏逃回了家。

雖然厲霆宴的手上功夫很強，黎川還跟他學的射擊，但他性格比較随和，又沒什麽架子，雖然輩份上他是叔輩的，相處起來卻十分舒服，就像兄弟，像朋友一樣，但是白家的那位話事人可就不好接觸了，那位的眼神冷得像冰，大夏天跟他站在一起，若是定力不夠的，膽子太小的，都會覺得渾身僵硬。

他在厲霆宴面前敢随意說笑，但在那位面前可不敢有絲毫放肆。

夾着尾巴跑回王家，黎川才覺得自己緩過來，短時間內他可不敢再去麻煩人家了。他先把證據自己看了一遍，生怕裏面有什麽限制級的，不适合給女孩子看的內容，看完之後他先松了口氣，雖然內容有點驚人，卻不是他和夏晚晚所以為的證明窦煜霖變态殺人狂的內容，而是指向另一個方向。

夏晚晚看到後也有些意外。

他們之前一直在猜測窦煜霖的前女友（們）另有其人，而且下場可能相當可怕，非常凄慘，謝霏也痛快承認自己不過是個擋箭牌，她事先做足了心理準備，以為會看到一個變态殺人狂殺人如麻的證據，沒想到謝霏提供的東西居然是一份商業方面的。

這讓她感到相當意外。

而且，她看不懂。

夏晚晚盯着電腦裏的一堆文件，兩眼都快繞成蚊香圈。

這些都是什麽呀？

黎川見她迷糊的樣子，竟然不覺得她蠢，只覺得她可愛，恨不得在她光滑的小臉蛋上親一口。

他強行調開視線。

耐心地解釋了一份文件大概是什麽內容，能夠指證窦煜霖的什麽罪狀，夏晚晚長長哦了一聲。

但黎川知道她還是沒懂，只是聽懂了他的簡單解釋而已，另拿個類似的東西給她看她就不明白了。

不過沒關系，其實不需要她懂，他懂就行了。

他将這些資料備份了一份，才把證據收起來。

“我想，很快就會結束了。”

三大傳統商業家族合力撬動窦家，還是有點威力的，黎川相當有信心。

只不過實行起來卻又被現實打了臉。

窦家老爺子窦建章已是耄耋之年的老人了，常年在家中養生，只有些大事還過問一二，窦家基本上是他兩個兒子窦嘉倫和窦嘉俊在拿主意。

長子窦嘉倫家庭關系簡單，性格也更敦厚。

次子窦嘉俊卻不然。

他年少的時候曾經有一個非豪門的戀人，雖說對方家世也能算是富貴，但比起財傾華國的窦家還是相差甚遠。他大學時期跟人家談了幾年的戀愛，一畢業就為了家庭利益毅然分手，轉而接受家族聯姻，跟陸家的女兒火速成婚，并且在同年生下一對雙胞胎，長子窦景烨、次子窦景炫，不出兩年，又生下三子窦景煊。

因為這次聯姻，兩家的股票持續上漲，窦老爺子龍心大悅，大筆一揮，贈與他不少股份。

婚後不久，前女友挺着大肚子上門來找，被他威逼利誘，不得不接受他的提議，硬是把懷了四五個月的胎兒引産了。

據說引産過程中，窦嘉俊這個大忙人特地抽出一天來陪在産房外面，就為了親自确認孩子流下來并且徹底死亡，沒有一星半點救活的可能了才走。

至于虛弱的産婦，他是連一眼都吝于給。

這是萬鈞調查出來的報告，可信度很高。

人品看行事作風。相比更為保守穩健的窦嘉倫，只比哥哥小幾歲的窦嘉俊沖勁十足，手段淩厲，而且家族觀念強，就算兄長和侄子跟他窩裏鬥得快你死我活了，只要有人敢動窦家，他就死咬到底。

簡直是一條瘋狗。

黎川覺得，要真正撼動窦家的地位，窦建章那只老狐貍不能忽視，窦嘉俊這條豺狼也是重中之重。

至于卧虎般的窦嘉倫，反而是最好對付的。

因為他好臉面，好名聲，很多事情不屑做，這就給對手很大的空間和機會。

黎川皺眉思索，夏晚晚看着着急，她忽然有了個疑問：既然上輩子的記憶做不得準，與她兩情相悅寵她上天的窦煜霖都有可能是一個變态殺人狂，那麽，上輩子被他打敗乃至于惱羞成怒想同歸于盡最後只自己丢了性命的窦嘉俊，會不會也不是她看到的那樣？

她輕輕啊了一聲，打斷了黎川的思考。

“怎麽了？”他問她。

夏晚晚卻不知該不該說，如果說，又該怎麽說。

這幾天的相處，讓黎川更加了解夏晚晚，知道她是個有話就說，從不藏掖的耿直姑娘，像這樣欲言又止的樣子，一定是有大事。

夏晚晚要說的肯定很重要，他必須問出來。

于是他一改一直以來的體貼，追問道：“到底怎麽了？”

夏晚晚的心裏藏不住事，如果黎川體貼她，主動停止追問，她或者會難受一陣子，但是很快注意力被轉移後，說話的欲/望就不會那麽強烈，這件事也就會過去。

但黎川拿那雙明亮有神的眼睛看着她，讓她說，她實在招架不住。

“我……”她怎麽說？說她是重生的，所以前世經歷過了種種，所以這輩子對很多人很多事有所誤會？

誰信啊？

再說了，誰要說啊！

黎川等了半天，見她張嘴我了一聲就不說話了，心裏有很大的失望。

這幾天，雖說不是一整天都待在一塊兒，但是他覺得倆人間的交流變多了，了解加深了，感情似乎也有那麽一點點進展了，但是夏晚晚，這麽一個藏不住話的人，仍然對他諸多隐瞞，這滋味太不好受，他有些難過。

“我以前，反複做了個夢。”這輩子加上上輩子，跟黎川在一起的時間比跟窦煜霖在一起的時間還多。夏晚晚對窦煜霖如此篤定都出了錯，對黎川時幹脆就抛開舊事，重新看待，發現這輩子的他比起上輩子來說成熟許多，脾氣雖然也大，但是容忍度卻提升了不少。至于其他的，他眼中的失望她也認得出來。

真話不能說，那麽，就假托于夢吧。

“我夢到，以後會跟窦煜霖結婚。”

黎川心尖一痛。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夏晚晚這是多喜歡窦煜霖，才會在夢裏反複跟他結婚？

夏晚晚被他傷心的目光看得都倉皇移開視線：“夢裏他對我很好，我醒來之後，照着夢裏的事去做，果然被他看中，約去吃飯。”

她嘆了口氣，重又擡起頭來：“也許是我夢得太久，竟然把夢裏的一切都當成了真實的，沒想到現實卻和夢裏相差這麽遠。”

“夢裏還有別的……”

她跟黎川說，窦嘉俊在今年會死。

黎川剛才還心緒紛亂，聽到這裏，神色嚴肅起來：“你還夢到什麽細節嗎？”

他相信世上有些事科學無法解釋，不然為什麽他一見夏晚晚便覺得似曾相識，心動不止？

夏晚晚說：“具體的我沒有夢到，只依稀記得在夢裏他在和窦煜霖的奪産鬥争中落敗，之後或是太過失望，或是牆倒衆人推，總之人死了。”

謝霏的證據就是窦煜霖耍了陰招，從而拿到了一個關鍵事件點，讓窦家老太爺在最後一刻倒向他，助他越過兩位長輩，拿到華庭總裁之位。

窦嘉俊會死。

黎川臉色突變：“難道窦煜霖要對他的親叔叔下手？”

夏晚晚的臉色也不太好。

重生以來，似乎所有的大事，所有關鍵的人都變了，她的前生已經如同廢紙，完全沒有參考價值。

黎川匆匆離開，做了一番布置後回轉，問她：“那麽，晚晚，你的那個夢裏，可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