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絕別
越往北走越能感動戰争的殘酷,官道上随處可見逃亡的百姓,或拖家帶口或孤獨一人,我一刻也不敢耽擱日夜兼程,終于在五天之後趕到天涼鎮。許安陪在我身邊,無論如何也要讓我好好吃頓飯,好好睡一晚,我笑他與靜語在一起久了倒是學的越來越像她。許安嘴笨我笑話他,他也只能無奈應對。靜語被我留在京裏照顧母親,囑咐她時時傳信給我,母親的身體我始終擔心的很。
我們在一家酒樓用午飯,大涼如今是離戰場最近的大鎮,這裏的人卻沒有任何要逃亡的跡象。我不禁有些好奇特尋了掌櫃來問卻聽那跑堂的小二說道:“我大涼鎮自古天佑,任他療國鞑子也不敢踏入這裏半步,再說如今有七殿下駐守北疆,他身邊還有個厲害的女将軍,帶了一幫江湖好漢來駐守,遲早要将那療國人打跑。”
“就是,我聽說那女将軍是天下第一盟齊北盟的少盟主,可號令天下英雄,這次抵擋療國多虧了她率領江湖高手趕到相助,要不然七皇子好不容易奪回的失地就要付之東流。”
“我還聽說這女将軍與七殿下是師從同門,這師兄師妹的最是感情好,齊北盟的當家盟主既然願意女兒親至赴戰場相助,莫不是相中了七殿下做女婿。”
“這也不是不可能,七殿下才貌雙全,又英勇善戰,認誰都想要這樣的女婿。”
“可七殿下可是明媒正娶了相爺的女兒了,這齊北盟的少主嫁過去豈不是要做小。”
“那可難說,他們可是經歷生死的感情,那貴族小姐怎可比。”
酒樓裏瞬間砸開了鍋,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這北疆民風開放果然如此。“小姐,下午可是去糧鋪。”
“不用,準備客房,我要休息。”我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他美人相伴這戰怕也沒有傳的那般誇張。
休整了兩天,去了糧鋪不得不佩服父親的深謀遠慮,那麽多糧食支持一年都不成問題,這麽多糧食都存在地下糧庫,隐秘安全。這麽大的工程非能工巧匠不能完成,父親得多大的智慧左手朝堂右手商界竟然都經營的那般好。
天涼鎮距離駐軍大營還需一天的路程,我與許安快馬加鞭淩晨出發希望能在下午見到他。我未曾給他任何信息要過來找他,不知他見了我會如何,或許他會立刻趕我走,怕我成為他的負累。畢竟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可以比肩作戰的人。并非我聽信流言,只是我知道自己在他心裏的位子遠沒到獨一無二的地步,他身邊可以有很多人。或許我可以先找到壯壯,這樣可以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軍營果真守衛森嚴,我好在是報了徐凱旗的名字,若是報慕辰熙的名字怕是早就被當作刺客抓起來了。
好不容易盤查結束,卻遇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女将軍,她一身铠甲騎在高頭大馬上英姿飒爽,她剛從我身邊經過,後面又追來一騎,只見衆士兵都跪下高呼“參見殿下”我才知道是他來了。好在身邊的一個士兵拉着我跪下,不然真怕他會認出來。
“我陪你一起去大涼鎮,糧草一事事關重大,怎可讓你一個女子去解決。”
“師兄是信不過我”
“我自然是信得過你,不過是怕辛苦了你,走吧!”
馬蹄聲走遠我才緩緩擡起頭,只看到一路揚起的塵埃,人影早已不見。距離上次分別算來我們也有三月未見了,不知他可有想起我呢。
我見到了壯壯他現在已經是少将了,大小也是個将軍,我似乎也不好在叫他小名,我叫他名字他反而變扭的很,硬是讓我叫他小明,我樂的輕松。
他萬沒想到會在此地見到我,對着我左右上下打量一遍,生怕我少了點什麽。
“你怎麽這麽大膽,現在是什麽時候,你帶着一個人就敢來到戰場。”
“你別着急聽我慢慢說”
我把朝中局勢和我此來的目的一一跟他說清,如今軍中最大的問題就是糧草,療國軍隊時刻會再次進攻,知道我可以解決問題他自是開心,現在得靠他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将我引見給慕容辰熙。
“好,我幫你”
“你為何不問我原因,一枚印章就可以調動大批糧食,我大可以偷偷給他。”
“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七王妃集結糧草救助我軍抗戰,救萬民與水火,本就應該被天下人知道。”
“我并不貪功勳,也不羨慕他身邊的女子,我只是怕他吃太多苦。朝中局勢混亂,這場戰争應該早日結束。”
“你我從小相識,雖分開多年又怎不知你的脾性,被你愛上是他的幸。”若失去你将是他最大的不幸。壯壯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過大家都已經長大,有些話也不适合在多說。
兩日後他們回營,這次籌糧似乎頗不順利。我站在軍政大營的門口等着召喚,我本來是很緊張的,真到了這一刻反而平靜了,此刻的我并非那個貴族小姐的我,我是七皇子妃是相府千金,為國為家我都有這個責任出現在這裏。
我一身男裝壯壯領我進去的時候并沒有引起什麽特別的轟動,唯有首座的那個人一直看着我,眼神冰冷我竟不敢直視。“臣妾秦悅然叩見殿下。”
此刻才是轟動的時候,整個帳篷像是炸開了鍋,軍人本就嗓門大,有人甚至直接嘲諷。“我當徐少将要引見個什麽了不得的人物,原來是王妃娘娘思君心切都跑到軍營來了。”
此言一出便引起哄堂大笑,能說出這樣話的必定是江湖草莽,這明顯的針對毫不掩飾,我瞄了一眼那女子果然滿面嘲諷,我雖生氣但也知道此刻要克制。
“将軍果然通透,思君不假,送糧草也是真。家父交代我秦氏一族雖不能上戰場殺敵,卻也該為軍需出些微博之力。大涼鎮夏字號米鋪已經準備好萬擔軍糧,殿下憑此印可随時調用。”我忽略掉周身的議論聲,将印鑒放在手心,雙手奉上。看着他一步一步朝我走來,我竟有些害怕努力克制住自己不要往後退。
“散會”
“你……”
我還來不及開口就已經被他拉着進了另一個營帳。我都還沒站穩他的頭就靠過來。被強吻了,或許都不能算是吻,分明是在撕咬,他生氣了,這算是懲罰嗎。
“痛……”
“你還知道痛,誰準你跑到戰場上來。”
“你,你先放開我。”
“就不放你待如何!”說完又吻了上來。
我被他逼及了,張口就咬在他的下唇上,力度還不小。
“膽子越發大了。”看着他嘴上的齒印我趕緊用手護住嘴怕他也咬我一口。
“我知道你不願意依靠我父親的勢力,印鑒你也不願意用,可是現在危機關頭還希望你以大局為重,朝局已亂,這場戰應該早些結束。”
我一口氣說完我想說的話,他卻只看着我沒有任何回複,眼神越發冰冷似乎連周圍的空氣都快結冰了。
我們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帳篷外便有聲音響起。
“殿下,午膳準備好了。是否要去顧将軍帳中用膳。”
“準備午膳進來。”
用膳就像是一種試探一般,陸續有人在帳外彙報,他似乎也有些煩了,幹脆出了大帳。總算安靜下來,沒一會就有人送了午餐過來,他沒回來我壓根沒心思吃。誰知這一等就是一下午,我忍不住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卻是在塌上而且還是在他懷裏,我剛想從他懷裏慢慢挪出來,卻又被他按了回去。
“我有些餓。”
“活該”瞬間好想哭。
“什麽時候來的,為什麽不找我。”
“我來的那天你剛好跟我那個女将軍出去了。”
“你看到了為什麽不叫我,我的妻子卻需要一個外人引見,夫人不覺得可笑嗎?”
“壯壯并不是外人,找他也是為了更快的見到你。”
他突然起身我以為他又要走趕忙抓住他的手。他看着我有些無奈。”不是說餓了嗎,抓住我怎麽給你拿吃的。”
我依言放開他,他果然拿來吃食,還是熱的。我悶頭吃飯吃完便繼續睡了,第二日醒來他不在身邊印鑒也不見了,我便突然放下了心中落石。最大的麻煩解決了,只希望戰争快點結束。
未來的幾天他都是早出晚歸,我們住在同一個帳篷卻也難說上幾句話。我平日一個人呆着無聊的時候也會出去走走,朝中的将士對我自是尊敬,而那些江湖人士卻是完全不同,不似江湖草莽般不懂禮節,好似對我有頗多的仇怨。
我并不非常在意,許安卻時刻提防怕那些人會對我不利,萬事都有因果,而這個因那麽快就有人過來告訴我。
九月秋風瑟瑟,吹着那帥旗烈烈的響,黃昏時候我站在高地俯看千帳燈,想的卻是遠在京城的母親是否安好。
“王妃好興致,選了觀景的好地方。”我回身看向來人,顧灼一身緋衣常服站在離我不遠處。
“顧将軍”
“将軍不敢當,不過是師兄方便留我在身邊給的虛名而已,我們江湖兒女從來不拘小節有什麽說什麽還請王妃不要見怪。”
“将軍客氣了,夫君的朋友個個都是頂好的,我自是沒什麽好見怪。”
“朋友,師兄可跟你說起過我是誰,我們師出同門從來關系就好,他身邊有表妹湘宜我不願成為他的煩惱默默守候等待他自是知道,不想一年觀景他竟被迫娶了你,甚至還讓湘宜橫死,你以為他就真的會原諒你。”
“我若只是他朋友而你就是他的仇敵,你以為他真的會接受你的印鑒嗎,他是為了大局去調了糧食,你可知道他以皇子玉佩為籌碼打下了欠條讓人快馬加鞭送到了你父親手裏,他遲早會還了今日的恩情。相信過不了多久你的丞相父親就會派人來接你回去。”
“你胡說。”
“你可以認為我胡說,軍營裏那些所有不喜歡你的人恰好都是師兄曾經游歷江湖時結交的朋友和兄弟,師兄有多看重湘宜他們就有多看重,師兄又多不喜歡你他們就有多不喜歡,師兄顧忌你是相府千金哪怕不利用也不得罪,他們可什麽都不怕。”
“師兄或許明日就會将你送走,畢竟他所有的榮耀和屈辱都與你無關。”
“無關,是啊,曾經湘宜說他們的事與我無關,現在她又跟我說他的榮辱都與我無關。回想過往不正是與我無關嗎,我們本就沒有交集是我硬是要嫁給他的,他并不愛我是我硬是要愛他的,他不接受相府任何的幫助,過往那些種種溫存不過是不得罪我,不得罪我的家族。這便也說的通了,成親一年以來,除了湘宜的事他曾責怪我其他便也挑不出錯來了。他是個稱職的夫君。
許安來尋我時我已忘記自己已經吹了多久的冷風,他送我回營帳我囑咐他收拾行李明日回京。
“你去了哪裏。”他回來了,平日裏這個時候都見不到他。
“你回來了,見到你真好。”我撲入他懷裏,就當什麽都不知道貪戀這瞬間即逝的溫暖。或許以後都不會有機會。
“去了哪裏,怎麽身上這般冰冷。”
“我沒事,你的懷裏很暖。”
“明日我安排了人送你回京城。”很暖很暖的懷抱,可是我不敢貪戀。
“好,我去跟壯壯告別。我……我想問你,你真的将皇子印送去給父親抵債了嗎?你真的就不能接受我的幫助嗎?在你心裏你的榮辱跟我都沒關系嗎?”
我沒聽他的回答,頭也不回的沖出營帳,怕下一秒會在他面前奔潰。我沒看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的彷徨迷茫,不知道他的氣憤,也不知道他想追又不敢追的無奈。我沒去去找壯壯,我不願意他看到我這個樣子,沒有去處只能找個角落繼續吹風,希望風能在大一點把我的眼淚都吹幹。
那日我很晚才回營帳,他沒睡可是我們誰都沒有說話,直到最後臨別不過是再見,保重。
多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當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才會刻骨銘心。我永遠也預料不到母親會等不到我回來,明明離開的時候還是個人回來的時候卻成了棺木,我甚至連母親最後一面都未曾見到。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父親說母親走的匆忙連他也始料未及,睡夢中離去發現時已經是第二日。母親的離去如同掏空了我所有的心緒,堅持到安葬好母親我便也徹底病倒,先是風寒發熱甚至到後來的人事不省,我聽不到外面的聲音,父親的叫喚都聽不到,偶爾醒來看到父親兩鬓斑白,我以為自己已經流盡的淚水在次如泉湧出。父親就我一個女兒,我怎可殘忍的留他一人在世上。
強迫自己好起來,徹底康複已是十月中旬,京城也已天涼。朝堂卻因為七皇子即将凱旋歸朝而熱火朝天。此次他打敗療國贏得民心無數,朝堂在無人是他對手。
他要回來了,我的心竟然沒有了過多的漣漪,父親讓我回王府去,丈夫外出歸來做妻子的理因在家等候迎接。我拖到他回京的最後一日才回到王府,果然王府有我沒我都一樣,管家婆子的态度也不比從前好多少。這裏從來都不是我的家。
他回了京本該先去皇宮複命,而他卻先回了王府,我去府門迎他時沒想到會多迎一個人回來。顧灼是他親自被抱回書齋的,聽說是戰場上為了救他受了傷。我沒有跟着進書齋,那個地方我永遠都不會再去。囑咐了管家請大夫,丫頭婆子們好生照顧我便回了芳華苑。自從病後人就更加疲累了,能不出門就盡量不出門了。
他來過芳華苑一次,我說過他是合格的夫君,如今父親的勢力猶在他不會得罪我。我不确定自己是否還那麽愛他,他來我幸不來我便也不強求了。他很忙很忙,十一月底的時候宮裏傳出皇帝病重的消息,禦醫在皇帝的飲食裏查出了毒藥,最後矛頭竟指向了皇後,是狗急跳牆還是誣陷已經不重要,皇後一黨政權徹底崩塌,沒多久五皇子自請離京從此不問朝政,辭官歸隐的還有父親,我從來就知道父親向往的是歸隐江湖的逍遙,他更喜歡做一個商人,卻逃不開家族的使命,他不納妾一生只有母親一個,哪怕只有我一個女兒也堅決不在多生一個,他不想他的孩子如他一般被使命捆綁。及笄那年的宴會父親怕也只想為我尋一個平凡的夫君吧。父親離京的時候我去送行,他說“然然,不要忘記了你母親的遺願,我的心願與你母親一樣,不過是要你幸福而已,然幸不幸福只有自己知道,你無需有任何顧慮跟着自己的心走吧!父親母親都未曾離開你,一直在你身邊。記住愛他人之前先愛護好自己,沒有誰值得你犧牲。”
父親一輩子活的通透,我感激他對我的放心與信任,我會活的很好。父親亦是在教會我放下,放下或許是另一種得到。
在王府裏遇到顧灼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不大的府院繞幾圈便能看到。她依舊一身緋衣,桃之妖妖,灼灼其華。這樣的裝束卻讓我又想起了昔日軍營裏的那次不愉快的談話。
她見到我不行禮不避退,看來是有話要說。
“聽說顧小姐為救殿下受了傷,不知可好些了。”
“托王妃的福,已然全好了,不知王妃近日可有見到殿下。”
果然是挑事啊,不說慕辰熙已然月餘不曾去過芳華苑,我多時呆在扶蘇林又怎會見到。
“不曾”
“王妃果然淡然,不知當初設計害死湘宜時也是這般淡定。”
“你胡說些什麽,湘宜姑娘的死與我家小姐何幹。”
不曾想她這般過分,當真是仗着有人撐腰嗎?
“相府的丫頭果然厲害,聽說秦相爺已經辭官離京也不知能嚣張多久。”
“能嚣張多久就不必陶姑娘費心了,這裏至少還是七皇子府,我好歹也還是七皇子妃該嚣張還是可以嚣張的。”我從不與人争鬥,如今卻也要與人争這口舌之快。我不願多說只想快些回芳華苑去。
“王妃這麽着急這走是被說到痛處了嗎!”
“放肆,你是什麽身份居然再三出言不遜。”
“我是什麽身份還無須你這賤丫頭說話。”哪知她說話間竟會出手打人,眼看着靜語被她掌掴在地,我實在忍無可忍,反手一巴掌掴在她臉上。
“你在幹什麽。”巴掌聲與他的聲音同時響起。我的手忍不住顫抖,但我面上卻毫無懼色,我有什麽錯。
“你不知道她受傷未愈嗎,你怎可動手打人,快道歉。”
相似的情形又一次出現,我有什麽錯呢,就因為我愛他所以要承當這一切嗎?
“我沒有錯,何須道歉。”我拉着靜語就要往芳華苑走。
“站在”我本還想走,他的近身侍衛卻将我攔住,我不得不面對他面對這荒唐的一切。
“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不過是提了一句湘宜,王妃與她那侍女竟發起起火來出言侮辱,看不起我的身份,師兄,我不過是氣不過打了那侍女一巴掌,王妃就還了我一巴掌,她到底是師兄的妻子,我雖受辱亦是無話可說。”
“她說的可是真的。”他看着我,我卻久久不願開口,他心裏已經不信我多說無益。
“回答我!”
“是,我就是打了她,她有什麽資格說湘宜的死是我害的,她死是她自己愚蠢關我何事,本不該她做的事,她偏要去做,憑什麽出了事還要賴別人。啊……”
周圍有什麽聲音我一句都聽不到,我只知道我的臉好痛,手也好痛,關節也好痛,肚子也痛,我看到靜語一直在哭,她說什麽我一句也聽不到,他好像也要過來扶我,我不要他從此以後在也不要他。
“靜靜,我好痛,我們回扶蘇林再也不要出來。”
靜靜扶我起來,拉着我要走,我看着他,拜他所賜我的世界如此安靜。“我不要你了,從此以後我們生死不複相見。”
我聽不到聲音,所以不知道自己聲音大不大,他或許聽到或許聽不到與我而言已經不重要。
我讓靜語封了芳華苑的門,誰都不要在進來,我以為自己會大病一場可惜沒有,但是耳朵卻是聽不見了,那次事情之後耳朵已經有些毛病,私下問了大夫說是沒有問題,許是受了什麽刺激養一養便會好了,如今這般不知還會不會好。我與靜語回了扶蘇林,許安也沒有在回王府,這所宅院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門口請了一對夫婦看守,只告訴他們主人姓夏在外地經商,他們只顧看好門口就行,府內任何人包括他們自己都不能進來。
芳華苑裏有一條暗道直通扶蘇林的花園,看來是時候要處理一下了,靜語知道我耳朵聽不到恨不得要燒了那王府,我囑咐她燒了芳華苑就好,趁着沒人有空留意的時候找兩具女屍放在房裏,一把火燒掉,畢竟王妃突然不見了是大事,被燒死了也就死了。
機會終究會來,皇帝也終究駕崩了,芳華苑也終于被付之一炬,他忙着登基自然沒閑心管一個被燒的院子,府裏那些人自也不會多留意,一切化為灰燼,從前種種塵歸塵土歸土。
不過後來這園子還是被第四個人知道了,好在是相熟的人。我的月事三個月沒來,我便知道出事了。孫大夫是我重金從南邊山裏請來為母親診病的,沒治好母親他一直很自責,便沒在回山裏。我這扶蘇林與山裏沒什麽區別,他便安心住下了,發誓不會再出去。其實也不必如此,時移勢易誰還記得誰能,哪怕我現在去大街上晃悠也不會有人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