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6)

澀。”解戰口袋裏錢財并不多,錢要用在刀刃上,小孩子不知柴米油鹽貴,解戰也不過多解說。

柳宴捏緊了袖口裏的銀子,可千萬別掉下來,我沒錢,兩袖清風。

解戰瞥了一眼柳宴握緊的拳頭,不小心又聽到了他腦中叫嚣的聲音,吵。

“出去逛逛?”解戰覺得有些無聊,這日子不出去逛,還真就沒法過了。

他以前還在散游的時候,光看別人下棋,就能消磨掉一天。

剛開始看不懂,後來他略通棋藝之後,就上陣與別人對峙,結果慘敗。

氣的解戰再也沒有看過別人下棋。

那以後解戰迷上了喝酒,為了蹭酒廣交好友,說起來他還是因為這個跟石明磊湊到一塊去的。

想到這裏,解戰突然想知道石明磊此刻在做什麽了,這妖怪還真是無情,不在眼前就不念叨了。

後來解戰才後悔,他為什麽不早點想起來石明磊,否則又怎會讓小石子落的那般下場。

現在的解戰顱內已經開始責備石明磊,還是柳宴應聲喚回了他的神識。

“不是要出去逛逛嗎,走啊,發什麽呆?”柳宴就看着解戰發呆,就跟看學堂走神的學生一樣。

“走。”

等上了街,解戰發現街上人居然已經穿上薄衫了。

“星都天氣可真好。”柳宴也發現了。

“那不如在此地多待幾天?”解戰聽出了柳宴語氣中的歡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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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柳宴好奇的看向街旁的小攤,這個也要上前摸摸,那個也要碰碰。

解戰跟在他身後,慢慢悠悠的逛着,好不惬意。

走到橋邊的時候,解戰撿到了一枚玉佩,上面還刻着一個小小的魏字。

解戰的停頓讓柳宴也湊過頭來,看到他手中之物。

“這玉佩還挺精致。”柳宴點評。

“不錯。”解戰指腹摩挲上玉佩的表面,還沒感應到什麽,就聽到了女子的聲音。

“這是我的玉佩,謝謝你啦。”沈阿魏說完,就從解戰掌中拿走了玉佩。

解戰這才看向對面的女子,黑發如瀑,眉若輕煙,杏眸波光流轉,聲若黃莺,面上帶着一絲嬌憨。

“客氣。”解戰問都不問這玉佩是不是她的,就準備跟柳宴繼續往前走。

“哎哎,我不能謝的太敷衍啦,這錠銀子給你,算是謝過公子舉手之勞了。”沈阿魏拉過解戰的手,也不理會男女授受不親,就把銀子塞到解戰手裏,還把他及其不配合的手,給他窩成了拳頭。

柳宴看到這裏就看不下去了,看你是你女孩子才不趕你的,怎麽還得寸進尺了。

“你謝人都要用手謝的嗎?”柳宴不悅的把解戰扯到自己身邊。

“用手才能讓公子感受到我的真誠。”沈阿魏沒有大家閨秀的端莊,所以她還在這裏跟柳宴還嘴。

“你可不止手,你渾身上下無不表現着你的真誠呢。”柳宴盯着沈阿魏的眼睛,她這雙眼看到解戰都發光了,像是一匹狼。

“那公子你感受到了嗎?”沈阿魏站在原地不動,踮起腳尖去看柳宴身後的解戰,滿臉機靈勁兒,引得解戰發笑。

“感受到了。”解戰裝模作樣的點頭,手裏還捏着那錠銀子,有趣了。

柳宴聽的悄悄把手往後移,擰上解戰側腰的肉,狠狠地擰。

解戰面不改色的微笑,嘴裏滿口牙都咬緊了。

沈阿魏還站在原地,也不說走,解戰都準備跟她道別了,就看到有人來尋她了。

“阿魏,找到了嗎?”虎骨氣喘籲籲的跑過來。

“虎骨,找到啦。”沈阿魏拉着虎骨,指解戰他二人給虎骨看,“是這兩位公子幫我尋到的。”

“虎骨謝過兩位公子了。”虎骨對着解戰柳宴鞠躬,行了好大的一個禮。

“不用謝。”解戰擺擺手,這兩個人太客氣了,有點招架不住。

走了走了。

☆、龍缸(二)

沈阿魏伸長脖子目送解戰離開,滿臉的不舍。

虎骨都看不下去了,拽着她給她拽走了。

“幹嘛呀?慢一點啊虎骨,你走太快了。”沈阿魏踉踉跄跄的被虎骨拖着走。

虎骨停了下來,看着不成器的沈阿魏,對她諄諄教導,“你能不能矜持一點?”

沈阿魏點頭,“我能啊,我這不是夠矜持了嘛。虎骨你腿這麽長嗎?走這麽快?”

“你別打岔,你玉佩找到了為什麽不趕緊回來找我?”虎骨考究的看着沈阿魏。

“我看到帥哥了!你不知道,陌上人如玉,那位公子就那樣靜靜地站着,手裏還拿着我的玉佩,看的一臉認真,如此俊郎,又有誰能不為之動心呢。”沈阿魏攥這玉佩,一臉沉淪的表情。

“喂喂喂,那你不喜歡我了嗎?”虎骨伸手在她眼前晃着,臭丫頭前幾天還說喜歡他的。

“喜歡!虎骨是阿魏要一輩子喜歡的人,阿魏以後嫁不出去了就找虎骨。”沈阿魏攬着虎骨的胳膊,左右搖晃着,眨巴眼看他。

“行了,你吹捧我沒用,我不喜歡你這種,我喜歡大家閨秀。”虎骨把胳膊薅出來,伸手問沈阿魏要銀子,“我們住店的盤纏呢?你說你吃一盤年糕就問我要一錠銀子,我們家錢是撿來的嗎?”

沈阿魏支支吾吾,她拿不出來,給帥哥了。

虎骨看她這樣子就知道怎麽回事了,恨鐵不成鋼的敲了她的頭。

沈阿魏捂着頭,哎呀哎呀的叫着,好像虎骨打的很重一樣。

“行了,別嚎了。真的就這麽喜歡他?”虎骨問沈阿魏。

沈阿魏點頭,“喜歡。”

“那我幫你追求他。”虎骨攬下重任。

沈阿魏高興地對着虎骨咯咯咯,虎骨不讓她在外放聲大笑,她就憋着笑的虎骨瘆得慌。

“你能不能有點女孩子樣子,跟托生錯了一樣。”虎骨簡直不想再搭理沈阿魏了,傻妞。

沈阿魏也不管,還是那樣笑。

被盤問的還有解戰,解戰覺得自己苦。

比如現在柳宴咄咄逼人的樣子,像極了他以後娶的正房太太。

“你怎麽能撿到女子的玉佩,偏偏我就沒看見?”柳宴把解戰擠到牆角裏去,讓他無處可躲。

解戰以前想着娶了老婆就寵着她,什麽妻管嚴怕老婆就是對他最高的評價,但是他現在不這麽覺得了。哪怕只是弟弟,解戰都被逼得無路可走了。

“我眼睛大,可見範圍更廣闊,擁有一雙招財眼,看哪裏哪裏就值錢。”解戰說着不着調的話,然後伸開手掌給柳宴看那錠銀子。

有錢就放過我吧,解戰如履薄冰,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活到食物鏈的底端了。

不說銀子還好,看見銀子,柳宴心裏更惱火了。

“你讓別的女子握你的手,她摸你你怎麽不反抗?”柳宴氣鼓鼓,說完又擰上了解戰的腰側。

“癢,別擰了。”解戰怕癢,笑出了聲。

被柳宴瞪了一眼。

解戰正色道:“我沒讓她握,是她自己主動送銀子的,我可以拒接美色,但是我不能拒接金錢。”

柳宴接着瞪。

“我的錢都是要給你買吃的,買房子的。”解戰把自己小金庫的底都透漏給了柳宴。

柳宴聽完不瞪了,就着這個姿勢抱上了解戰。

“別這樣,我不是這種人。我娘子可不是買來的。”解戰回抱上他,一邊拿他打趣。

解戰不排斥柳宴與他的親昵,相反他很喜歡。這是一種對弟弟的呵護,他很高興柳宴願意依賴他。

“你要是這種人就好了。”柳宴把臉埋在解戰肩頭,聞着他身上的松木香,重重的吸了一口。

“小變态,你做什麽?”解戰捏着柳宴的鼻子,把他捏的直擺手。

“錯了錯了,我錯了。”柳宴求饒。

解戰這才松手,順便吐槽他,“管家婆。”

柳宴不想搭理他,下樓去吃飯。

解戰跟着他一同下去。

結果剛坐下,就看到玉佩的主人過來坐他的旁邊,虎骨就坐在了柳宴的旁邊。

解戰看到柳宴臉瞬間就黑下來了。

“好巧啊。”沈阿魏托腮專注的看着解戰。

解戰不想說話,給她倒了一杯水,沈阿魏開心的接了過去。

柳宴喝了一口虎骨倒得水,酸的。

“不知道兩位要吃什麽,我來請客吧。”解戰看向虎骨,詢問他。

虎骨把店小二叫了過來,點了一串沈阿魏喜歡吃的。

“好嘞,爺。您還需要些什麽?”店小二看向解戰,解戰也說了一串柳宴喜歡吃的。

他發現,柳宴好像在人前,話會很少。

柳宴連自己最愛的裏脊肉都不點了,解戰給他點了一大盤。

“你叫什麽呀?”沈阿魏把托腮的手放下來,臉上印了紅紅的印子,自己還渾然不知。

解戰側臉看她,笑出聲,“解戰。”

“戰戰。”沈阿魏也笑嘻嘻的喚着他。

“我叫沈阿魏,他叫虎骨。”沈阿魏指了指虎骨,然後看着柳宴問,“那你呢?”

“柳宴。”黑臉柳宴毫無感情的說着自己的名字。

“宴宴!”沈阿魏親昵的叫柳宴。

“咳。”虎骨提醒沈阿魏收斂一點。

“嘿嘿。”沈阿魏笑完低頭喝水去了。

解戰一臉寵溺的看着沈阿魏,這姑娘是塊活寶,可以收。

柳宴看着解戰的表情覺得自己從山西出來的時候,醋帶多了。不,他就是紫林陳醋老大壇!

等菜陸陸續續的上來,沈阿魏還在不停的問着,“戰戰,你跟宴宴是兄弟嗎?”

解戰聞言點了點頭。

沈阿魏拍手叫好,也不知道為什麽給這段兄弟情鼓掌。

柳宴嫌棄的看了一眼沈阿魏,覺得她像一只鹦鹉,吵死了。

“那你們是本地人嗎?”沈阿魏給虎骨夾了一筷子的青菜,接着癡迷的看解戰。

解戰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對她搖了搖頭。

“我們也不是,我們來這裏是來找……”沈阿魏還沒說完,就被虎骨踩了一腳,她吃痛的嘶嘶。

“食不言。”虎骨警告沈阿魏,這傻子怎麽什麽都往外說啊。

沈阿魏不高興的看了虎骨一眼,生氣的給自己夾了一筷子虎骨最喜歡的青菜,洩憤的吃着。虎骨踩得她腳都腫了。

解戰見沒聽到什麽有用的信息,也低頭吃飯了。

連頭都沒擡的只有柳宴。

柳宴以後都不要住這家店了,水是酸的,菜也是酸的,什麽都酸!

吃完晚飯沈阿魏還要叫解戰跟他一起逛街,被解戰拒絕了。

“下午剛去過,趕路辛苦想早點歇息,還望姑娘體諒。”解戰看着沈阿魏遺憾的眼神,笑意盈盈的。

沈阿魏最後拉着虎骨去逛街了。

解戰剛一回頭,就看見酸溜溜的柳宴,陰陽怪氣的看着他。

“好酸啊。”解戰伸手扇着柳宴旁邊的空氣,笑的不懷好意。

“你也知道酸,你還笑的那麽惡心。”柳宴毫不客氣,解戰看見人家姑娘就笑的嘴角都沒下去過。

“喜歡她罷了。”解戰搖搖頭,坐在床上,揉着自己的肚子。

柳宴聽完這話,直接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了,喜歡她?那我怎麽辦。

“她沒有惡意,她也不是真的喜歡我。我只是覺得她好玩罷了,只有你在認認真真的吃醋。”解戰笑的開懷。

柳宴聽完這話,小跑撲到解戰的身上,也沒個緩沖的,把解戰砸的渾身疼。

“輕點啊小崽子。”解戰攬着他不讓他掉下床去。

柳宴蹭了蹭解戰,覺得今天酸酸甜甜的。

沈阿魏今天像坐過山車一樣,開心驚恐體驗了個遍。

她現在跟着虎骨一起在小道上狂奔。

“虎骨,我、”沈阿魏一張嘴,就喝了滿滿一口的冷風。

“別說話!跑得快。”虎骨拉着沈阿魏,腳下生風,逃命要緊。

虎骨和沈阿魏是成了精的草藥,他們此次前來是為了尋一枚長生丸。

但是他們前來的途中,被一只兔子精盯上了,想拿他們去入藥,好不容易把她甩開了,結果到星都就又被追上了。

“跑不動啦。”沈阿魏大喘氣,太累了。

“不行,快跑!”虎骨拼命地托着沈阿魏向前跑。

哪料沈阿魏中途居然回頭了。

沈阿魏回頭想看看兔子精有沒有跟上來,結果被當頭貼了幾滴化解水。

“啊!”沈阿魏受不住疼的喊了出來。

“誰讓你回頭了!”虎骨怒吼,這條道不能回頭的啊!

沈阿魏已經疼得說不出來話了。

虎骨沒辦法的抱着沈阿魏往前繼續跑。

“沈阿魏你能不能少吃點?”虎骨覺得沈阿魏不是有點重,是很重。

“又、又沒花你錢。”沈阿魏講話都不分場合的。

虎骨想把她扔下去,自己逃命算了。

“閉嘴!”虎骨急的都忘記了他不能兇沈阿魏的,沈阿魏很記仇。

“哦。”沈阿魏蒼白着臉把嘴閉上了。

過了一會,虎骨奔跑的速度開始降下來了,好重啊,好累啊。

沈阿魏憋不住的問,“我是不是毀容了?”

虎骨看着沈阿魏通紅的額頭,搖了搖頭,“沒有,你還是全星都最漂亮的。”

沈阿魏聽完笑了笑,路上一句疼都沒哼哼。

虎骨知道化解水撒到他們身上是什麽滋味,蝕骨的疼,沈阿魏一定是怕他擔心。

想到這裏虎骨加了把勁,要趕快趕回客棧。

☆、龍缸(三)

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虎骨還是被兔子精攔下了。

“你們倆可是讓我好一頓追。”灰兔攔下這兩顆草藥,今天非把他倆抓回去入藥。

“她受傷了,已經沒什麽價值了,你放她走吧。”虎骨把沈阿魏放到地上,讓她自己站好。

“那也不行,她長得漂亮,我抓回去做小妾。”灰兔想起來沈阿魏的美色,就一臉猥瑣。

“她有什麽好看的?她就是一醜八怪。可別信一個女人的皮囊,都是假的。”虎骨稍微往前走了走,把左手背在身後,給沈阿魏示意,要她瞅準時機,該跑就跑。

“你怎麽那麽多廢話,今天我就是要拿她回去。”灰兔不耐煩,抓個人還要讨價還價,廢話真不少。

“不行。”虎骨喊完這句就給沈阿魏擺手勢讓她跑。

沈阿魏跟虎骨待了那麽久,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提起裙子就跑。

灰兔這才發現他們的小動作,要上前攔的時候被虎骨擋住了。

“今天她若走不了,你也別想活。”虎骨拔出随身攜帶的軟劍,劍指灰兔。

“你還沒認清自己的處境?”灰兔伸爪子,寒氣随他掌風而來,冰的虎骨劍差點沒拿穩。

虎骨不認命的上前,一定要給沈阿魏争取更多的時間。

灰兔再次伸掌送氣時,虎骨拿劍刺向他的肩胛骨,好讓他再也擡不上來這只胳膊。

“唔。”灰兔捂着手上的地方,惱怒的把化解水潑向了虎骨。

虎骨剛拔劍的時間,根本來不及躲避,那水潑上來的時候,虎骨幾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錐心的疼。

必須跑,再不跑今日就真的命送于此了。

灰兔看着虎骨落魄而逃的樣子,想都沒想過去追,不用追了,強弓之弩。

哪有草藥中了化解水還能活命的。

沈阿魏一路跑的飛快,這下是真的大氣都不敢喘,她要去給虎骨搬救兵。

沈阿魏跑到客棧去敲解戰門的時候,解戰跟柳宴還沒睡下,起身去開門。

“沈姑娘?這麽晚了,怎麽了?你的臉怎麽了?”解戰打開門看到淩亂的沈阿魏,額頭紅了一片,伸手要扶她一把,就被柳宴搶了先。

“救人,快跟我去救虎骨。”沈阿魏根本顧不上回答,拽着柳宴,要解戰也跟着她走。

三人騎了馬,趕到小橋邊的時候,在橋頭發現了虎骨。

“虎骨!”沈阿魏快速下馬,跑向虎骨,跑的太快還差點摔了一跤。

她過去扶着虎骨,讓他靠在自己懷裏。

解戰與柳宴也走了過來,虎骨幾乎是肉眼可見的衰老。

解戰蹲下身,給他喂了一顆丹藥,然後看了他的脈,随後搖了搖頭。

為時已晚。

“虎骨,你怎麽不等我啊。”沈阿魏摸着他已經布滿了皺紋的臉,顫抖着想把他摟的更緊一些,這樣他就不會走了。

“讓你平常多跑步,你看你關鍵時刻,差點連命都沒保住。”虎骨能感受到身體裏能量的消逝,整個身體都開始輕盈了。

“別說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回頭的,虎骨,你堅持住,我們回山上,求老樹救救你好不好,你不要死。”沈阿魏忍住不能哭,不能讓虎骨難過,可是她的眼淚就是止不住。

“阿魏,你別哭了,來聽我說。其實我這次是騙你來的,我知道解戰手裏有長生丸,所以才要你去接近他。我就想讓你從他手中把藥丸騙過來,然後把它據為己有。沒想到幾天前我還在想着長生不老,今天就命不久矣。”虎骨越說越虛弱,幾乎要發不出聲了。

沈阿魏聽他這麽說,就看向解戰,杏眸中寫滿了乞求。

解戰搖了搖頭,“沒用的,長生丸只保長生不死,卻不可醫治他。”

柳宴聽到這裏,心下一緊,握緊了拳頭,此刻他不再讨厭沈阿魏了,他甚至心疼這個姑娘,虎骨如果走了,她得有多傷心啊。

“我們不要什麽長生丸,我不要你也不要!我們回去好不好。”沈阿魏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說着。

“阿魏,你要記得,誰都不能相信,凡事都要靠自己,知道了嗎?”虎骨開始萎縮,整個人越來越小。

“我知道了。”沈阿魏點頭,伸手抓着虎骨,緊緊地握住,不讓他走。

沒用的,沈阿魏眼睜睜的看着虎骨最後只剩下一張皮,她抱着虎骨最後留給她的這點東西,哽咽着站起來。

不能在外面大聲哭,虎骨跟她說過這樣不好,如果以後有什麽委屈,就把自己關進小黑屋,吼完就好了。

她去哭完就好了。

解戰看着沈阿魏一步一步的挪着,看不下去把站在她面前,要她站住。

“不可大悲。”

沈阿魏哭的通紅的眼睛看着解戰,倔強着說不出一句話。

解戰沒了法子,才抱住了她,摸了摸她的發,小聲哄着她說,“哭吧,你可以哭,不然會憋壞的。”

沈阿魏呆呆的站着,過了一會兒才放聲大哭,悲戚的嘶吼着。

虎骨還說要給她尋一個好夫君的。

虎骨說她那麽笨,會被人騙的,所以虎骨會看好他們的錢,免得她把錢丢掉,但是每次沈阿魏要錢,虎骨都會給好多銀子。

虎骨還說以後他們要建兩座大房子,做鄰居,串門蹭飯。其實沈阿魏不會做飯,每次都是虎骨下的廚房。

虎骨還說……

阿魏啊,你誰也不要相信。

可是沈阿魏最信任的人,今天在這世界上消失了。

解戰哄了沈阿魏有近一個時辰,她才不哭了。

柳宴就在一旁看着,神色不明。

後來三人一同回的客棧,解戰又給沈阿魏開了一間房,就在他們隔壁。

解戰把沈阿魏叫到他的房間,問她:“沈姑娘,今日虎骨說長生丸,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它給你。”

“不用了,我要它也沒什麽用處,想要它的人已經不在了。”沈阿魏沙啞着聲音,卻很理智的跟解戰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虎骨對你所攜之物有非分之想,我替他向你道歉。”

“無礙,這是小事。”解戰不以為意,其實他都快忘了自己身上還帶着長生丸。

“今日多謝解公子,還有柳公子。”沈阿魏看向一旁不做聲的柳宴。

柳宴點了點頭,依舊沒發一言。

“夜已深,我先去歇息了。”沈阿魏告別他二人,去隔壁睡下了。

解戰看着沉默的柳宴,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過來。”解戰坐在床邊,喚着不遠處的柳宴。

解戰感受到了柳宴的目光,但是他卻沒有過來。

“你過來我就解釋給你聽。”解戰太了解柳宴要他幹嘛了,想挫挫他的倔強勁兒。

結果解戰就看着柳宴在桌子旁坐下了,就是不過來。

得,這下還氣的不輕。

解戰自己走了過去,搬了凳子坐在他旁邊,“氣什麽?”

柳宴冷漠的看着解戰,這一刻的他跟解戰初見他的樣子是一致的。

高傲又不近人情。

“氣我抱她?”解戰自己接下去。

柳宴還是不想講話的樣子。

解戰只得自己說清楚,免得醋缸掀翻了,鬧海。

“如果今日沒有攔下沈姑娘,她自己可能回去就崩潰了。我不來安慰她,你願意安慰她嗎?”

解戰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可惜了,柳宴喜歡人的時候從來不講理。

“你可真是觀世音菩薩如來佛祖,你怎麽不去普度衆生啊。”柳宴這才開口,氣急了才說這些話。

“解某不是能勝任之人。”解戰謙虛,我就一般般的聖母吧。

“你是不是喜歡她?”柳宴經過這幾天的觀察,發現解戰好像真的對沈阿魏有些不同,更何況解戰還不喜男子,遇上了美女,就真的開始區別對待了。

“不是。”解戰不喜歡沈阿魏那種類型的,他喜歡端莊溫柔,善解人意的。

“你真的很輕浮。”柳宴罵解戰。

解戰覺得自己冤枉,以前柳宴對他動手動嘴的時候,他可是一句話也沒說過,這剛安慰了一名女子,自己就輕浮了?

“你也是真的很流氓。”解戰還嘴。

柳宴氣不過,直接捶了解戰。

解戰摸着自己的鐵臂不說話,小貓撒嬌,能有多疼。

疼死我了!!!

“你就不好奇我的長生丸是哪來的?”解戰轉移話題,只要柳宴肯跟他說話,早晚不生氣。

“不好奇。”柳宴不想聽,解戰這個濫好人,白蓮花,太讨厭了。

“這是我有一年,偶然間得到了龍缸的一塊碎片,後來發現拿它煉丹,可使人長生不老。”解戰說到這裏,踟蹰了。

“不想聽。”柳宴賭氣,什麽龍缸,這個人會不會好好道歉。

“宴宴,你想不想……長生不老,我可以,把它給你。”解戰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這是一個很自私的想法。

他想柳宴能一直活下去。

當初是他害了雲卷,現在得以補償,解戰一點都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我不要,人活一世有來有往,只生不死,那多無趣。”柳宴想也沒想的拒絕,長生不死在他看來是可悲的,親眼看着與自己有牽絆的人一個個老去,獨留自己,這不是一種酷刑嗎?

“可是……”解戰不死心,可是你長生不老,就能同我一起,我們可以做以前你想做卻沒機會做的事情了。

“你別拿這個敷衍我,你還沒解釋完。”柳宴成功把話題帶回來。

“他不要,我要啊,哥哥。”

解戰與柳宴同時回頭,看到了那位不速之客。

柳宴一臉呆滞的看向那人,與自己身高相差無幾,甚至連容貌也相差無幾,只不過那人看起來比他還要稚嫩些。

解戰震驚的直接講不出話來,這怎麽回事?雲卷?

作者有話要說: 來,搞事了。

☆、魑鬼魍魅

“哥哥,好久不見。”

解戰看着雲卷對他張開雙臂,一旁的柳宴還困惑的看着他。

解戰真的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雲卷了。

雖然柳宴是轉世,但是他知道,柳宴終究不是解雲卷。人都會變,更別說轉世的人了。

解戰沒在柳宴身上找到雲卷的感覺,但是他還是很喜歡柳宴。

直到這個‘雲卷’出現。

解戰跨了一大步上前,緊緊的摟着雲卷。

“雲卷,哥哥想你了。”解戰抱着他,像是抓住了這幾百年來的夢。

我真的很想你,想跟你說聲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我想彌補你。

柳宴看着解戰動情的抱着從窗戶來的客人,開始覺得有點累了。

解戰抱了他足足有一刻,才推開他,而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在心裏描摹着他的樣子。

他看起來還是很乖,臉還是紅的,很可愛。

解戰很感動,可是他也很讨厭,別人拿雲卷的樣子來騙他。

“說吧,你要這長生丸做什麽?”解戰往後退了兩步,站到了柳宴的身邊。

“哥哥,你怎麽對雲卷這麽冷漠啊,雲卷也只不過是想讨一樣哥哥送不出去的東西罷了,哥哥若不想給,雲卷不要就是了,何必這般傷我們的兄弟情呢?”魑鬼還在假兮兮的講着。

“不要用這張臉來騙人。”解戰摩挲着手指,想着等下怎麽收拾他才解心頭恨。雲卷那麽好,他不允許有人拿雲卷的身份來做一切令人厭惡的事情。

“哥哥,你怎麽不認雲卷了啊,是因為他嗎?”魑鬼指着柳宴,一臉憤恨,繼續強詞奪理的說着,“是因為他與我長得一樣,所以就取代了我在哥哥心中的地位,哥哥就不認雲卷了嗎?”魑鬼難過的低下頭。

看看,他連低頭的樣子都學的一模一樣,解戰握緊拳頭,真的忍不了。

柳宴大約聽明白了,自己是贗品的意思嗎?

“夠了,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你再不現形,別說長生不老,我要你即刻灰飛煙滅。”解戰聽得怒火中燒,不是這樣的。

“你怎麽能歪曲事實啊哥哥。”魑鬼堅持不懈的狡辯。

“你如果不承認,那你就告訴你旁邊的人,你當初是為什麽找上他的。”魑鬼再度看向柳宴。

這下柳宴都不用聽解釋,就徹徹底底的明白了。

柳宴看向解戰,目光清明。

解戰遲疑了,他找上柳宴是因為他是雲卷的轉世。

可是現在他不知道怎麽給柳宴解釋,才能讓柳宴接受,他不是替代品這件事。

“你說話啊,哥哥。”魑鬼锲而不舍的說着。

“夠了!”解戰甩出了長生丸,扔到魑鬼身上,要他滾。

魑鬼目的達到了,自然高高興興的跑了,留下屋內心思各異的二人。

解戰覺得天将明了,這晚真的不用睡了。

“宴宴。”解戰看柳宴,怕他真的生氣。

“說說吧,解雲卷?你對他好嗎?”像對我一樣好嗎?或者比對我還好嗎?柳宴此刻很平靜。

“宴宴,你不是替代品,我從沒有這樣看過你。”解戰握住柳宴的手,企圖讓他給點反應。

但是柳宴連手都沒抽出來,也沒高興的樣子,鐵了心要聽解雲卷的事。

“雲卷,是我弟弟。他比我小四歲,從小就是病秧子。他身體太弱了,從小就沒開心的奔跑過。”解戰說到這裏,看了柳宴一眼,你不一樣,你現在可以開懷大笑,可以随意奔跑了,真好。

“我母親早逝,我父親是名将軍,他打仗常年不在家,雲卷就很黏我。我那個時候沉迷于煉丹,閉關也是十天半個月的,所以我每次打開房門的時候,他總會在門口守着我,看見我就笑的像只貓兒。”

解戰說到雲卷也是開心的,忍不住笑着講雲卷的趣事。

“雲卷可喜歡讀書了,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人,卻喜歡看一些不入流的話本,他還好龍陽。”

解戰說到這個,就忍不住看柳宴,要不說轉世了還是一個人呢,喜好都沒變。

柳宴聽到這裏才看了解戰一眼,看完繼續側耳傾聽的模樣。

解戰只好接着說,“他以前最喜歡在樹上看星星,他說這樣會很自由。”

“雲卷後來病了,他的病一直都是我醫治的,他吃的也一直是我煉的丹。可我沒想到,那次我的丹藥居然害了他,他病重去世了,才十六歲。”解戰生平最悔之事就是沒在雲卷病重之時給他請個大夫,都是他的錯。

“後來呢?”柳宴看着解戰難過的樣子,心裏也染上一絲悲戚。

後來我随他去了,但是沒死成,“後來我找到了你,雲卷的轉世,你是我的弟弟。”解戰握緊了柳宴的手,這次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我不是他。”柳宴把手抽了出來,心如死灰。

“你不是他,可你是我弟弟。”解戰随他一起站起來,在搖曳的燭火下身影被無限放下。

“我不是你弟弟。”

“宴宴,你別瞎想,你不是我弟弟,是我自己要來做你哥哥的,你就當撿了一個便宜兄長。”解戰着急,一急就容易說錯話。

“你自始至終就不是為我而來,你對我的種種,也是有宿主的。你可憐解雲卷,誰來可憐我柳宴。”柳宴第一次,這麽恨世事的不公,連一個死去的人,都能讓他嫉妒的面目全非。

“不是這樣的,宴宴。你不需要我可憐,你別看低自己。是我的錯,是我目的不純,可我對你卻沒有一絲一毫摻假。”解戰握住柳宴的肩膀,讓他看自己,柳宴真的很堅強,他并沒有哭。

當真連可憐都不願意可憐我了,柳宴最後一絲期待也消失了。

“解戰,你像是一個游戲的主宰,你願意陪我玩玩,我就失了智一樣付你真心。你這樣對我,我還怎敢……”怎敢喜歡你啊。

“我沒有游戲。”解戰現在好像怎麽解釋,柳宴都聽不進去了,人一但陷進自己的固性思維,就聽不下別人的話了。

“可柳宴也沒得到一顆真心。我真傻,居然妄想真心換真心。”柳宴不是解雲卷,拉柳宴出苦海的解戰又把他推回了谷底,這天下沒有一人,是因為柳宴這個名字,柳宴這個人,而願意待他好的,沒有。

“你先睡吧,你睡醒了再說。”解戰倍感疲憊,不是真心,當真是白眼狼,我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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