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啊?”唐佑安聽到她的話,愣了下。

“不是,逗你玩兒的,我像那種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嗎……”宋溪辭也是一怔,随後急忙重新搬好小凳子,然後坐下了,又捋了把頭發,夾起一個壽司放入口中嚼動。

“對了,你怎麽這麽晚還趕過來?”唐佑安問。

“之前不是說了麽,怕你給我惹麻煩,所以就來了啊。反正我那邊劇組離這兒也不遠,就順便的事兒。”宋溪辭說。

“那你都拍好了?”唐佑安又問。

“今天有一部殺青了,就剩《碧海人魚》了。然後接下來,我請了一個月的假期,可以浪一浪了。我都兩年沒怎麽休息過了。”宋溪辭又夾了一塊壽司。

将食物咀嚼咽下後,宋溪辭輕咳了一聲:“今天拍得怎樣?出糗沒?”

“還沒到我,”唐佑安回答,“今日截止目前就只是和武術老師商讨了下。”

“這樣啊……”宋溪辭捏着筷子,轉頭望着她,“你等會兒是外景?”

“非也。”唐佑安搖頭。

“那你坐在這外頭幹什麽?”宋溪辭問。

“看他們是如何演戲的,學習。”唐佑安說。

“小樣兒,不錯嘛,有上進心,回去給你加雞腿!”宋溪辭沖她比出一個大拇指。

“不想給你丢臉。”唐佑安回答。

“唐佑安——”這時,片場遠處傳來了導演的聲音。

“快去吧。”宋溪辭朝那邊看了下後,轉頭對唐佑安說。

“好。”唐佑安點頭,取下身上披着的外套,站起身。

“臺詞都記熟了嗎?”宋溪辭接過衣物,又和造型師一塊伸手幫她整理衣衫。

“記熟了。”唐佑安點頭。

“好,別緊張,別慌,加油,慢慢來!”宋溪辭盯着她,捏緊拳頭舉到面前。

“好。”唐佑安微笑。

之後,唐佑安就轉身朝那邊走去了。她今日觀察了片場一天,現在終于輪到自己上了,倒是有些期待。

宋溪辭抱着外套站在那兒,則是長長地舒出了一口氣,擡腳向前走了一步。

“宋老師和唐老師看起來明明相處得很融洽啊……”這時,造型師跟上來,笑着說。

“哎?”宋溪辭轉頭望着她。

“明明私底下這麽甜膩膩的,怎麽外頭老是傳不合呢……”造型師笑着繼續說。

“甜,甜膩膩嗎?”宋溪辭被這個形容詞給驚呆了一下。

“是啊,唐老師看宋老師的時候,那可叫一個滿目柔情,”造型師說完,又撅了下嘴,“結婚兩年多了還能保持成這樣,真叫人羨慕,我和我家那位才戀愛一年多,就已經相看兩厭了。”

宋溪辭聽完,低頭笑了下,搖搖頭,接着繼續随大部隊走路。外人根本都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麽。那貨,現在明明還是個連情都不懂的家夥。

進入一個庭院後,所有機位安置完畢,導演就坐到了監視器後面。和唐佑安搭戲飾演敵國将軍衛月的陳慶國看到她後,滿臉斥着不屑。

畢竟,唐佑安的标簽就是人品爛,NG王,耍大牌,私生活荒謬。

“陳老師好,請多指教。”然而開拍前,唐佑安卻走到他面前,擡手拱了下。

陳慶國不禁一愣,擡眼看着她:“不,不客氣。共勉。”

“各位演員各就各位準備——”這時,導演陳峰又高喊了一聲。

于是,唐佑安回到了屋外。

“衛月考驗顧墨煙應變能力,第一場第一條,Action !”

随着陳峰沉穩有力的一聲令下,宋溪辭抓緊了手中的衣物,直直注視着遠方的唐佑安。

聽到陳峰的聲音後,唐佑安看着地面,伸手握住腰間佩劍,便步子急促筆直地走過一個大大的庭院,小跑上石階,跨入門檻,進入富麗堂皇的大堂之中,頓了下,擡頭望向坐在中央正端着一杯茶的将軍。

随後,唐佑安松開佩劍,雙手倏地由兩端擡起,拱在面前:“将軍。”

然而,将軍并沒有回應,只是雙目微阖,手指在桌上輕輕點動了三下。

于是,瞬間,四五個黑衣人忽地從四周湧出,拔出明晃晃的刀子,便齊齊往唐佑安刺去!

眸光一動,頭略偏,剎那間,腰間劍身出鞘,唐佑安手握劍柄,倏地一回身,長劍一掃,便将那些紛紛向着她刺來的刀子紛紛斬落一地,黑衣人們向後退縮了下,将軍則擡手往左微揚,示意黑衣人們場。

之後,唐佑安保持着持劍姿勢站了一兩秒,又收回,轉身,望向将軍,再度拱手。

這時,将軍唇角微翹,雙目微眯,鼓了下掌:“好!就你了。”

“卡——”與此同時,導演陳峰喊了一聲。

在場的人都有些沒回過神。竟然一條過!最關鍵的是,她的武打動作一招一式竟然都那麽幹淨利落,就像是專門學過一樣。

陳慶國在拍完這一幕後,有些說不出話來。

“太棒了……”陳峰看着監視器中的唐佑安,微微握緊拳頭,眼裏迸出了光。宋溪辭站在陳峰旁邊,也驚呆了。動作完成得真漂亮,面部神情真專業。

在之後的幾條戲中,唐佑安也一樣表現得很穩。場上的人們,無一不對她刮目相看。

拍完後,宋溪辭就立馬迎上前去,然後伸出雙手,晾在了空中。

“這是……”剛剛出戲的唐佑安捏着劍柄,看着她的手。

“擊掌啊擊掌,幹得漂亮的時候難道不擊個掌嗎?!”宋溪辭笑道。

于是,唐佑安笑了下,松開佩劍,然後就同她擊了個掌。

“好了,快去換衣服,換完我們回家。”之後,宋溪辭又說。

“嗯。”唐佑安點頭。

過了會兒,換完衣服後,唐佑安就走了出來,跟着宋溪辭一塊兒往車那邊走去。

“溪辭什麽時候開始接觸演戲的?”唐佑安問。

聽到這兒,宋溪辭轉頭看了下她,想想,又望向遠處:“大學吧。有一次,我早上四點就起來趕到了片場做造型,結果做完後就一直等啊等,等到了晚上。在主演拍完後,我以為輪到我了,結果導演說明天再拍吧。”

“然後我就一個人打車回學校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可能是此前嬌生慣養的沒受過那種委屈,就哭了一宿。結果第二天……眼睛腫了,到片場時給導演說了一頓,說作為一個歌手,要懂得保護好自己的嗓子,作為一個演員,則要懂得讓自己的狀态維持在一個最佳的點兒上。”宋溪辭說話間,嘴角微揚着。

“那導演可真壞。”唐佑安說。

“哎,也不能這麽說吧。反正,哪行哪業不得吃苦呢?也正是因為經歷了種種事情,人才會長大啊,”宋溪辭說着,一巴掌拍到自己胸脯上,轉頭望向唐佑安,“所以我才會成長到現在,要是那些苦都不能吃,那我肯定在開頭就輸了。”

雖然宋溪辭看起來樂呵呵的,但唐佑安卻還是眉心微蹙着。

“如若成長意味着中途要受傷,那我倒是希望你永遠都不用成長。”唐佑安雙手背在身後。

宋溪辭張了下口看着她,随後笑着擡手打了下唐佑安肩膀:“你這是在說什麽呀!”

“肺腑之言罷了。”唐佑安身子搖晃了下。

“我不成長,以後你來養我你來給我遮風擋雨啊?”宋溪辭白了她一眼,整理衣袖。

“我來。”這時,唐佑安定定地看着她。

宋溪辭聽到這兒,整理衣袖的動作忽地頓住,眼裏莫名染了些霧,有一絲酸酸的感覺橫貫鼻梁,直沖雙目。

“又發神經了!”之後,宋溪辭笑着說了一句,捋了把頭發,将尖尖十指松松地扣在身前,“據說鳥剛破殼時會把看見的第一個活物當媽,你剛穿來就看見的是我,別是真把我當媽了,以後還要盡孝吧?”

唐佑安笑着,沒回答。

“果然。”于是,宋溪辭笑了下。

到達車子那兒,兩人一塊兒坐到後座後,宋溪辭從包裏取出一袋薯片拉開,然後抓了一片就咔嚓咔嚓地嚼動着。

“要吃自己拿啊。”宋溪辭指了指薯片。

“好。”唐佑安點頭,然後微微側頭望着窗外。

“溪辭,這裏真美……”在車子駛過一座高架橋時,唐佑安透過車窗看着一盞盞極速掠過的路燈以及遠方幢幢高樓上密密麻麻的燈光,輕聲說道。

然而等了一會兒,卻沒有得到宋溪辭的回複。

于是,唐佑安将視線從車窗外拉回來,轉過頭望向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宋溪辭。

只見宋溪辭手裏還抓着一大袋子的薯片,薯片包裝袋的開口隐隐往下傾斜着,人卻已經睡着了,腦袋不時随着車子晃動着,一會兒撞到後座靠椅上,一會兒撞到車窗上。

睡得就和貪食又貪睡的小豬一樣香。

“宋小姐,我……”這時,司機突然大聲開口。

“噓——”唐佑安眉頭微皺,伸出食指按壓在自己唇上,“小聲些,溪辭她睡着了。”

司機聽到後,急忙點點頭,随後輕聲問道:“我後天想請個假,因為我孫女她要參加芭蕾演出,我就想問問可不可以……”

“等會兒說吧。”唐佑安微微笑了笑。

“好的好的。”于是司機急忙點頭。

随後,唐佑安側頭看了宋溪辭一會兒,就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宋溪辭手中的零食一點點取出放到旁邊,又讓她腦袋輕輕地擱到了自己肩上。

宋溪辭也沒有在這過程中醒過來,只是身子微微動了下,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咂了下嘴,腦袋依偎在唐佑安的肩上,又繼續睡了。

肩頭被那毛茸茸的腦袋瓜壓着,唐佑安重新望向窗外,唇角處染出了一點笑意。

她第一次發現,夜色原來可以那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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