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少年的我們(修)

李景行握住北陽的手,把他從地上拽起來。

“來我家嗎?在附近,不遠。”李景行問他。

北陽想了幾秒,點點頭。他現在有家不能回無處可去,要是能去李景行家,當然是最好的。就算北陽不說,他也打算對李景行說這事。

“你會打架?”今晚住處暫時有了,他也有點閑聊的心思。

“你不也會嗎?”

“本來以為你是個青銅,沒想到,竟然是個王者。”北陽盯着李景行看了好幾秒,才感慨了一句;“優等生,藏的夠深啊。”

“小時候爸媽怕我被欺負,就讓我學着玩兒的。”李景行似乎想起什麽,他對北陽說,“你先等我下。”

北陽沒多問,就看到李景行挨個搜刮了那群混混的褲兜。他微抿的薄唇微微抽搐,恰好扯到傷口,痛得他抽了口氣。

李景行手攥着錢,走回他面前,把錢往他手裏一塞:“來,借你的,以後記得還。”

北陽也沒客氣,把錢揣進褲兜,畢竟他這段時間真的缺錢用,也沒必要逞能。

“自己能走嗎?”李景行問。

“能。”

李景行暗暗松了口氣,要是真得扛這家夥回去,估計會把他累死。

在這條街巷的盡頭是個老宅院,拴在院裏的大黃狗汪汪叫着。李景行帶北陽走上二樓,從左手數的第三間就是他現在住的地方。李景行摸出鑰匙開門,然後拉開燈。

北陽跟他身後進了屋,找了條靠椅坐下,這才開始打量周圍。老宅院局限屋子大小,一個人住是僅夠了的,放置的家具也不多。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張凳子,外加一個老舊的儲物櫃和衣櫥。李景行丢下書包,在抽屜裏翻出一瓶治跌打傷的藥,轉手丢給北陽,“接着!”

“哦。”北陽接下藥,看了看瓶子上有些泛黃的說明書,然後把藥水放桌上。起身脫掉衣褲,就僅剩條白色平角褲遮遮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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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行打開儲物櫃的櫃子,向北陽問:“方便面,你要什麽口味的?”

“随便。”

李景行伸手拿了兩桶麻辣牛肉,關好儲物櫃的門。轉身走到桌前放下手裏的桶裝方便面。北陽一手倒藥水,一手接,然後直接往身上擦,嘴裏沒多吭聲只是皺了皺眉毛。

聞着空氣中有些刺鼻的藥水味,李景行幾不可查皺了皺鼻子,壓下心裏的不悅。提起放在角落的水瓶走回桌前,拉過屋裏唯二的凳子坐下,熟練地拆開方便面包裝,撕開調味包倒進方便面桶,然後灌上開水,把塑料叉子插好泡面。

“今天的事兒,謝了。”北陽擦完藥,邊穿衣服邊說着。

“沒事。”李景行把課本從書包裏拿出來,随意翻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江湖人的美德。再說,你都能把在混道上的老爸送醫院躺着,這些在街邊小打小鬧的雜毛也不是你的對手。”

“那可不一定。”北陽起身走去廁所洗手,他擰開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響了起來,順手拿着旁邊的香皂搓了搓,“赤手空拳我能贏,要是都帶着家夥,我可能就只有單方面挨揍了。”

“你是不是還有點感冒?”聽到廁所裏的水聲消失,李景行才出聲,“我家裏感冒藥好像還有剩的,等吃了面,我給你找找吧。”

北陽從廁所裏走出來,頭發稍和臉上還有些水,估計是順便洗了把臉,他甩了甩手上的水,好奇問:“你怎麽知道?”

“猜的。”李景行也沒瞞着,“今天你找我借錢的時候,就看你皮膚白裏透紅,我原本以為是曬的。然而,就在剛才拉你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你體溫有些高,所以……”李景行聳聳肩,沒有繼續說下去。

“确實有點。”北陽摸了摸額頭,還真有點燙。

李景行合上手裏的書,偏頭看他:“你要把手在冰箱裏放幾分鐘,估計也是這效果。”

北陽笑笑,不置可否。

說起來,他和李景行純粹是路人交情,要不是前段時間分什麽互幫學習小組,他倆也不會有交集。不過,他很少去學校,所以和李景行也沒怎麽說過話,也不太了解這人。

李景行長得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是書呆子類型,和他這種完全沾不了邊。他是什麽德行他也清楚,也懶得去耽誤別人,再說那互幫小組成立是為了班上的人,但班上的人不包括他北陽。

不過,這看起來斯文的優等生,似乎并不像表面那麽單純,這勾起了他一絲絲的好奇和探究。

“你就不怕我恩将仇報什麽的?”北陽作勢在屋裏走了兩圈,眼神充斥着幾分想霸占的欲望。

“不怕,咱們是戰友嘛。”李景行面色平靜,嘴角勾着笑容,“你真想要的話,我這裏有套別墅可以送你,不過首先你得好好學習,跟我一起考大學。”

北陽嘴角不着痕跡抽搐了一下,送他別墅?呵,住在這種地方過日子的人,能有別墅?

“我對學習可沒興趣,還是那句話,你自個兒玩去吧。”北陽坐回靠椅,直直盯着他。

“那你對什麽感興趣?”李景行問。

北陽想了想,聳聳肩:“不知道,我這人不愛出風頭,也不愛惹事。”

“不愛惹事?”李景行拔掉塑料叉子,揭開方便面的蓋子,空氣中瞬間彌漫着一股麻辣牛肉味。他掀起眼皮看了北陽一眼,像是在安慰自己;“可能,大概,也許……今晚是一場不愛惹事的人所發生的意外?”

北陽與他對視了有半分鐘,輕笑出了聲:“好吧,我的确喜歡打架。我挺享受把人踩在腳下的過程,這會讓我感覺心情舒暢。”

“這種類似暴力美學的做法,我倒也不反感。”李景行用塑料叉子裹了圈方便面,吹了吹熱氣:“你有你的生活方式嘛。”

北陽沒搭理他,剛吃了幾口面,就被辣椒嗆得猛咳嗽。李景行給他倒了杯水,他仰頭一口氣喝光,才感覺喉嚨好了點。

“再來點兒?”李景行搖着手裏的礦泉水瓶問他。

北陽點點頭。

兩人低頭解決完方便面,李景行把桌上收拾幹淨,然後把課本擺上桌:“來學習學習,促進一下我倆的感情。”

北陽樂了:“我倆有什麽感情?”

“別翻臉不認賬,剛才是我幫了你的,你欠我個人情呢。”李景行語氣一本正經。

“先聲明,我可沒錢給你。”怕李景行不信,他起身把褲兜翻了出來,“我現在四個荷包一樣重,沒錢給你。”

“談錢就庸俗了。”李景行笑了笑,“我們是可是苗正根紅的社會主義接班人,不能亂拿人一針一線的。”

“那你想幹嘛?”北陽把翻出來的褲兜塞回去,想了想李景行總是一個人呆着,不由問:“是被學校人孤立欺淩了?所以要我揍他們?”

李景行搖頭。

“還是班主任教訓你了,要我揍他一頓?”

李景行搖頭。

“難道是食堂大媽打菜手抖掉了一塊……”

“你除了打架就不能想點兒別的?”李景行打斷他的話,嘆了口氣,“我是要你跟我好好學習,然後考上大學。”

北陽看着他沒說話。

“怎麽了?”李景行問。

“啊?”北陽掏掏耳朵,“你剛說什麽,風太大我沒聽清。”

“成吧,我就體諒下你那嬌弱的耳朵。”李景行起身翻箱倒櫃找出幾片感冒藥,看看日期,明天才過期,估計還能吃。然後又沖了杯抗病毒沖劑。

“吃完沖個澡,然後去睡一覺,再過個幾天病估計就好了。”

“你不趕我走?”北陽一怔,眨巴着眼看他。

“你要住不慣這小屋子,那就請回吧。”李景行悠閑翻着手裏的書,“要不是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早一腳把你給踹出去了。

北陽又不是傻子,自然順杆爬,以生病為由留在李景行家裏。

第二天,周六,是個雨天。

李景行醒來的時候,北陽人已經不在了,桌上還放着豆漿油條。

他起來吃了早餐,推開窗看了看外面。小雨淅瀝下着,洗滌着世間的污垢。窄巷道裏偶爾經過的打傘路人,像是僅在雨天裏才特例出行的蘑菇。

微風拂過面頰混雜着遠處小飯店裏飄來的油煙味,聞着不大舒服。挂在牆上的老舊壁鐘時針緩緩指向九點。

他從書包裏拿出北陽的課本,課本的扉頁上寫着北陽的名字,規規矩矩的正楷,就像是從字帖上描下來的一樣。這北陽人雖然有些大大咧咧,字倒是出乎意料的好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李景行也不準備打算外出。沒過多久,書本上的重點注釋就标完了。他看了眼壁鐘,時間還早,他又拿出自己的課本準備複習。

“砰砰砰。”一道敲門聲驀地響起來。

李景行怔了怔,按理說,沒誰會這時候來找他才對。他起身去開門,就看見北陽站在門口,他身上被雨水澆了個透心涼,像是一條狼狽的落水狗,臉上明顯多了道血紅的口子。

北陽撩起衣服下擺抹了把臉,一副咱倆是熟人的口氣,“借我件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小錢錢:_(:з」∠)_自從修了文,腰不酸腿不疼了,也沒多少戲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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