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就這樣,大二的暑假結束了。安安準備回學校,我也準備回去。收拾好行裝,我們一起去了車站,在車站裏分手。她轉向右邊的路,我往前直走。她說再見,我也說再見。我說我還會回來。安安微笑不語,然後消失在轉角處。

開學不久,宿舍全體人員受到一次警告處分。從大三開始,學校開始不定期檢查宿舍的衛生及用電設備,在當時,使用電器是似乎是司空見慣的事。別人在用,我們也用,沒有太在意,僅此而已。

夜裏,和安安通完電話,正準備去公共浴室洗漱。經過樓道時,前方突然像刮起一陣飓風,緊接着從另外一頭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周圍的人作鳥獸散。宿舍裏的小胖光着屁股,用臉盆遮住前面,穿着拖鞋一步一瘸的往這邊跑來。經過我時,一邊悄聲說:“快跑吧,李莫愁來了。”

一聽李莫愁,小胖的舉動似乎變得合情合理。我們匆匆忙忙的跑回宿舍,手忙腳亂的爬上床,熄了燈,用被子捂得嚴嚴實實。

大約過了三分鐘,門哐當而開,我往外探了探腦袋,借着門外灰暗的燈光,一雙鼓鼓的眼睛跟青蛙似的瞪着我。我縮回頭去,躺在床上心有餘悸。之前一直以為李莫愁眼神比較慵懶,原來她夜裏會放光。

許久之後,燈開了。我用餘光瞄了她一眼,她穿着一件藍色的長裙,在地板上來回晃悠,悄無聲息。我正凝神辨位時,被子已經淩空騰起。我捂着胸口從床上彈了起來,一邊看着她,緩緩的拿過被子蓋上,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之前聽說過由于最近有些外出約會的學生,用書和枕頭,甚至買了假發裝作睡去以求蒙混過關,李莫愁有掀男生被子一說,當初以為只是一個變态的傳言,沒承想,它就真真切切的發生了。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默不作聲。另一邊小胖子和李莫愁展開了持續的拉鋸戰,李莫愁扯着被角用力使勁,小胖緊緊的捂住,烏黑的眼珠緩緩轉了兩圈,一邊低聲哀求:

“我沒穿衣服。”

小胖子全身□□的用被子裹着,若是掀開,必是光芒四射。

赤練仙子并未就此讓步,她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轉身對着我們訓斥“每周都要例行檢查,請各位務必穿好衣服睡覺,注意形象。”

宿舍裏死寂,我們躲在被子裏默不作聲,其中有幾個用被子堵住了嘴,以防笑出聲來。

許久之後,李莫愁才轉身要走。仿佛懸在心中的石頭才落地,我們喘了口方圓十米的大氣。還有人爬起來找喝水。然而遠沒有結束,李莫愁厲害的并非沖鋒陷陣而是回馬槍,不到一分鐘,門又開了,宿舍裏恢複了之前的寂靜。

她在桌子上、抽屜裏一頓亂翻,6只腦袋12只眼睛同時聚集到她的手指上,終于在一個同學的抽屜裏找到一只熱得快。她把髒物提起來,像拎着一只死老鼠一樣在宿舍裏搖晃着,像是塵埃落定,我們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明天上午9點到我辦公室來。”說完她昂首闊步的離開了宿舍,。

那天晚上宿舍裏彌漫着無邊的悲觀情緒,一開始,我只覺得要集體完蛋。中途不知誰說了句,“誰那裏查到誰去負責。”

Advertisement

大家像找到了救命草一樣,集體贊同。那個被查到的家夥帶着哭腔委屈的說,“你們誰沒有用過呀。”

之後一直讨論到淩晨,依舊毫無定論。那天晚上,我聆聽着他們的吵鬧,一面想到“花男”,想到他被抛棄的樣子,想到他化了狀,一個人坐在教室裏,一想起來,便覺得心裏發苦。

第二天快到上課時,我們去了集體在辦公室,一個挨着一個進去談話。在門口等候時,我內心翻雲覆雨,為什麽既然禁止使用的電器還能随處可見?為什麽這種不可一世的家夥一定要小題大做?為什麽學校這種育人的神聖組織還需要動用處罰?我越想越氣,站在角落裏一言不發。

當我進去時,李莫愁沖着我狡黠一笑,笑的我的後背都在顫抖。“熟人啊,咱們又見面了。”

當時我覺得沒什麽可說的,如果一定要處罰,算我一個就是。可是李莫愁不這樣麽想,她似乎一定讓我說個所以然。于是我跟她聊到學習,聊到宿舍,還聊起了小瑩,她驚訝的問我,“你們不是在一起嗎?”

我無話可說,一副無辜的表情看着她。

學校本來打算給查處的那名同學一次記過處分。由于那名同學因受不了打擊,郁郁沉沉,最後商量一致決定由大家集體來承擔,給了每人一次警告處分。此事就此告一段落。對于這樣的結果,我表示合情合理,一來不至于抛棄,另外從內心裏說也算對花男的歉疚的一種告慰。

十二月,我坐了5個小時的火車,去了南京,當時安安為了慶祝自己二十歲生日,和詩詩偷偷的跑去南京看明星演出。結果明星沒見到,兩人差點落得露宿街頭,蹲在火車站的街頭瑟瑟發抖。我到時,她們像等待救援的落難少女。一人抱着一個肩膀,把鼻涕和眼淚往我身上蹭。

明星演出是看不成了,我們租了一間公寓,到附近的市場街買了豬肉,牛丸、大蝦,螃蟹,雞蛋、豆腐和各類蔬菜,到酒鋪買了一瓶葡萄酒。跑了兩條街去定蛋糕。

用公寓現成的炊具做了滿滿一桌子菜,還上了火鍋,安安帶着生日帽像個小公主一樣歡樂的唱起了生日歌。熄掉燈之後,安安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合在一起,燭光照在她的臉上。我們用飯盒喝酒,碰杯的時候,扁的不成樣子。

安安說那是她最難忘的生日。

吃完後,安安和詩詩去了房間,而我睡在大廳的沙發上。

到了十一點鐘,我們互道晚安,熄燈就寝。我睡不看,随手拿了本書來來讀。快十二點時。卧室的門悄然打開,安安走過來,動怍敏捷的鑽到我的被子裏。她的嘴湊在我耳邊,小小聲說:“不知怎地睡不看。”我說我也是。我放下書本,關掉手電筒,把安安摟過來親吻。黑暗溫柔地包圍看我們。

“詩詩呢,”“沒關系。她睡得很熟。她一睡看就不容易醒來了。”安安說。

我在黑暗中點點頭。我可以明顯地感覺出懷裏安安的□□形狀。我用掌心隔着她的睡袍撫摸她的身體。從肩膀到背部到腰,我的手緩慢的浮動,将她身體的曲線和柔軟度深深印在腦海中。這樣子互相擁抱片刻後,安安在我額上一吻,一溜煙又跑回去了。

“再見。”安安輕聲說。

然後我在黑暗裏進入寧靜的夢鄉。第二天,我們在南京分了手,各自回學校去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