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秘密

司琴,聽風者的創建者,被稱為不死的神。不過再長久的生命在經歷孤獨與背叛的悲涼之後,也會有消亡的那一刻,司琴在三百五十歲的時候在與傀儡一族的大戰中被暗算致死。也許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死的,聽風者只知道他們一向神通廣大,并且擁有不死之身的風神忽然靈力耗盡而死。當時聽風者雖然趕走了傀儡一族的進攻,卻永遠失去了他們偉大的族長。事後,聽風者的掌音使作為暫時代理族長曾派占星師和藥蠱師暗中查察。偉大的占星師望着屍骨未寒的族長即将隕落的星,眼裏流出渾濁而寒冷的眼淚,他對掌音使搖頭卻說不出一句話,掌旗使嘆着氣示意他退下。萬能的藥蠱師在丹房待了九九八十一天,最後也只能将一腔熱淚化為藥引禀告掌旗使無結果的結果。誰也不知道風神為什麽會死,風神走的時候眼裏含着不明所以的笑意。那笑裏不知涵蓋了多少未知的話語,亦或是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或酸,或甜。風神的屍身被永遠安置在[淩寂洞]作為不化的沉睡之神被永遠祭拜,直到有一天第二任封神的繼任,一個驚天大密被慢慢解開。

朝澈是偉大的一任風神,對于朝澈來說,司琴的幻術[招魂綁][定音琴][拂袖過隙]……是他永遠不去觸碰,卻也無需觸碰的幻術。從建國開始,聽風者就有規矩,任何一任風神不可踐躍前任風神的集靈處,不可觸碰前任風神的幻術,偉大的繼任者會在前任的基礎上發展類似卻不同的幻術,亦或是創立自己的幻術,以表自己的能力。這項律法并不是司琴創設,似乎是一種無形的力量,在約束他們尋找生存繼而強大的辦法。其實,在司琴建國之前,聽風大陸就有一族人,據說是聽風者的祖先——一群流族。甚至風神大陸起先也不叫這名字,大概還只是一片片零碎的小島吧。流族在這片蠻荒之地來尋找飲馬之地,以尋求更長久的活下去,并越來越繁盛。慢慢的風神大陸有了其他的族人,并且越來越多,。這并不是什麽好的現象,疾病,災害,戰争。所有的這些都在招搖着不安以及未知的毀滅。朝澈對于自己族人的過去渾然不知,但他卻知曉沒有永遠地生,卻有不預的死。永遠沒有人可以主宰自己的生死,更不可能主宰別人的生死,所以朝澈在位的那段時間,聽風一族一直實行仁政。朝澈沒有司琴長久的壽命,卻給族人留下了永恒的記憶。朝澈死了,準确的說是壽終正寝,他的牌位上刻下這麽一句話:沒有永恒的生,只有不預的死。

朝澈在位期間,聽風者的年號為懷珠。占星師在白色的上音殿頂端宣布這一名稱:懷珠者,兼風神之志,懷珠亦為懷族人之所需,兼天下而無懈怠爾。諸神以神之力鎮以世間,望世間永安,孰知此彼平衡皆幻想,吾将以懷珠之力保吾族人與風神共享安和。高高的上音殿回應着白發占星師那似有似無的聲音,年輕的新一代風神身着月光色的長袍屹立在上音殿呼嘯的長風中。白色的及腰長發在風中翻飛,引來族人的歡呼,那是怎樣聖潔有偉大的身體,那樣仙人一般的光潔面孔下又是怎樣一個人,以為怎樣的又一代風神。風中傳來呓語一般的聲音,是風神,卻不見他的嘴型的張合。那張微笑的面孔,美得驚嘆,卻沒有一絲女氣,眼中卻含着霧似的叫人琢磨不透。

朝澈在位的第一個十年,粉碎了臨近沙蠻族的進攻,使得聽風一族近五十載未遭他族侵略。那場戰争聽風一族也犧牲了千千萬萬族人,包括朝澈即将與她步入那個由最偉大的占星師主持的婚姻殿堂的戀人。他還沒有帶她看風神大陸南部的蔚藍大海,還沒有陪她看西邊大草原的天高雲淡,還沒有與她一同嘗到風神大陸中心最甘甜的聖湖之水,聽說只有最相愛的一對才能品味到其中的甘甜。如今,他只想告訴她,願與她共華發,可她永遠的聽不到了。朝澈在這場戰争中失去了右臂,身上的疼痛又怎麽可以和心裏的疼痛相比,他終日念着戀人的名字:冷溪。他多麽希望那個美麗的,永遠一身潔白的他的冷溪可以再回到他身邊。朝澈恨,恨那些沙蠻族,恨那些帶給他傷痛的執劍着,恨那些龐大的帶着殺戮的機械的聲音,明明的『忘川鳥』只是用來在天空中自由翺翔的,如今卻用來戰争,可恨,可恨啊!

往後的日子朝澈沒有了初次站在高高的大殿頂端清澈美好的笑容,他的美麗的飄渺的紫色瞳孔裏沒有了渴望。盡管那樣美得令人驚嘆的瞳孔是生來就看不到任何東西的,他還是會從他的美麗的戀人口中知曉這個世間的美好的色彩。如今卻永遠的再也聽不到了。月涼如水的晚上,朝澈都會來到洛風古道口,聽先人說,從這裏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來到另一個世界,與相愛的人重聚,那裏叫做黃泉。他紫色的瞳孔沒有聚焦,心裏卻看到了他往日的戀人美麗的面孔,那有着藍色極地長發和褐色瞳孔的千畫一族的少女輕輕的喚他的名字:朝澈,我的愛人,跟我來,我将和你永遠在一起,永不分離。朝澈明朗的心忽然變得飄忽起來,他的腳步慢慢往前邁,他似乎感覺到愛人那微涼的雙手拉着他的手。黃泉的風終年不停,朝澈白色的長發随風飄揚,幾乎要糾纏在一起。朝澈忽然好像感到什麽巨大的沖突一樣,行走的腳步停了下來。

黃泉入口,洛風古道邊緣。

‘不,我不能再這樣走下去了,風神大陸需要我,聽風一族的子民需要我。我不能走,不能。’他在內心呼喊着,可那個聲音好似有魔力,牽引着他一直往前走。

“朝澈,我的愛人,快跟我來,我将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告訴我什麽!”朝澈的心不安起來,因為那個聲音根本就不是冷溪,更何況,冷溪作為千畫一族本就不會說話,盡管與朝澈在一起多年,也只會說寥寥幾句而已。冷溪最喜歡畫畫,也最會畫,特別是山河圖,她說過想要與他共看這世間雲卷雲舒,潮起潮落……

分明的,他知道這個聲音不是他的愛人,卻還是要往前走,像是朝聖,又像是赴死。

洛風古道入口灌滿長風,往日陰冷的風如今卻溫潤如愛人的手輕撫。朝澈看不到路,卻在心得指引下來到了另一個地方。“這是哪,為什麽好似見過?”

“這是淩寂洞,我的愛人,你應該清楚”

“淩寂洞,為什麽來這裏,你到底是誰。”

“嘻嘻,你終于還是不相信我,朝澈,我是冷溪啊,是你的愛人啊。”

“呵呵,別開玩笑了,冷溪根本就不會說話,更不會說這樣的話。”

“哈,你可真是了解她,不過你錯了我就是冷溪。冷溪作為千畫一族的聖女确實不會說話,但你不知道聖女在死後靈魂是不滅的,靈魂會徘徊在黃泉口,直至等到要等的人,并且千畫一族死後會恢複語言能力。我就是她。”

“你……說的都是真的?”朝澈紫色的瞳孔好似突然複明一般有了生機。

“朝澈,你還不信我麽?”顯然是有些失望的語氣。并不是不相信,只是這麽多年過去,原來的信念早已經被吃幹抹淨。

“也罷,今夜我只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朝澈身邊有風的聲音,不是黃泉口的陰風,卻好似有人飄過,帶着清雅的[宿薇花]的清香。冷溪,是冷溪。

朝澈的心複活了一般跳動着愛,他伸出手朝那個方向攬去,擁入懷中的卻是一團空冷。

他恐慌,以為又要再次失去她,他轉身找尋那個聲音,白色的長發在空中畫出滄冷的弧線。溪兒,我只要我的溪兒。慌不擇路。對于朝澈,這一生也只有她可令他如此狼狽。

淩寂洞的深處。

“這是……”眼前的一切印入心底,這便是聽風者,看不到卻心知肚明。

“你眼前的便是司琴。”先前的聲音再次響起。

“風神大人,他不是早就……”朝澈有意避諱。然而那個人聲音卻響亮而鋒芒,完全不像那個溫柔美好的女子。

“說的沒錯,他早就死了,但可悲的是沒人知道他是怎樣死的。”

“難道不是壽終正寝?”朝澈震驚的呼出。

“朝澈,我可憐的愛人,你是多麽的可悲,你們都被騙了。”

“哈哈,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說謊”朝澈忽然出奇的鎮定。

是什麽落在手心,他感到微涼,像是一滴淚。

“你怎麽了”他莫名

“我可憐的愛人,我是為你感到傷悲,請相信我,朝澈”

“那麽你告訴我風神大人是怎麽去的”

“你來看看眼前的一切吧”

冷,被寒冰封住的身體完好的保存着,就好像睡着了,安詳而美好,卻永遠不會醒來了。

這是什麽,朝澈‘看到’屍身上泛着綠光,還在閃動,好似活着一般。除此之外還有血塊狀的不動體。

沒錯,他們就是一種生命體的不同狀态,這種生物被稱為『月光魅』體态微小,活體會發出淡綠色熒光。而死屍怎顯血紅,好似沙蠻族烈馬背上放置的剛制成的牛皮袋子,猙獰可怖。這種生物靠寄居為生,一般只會寄居在活體生物上,照這樣看,這些月光魅在很早就活在了司琴的體內,那麽……

“怎麽會?”朝澈好似想到什麽一般自語着。

“怎麽不會,朝澈,你不信麽?”死去的冷溪問

“假如你真的是冷溪,你就應該知道,風神大人是怎樣的一個人,或者是神。他的力量不是人所能擁有的,怎麽可能會有人對他下手,更別說施蠱了。”

“我可憐的朝澈,你為什麽還是那麽純善,如果是司琴最親近的人呢。”

“你是說,『王後湘棘』。怎麽會,他是那樣愛着她”顯然是不相信,朝澈跳動的心開始不規律的亂撞,有一句話開始在他心中糾結:信任,往往被人利用。

“司琴,可憐的司琴,他至死的愛戀竟然一直都在騙他。”

“湘棘出生在傀儡一族的王室,擁有最美的容顏,卻沒有同時擁有最尊貴的身世,她的母親是原是沙蠻族的長公主身邊的女仆,因為生的美好,便被沙蠻王在宴會上作為禮物送給了傀儡王。從此便做了他的妾室。美豔的容顏總會被時間無情的刮去,更何況湘棘的母親只是沙蠻族下人,連一個普通的傀儡族人都比不上的卑賤。他為傀儡王誕下了第二十六個子嗣,卻始終沒有什麽名分,湘棘一出生就因為不是龍子被送到『隸人屋』當做奴隸養着,知道長到十四歲,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被自己的生父選中,竟然受到寵幸,那一夜,面對自己的親父,比起已然肮髒的身體,她的內心已經黑暗的猶如黃泉深處的陰河。十六歲,他待在父親身邊已經兩個年頭,比起先前的恥辱感,她似乎更喜歡在這個男人的身下承歡,她不愛他,甚至恨他入骨,恨不得這個給她帶來痛苦與恥辱的男人死在那陰穢的黃泉陰河中。然那條陰河終日侵蝕他肮髒的骨血。她狠,恨這世間所有的男人,所以當他第一眼看到司琴與他的父輩情人一同指點山河之日,變下決心一定要親手毀了這個男人。那一年,父親年近半百,她十九,而他二十有一。這個年齡只是他的普通時間的年齡,實際上他那時已經二百八十歲。父輩從來不知這個被他歡愛了五年的女孩是自己的親女,于是在自己的甜言蜜語下,湘棘成功的進入了司琴的生活,并且讓這個男子深深地愛上了她。最後也是死在了她的手中。”他不停的說着也注意到了朝澈明顯的表情變化。

“朝澈,我所興自己不是湘棘,不然我會很痛苦。湘棘從來到司琴身邊就對他施蠱,在飯菜裏,在酒盞裏,甚至在自己的烈烈紅唇上,更讓人發指的是她得身體,在每一夜她都會在自己身體上塗上同樣的蠱,縱然把自己弄得全身腐爛的沒一出好的皮膚也在所不惜。……湘棘瘋了,從進入上音殿的一剎她就瘋了”冷溪說這些的時候臉上布滿淚水。

“……,這些,你是怎麽知道的。”朝澈不是不相信,只是這樣的事實太過于血淋淋。

“朝澈,我的愛人,請跟我來。”

淩寂洞的內部,葬着的是王後,只是未必都是王的愛人。

這裏不再是外面那樣擁有幻力凝成永恒的象征着權利與榮耀的金色『廣翅鷹』,而是一片水藍,像是霧一般的水氣充盈着這裏的每一口空氣。四壁似乎沒有邊際,可确實真實存在,虛無的牆壁上凝聚着透明的『單翼蝶』《回靈》記載,這裏之所以這樣布置只是因為司琴認為湘棘曾守在他身邊許久,即使最終他知曉,她并不愛他。族人們都知道,單翼蝶是聽風者最神聖,也最孤獨的神後才擁有的圖騰。當然,孤獨只是再定義。也知道這座陵墓修建于風神死之後,并說定要與王後合葬在這座不朽的安寧中。

朝澈和他虛無的白色戀人并肩站在神後的陵墓入口,孤獨,冷寂是對這裏的不完整诠釋,但也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是什麽!”朝澈望着那聚集在一起的活物似乎驚恐得問。

“朝澈,看來你并不知曉《召尋蠱書》上的內容”冷溪帶着不太易懂的語氣,似乎可惜有似乎可喜。

“此書屬于上古引蛇一族的醫書,上面記載了幾乎所有的用毒施蠱之術。引蛇一族也是個怪異的種族了,拿蠱書當醫書,據《上古太訓》記載,引蛇一族的先祖曾利用『西澤』的一種奇怪的蟲練蠱,用這種蟲練出的蠱在注入俘虜的體內,以此來操縱他們,成為真正的傀儡,那些**縱的傀儡又有多少是活着走出‘狼窩’的。”說完這些話後,冷溪長嘆一聲陷入沉默。

“朝澈,你的善良我又怎麽忍心讓你知曉這些,我也是死後靈魂可以自由流動,才知曉這些的,如今也不得不告訴你,你面前的活物就是那種西澤的蠱蟲。可惜我并不知他的名字……現在你該相信了吧。”

“……”朝澈已然淚流滿面,他是一位偉大的君王,卻不見得是一位優秀的軍事家,他過于溫和。

“我親愛的朝澈,現在你都知道了,作為聽風一族偉大的王,你該知道怎麽做。朝澈殺戮并不能帶來統一與和平,你一直做的都不錯,我要走了。這個百年前的秘密快要見光了吧。”

“溪兒,溪兒……”這個男子已然淚流滿面。

“再見,我的愛人”冷溪透明的身體開始消亡。

朝澈,這個幸運又不幸的男子擁有過愛卻又瞬間失去,美好而堅強的面部不再流淚,只是不再有笑意。他在心裏默念:再見,溪兒,我的溪兒。

與其這樣與戀人分離還不如不要相愛,朝澈回到了上音殿,那個象征着至高權利的銀色王座,朝澈從此再也沒坐過。擁有這些意味什麽,在他心裏始終沒有一個正确的定位。不過,這之後,他好像不再是他了。俊美甚至美豔的臉上沒有了笑,倒是增加了冷酷甚至殘忍,因為愛,所以恨。

這個秘密該公布于世了,至于以怎樣的形式,那将沒人知曉。聽風一族與傀儡一族的命運似乎都掌握在他手上。

而戰争并不能帶來統一與平和。

星夜,朝澈站在高高的上音殿,紫色的瞳仁望向另一個遠方……與其這樣與戀人分離還不如不要相愛,朝澈回到了上音殿,那個象征着至高權利的銀色王座,朝澈從此再也沒做過。擁有這些意味什麽,在他心裏始終沒有一個正确的定位。不過,這之後,他好像不再是他了。俊美甚至美豔的臉上沒有了笑,倒是增加了冷酷甚至殘忍,就看你怎麽去定位他了。

這個秘密該公布于世了,至于以怎樣的形式,那将沒人知曉。聽風一族與傀儡一族的命運似乎都掌握在他手上。

而戰争并不能帶來統一與平和。

星夜,朝澈站在高高的上音殿,紫色的瞳仁望向另一個遠方……

------題外話------

《召尋蠱書》此書屬于上古引蛇一族的醫書,上面記載了幾乎所有的用毒施蠱之術。引蛇一族也是個怪異的種族了,拿蠱書當醫書,據《上古太訓》記載,引蛇一族的先祖曾利用『西澤』的一種奇怪的蟲練蠱,用這種蟲練出的蠱在注入俘虜的體內單翼蝶是聽風者最神聖,也最孤獨的神後才擁有的圖騰湘棘一出生就因為不是龍子被送到『隸人屋』當做奴隸養着,知道長到十四歲,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被自己的生父選中,竟然受到寵幸,那一夜,面對自己的親父,比起已然肮髒的身體,她的內心已經黑暗的猶如黃泉深處的陰河『月光魅』體态微小,活體會發出淡綠色熒光。而死屍怎顯血紅,好似沙蠻族烈馬背上放置的剛制成的牛皮袋子,猙獰可怖。這種生物靠寄居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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