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蛩哲

重生之人接我涅槃,将死之靈借我輪回。

命輪急轉,重生之人明日将死,将死之人,暗夜重生。

——《幻術法典.蛩哲》

占星臺已經完成修複,聚集着星辰之力的十字線的兩端的石頭獸相的眼睛突然睜開,象征着重生與進攻。帶着碾壓一切的怒氣。

此時的占星師看着手中的占星杖雕飾的巨獸,眼中的光已經開始渙散,他收起占星杖,那日新任風神即位之時,是他利用自己的靈力輸送才喚醒了占星杖裏代表着強大力量的巨獸。此時的占星杖卻沒有絲毫用途,他開始嫌惡起自己的身份,這片大陸為何要這群婦人之仁的聽風者來稱王稱神?他恨,這不公平!從古至今從來只有強者統治弱者,這片大陸早該換人來主持公道了!他手中凝結的靈力招來了風雷,遠方的天際燃起烈火,灼燒了遙遠的異族。被他丢棄的占星杖裏的巨獸永久的黯淡了下去,只留下一陣放肆的笑。

九宮之內那個白衣勝雪的俊顏男子此時蒼老的已經認不出,他背對着這片美麗的血蘭花,掌中鏡映出一張模糊的臉,再也看不出當初的俊顏。

“血蘭花呀血蘭花,號稱長生花的你美豔無比,此時的我再怎麽依仗着長生花也再換不回當初的樣子。這對我來說真是諷刺啊!”他看着鏡中的自己,竟然放肆的笑了出來。這個人是多麽的在意自己的容貌,如今卻為了一個人變成這般!他扔下掌中鏡,縱身跳下高聳入雲的九宮。心灰意冷的他暈厥而去。不知下墜了多久,成群的單翼蝶化成巨大的翅膀,拖着他輕輕飄落,落到那片豔麗的血蘭花從中。承載着一個人的失落,這些豔麗的花瞬間垂下花枝。

單翼蝶此時并未散去,而是聚在他周圍,散發着水藍色好看光芒的單翼蝶為他輸送靈氣。直到那周身的水藍色變成枯黃,成群的單翼蝶一只只的死去,然後無力的落在這片花叢中。宿河蒼老的面容開始發生變化,臉上的皺紋開始慢慢撫平。身下的血蘭花将他高高托起,一朵朵豔麗的不死之花将花靈送入他體內,,這些花靈聚在一起像是成群結隊的螢火蟲。當這些花靈進入宿河體內之時,不死之花也将永遠的死去。大片的血蘭花枯萎,化成黑色的枯灰。而這個男子的面容已經恢複成原來的樣子,那張俊顏似乎更顯妖冶。

不知何時他醒了過來,看到一只只萎黃的單翼蝶屍體,還有那大片化為枯灰的血蘭花。他眼睛酸澀,終于還是留下了心疼的淚水。他化出『水袖』将單翼蝶的屍體和血蘭花的枯灰輕輕的卷起來,口中念起了哀思咒。像是朝聖般的,宿河最終将這些伴他半世的生靈的遺體帶入高聳入雲的九宮之頂,然後将他們放在上面,這種儀式叫做『天祭』。九宮之內的光束會将他們帶到溫暖的地方,然後等待下一世的輪回。

而身處高高上音殿的一個人,,在蛩哲時期就已經醒來,他不知道,那個為他付出所有的男子,在這期間都經歷了什麽,他也不會知道,這個人在經歷了這些之後便立刻義無反顧的趕往他身邊。他還在想着:身在高高的上音殿中的那個少年,不知是否已經醒來。

蛩哲的雨雪交加,這片大陸上經不住這場浩劫的生靈終将永遠沉睡,留下來的只有強者。

途徑之處宿河看到了這樣的慘狀,縱蠱者與蟲族帶來的戰争還在繼續,路途中生靈的屍體還有将死未死的掙紮者到處都是。戰争卷起的黃土肆意翻飛,宿河拂去架起的浮生氣,身體飄落在這片黃土之上,勝雪的白衣粘上泥土。他卻絲毫不在意。伸手向他求助的人臉上沾滿鮮血,宿河俯下身體救他,卻看到了更多的人向他伸出扭曲的雙手。他嘆息着搖頭,灑下一團清輝便再次架起浮生氣無奈離開。這整個大陸的生靈怎是他一個人救的來的,他不是神明,卻偏偏比神明多了一顆慈悲之心。

宿河來到上音殿,首先映入眼中的是那驕傲的廣翅鷹塑像。紅衣少年躺在冰冷的池水中,絕世的容顏蒼白的望着天際。他好似死了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上音殿最頂端同樣穿着紅色長衣的少女猙獰的臉上,仿若有什麽東西在蠕動,她雙手若蓮花化出一支筆,極力控制着即将噴湧而出的巨大靈力。

池水中的少年猛然起身帶起一身的水花,滲透的衣物黏貼在身上,帶着*裸的誘惑“羽兒,你若能控制得了體內的神力,你想要什麽,我便許給你!”多麽可笑。

少女飛身而下,靈動的腰肢似是無骨,她來到少年面前,纖長的手指同樣蒼白,她撫摸他的背,為他褪去冰涼的衣衫。少年*着上身,這女孩從背後抱住他,雙手撫着他的胸膛“我想要什麽你都能給我麽,我若想要你的命呢!”她耳語,少女的語氣同樣帶着誘惑。

他反身将她抱起,少女柔弱的身體被他抱着,纖長而白皙雙腿加之玲珑小腳,少年輕點女孩的雙唇。兩人走入那片冰涼的池水中。他逼近那少女,一手将她腰間的絲帶扯下,她便進入他懷中。少女蒼白纖長的手将他推開,兩人在池中激烈的博弈濺起一層又一層的水花。此時月光撒了下來,照着兩人被池水浸透的身體。那少女體內的力量開始變得穩定,浸濕池水的衣物貼在身上,女孩豐滿的身體此時展現的淋淋盡致。少女在這一刻冷靜下來,那個帶着誘惑的蒼白玉手的人兒無力的坐落在池水中央。少年緊張的扶起她,将她從池水中抱了出來。

宿河此時明白,原來哀埕那是在幫助她抑制體內的不安定的靈力。原是他想錯了,他本能扭轉過去的身體此時卻成了笑話。哀埕早就發現了他,又怎會做出如此出格之事。

“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哀埕轉向空虛之處。

宿河跟着他走入上音殿,此時的上音殿點上了奇特的香。嗅入鼻腔,使人神清氣爽。

“『荼靡之香』。”少年幽幽的說出。“蛩哲那幾日,我恢複了靈力,睡夢中聞到了一種奇香,醒來之後才知道是畫羽遠涉千裏為我尋來這凝神的香料。據說這是一種茶樹,長在高山上,經歷寒冷之後才能散發出這般具有凝神效果的奇香。荼靡之香只是我給它取得名字,長在荼靡,花期短暫,就如這人生,經歷過苦寒,而繁華只不過一瞬之間。”少年細細的嗅着這奇香,眼角卻是低垂。

宿河不忍,看着榻上安靜的躺下的女子心中些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已經喚醒了體內的神之力,此時蛩哲已過,過不了多久客都便會找上門來強要回神之雙手的繼承者。所以,一場惡戰就要開始了。

“該來的躲不掉啊!”哀埕聽到腳步聲說到。

“風神,鬼蔔前來有事相商。”

“說吧,還有更糟糕的消息麽!”少年語氣中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城樓上一戰,我已經知曉,神之雙手的覺醒引來了客都的觊觎,我也已經明了。此時蛩哲已過,他客都也沒有什麽忌憚的了,風神可要再做打算啊!”來着叮囑。

“我自是知曉,只是此時畫羽還未真正把控住她體內強大的靈力,此時若是應戰怕是只會激發畫羽體內的不安之力,使她誤入魔道。”哀埕看着榻上的少女,心中有些慌亂。

“那麽,就帶着王後逃吧。”鬼蔔出乎意料的說出這句話,哀埕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他不該是應和他主動進攻麽,為何此時卻是勸他逃脫。

“風神不必這麽看着我,我非無情之人,若非如此,這麽多年的忍辱負重我又是為了什麽!”鬼蔔的眼神望向了一個陌生的方向,那裏也許才是他的故鄉。

“逃向哪裏?”宿河問到。

“一個遙遠的地方,那裏不會有人追來,更不會有人受傷和死去。”這雙古舊的眼中閃着想往。

那又是哪裏?哪裏會沒有傷痛與分別,只不過換了一處繼續凄涼。

“那麽,且聽你的,羽兒現在這般也只能這樣了!”少年酸澀的搖搖頭。

“哀埕,你真的打算離開這裏麽?”宿河并不是不舍這裏,而是這般倉促的離開,怕驚動更多的不善的追蹤者。

“是。”哀埕回答簡單明了。

“那好,我便陪你,只是你打算何時動身?”

“明晚。”

“那麽今晚先收拾一下。”宿河轉身進入上音殿,為他打理着這一切。

他跟上去,對他說了句“謝謝你,宿河。”

宿河莞爾“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這些。”

還能說出什麽,能說的只是言語中的草草了之,心中沒有說出的才是至真。

至此,蛩哲是生者的死,是死者的生。

他說,我不需要你對我說謝謝,你只需知曉,我在你身邊,永遠。這是他對他的許諾,多年之後卻成了最可笑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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