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路宇航作為沈雨嘉青春韶華裏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曾經如同他125公斤的體重，深深地烙在她的心裏。

即使他塊頭十足，也免不了被時間大神慢慢拔起，漸漸從沈雨嘉心裏淡去。她現在基本不會想起他了，除了偶爾半夜肚子餓了，會夢見他跟自己搶東西吃。

說來也奇怪，以前他在吃的方面，對自己很大方，不知道為什麽每每夢見他，他都在跟自己搶食。難道他現在很缺吃的？

李莉見沈雨嘉沒有接話，也沒繼續追問，三兩下把手中的粽子解決掉之後，就拉着沈德海回牛腩店。現在是午飯時間，店裏顧的幾個阿姨，肯定忙不過來。

沈雨嘉攤在沙發上跟他們揮手再見，李莉踏出家門口之前，轉過頭特意吩咐道：“粽子你別吃那麽多，給我留着，這次吃完，不知道何時有機會再吃了。”

沈雨嘉：“……”她到底有多喜歡這粽子呀？

沈雨嘉看着工作微信群上同事在抱怨今天又是暴雨又是太陽的天氣，還有比知鳥還聒噪的村民，她突然有點慶幸自己今天意外“負傷”，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閑，補眠去了。

直至晚飯時間到了，沈雨嘉才被卧室外的敲門聲給叫醒，她胡亂應了句，起來到浴室洗了把臉，然後到餐廳吃飯。

前些天，沈雨嘉忙得晚上得加班，吃得都是外賣。難得她今天在家吃飯，沈德海用蟲草花炖了雞湯，還做了一桌子她喜歡吃的菜。

沈雨嘉兩眼發光地盯着餐桌上的佳肴，一邊吃一邊燙得伸舌頭，還不忘豎起大拇指給沈德海點贊：“四爺，今天的菜實在太棒了。”

沈德海笑着給她盛了碗湯，囑托道：“慢點吃，別燙着了，沒人跟你搶。”

“四爺，你不懂，我白天吃單位的食堂飯，晚上吃外賣，吃得比豬還差。”沈雨嘉一邊嚼着牛肉，一邊抱怨道。

沈德海突然清咳了一聲，定定地看着沈雨嘉，開口：“嘉嘉，要不辭職，別幹了。”

沈雨嘉一聽，瞪着大眼睛，愣愣地望向沈德海，再瞧瞧李莉，狐疑地說：“當初不是你們說，我考不上公務員，在社區辦事處上班，好歹也算是行政單位的工作人員嗎？”

沈雨嘉從小就不是讀書的料，也沒有讀書的心。即使她成績不好，但靠着沈德海給她花錢走後門，一直都是在B市最好的學校讀書。

在她上高中的時候，認識了路宇航，在他的威逼利誘無所不用的前提下，她的學習成績總算有了點進步。高考的時候還破天荒地考到了本科院校，雖然是學費特貴的那種院校。

大四那年，她參加公務員考試，分數差了一大截。沈德海跟李莉對家裏出個公仆已經不抱希望了，就托人給她在盛麗社區居委會找了份辦事員的工作。

沈雨嘉還記得李莉當時是那麽說的：“雖然辦事員工資低，但在社區工作，說出來也好聽，對你以後找對象也是有好處了，反正我們家又不差你賺的這幾個錢。”

今天卻突然讓她別幹了，對于這種打臉的行為，李莉當然躲在後頭把沈德海推出來。

“你都被砸雞蛋了，你的領導竟然沒帶你去醫院檢查，直接把你打發回家也就算了。我們忙完午市回來，你手機放在客廳茶幾上，直到現在都沒人打電話過來問候一下你。這樣毫無人性可言的單位，你還有必要呆下去嗎？”

眼看着一向和善的沈德海要發飙了，沈雨嘉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走到他身邊給他順背：“爸，你別激動，等會血壓超标就麻煩了。你別操心了，我周一回去上班就辭職。”

社區裏的工作人員，大多數是上了年紀的婦女，沈雨嘉整天聽着她們嚼舌頭，早就煩透了

沈德海聽她這麽一說，立刻不激動了，這秒變的臉，讓沈雨嘉要懷疑他剛剛在演戲。

“嘉嘉，等你辭職後就回牛腩店幫忙，你工資要多少，老爸就給你開多少。”沈德海豪氣地說。

沈雨嘉撇了撇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說：“爸，我挺愛面子的。”

李莉瞬間就聽出她的言外之意，瞪了她一眼，說：“在牛腩店工作怎麽了？我跟你說，我們店裏幾個阿姨的工資，可比那些在寫字樓的白領的工資都要高，你信不信？”

“信。”

沈雨嘉當然信，她家的“四爺牛腩”是沈德海18歲的時候開的。因為沈德海小時候特別皮，跟當時電視劇裏面一個叫“阿四”的角色很像，于是有了阿四的外號。

等他開店的時候，就在“四”字後面加了個“爺”字，說顯得牛氣。牛氣沖天的“四爺牛腩”從開業到現在已經有三十年了，妥妥的B市老字號。

牛腩的制作方法，是沈德海一香港大廚親戚教他的，港味十足。即使現在牛腩店所在的B中臨街，商業氛圍逐漸沒落，但到店裏緬懷青春歲月的畢業生，慕名而來的游客，把這裏當食堂的學生，每天絡繹不絕，高峰期要麽等位，要麽外帶。

雖然“四爺牛腩”店面不大，但每年的利潤高達百萬，沈德海當然想沈雨嘉繼承自己的衣缽，可她志不在此。

說起來，這還是因為沈雨嘉膚淺、愛美、懶惰。

如果她去牛腩店上班，那勢必要進廚房當廚子，每天混在油煙當中，別說穿得一身知性上班，就連她引以為傲的白皙皮膚，也會毀掉。每每思及于此，沈雨嘉都毫不猶豫放棄這年薪百萬的工作。

更何況，每天四點鐘就起床熬牛腩，對于她這種上班日少睡一分鐘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人來說，簡直比死還難受。

“要不你別進廚房，留在店面？”沈德海跟她打着商量。

沈雨嘉無所謂地開口：“好啊，那Lily進廚房，我接替她當收銀。”

沈德海跟李莉都不吭聲了，說到底，沈雨嘉這挑三揀四、拈輕怕重的毛病，還是遺傳了李莉。

李莉自從嫁給沈德海之後，就一直呆在店面收銀，二十幾年來進後廚的次數，十個手指頭都數的過來。而她這麽恃寵而驕，就是沈德海慣的。

最後，三人達成協議，沈雨嘉周一回去遞辭職信，然後按照自己的意願找工作。

工作問題談好了，李莉開始抛出今晚的重頭戲，“嘉嘉，媽媽的朋友說給你介紹個男人，我看他各方面的條件都不錯，明天周末，你抽個時間跟對方見見面吧。”

說着，李莉就已經把手機遞到沈雨嘉面前，一容貌身材都不錯的社會精英落入她的眼中。

其實從沈雨嘉參加工作開始，李莉已經布下天羅地網為她尋覓對象，她不排斥，也見過幾個，可沒看對眼。

照片中男人的外型，真的很符合李莉的擇婿标準，可對不上沈雨嘉的擇偶标準。她看了兩眼，有點無奈地開口：“Lily，我不是說了想找個胖子嗎？你怎麽又給我找了個型男。”

李莉聽她這麽一說，微怒道：“胖子有什麽好的？全身都是肥肉。”說着，眸光就飄到胖子沈德海身上，橫了他一眼，吓得他的手抖了抖，剛夾起的雞腿“咚”的一聲又掉回盤子裏。

沈雨嘉看沈德海想吃不敢吃的模樣，真可憐，語調高了幾分，為胖子正名道：“胖子的優點多得是，皮糙肉厚很扛揍、跟他在一起永遠有口福、一輩子都不用減肥、不擔心被人搶走、任你驅使任勞任怨。除了這些，還有很多很多，我就不一一說明了。”

話落，氣氛有片刻的凝滞，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沈德海，他頗為感動對沈雨嘉說：“閨女，原來老爸在你心目中是這麽好的。”

李莉被沈雨嘉說的大實話給噎住了，但仍不死心地說道：“嘉嘉，我都答應別人了，你就去見見，不合适就算了。”

沈雨嘉搖了搖頭：“我明天沒空，夏天明天回國，我得接機去。”

“夏天？寧夏天？”李莉一臉驚喜，這個跟沈雨嘉從小玩到大的小女孩，她很喜歡。

“對，就是那個高考之後不久，悄然無聲消失了快一年，然後才打電話跟我說，她已經去了美國。再然後就一直沉迷國外的月亮，明天終于舍得滾回來的寧夏天。”對于當年寧夏天突然失蹤，沈雨嘉還是耿耿于懷，怨氣很深。

既然寧夏天都被擺出來了，李莉只好作罷：“那改天你有空，再跟那男人見見面。他的條件真不錯，你別錯過了，到時候後悔來找我哭。”

沈雨嘉：“……”

飯後，沈雨嘉回卧室洗澡，出來刷手機就看到寧夏天給自己發微信，說她已經上飛機了，大概明天十點鐘降落B市國際機場。

沈雨嘉打了句“一路順風，明天見”之後，準備躺下睡覺的時候，沈德海卻敲響了她的房門。

沈德海端着一碗冰糖炖燕窩進來，笑眯眯地開口：“你這些天老加班，趕緊吃點燕窩補補。”

沈雨嘉一臉滿足地接了過來：“四爺，你真好！”

“你今天使勁地誇我，我可得做點事情，讓自己名副其實呀。”想到今天女兒對自己的美贊，沈德海心裏樂呵呵的，這麽多年的妻奴女兒奴真沒白做。

沈雨嘉的唇角僵了僵，低下頭埋頭苦吃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咳……今天她說胖子的優點時，腦海裏飄過的，一直都是路宇航。

可路宇航壓根就沒當過自己的男朋友，她自動代入個毛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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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八點繼續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