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卷完了,下一卷就是女主長大之後了! (5)
漢的一整只手生生被人斬斷,飛了出去,倒在地上疼的直打滾!
另兩個大漢見了,也不及看清來人是誰,忙不疊往門口逃,打算奪路而逃。
一排明晃晃的火把出現在門口,幾個大漢忙吓得跪下了。
顧宛走到前面,看着幾人,皺了皺眉頭,聲音冷淡,“你們幾個誰動的手,動的哪只手?”
兩個人高馬大的漢子跪在地上只知道打哆嗦,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都斬了。”
冷冷丢下一句,顧宛就徑直進了房子,後面傳來大漢的求饒聲和尖叫聲,好不凄慘。
裏面,顧玉露跪在顧玉凝身邊,早就哭成了淚人兒,“姐姐,你怎麽了?你倒是說句話啊!姐,你不要吓我!姐……”
顧宛看着顧玉凝渾身的血污,被披風包裹下的身體還是一道道深可見骨的鞭痕,聲音更寒,“顧天蘭……你好大的膽子!”
顧天蘭被謝易控制在一邊,難以動彈,擰起頭來看着顧宛忍不住哈哈笑道,“你們來晚了知道嗎?!哈哈哈哈!你們來晚了!她不幹淨了!不知道被多少人摸過了!好像還想咬舌自盡來着,說不了話了?哈哈哈哈!成了啞巴了!再也不能勾引人了!沐陽哥哥是我的了!是我的!哈哈哈哈!”
顧宛的聲音浸着寒意,“将她拖出去,用浸了鹽水的荊棘給我打,鞭痕與鞭痕之間不能留下超過一指的空隙,千萬不要将人打死了。打完了就送到醉煙樓去,告訴柳醉煙,就說是我送她的禮物,務必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9 一家有女幾家求九
顧天蘭聽了之後,眼裏流露出驚慌,身體忍不住地顫抖,“你不能!你不能這麽做……”
“怎麽,你不是瘋了嗎?”顧宛冷笑一聲,“以為瘋了就可以不用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以為瘋了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你真是看錯了我!也高看了我!給我拖下去!”
謝易像丢垃圾一樣将人丢了出去,吩咐別的人去做了,嫌棄地擦擦自己的手:碰過這種惡毒女人的手,回去還是多洗幾遍的好。
“玉凝姐姐?”顧宛俯下身,看着顧玉凝空洞的眸子和嘴角溢出的血,費了好一番力才将顧玉凝的嘴巴掰開,一口鮮血從顧玉凝的嘴中噴湧而出,顧宛突地就落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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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怕!玉凝姐姐,沒事了!都沒事了!”顧宛根本不敢觸碰顧玉凝全身是傷的身體,看了還緊緊抱着顧玉凝的男子道,“謝林公子的好意,只是玉凝姐姐尚未出閣,你這樣抱着不合體統。”
“去他娘的體統!”林躍慘慘一笑,那笑容落魄無比,比乞丐堆裏的乞丐還不如,“我林躍,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只認顧玉凝一人為妻,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背信!”
顧宛一怔,顧玉露也被林躍突如其來的告白唬了一跳,“你至少也等姐姐醒來再說啊!”
“若是玉凝姐姐真的如同顧天蘭說的一樣髒了啞了呢?”顧宛緊緊盯着林躍,問道。
顧玉露不可置信般地看向顧宛,“宛宛,你怎麽這樣說話?”
“我是在問林躍,不是在問你。”顧宛不理會顧玉露,繼續道,“男子的山盟海誓都來得太過輕巧,你答應玉凝姐姐的一生一世一雙人,當真能做到?”
林躍看着顧宛,裏面是堅定和執着,“玉凝是最幹淨最美好的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但願你能記住今天的話。”顧宛起身站起,“若是有朝一日你背叛自己的誓言,我顧宛上天入地,定與你不死不休。”
林躍迎上顧宛清冷的眸子,聲音是同樣的冷,“悉聽尊便。”
顧宛點頭,“只準将人送到清宛山莊,玉凝姐姐這幅樣子不能送回東顧府。”
林躍緊了緊顧玉凝身上的披風,大踏步走出去。
顧玉露在原地還驚魂未定,眼睛都哭腫了,顧宛看了一眼道,“你這副樣子也不能回去,你又是瞞不住事的。我會叫人給嬸嬸遞信,就說你在我這裏玩的久了住下了,千萬別漏了底兒知道嗎?”
顧玉露點着頭,關鍵時刻倒有了懂事的一面,不鬧不哭,跟在顧宛身後回了清宛山莊。
回到莊子裏,顧宛也根本不敢讓顧餘瀝和蘇氏知道這件事情,只偷摸摸地從後門進了,讓碧雲将冷繁聲從藥廬裏拖了出來。
冷繁聲掃了一眼床上渾身是傷的女子,淡淡道,“皮外傷。”
此話一出,林躍差點跳起來給冷繁聲兩下子,“你是什麽大夫!胡說八道些什麽!明明這麽重的傷你還說是皮外傷?!”
冷繁聲睨了林躍一眼,“這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子?怎麽會在這裏?”
顧宛此刻專注于顧玉凝的傷勢,哪裏空得出功夫理會林躍,随口道,“不相關的人而已,你先給姐姐看傷。”
顧宛的話音剛落,林躍就被冷繁聲一腳踢出了門外。
林躍滿臉驚愕地站起身,反應過來之後氣沖沖又要往裏沖。
碧雲忍不住開口道,“林公子還是再等等吧!沒有冷夫子看不好的病。”
“夫子?”
“他是我們小姐的夫子,教小姐醫術的。你若真為了玉凝小姐好,就在這裏安安靜靜等着。不然小姐若是火了将你趕出去,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林躍嘴巴動了動,還是閉上了,默默等在了外面。
裏間。
“到底怎麽樣?你說是皮外傷,可是明明都深可見骨了,怎麽會才是皮外傷。”顧宛忍不住焦急道。
冷繁聲忍不住對着顧宛吹胡子瞪眼,“你都學了些什麽?!我說不是什麽大事就不是什麽大事,不假半月,這傷勢就能好全!就是這姑娘年紀輕輕的,留一身疤就不好看了。”
顧宛松了半口氣道,“你再看看姐姐的舌頭,有沒有傷到?會不會影響說話的能力?”
冷繁聲一驚,“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她舌頭也有傷?真是,該急的地方不急,不該急的地方瞎急!”說着就去仔細檢查顧玉凝的舌頭,細細看了看忍不住嘆口氣,“你們年輕人怎麽這麽經不住事兒?這下好了!”
顧宛心裏一咯噔,“姐姐是不是……啞了?”
冷繁聲白了顧宛一眼道,“現在知道急了?哼!”
“你快說啊!你是不是想急死我啊!”顧宛忍不住罵道,“臭老頭,你要再不說我就斷了你的那些寶貝的根兒!”
冷繁聲下身無端一涼,雖然知道顧宛說的是那些蟲草還是忍不住驚了一驚,勉強笑道,“這丫頭沒什麽事,就是大概會有幾個月說不出話來,後面會好的。”
顧宛這才算松了口氣。
冷繁聲看了顧宛一眼道,“可是這丫頭要是在這裏呆3個多月怕是說不過去吧!指不定東顧明天就來人了。”
顧宛苦笑道,“我本來就沒覺得這事能瞞住,能瞞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總不能讓嬸嬸看到玉凝姐姐這個樣子,估計會把她急昏過去,等到身上的傷沒那麽猙獰了再說,也好有個緩沖。”
“外面那個是?”
顧宛心裏對顧玉凝的事情稍稍放松了些,随口答道,“一個情種,吵着要娶玉凝姐姐的。”
“倒是好眼光。”冷繁聲笑呵呵一聲,緊接着開好了方子和外傷藥,細細地一一囑咐給顧宛。
顧宛當即吩咐了碧雲去盯着人熬藥,自己坐下來給顧玉凝重新清理一遍傷口。
“真的沒有能夠去除疤痕的嗎?”顧宛忍不住問道。
雖然顧玉凝看起來淡然,但是那個女子不愛美呢,更何況馬上要及笄談婚論嫁了,若是這滿身的疤不除,她怕顧玉凝受不住。
“若說這個疤啊,倒也有辦法除,只是找我是沒用的,你得找別人。”冷繁聲說的神神秘秘,一邊說還一邊那眼睛觑着顧宛。
顧宛臉色一黑,“有話就說,不要藏着窩着,小心我揪你了這兩撮裝模作樣的胡子!”
冷繁聲一臉的不贊同,“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不要這麽粗暴?!”
“你到底說不說?”
“你耐心等着,等乞巧宴上問你的琅哥哥就有辦法了。”冷繁聲終于還是耐不住說了出來,“別人不知道,我可是很清楚,大齊皇室或多或少都有幾顆歸元參提煉出來的歸元膏,內服外用,藥到疤除,還有美容養顏的功效。”
“這個什麽勞什子膏,你煉不出嗎?”顧宛可不想等那麽久。
冷繁聲嘴巴張的老大,仿佛顧宛說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般,“你也太瞧得起我了!不說歸元參世上僅皇室中有,會拿來煉這美容養顏的藥膏的更是少之又少,我上哪裏去得來?”
顧宛擺擺手,将冷繁聲打發回去,給顧玉凝換了貼身的衣服,一番打點下來,已經是深夜了。
“小姐,門外那人還沒走呢!”碧雲上前來伺候顧宛洗漱,邊擰毛巾邊道。
顧宛皺了皺眉,“玉露姐姐呢?”
“玉露小姐說自己驚吓過度,倒是老老實實去睡了,我看着估計是不想跟小姐添麻煩。”
“那就好。”顧宛點點頭,“你去跟外面那個人說,玉凝姐姐沒事,他若真有心,不急在這一朝一夕。”
碧雲去回了話,不多時轉回來,“小姐,人走了。”
“挂鎖睡覺。”
“是。”
“有事叫我。我先眯一會兒。”
這邊林躍出了清宛山莊,已經是寂黑的夜,卻沒有回林府,徑直朝着雲府的方向去了。
雲沐陽晚上正睡着,突然睜開眼睛,還沒來得及立起身就被迎面一道躲閃不及的拳打翻在地。
從地上爬起,雲沐陽同來人扭打在一起,章法丢了,招式沒了,純粹洩憤般的拳頭砸的雲沐陽生疼,當然也沒有讓對方吃到甜頭。
“林躍!你小子瘋了!”雲沐陽壓着聲低吼道,“這是我家!”
林躍不管他說什麽,只一拳一拳冰冷的招呼,直到雲沐陽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自己才跌跌撞撞地起身往外走。
“喂!你到底發什麽瘋!”雲沐陽吼道。
門口守夜的小厮手忙腳亂地沖進來,看到自家少爺和林家少爺兩人全身是傷,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麽了?”
“滾出去!”雲沐陽怒吼一聲,吓的小厮屁滾尿流地出去了。
雲沐陽從地上勉強立起,晃晃悠悠走過去,一把揪起林躍的領子怒吼道,“你算個什麽東西?整天在玉凝面前晃也就算了,你這算什麽?威脅嗎?!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
林躍冷笑一聲,反手淡淡将雲沐陽的手打落,“你這種人沒有資格跟我說話。”
“沒有資格和你說話?”雲沐陽再次揪住林躍的領子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你以為要不是因為玉凝,我會願意理會你?玉凝說過了,她喜歡的是我,你以後理她遠一點!”
“該理她遠一點的是你。”林躍冷冷打量雲沐陽一眼,“你招惹的花花蝶蝶還少嗎?還想要禍害玉凝不成?”
“我怎麽禍害她了?!”
林躍反手輕輕松松将雲沐陽搡倒在地,冷笑道,“你可知道在你呼呼大睡的時候,你的天蘭妹妹将玉凝用皮鞭抽的昏厥?你可知道顧天蘭花錢買了人要毀她清白?你可知道玉凝咬舌自盡不成,如今已經再也說不出話了?”
林躍的話仿佛一聲驚雷,将雲沐陽震得渾身一抖,“你說什麽?!這不可能!”
“不可能?哈哈哈哈!”林躍繼續道,“要不要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顧天蘭冒的是你的名字将玉凝約出來的。她是多麽相信你呢?即使只跟你見過寥寥幾面,你帶給她的是什麽?先是退親,再是差點落水,然後被害成現在這個樣子,你還想要怎麽樣?”
雲沐陽委頓到地上,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呢喃道,“不會的,不會是這樣的,我打算明天就再次上東顧府提親的,怎麽會?怎麽會?你在騙我,你是為了搶走玉凝而騙我!”
“我騙你?!”林躍臉色淡漠,看都懶得再看雲沐陽一眼,“你就繼續在這裏像個廢物一樣吧!以後我不會讓你傷害玉凝,她今生就是我林家的人了!”
林躍說完轉身就走,衣服下擺突然被拉住,雲沐陽跪在地上,一雙眼睛失魂落魄,望着林躍道,“她在哪裏?!你告訴我、、、她在哪兒?求你……”
“你就是這樣,永遠認不清現實,圈在自己的殼裏,向往着山水田園,無紛無争?哼!可惜你卻不知道,你這樣的性子永遠給不了玉凝她想要的與世無争,只會讓她辛苦罷了。”
林躍毫不留情一踹,轉身離去,只留下雲沐陽一個人坐在原地,像沒了生氣的木偶,枯坐不動。
中途有小厮大着膽子來看,都被雲沐陽的樣子吓了一跳:自家公子的臉上何時出現過這樣的表情?
約莫天蒙蒙亮時分,雲沐陽終于緩緩起身,只着單衣枯坐一夜,渾身早已經冰涼,旁邊有小厮壯着膽子湊過來,“少爺,你要洗漱嗎?”
雲沐陽微微一笑,如往常一般道,“嗯,去備熱水。”
小厮忙手腳麻利地去了,不一會兒打回一盆熱水,雲沐陽接過熱水,洗了把臉,睨了小厮一眼,“怎麽覺得你看着眼生?”
小厮忙笑道,“少爺說笑了,我都在你房裏伺候了大半年了,你怎麽會不知道我是誰呢?”
雲沐陽笑着,突然伸出雙手,将小厮狠狠摁在面前的水盆裏,小厮拼了命地撲騰,最後沒了聲息,外面常年跟着雲沐陽的雲三進來,見到這景象吓了一跳,“少爺?!”
雲沐陽手一松,那小厮的身體慢慢悠悠滑到地上,雲沐陽拍拍手,緩緩道,“他往大房傳了不少消息,早該死了。”
雲三再次愣住,似是不敢置信,“少爺你……”
“沒什麽要緊的事。準備一下,我要出去。”
雲三一張臉不知是喜是憂,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道,“去哪裏?”
“不用多言,走就是。”
“小姐,雲公子也來了,現在正在前院跟老爺一起喝茶呢!”
顧宛一聽,腦袋都快炸了,“這剛送走了一個,怎麽又來一個!他說什麽了?”
碧雲為難道,“他身邊一個叫雲三的小厮求我幫他問問,能不能讓雲公子見一下玉凝小姐。”
顧宛冷笑一聲,“他想的倒美!你讓他先到醉煙樓看看她招惹的那朵爛桃花才是,這個時候西顧府該已經鬧起來了,他若是将這件事情處理好了,再來見也不遲!”
碧雲轉身出去了,剛出院子門就看到雲沐陽踏着日光而來,忙在院子前面攔了,“雲公子請留步,我家小姐有話要讓我告訴你。”
雲沐陽點頭道,“有什麽話盡管說。”
“小姐說玉凝小姐有她照看着,就不勞您費心了,您若實在有心,就先去醉煙樓瞧一瞧,怎麽處理任您,只是這玉凝小姐的名聲不能壞,也不要讓人鬧到官府去,小姐怕麻煩。”
雲沐陽沉默不語,雲三已經忍不住開口了,“你這不是讓我家少爺幫着你們擦屁股嘛!這件事情明明從頭到尾跟我家少爺都沒有關系!”
碧雲淡淡笑道,“我只管傳話,要不要做是雲公子的事情。小姐雖然怕麻煩,卻不是真的處理不了。我言盡于此,雲公子要是覺得自己有本事,只管往這菡萏苑闖一闖。”
碧雲說完就轉身離去,氣的雲三忍不住罵道,“這人怎麽這麽不講道理!狗仗人勢!”
一柄湯匙從裏面丢出來,直沖着雲三的腦袋,被雲沐陽眼疾手快地攔了,“雲三不得多言,咱們走。”
雲三也是一愣,因為他根本沒有看到湯匙是從哪裏飛出來的,若是真的炸砸到自己,以自家公子後退散步的力道,自己這小腦袋瓜只怕要搬家,一時間也不敢再多言。
出了清宛山莊,雲沐陽果真帶着雲三一路西行,往醉煙樓的方向去。
兩人到的早,顧天蘭受了一身的鞭刑正被柳醉煙關在一方暗閣裏,柳醉煙領着雲沐陽進去的時候,嘴裏一直喋喋沒聽過,“這人被送來的時候我一看是顧家二小姐,哪裏敢接啊,就先給藏到了暗閣裏了,你們看看要是喜歡的話,就趕快領走吧!這死丫頭,老給我出難題,身上傷成那樣,就算我讓她接客她也得能接啊!”
“人到底傷成了什麽樣了啊!”雲三聽得好奇,在柳醉煙打開門之後,随着柳醉煙的指示往裏面的床上看去。
待看清楚之時,雲三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緊接着就是胃裏一股翻江倒海的嘔意,“這還能看的出是個人嗎?這也太殘忍了……”
10 乞巧佳節再相逢一
事情到底是沒瞞住,顧玉凝一身的傷也根本瞞不住,最後在三堂會審的壓力下,顧宛還是半真半假地事情挑要緊的說了,只将顧天蘭的去向隐去了。
徐氏一口氣悶在胸口,她的女兒從小到大被捧着,還沒被誰這麽糟踐過!
當即站起來就要往外走,顧德嚴吼道,“你做什麽去?!”
徐氏淚都氣出來了,“我要去西顧問問,他們怎麽教的女兒,為什麽要将我的女兒糟踐成這樣?!”
顧德嚴皺着眉,心中也氣,不過氣歸氣,顧德嚴的腦子還是清楚的,知道怎麽做才是最理智的,“你可知道你這麽去的後果是什麽?!”
徐氏一愣,顧德嚴繼續道,“玉凝的名聲還要不要?!東顧的臉面還要不要?!你是要廣而告之玉凝被人綁架了不成?!除了我們會心疼玉凝的傷勢,別人只會當笑話一樣看而已,你難道不懂?!”
徐氏忍不住大哭起來,“這個理兒我不是不懂,可是我只要一想起平時悉心捧在手心裏的孩子成了現在這般,我這心裏,就跟有人拿錐子錐一樣啊!你看玉凝,話都說不出了,身上全是傷,我這做娘的,心裏難受啊!”
“誰心裏不難受?玉凝是咱們東顧府的長女,我也是一直疼着的,可是孩子胡鬧,咱們卻要想的長遠一點,玉凝還沒有嫁人,這事……不能往外說。”
“難道我的孩子就這樣被白白欺負了?!”徐氏心酸不已。
“嬸嬸,該得的報應顧天蘭都已經得到了,你不用耿耿于懷。”顧宛走上前挽住徐氏的胳膊道,“我們當時只将玉凝姐姐救走了,聽說那些收錢綁架的人好像跟顧天蘭發生了不愉快,最後西顧的人是在……醉煙樓将人找到的。”
徐氏冷哼一聲,“她自己做的孽,招來的人,怪不了別人!”
“話是這麽說,宛宛也知道嬸嬸是氣急了,可是咱們再氣也要好好想想,到底怎麽樣才是對玉凝姐姐最好的不是?”顧宛耐心道,“往好的地方想,這件事情一出,不也看出了那幾個公子哥兒的真心?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只能往前看不是?”
徐氏拍拍顧宛的手,抹了抹臉上的淚,“你總是說的能讓嬸嬸心服口服。”
顧宛搖頭笑道,“不是我讓嬸嬸心服口服,是嬸嬸心知肚明,只是需要人哄一哄,宛宛別的不行,哄人可是好手,是吧,三叔祖?”
顧德嚴沒好氣地白了顧宛一眼,“不過是個谄媚的小丫頭,快下去吧!事情說清楚了,大人要談事情。”
顧宛吐了吐舌頭,腳步略微虛浮地走了出去。
一出湘竹苑,顧宛就被顧玉露和碧雲圍住了,“他們說了些什麽?”
顧宛笑笑,“沒什麽,只是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而已。”
碧雲眼尖,立刻問道,“只是問問發生了什麽事情的話,小姐為什麽有些站立不穩?”
顧宛苦笑了下,“畢竟說了個小謊,雖然無傷大雅,總是會心虛的嘛!”
顧玉露忍不住道,“明明我們當時都在場,為什麽他們只把你叫進去?論年齡怎麽也是我比較大,說的會比較清楚一些嘛!”
顧宛看了她一眼,沉默轉身,顧自往菡萏苑去了。
顧玉露跟在後面一臉迷茫,“她什麽意思?”
“小姐的意思是,給你個眼神讓你自行領會。”碧雲一本正經地回答完,轉身就走。
顧玉露也急忙跟了上去。
“玉凝姐姐醒了沒?”顧宛回到菡萏苑,看到梨皎正從內室出來,問道。
梨皎擔憂道,“淩晨的時候倒是醒了一會兒,發了一段時間的呆就又閉上眼了,奴婢也不知是睡着還是醒着不願睜眼,又不好去問。可是來接人了?”
顧宛搖頭道,“我已經跟嬸嬸說過了,在傷養好之前,玉凝姐姐就待在我這裏,方便照顧。”
“奴婢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梨皎面有難色,往裏面看了一眼。
顧宛了然地退到外間,看着梨皎跟上來,“你有什麽話就說吧!這幾天要不是你,碧雲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有什麽話想說就說,不用藏着掖着。”
梨皎點點頭,不卑不亢道,“奴婢覺得玉凝小姐的病是心病,就算藥能藥好她的傷勢,能治好她的舌頭,也不可能讓她重新振作起來。小姐若是想讓玉凝小姐好起來,得另想法子。”
顧宛皺眉,點頭道,“這件事情我當然知道,可是現下我根本沒有其他辦法,除了每日陪她說說話,讓她放寬心之外,我……無能為力。”
這種無力感就像你去教一個不會水的人游泳,你和他都知道只要放松身體,就可以浮起來,就可以免于溺水,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放松,甚至一步步在水中深陷。
你急的大吼,可是他還是越滑越深,他放不下,你替代不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他自己懂得放下,拿出勇氣放松下來。
可是,談何容易?
“奴婢覺得有一個法子可能可以一試。”梨皎低着頭道。
顧宛不由得大喜,“你有什麽法子?”
“在那之前,奴婢希望小姐饒恕奴婢知而不報之罪。”
顧宛一愣,“什麽知而不報?”
“其實最近每天夜裏,林公子都會來菡萏苑,半夜而來,淩晨離開。”梨皎咬着唇道。
空氣突然安靜,梨皎繼續道,“奴婢也是偶爾起夜發現的,本來奴婢是打算告訴小姐的,但是奴婢發現玉凝小姐好像也知道林公子來看她,但是卻沒有聲張,就先瞞下了。不僅如此,玉凝小姐每日裏白天睡着,卻每每到了半夜時分左右就清醒了,奴婢覺得,她可能是在等林公子。”
顧宛依然不說話,梨皎靜靜立着,等着顧宛懲罰她,畢竟她知道顧宛一向是最讨厭下人們欺下瞞上的行為。
“你做得好。”良久,顧宛才說出一句。
梨皎訝異地擡頭,看到顧宛眼中有溫暖的笑意,“你的心思比誰都要通透,只是一直不肯歸心,這次為何願意對我說這些?”
梨皎不由得驚愕,“小姐……?!”
“其實你一直以為梨香是我派人殺死做成自殺的樣子對不對?”顧宛淡淡說道,“這是你對我的心結,你覺得我狠,盡管奴婢的本分做的滴水不漏,心卻一直都不在菡萏苑,這次為何願意冒着可能會被我這個喜怒無常的主子懲罰的危險對我說這些?”
梨皎咬了咬唇,搖頭道,“其實奴婢知道,梨香是罪有應得,只是奴婢不明白,人的一念之差真的就罪無可恕嗎?小姐當時放過了梨落,為什麽不願意也放梨香一條生路?”
顧宛點頭笑道,“我很高興你能對我說這些,畢竟再找到一個心思如你般通透的丫頭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問我這個問題無非還是覺得梨香的命是我拿的罷了,我今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她的死與我無關。”
梨皎一愣,似是沒有明白顧宛的話一般,“當真?”
“她的身份遠比你我想的要複雜,我現在還覺得她出現的莫名其妙,消失的莫名其妙。鶴頂紅,你覺得如果是我要營造梨香自殺的景象,會麻煩到用這種丫鬟根本買不起的毒藥嗎?我偏向暴力,覺得吊死更幹淨利落呢!”
梨皎有些迷茫,“那梨香到底怎麽死的?”
顧宛饒有興趣問道,“我倒是有些納悶了,你為什麽唯獨對梨香這麽感興趣?原本跟你一個客院的丫鬟不少,你卻唯獨對她最好,為何?”
梨皎苦笑道,“不瞞小姐,奴婢曾經有一個妹妹,跟梨香差不多的年紀,眼睛也像,所以生了妄念。”
碧雲在一旁聽得怔愣,“你從未與我們說起過你妹妹的事情。”
“不過陳年往事,奴婢覺得沒什麽可說的。”
“你既然有一個妹妹,你妹妹人呢?”顧宛問道。
梨皎眼睛閃了閃,道,“奴婢家貧,是被人販子賣到這裏的,與妹妹走散了。”
顧宛不置可否,只道,“林躍的事情你就繼續當不知道就好了,如果這樣真的對玉凝姐姐的病情有好處,比什麽都重要。”
梨皎暗暗松了口氣,“奴婢知道了。”
夜半時分,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進了菡萏苑,如過無人之境一般穿越外間,徑直進了內閣,床上的人像有感應般睜開眼睛,眼睛亮亮地看着來人。
“你又不乖,不是說了讓你要早些睡覺?”林躍的聲音堪稱溫柔,一步步走到床邊,随手拈了把椅子,坐到床前。
顧玉凝不能說話,只驚慌地比了個低聲的手勢,林躍看着顧玉凝小鹿一般驚慌的樣子,悶聲笑起來,“他們中了傳說中的睡穴,睡得香着呢!”
顧玉凝放下心來,一雙眼睛裏面滿是驚奇的表情。
林躍看得窩心,笑着道,“你也想試試睡穴?”
顧玉凝嘟起嘴,往後退了退,一雙眼睛警惕的看着林躍。
“我不碰你,就來跟你說說話。”林躍忙哄道,“我們昨天說到了哪裏來着?”
顧玉凝的眼睛頓時亮了亮,帶上笑意。
“那我們接着上回的繼續往下說,話說這崔莺莺的美貌得了叛将孫飛虎的觊觎,孫飛虎率領五千人馬,将普救寺層層圍住……”
外間原本打算躲着聽牆腳的顧宛不由得打了個結實的哈欠,這一個喜歡舞刀弄槍的公子哥兒倒每日說起書來了,還以為會有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呢!
還是睡覺實在些。
相比較清宛山莊裏的平靜和溫馨,西顧可以說是一團亂麻。
齊氏已經跳腳鬧了好多天,顧修元根本不肯松口将顧天蘭從醉煙樓裏面接出來。
“那樣一個已經不幹不淨、只會禍害門庭有辱家風的人讓她回來做什麽?還嫌我們丢人丢得不夠嗎?!”
齊氏畢竟是做母親的心思,懷胎十月生下來的,雖然也想借着女兒風光一把,卻也是真心疼愛女兒的,于是也不肯松口,“天蘭好好的怎麽會無緣無故招人了那些土匪?裏面一定另有隐情的,她受了委屈,怎麽還能任她留在那種地方?”
“那你想怎麽樣?!告訴全天下的人咱家女兒被土匪糟蹋了,還賣到妓院失了身?!”顧修元冷笑道,“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裏面一定有隐情……”
“有隐情,什麽隐情?!”顧修元一愣,緊接着臉色一沉,“你背着我去看她了?”
齊氏身體一抖,強自道,“她是我的女兒,我去看一下怎麽了?!若不是去看了,我還不知道那孩子已經不成人樣了。醉煙樓讓我去認人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在胡說八道,老爺,你是沒看到咱們天蘭的慘樣,你要是見了……”
“你給我閉嘴!”顧修元怒道,“我早就跟你說了,不準去,不準去!你拿我的話當耳邊風?!”
“老爺,你聽我說,那孩子雖然說不出話,但我看着裏面一定是另有隐情的,不會就是那幾個土匪那麽簡單,一定還有……”
“行了!那幾個土匪現在都已經被處以極刑了,你也好好出過一頓氣了,你以為讓李年那個老東西将事情瞞下來容易嗎?不要再折騰了!以後我們就當沒有這個女兒。”
“老爺,天蘭她……”
“天蘭沒了,不是還有天香、天驕?天驕如今在京城很得王妃的喜歡,天香不是年齡也正當好?你就不要再揪着這茬子事情不放了,将天香和天驕顧好就行。”
顧修元說完就走了出去,懶得再與齊氏說什麽。
齊氏沒有法子,也不敢求到顧老太太那裏去,她知道平裏顧老太太看着是挺喜歡她,無非是覺得她聽話罷了,若是求上去,天蘭救不了不說,還有可能讓她失了管家的權利。
可是白天見顧天蘭時,顧天蘭一身傷開不了口,只能哭着拉着自己叫喊的慘樣揮之不去,齊氏坐立不安,根本睡不安穩。
齊氏在床上翻了半夜,最後還是爬了起來,連夜寫了一封信,早起往京城的地方寄過去了。
顧玉凝的精神狀态一天天好起來,顧宛看在眼裏,喜在心裏,也有了心思繼續張羅乞巧宴的事情了。
每年的乞巧宴都是撫遠縣令主持的,各個大家族或多或少都會拿出一些銀子來供宴會使用。
清宛山莊與別處不同,別處捐銀子,她捐東西。
上好的桃子李子,正是最鮮最甜的時候;荷塘裏圈養的魚,也正肥美;天青坊的瓷器陶器,奇珍閣的頭面首飾,每樣東西,顧宛幾乎都往裏面捐點,而且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