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肖郁軒的車開得飛快，在無人的馬路上幾乎是超速行駛。段曉吓得閉着眼睛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就在肖郁軒聽到她說她這幾天都在陳朝海那裏時，整個人像是吃了□□一樣炸了開來。

他拉着段曉上車，說要找陳朝海說個明白。他要讓陳朝海明白不可以對段曉有非分之想。段曉說肖郁軒誤會了，陳朝海真沒對她有什麽想法。可以說陳朝海是個正直的人，沒有一點出格的舉動。

之所以喜歡他那裏是因為他那裏的環境，很安靜，能靜下心來寫小說。僅此而已，還有淩南的事。事到如今，段曉只好把淩南和家人斷絕關系的事說了出來。肖郁軒終于稍稍松了點手，怒氣也消退了一點。

“淩南那家夥，為了不和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結婚，有必要做得那麽絕嗎。他這個人，我還不了解，他堅持不了一個星期。”肖郁軒認為依着淩南的性格，根本不可能離開家人，離開家人等于失去一切，淩南怎麽可能受得了。

可段曉說已過了三個星期多了，淩南一直住在朋友那邊。“是他說不要讓我告訴你，怕你擔心。”

“不是怕我擔心，是怕我會去找他父母。”肖郁軒氣不過，“他怎麽不到我這裏來，有什麽事不能對我說。枉我跟他這麽多年朋友，還把我當外人。寧願去其他朋友，也不找我？我就這麽不值得信任？。”

“淩南他有自己的難處。”段曉懂，不是因為淩南不想跟一個不愛的女人結婚，而是因為他不願意去傷害一個陌生的女人，因為他不愛異性，他愛的是同性。愛的是現在正在氣頭上的肖郁軒。段曉偷偷瞧了眼肖郁軒，什麽時候，淩南才能傳達自己的感情。可就算傳達到了，回應呢？會有回應嗎？

“他有什麽難處，不能跟我商量？”

“不能跟你商量。”段曉低下頭，輕聲說了句因為他喜歡你。可惜肖郁軒沒有聽到，肖郁軒問了段曉剛才說了什麽，段曉馬上搖頭說沒什麽。

肖郁軒給一位朋友打電話，他以為淩南會去找的朋友，結果朋友告訴他，淩南不在他那裏，而是住在另一個人家裏。

實在抱歉，肖郁軒的朋友在電話裏說，他不方便收留淩南。好像願意收留淩南的人也只有那一位。淩南估計就在那個人家裏。從車載電話裏，段曉聽得說對方的語氣中并不覺得多少欠意。

“他是傻嗎！”肖郁軒挂了電話。段曉不明白哪裏有問題，為什麽肖郁軒的這個朋友說話時支支吾吾的。好像是害怕肖郁軒會知道什麽事。“那個人，不是好東西。！淩南怎麽會去哪裏。那些人也——”肖郁軒罵罵咧咧說了幾句髒話。

段曉不明白肖郁軒為什麽會這麽生氣。她問過淩南那個朋友的态度，淩南的意思是朋友那裏可以住很久，那個朋友不會介意。聽着，不像有問題。

肖郁軒讓段曉坐好，他突然調轉了車頭的方向。他對咖啡店已經失去了興趣，這時更關心淩南的問題。

肖郁軒說自己知道那個朋友住在哪裏。而且現在必須去把淩南接過來。要不然——“那個家夥，男女通吃，還有暴力傾向。”

段曉馬上想到了淩南額角的傷，難道他是為了不讓人擔心，或是不願意失去暫住的地方，才不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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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郁軒氣淩南，出了這樣的事怎麽不找自己，反而是去找那種朋友。他氣不過自己怎麽就不受淩南信任，那麽多年的朋友都白當了！

“你不要再說淩南了好不好。”段曉聽着心裏很不舒服，肖郁軒根本不知道淩南的想法。現在一味責怪淩南。如果淩南有第二條路，也應該不會去那位朋友那裏吧。“如果，我是說如果——”段曉知道自己再也瞞不下去，“我是說如果。”她再次強調，“如果淩南也是男同呢。”她的話，讓肖郁軒猛得踩了剎車。車子立即停到了馬路中間，幸好是半夜，路上沒有經過的車輛。

世界變得很安靜，肖郁軒轉頭看着段曉。他不是沒有聽到“如果”兩個字，可段曉的話讓他起了疑心。段曉不知道，肖郁軒以前就想過這個問題。淩南會不會是一個喜歡同性的男人。

淩南的朋友幾乎都是同性，淩南從沒有交過女朋友。所有人對淩南的評價都是可愛，可愛，可愛。淩南自己也不介意被人說可愛。淩南很喜歡粘着肖郁軒，他說他要當肖郁軒永遠的朋友。

肖郁軒不是沒有為此調侃過淩南，可淩南都是嘻嘻哈哈笑着。只要肖郁軒需要，淩南都會随叫随到，要人出人，人車出車。肖郁軒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麽，有些事，已經超過了朋友相助的範圍，淩南都會不餘餘力。

“你別說淩南他，喜歡我？”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說‘是’，你還要去把他接回來嗎？”段曉很擔心，她擔心肖郁軒不會接受同性之間的愛。這個世界上的愛有那麽多種，同性，或是異性都應該存在。可現實卻是同性會受到非議，指責，不能像異性那樣光明正大。淩南也是如此，不能大聲告訴世人，他喜歡的是男人。

肖郁軒沉默了，他沒想過自己那麽好的朋友，竟然真的是喜歡同性的人。像段曉說，這樣的話，還要不要接他回來。他拉開手剎，踩了油門，雙手握在方向盤上，沒有再調轉車頭的意思。相以的，車速比剛才更快。比起剛才的憤怒，他現在更多的擔心。

肖郁軒說當然要把淩南接回來，就算他是同志又怎麽樣，是同志仍是最好的朋友。再怎麽樣，不能再呆在那裏。段曉說淩南受了傷。“這裏。”段曉指着自己額角的地方。

“你怎麽不早說！”肖郁軒氣段曉，這麽重要的事也不跟自己說，淩南也是，不把自己當朋友。“你給淩南打電話，讓他準備好自己的東西，說我們馬上就到。”

段曉打了電話，淩南沒有接。“電話不接？不會吧？”段曉轉頭看肖郁軒。

“這種事情，你應該早點告訴我。”他說這種事，不單單是指淩南離家出走，還有淩南的取向，都不應該瞞着他。“就算我不喜歡同志，可他是我朋友，不管他是什麽樣的人，我都當是朋友。”

“肖郁軒，你在我心裏的形象變得很高大。”段曉忍不住贊了肖郁軒一句。

“我才不要稀罕高大，我稀罕的是你。”這也是肖郁軒的實話，說話時，他還轉頭看了段曉一眼，只是一眼，就能讓段曉看到他目光裏所蘊藏着的感情。他沒有說謊，不想承認的是段曉自己。

段曉知道自己又挖了坑，她的臉瞬間變得通紅。“那個，還有啊。就算是見到淩南，也別說你知道了他的事，好嗎。還是等他自己願意告訴你吧。”段曉怕淩南會有想法，想讓肖郁軒假裝不知道這件事。

“我不傻。”肖郁軒輕輕哼了一聲。“段曉，我要講個條件，等我把淩南帶出來。跟我去約會。”

段曉只好說：“肖郁軒，你現在有心情說這些事。”哪怕不是條件，她也會答應，因為她已經想好要試着交往看看。像陳朝海說的那樣，談一次不需要考慮将來的戀愛，純粹只想着去愛一個就足夠。

“好不好。”

只好屈于他的脅迫，段曉只能說：“好。”

“好，我現在充滿了幹勁。”肖郁軒笑了出來。

肖郁軒讓段曉在車裏等着，他上去把淩南帶下來。但在他下車之前，他突然抓住段曉的手，他是深知段曉會反抗，才會先行一招控制了她的雙手。嘴唇落在段曉的嘴唇之上，像之前那一次，他說他需要力量。

吻得飛快，落下也快，離開也快。甚至在他離開時，段曉還有那麽一點點的不适應，甚至想追吻過去。肖郁軒說了聲：“等我回來——”他得意地笑着，仿佛對發生的事自信滿滿，不管是對淩南，還是對這個沒有盡興的吻。

應該會沒事的吧。段曉望着肖郁軒離開的方向。她坐在車裏，身心不安。難道真會像肖郁軒擔心的那樣，淩南被他的那個朋友——段曉不敢想象。但願淩南不接電話只是因為沒有聽到電話在響。而不是肖郁軒想的那種事。

段曉打開手機，又關上手機，屏幕亮了又黑，黑了又亮，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肖郁軒怎麽還不出現。她擡頭，看到高高聳立的公寓樓，半夜裏大多數的窗戶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幾處亮着燈光，不知道此時他們會在哪裏。

就在段曉還擡着頭時，聽到了兩個人的腳步聲，低頭，看到了肖郁軒帶着淩南出現在錯暗的小路上。肖郁軒拉着淩南的手，把他帶到車裏。淩南低着頭坐後面，段曉馬上轉頭剛要問什麽，卻看到淩南的眼裏竟然有淚水。

“不要看。”淩南擋住自己的臉，不讓段曉看自己哭的樣子。段曉只好回過頭，看着正在發動車子的肖郁軒。這才發現，肖郁軒的臉上竟然受了傷。一個很清晰的淤青出現在肖郁軒那張漂亮的臉上。這，是打了一架嗎？再來肖郁軒是有話要講，但當前還是先離開這裏為妙。

安靜的馬路上只有偶爾有車輛經過，随着馬達轟鳴聲的漸漸遠去，又恢複了夜晚該的平靜。車裏的三個人，此時都沉默不語。淩南沒在哭泣，而是仰着頭靠着。而段曉即擔心淩南，也擔心肖郁軒。

肖郁軒握着方向盤，開車駛向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