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姜梓泉第二天如約去了沈玉墨家,因着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雪, 整個北津城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路上偶爾看到的三三兩兩的行人也都是在掃門前的積雪。

地上的積雪稍微有點厚, 姜梓泉開車的速度降低了不少, 本就很遠的路, 她這一路行來用了兩個多小時,長時間的開車使她, 腦袋都有些發蒙。

沈玉墨遠遠地就看見了熟悉的車牌,皺了皺眉頭, 随即停下掃雪的動作, 拿着掃帚走到車子面前,試探似地輕輕的敲了敲窗。

姜梓泉看到是沈玉墨急忙熄了煙, 剛剛開了兩個多小時的車,稍微有些累,趕緊搖下了車窗, 尴尬道:“沈老師。”

一股濃濃的煙味直接竄進了她的鼻腔中,沈玉墨是知道她吸煙的, 只是好像沒有見她在自己面前吸過, 便皺着眉頭道“怎麽來的這麽早?”

姜梓泉打開車門,小心翼翼的從車子裏出來, 外面的冷空氣凍得她有些發抖,玩笑道;“這不是這幾天在醫院睡的多了,就不愛睡懶覺了。”

沈玉墨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把自己的白色圍巾解下來, 又踮起腳尖,輕輕的給她系上:“小心着涼了,去家裏暖和吧。”

姜梓泉聞了聞圍巾上的味道,香香的,而且還殘留着沈玉墨的體溫,裹在脖子那裏,暖暖的。

“不掃了嗎?我幫你啊”

沈玉墨搖搖頭,把掃帚放在了車庫處,解釋道:“這車庫也差不多掃完了。”

姜梓泉又看了一眼,沈玉墨家的車庫确實是打掃的差不多了,旁邊的阿姨倒還在辛勤的忙碌着,看來沈老師起的和自己一樣早,不得不佩服堅持早睡早起,生活習慣規律的沈老師。

姜梓泉蜷縮着身子,亦步亦趨的跟着走的筆直的沈玉墨,突然看到旁邊躺椅上潔白的雪,這邊小孩子少,不像市中心那邊,小孩子早就破壞的不成樣子了,不由得眨巴了幾下眼睛,就壞心眼兒的抓了一把雪,還特意小跑了幾步,到了沈玉墨面前。

“怎麽了?”沈玉墨似乎是感覺到旁邊的姜梓泉突然興奮的跑過來,以為她有話說,詫異的等了她一下。

姜梓泉憋住笑,用自己細長白皙的手輕輕的把雪糊在了沈玉墨的臉上。

“哈哈”

這麽輕易就成功了的姜梓泉,覺得很有成就感,眯着眼睛直笑。

沈玉墨閉了一下眼睛,冰涼涼的感覺瞬間向她襲來,還好姜梓泉抓的雪并不太多,只堪堪糊住了她的右臉,掉下來了一些,還剩下些欲落未落的浮在她的俏臉上,長長的睫毛處也染上了一些,随着她的眨眼,也來回的晃動。

沈玉墨本就白,這一下就愈發顯的嬌嫩了,些微有些氣惱,她一直以為姜梓泉做事不着調,但也是個做事成熟的人,定定的望着她,嗫嚅了一會兒才繃着臉道:“幼稚。”

“噗”姜梓泉又被她一臉嚴肅的說出幼稚二字給逗笑了,擡手準備去擦下那些沈玉墨磨蹭了幾下還沒有掉的雪花,又覺得自己的手太冰涼了些,直接拽着剛才沈玉墨給的圍巾一下一下的擦掉:“我幼稚些,沈老師才有用武之地啊。”

沈玉墨知她是在拿自己的老師身份開玩笑,不準備理她,直接側過她走了,又覺得氣不過,回道:“你又不是我的學生。”

姜梓泉也不在意,又小心翼翼的把圍巾上的雪,仔細弄掉,小跑着跟上去,嬉皮笑臉的說道:“怎麽?還要讓我來一場拜師宴啊。”

沈玉墨沒理她,又摸了摸她的右臉,雪消融了以後便會發熱,她的右臉便有這種感覺,旁邊的姜梓泉低着頭,似乎還在玩弄那條白色的圍巾,她也沒有在意。

“走,走電梯嗎?”沈玉墨雙手揣進口袋裏,神色有些不自在。

“啊?”姜梓泉擡眼,便見到了自動電梯,自也是想到了昨天的那個簡單的擁抱,偷偷的看了一眼沒有什麽異樣的沈玉墨,臉上便有些泛紅,摩挲了一下的自己的褲子,糯糯道:“嗯”

沈玉墨按下了自己的樓層。

沈夫人開門看到兩個臉上都有着不同尋常的紅暈,心下心思便轉了好幾下,高興極了,拉着姜梓泉的手道:“梓泉,快進來,小心凍着了。”

“哎,好”姜梓泉點點頭,進屋換了鞋子,又把玩了幾下圍巾,她并不想摘下來啊。

沈玉墨倒是直接替她拿下來了,看着她一臉迷惑的眼神,解釋道:“雪落在上面,有些地方都濕了。”

姜梓泉這才不情不願的摘下來,看她拿去放在熱氣片上了,才不舍的移開自己的目光。

“吃飯了嗎?阿姨給你熱一下再吃點?”說着,沈夫人便準備往廚房走。

“不用了。”姜梓泉連連擺手,來的時候,她有順路買早餐來着,而且就她一個人那多尴尬啊。

“那陪我喝點燒酒吧。”沈先生拉着姜梓泉坐到了餐桌前:“回去的時候,讓玉墨開車就好了。”

“爸,她剛剛出院。”沈玉墨換了衣服出來,便見姜梓泉一臉興奮的準備去喝酒,便皺着眉頭勸道。

姜梓泉看了看兩人,覺得還是喝一點的好,而且她已經很久沒有喝過酒了,便道:“我就喝一點。”還用手比劃着所謂的一點。

沈玉墨聞言也不再勸,繼續回房間開始收拾着東西。

姜梓泉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擔憂沈玉墨是不是生氣了,無措的看了看姜先生。

沈仕忠小酌了一杯燒酒,見到姜梓泉這樣,滿意極了,往她面前也推了一杯酒:“玉墨就是這嚴謹的性子,不喜歡別人喝酒,捏別介意。”

姜梓泉趕緊接過來,點了點頭,聞着酒味很重,估摸着是烈酒,試着喝了一小口,僅僅是嘗嘗味道,她都覺得辣極了,但不得不說确實是好酒,神色有些猙獰,小咳嗽了幾下,趕緊吃了幾粒花生米壓了壓味道,:“您這酒可是真的好烈啊。”

她的酒量在姜父的教導下也算是不錯的了,這樣烈的好酒她還真的是第一次喝。

姜先生咯咯直笑,又小抿了一口,誇贊道:“這是玉墨的爺爺給釀造的酒水,名字叫茗醉,勁兒是大了點,不過喝多了才會體味到其中的醇香。”

“茗醉?”姜梓泉似乎是被激起了鬥志,又拿起來嗅了嗅,一股清純的幽香撲向她的鼻尖,杯中的酒水清純透徹猶如明鏡,映着她的面容,忍不住又喝了一杯,半眯着眼睛品味了一會兒,不如第一杯時的辛辣,反而有着淡淡的清香,那種極致美酒的韻味讓她的整個身子都溫暖起來了,直贊是好酒。

姜仕忠見她臉色發紅,也沒有勸她繼續喝,姜梓泉是她見過的第一個喝了兩杯就能品嘗出這酒的香味的人了,他的養父留下的酒絕不是什麽普通的酒。

沈玉墨東西實際上是收拾的差不多了,只不過她本就不太習慣去別人家住宿,她和姜梓泉又是那樣的關系,她已不是情窦初開的小姑娘了,自然是能感受到姜梓泉是有點喜歡她的,這次也算是給自己也給她一個機會罷了,畢竟是她欠姜家的。

姜梓泉進來也學着她蹲在地上,小手時不時的摸摸沈玉墨的行李箱,還擔心剛才讓她生氣了,小聲道“收拾好了嗎?”

沈玉墨聞言,擡眼看了她一眼,姜梓泉喝了酒稍微有點上臉,一張小臉上都是紅彤彤的,道:“好了,你沒喝朵吧。”

姜梓泉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又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只喝了兩杯應該沒有味道吧。

等雪停了的時候,姜梓泉就和沈玉墨回家了,沈玉墨見她很喜歡自己那條圍巾,又給她帶上去了。

姜梓泉摸了摸自己的圍巾又看了看沈玉墨脖子的黑色同款,內心嬌羞道玉墨肯定是想和我帶情侶同款!

沈玉墨開着車,速度比姜梓泉的速度還要慢,姜梓泉喝了酒,又起的早,沒過了一會兒就開始瞌睡,看着沈玉墨的認真的側顏,頭一晃一晃的終于不動了。

沈玉墨害怕她冷,又把後座上的小毛毯蓋在了她的身上,她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眼睫毛動了了兩下,整個身體又往毛毯裏蜷縮了一下,嘴巴嘟囔了幾下,看起來像是一只貪睡的小貓。

“梓泉。”

“梓泉。”

姜梓泉迷迷糊糊的轉了個腦袋,夢中的沈玉墨的聲音更溫柔一些,深深陷在其中的姜梓泉,就連做夢嘴角也是翹着的。

沈玉墨覺得好笑,這是做到什麽好夢?

“醒醒了。”沈玉墨無奈只好用手推了推姜梓泉的肩膀,又擡手李理了理她的發絲。

姜梓泉才悠悠轉醒,就見沈玉墨的俏臉離的她很近,半眯着眼睛道:“夢裏的你,永遠都那麽好看。”

像是魇足了的小奶貓,姜梓泉還蹭了蹭毛毯。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兒了,睜開眼睛,入眼的就是紅着臉低着頭的沈玉墨,只覺得自己又在犯蠢了,尴尬道:“玉墨?”

回想了好一會兒,她才算是清醒了過來,急忙把毛毯一掀開,卸了安全帶,下了車,一副乖乖學生的樣子。

“你把車開到車庫,我去把行李拿上去。”

“別啊。”姜梓泉一個箭步,竄到了後面,迅速的拿起了行李箱道:“還是我去吧,我有鑰匙。”

沈玉墨見狀,也不和她争,道“那你慢些。”

“好嘞。”

沈玉墨總共也就帶了兩個行李箱,姜梓泉拖拉着行李箱,再三決定,還是不和自己的胳膊和腿較勁了,乖乖的走了電梯,又把箱子放到了沈玉墨上次住的那間透光性極好的主卧。

姜梓泉趕緊把熱氣給打開,這房間簡直和外面沒有什麽差別,又接了杯熱水,暖了暖身子。

沈玉墨敲了敲門,姜梓泉也給她接了杯熱水:“屋子裏太冷了,先喝點水暖暖身子。”

沈玉墨因此就沒有脫掉外套,直接接了水,喝了一口。

屋子裏太冷,姜梓泉就拉着沈玉墨先去熱氣片那邊暖和,等屋子裏好一點了再去收拾。

姜梓泉又去取了房子的備用鑰匙,遞給她道:“我父母,我哥都有一把,你爸媽那邊需要的話,就再打兩把。”

“好,知道了。”

沈玉墨把鑰匙扣在自己的鑰匙圈上,又見到了上次姜梓泉送的小青蛙,她覺得也挺可愛的,就一直帶在身邊。

姜梓泉自也是看到了那醜萌醜萌的小青蛙,心下有些高興,至少沈玉墨還挺喜歡自己的聖誕禮物的,伸出手捏了捏挑眉道:“你知道我送這個什麽意思嗎?”

“我沒有猜出來。”沈玉墨原以為她會說,便一直看着她。

姜梓泉嘟嘟嘴巴,又捏了幾下,繼續賣關子道:“高三的老師應該會常說那句話,等你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沈玉墨斜了她一眼,姜梓泉倒是不在意,翹着二郎腿,直笑。

沈玉墨有些氣惱,不想和她在聊,直起身來往卧室那邊走去。

房間還是上次她住過的那樣子,只不過多了一個大書櫃,應該是特意為她準備的,總體來說房間幹淨的像是從來沒有人住過一樣,冷冷清清的,她打開行李箱,先把自己的衣服挂了上去,又擺弄了幾個床頭的八卦圖案。

姜梓泉換了棉制的拖鞋,輕輕松松的又搬了個箱子進來,好奇道:“你家怎麽那麽多八卦圖啊?還信這個?”

沈玉墨可是國內第一的師範學校華大畢業的學生,那些可是正正經經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我爺爺很信這個,所以一直讓我在床頭挂八卦圖,保平安。”沈玉墨知道她的意思,可是她的爺爺實在是太準了,他的話她不敢不聽,又從床上爬下來,指着她拿的箱子道:“那是什麽?”

姜梓泉得意的搖晃了幾下箱子,笑道:“沈老師,你不認識這些東西了嗎?”

“這是你的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麽。”

沈玉墨疑惑的向她走來,看這箱子的包裝,确實是自己上次搬家的時候用的,拿了剪刀剪開,驚喜道:“怎麽會在你這裏啊?”

見沈玉墨高興,姜梓泉也很開心,湊近裏面看了看,就是些賀卡,應該是她那些學生送的禮物:“上次你搬家的時候,不是有一部分扔了嗎?那工人我認識,我覺得你可能是忘掉了,就拜托他把這些留給我了。”

沈玉墨當時搬家搬的匆忙,這個箱子不知何時就丢了,這次失而複得也算是一件挺高興的事情,不過結合姜梓泉的話,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幾個問題在她腦中出現了,第一她找搬家工人幹什麽,第二她為什麽沒有早點說這箱子的事情。

姜梓泉被她看的有些發毛,她當時只是想去收集些沈玉墨的東西,收集喜歡的人的東西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至于箱子沒有早說,那她真的是忙忘了。

“這熱水器我也沒有用過,你晚上的時候再試一試。”

“有哪些需要的給我說一聲,我晚上去買,不需要的就直接扔了吧。”姜梓泉說的很大氣,現在她可是有一點小錢足夠揮霍的。

沈玉墨點點頭,這裏雖然沒有什麽裝飾上的變化,但物品的擺放觀察久了,還是能夠發現不同的,她從北鄰回來這麽短的時間根本就不可能,除非是她上次住過之後,姜梓泉就開始準備這件房間了,或許是更早就打算讓自己住進來了,不過因為自己說要住校才沒有再提,又看了看在幫忙擺書的姜梓泉,心裏便有些不舒服,她似乎太好了些。

姜梓泉見她看自己,拿書的動作一頓,也歪着頭朝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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