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林措聳聳肩,看着已經去沈玉墨那裏小聲嘀咕的俞承佳, 又故意咳嗽了幾下, 拽住姜梓泉的手臂, 故意用極小的聲音道:“沒事啊。”
姜梓泉只覺得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一臉懵的瞪了她一眼, “咱倆關系好,你也不必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啊”, 又頗為害羞的說道:“我媳婦還在前面呢。”
林措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
俞承佳從姜梓泉去到林措那裏就豎直了耳朵在聽,生怕林措這壞人的嘴說出什麽不要臉的話。
她對泉學姐那絕對是粉絲對偶像的喜歡, 倒還算不上情愛。再說了沈玉墨可是她的表姐, 最最親愛的表姐,她可做不出來撬牆角這種事。
沈玉墨活動了一下筋骨, 瞅了一眼還在嘀嘀咕咕的姜梓泉和林措,她和林措也見過多次了,林措這個人處事穩妥, 看起來也很成熟,至少她沒有見到過林措幼稚的樣子, 再說她這個人似乎是很冷心的一個人, 面上看起來好相處,實則內心裏也沒把幾個人放在心裏, 她倒是有幾分好奇姜梓泉和她是怎樣成了閨蜜的?
“承佳,你和林措到底怎麽回事啊?林措又不是那種愛逗弄人的。”兩人間微妙的關系,沈玉墨再遲鈍都能看出來了,她喝了一口水, 味道有些甜甜的。她才想起來早上的時候,姜梓泉在她的水杯裏放了些月季花。
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遠遠落在後面的兩個人已經慢騰騰的跟了上來,然後只見姜梓泉看了一眼沈玉墨便面帶喜色的走了過來,林措則是一點都不在意的找了個石頭雙手抱腿坐了下來。
見這個樣子,俞承佳哪還能不知道兩人有話要說,她可不能做兩人的電燈泡。原本不想去林措那邊的,又想了想林措既然是泉學姐的閨蜜,總歸不會太讨厭?
因此不情不願的走了過去,林措似乎是聽到了聲響,腦袋晃了晃,卻沒有擺過來,像是知道俞承佳會來似的。
俞承佳也找了個石頭,不遠不近的坐在她的旁邊,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可是晃眼看去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着實沒有她以前上來的時候好看。
兩人安安靜靜的坐在一起,竟然意外的和諧,俞承佳心想只要林措不再招惹自己,她自然是可以把林措當成朋友的。
姜梓泉則是十分狗腿的過來幫沈玉墨捏了捏肩膀,還嬉皮笑臉的壓低聲音道:“我媽說月季花泡水可以緩解痛經的。”
原本沈玉墨在享受她的按摩的時候就有點害羞了,這會兒又聽見她這樣說就更害羞了,還隐隐的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她不喜歡姜梓泉,也不必很在意劉阿姨對她的看法,可如今劉阿姨真真正正的算是媽媽了,自然是希望能對自己的印象分好一點,這種事情告訴劉阿姨,她總覺得有些別
扭,這種不舒服的別扭感幾乎要壓垮了她,便輕輕的甩開了姜梓泉的手,拍了拍褲子上的灰,也不等姜梓泉徑直走了。
姜梓泉摸摸自己的頭發,她還真的不知道哪裏又惹到沈老師了,怪不得她以前的室友說真正談戀愛的時候矛盾就會出現了,原以為她有了室友提供的戀愛寶典,兩個人肯定要甜甜蜜蜜的一輩子了,沒想到她和沈老師都同樣是女人了,依舊猜不透她的心思,耷拉着腦袋有些郁悶。
林措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兩個人在鬧別扭了,看了看旁邊一臉警惕的俞承佳,突然沒了去開解的心思,瞥了她一眼,繼續往山上趕了。
姜梓泉無奈也只好拿着東西,幾步小跑,跟在了沈老師的後面,不斷給自己催眠這都是戀愛的小情趣,誰家夫妻不是吵架過來的?
“到了。”俞承佳大呼一聲,幾人都順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
只見不遠處出現了一座木頭制的老式房子,外面種了些花花草草,不遠處還有一個極小的瀑布,有點像電視劇裏隐居的場所。
“真美啊。”俞承佳贊嘆道。
姜梓泉和林措相互對看一眼,眼睛裏面寫着這樣的房子結實不?房子建造在這裏,犯法不?
“走吧。”姜梓泉順手拉上了沈老師的手,沈玉墨見掙脫不開也就随她去了。
姜梓泉仔細的打量一下這房子的構造,愈發的擔心這房子是個危房,還有這爺爺應該年齡應該挺大的了,還學電視上的老雜毛們在大山上修行,簡直是中二病晚期。
她輕輕的敲了敲門,木頭的門被她敲的嘎吱亂響。
不一會兒就出現了一個英俊的男子,男子長的很是眉清目秀,一雙桃花眼,顯得多情而散漫,只是身體似乎有些虛弱,臉上有幾分蒼白,身體極為單薄,精致的黑色西裝套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寬松,頭發梳的一絲不茍,還帶着民國時那種老式的眼鏡,像是民國時期的貴公子。
繞是以前姜梓泉說不定還要和這位帥哥說兩句話,如今有了沈老師竟沒有任何感覺,盡量使自己看起來可靠一點,帶着林措常有的公司化笑容:“先生,我們找沈玉墨的爺爺。”
“爺爺”沈玉墨急忙過來拉了姜梓泉,對那英俊的男子道。
姜梓泉和林措都瞪大了眼睛,一副震驚的樣子,這是沈老師的爺爺?這麽年輕?
蘇清文含笑似的點點頭,依次打量了幾人一番,最終目光落到了姜梓泉的俏臉上,随即臉上便帶着了幾分古怪的神色,直直的盯着姜梓泉。
姜梓泉被他盯的有些發毛,面上卻裝作風淡雲輕的樣子,心想沈老師和這先生沒什麽血緣關系,但卻意外的長得竟然有幾分相像。
“爺爺”沈玉墨攙上了姜梓泉的右臂,又提醒了一番。
蘇清文這才清醒過來,推了推他那老式的眼睛,道:“進來吧。”
他的聲音很蒼老,明顯帶着倦意,倒是比他的長相更符合爺爺這個身份。
“我去。”姜梓泉又忍不住似的罵了句髒口,看着前面走的慢悠悠的蘇清文:“你怎麽不和我說爺爺長的這麽年輕?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蘇清文走的時候沈玉墨才八歲,只記得他的這個爺爺長得很英俊,她以為這都二十年過去了,相貌應該會變化一點的,故沒有和姜梓泉說。
屋子裏打掃的很幹淨,裏面擺了一張桌子,幾張椅子,屋子的正中央挂了一幅畫,那畫似乎是被撕掉了一半,畫裏面的人似乎在做某種祭祀活動,有豬牛羊等貢品,還有一個巨大的香爐,香爐上面的白雲畫的栩栩如生,只不過奇怪的是白雲的背景色竟然事紅色的,更奇怪的是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們身上全都系上了紅綢子,眼睛裏似乎帶着眼淚。
姜梓泉木木的看着這幅畫,忽然覺得心裏一悸,這幅畫她好像見過?
“請坐。”蘇清文走過來遮住了她的目光,又走了幾步坐到了西邊,讓沈玉墨和姜梓泉坐到了主位上,臉上還帶着幾分恭敬的意思。
姜梓泉和沈玉墨面面相觑,她倆一個小輩坐在這裏似乎有點不适合,可見蘇清文臉上無半分不快,這才坐下來。
“爺爺”
蘇清文急忙打斷了姜梓泉,臉上又出現了幾分窘迫的神色,解釋道:“姜姑娘,您稱呼我的名字,蘇清文就好。”
“啊?”姜梓泉實在是摸不透這老頭的心思,急忙擺了擺手,她可沒有那個膽子直接稱呼沈玉墨的爺爺的名字。
外面突然響起了一陣古老的鐘聲,一下,兩下,三下,總共十一下。
“幾位姑娘要喝點酒嗎?”蘇清文站起身來,面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四人見長輩都站了起來,自然是全部都站了起來。
“爺爺,我去吧。”沈玉墨急忙走到了蘇清文的身邊,準備扶上他的時候,卻被他迅速的躲開了,還下意思的往姜梓泉那邊看去了。
“你陪着姜姑娘吧。”
留下的沈玉墨也是一臉懵,在她的記憶中她這個爺爺确實是神神叨叨的,但也是特別注重規矩的,從前在家裏的時候對父母特別嚴格,早起問安的行為都是有的。
“沈老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林措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位蘇清文老爺子似乎特別尊敬白水?
沈玉墨也搖搖頭,又看向了姜梓泉,疑惑道:“你以前見過我爺爺嗎?”
“沒有。”姜梓泉急忙擺了擺手,這種顏值的她要是見過肯定不會忘記,而且這人的性格還這麽奇怪。
幾個人坐在一起都有點緊張,沈玉墨都想給父母打電話問問情況了。
蘇清文拿了兩壇子酒過來,酒上面還布滿了些塵土,應該是剛才怕從土裏挖出來的,他把其中的一壇交給了沈玉墨,正經道“我和姜姑娘單獨談一會兒。”
沈玉墨拿了酒,又看了看姜梓泉,心想也爺爺雖說嚴厲些,到底性格還算好,姜梓泉又是一副安心的眼神,只好輕輕的點了點頭。
林措也有點擔憂姜梓泉,她不像姜梓泉那樣對這些非科學可解釋的東西接受度高,見到這樣一個年輕的“爺爺”,行為又有些奇怪,她自然是有幾分害怕的,連帶着對沈玉墨都有些畏懼,可以說現在的她除了姜梓泉誰都不相信。
姜梓泉朝她笑了笑,林措才小步子踱了出去。
三個人一出去,房子裏愈發安靜了,姜梓泉反倒沒有想象中的害怕了,也直直的盯着他看,只見他把掀開起了上面的紅紙,小心翼翼的把酒倒在了兩個雕刻着精美圖案的酒杯裏,那酒杯似乎是由玉制成的,玉的顏色有點像她脖子上戴的那塊暖玉。
美酒的香味在打開的瞬間便彌漫在了整個屋子裏,姜梓泉覺得這味道很熟悉,對了,沈老師的爸爸好像讓她喝過一樣的酒,名字叫作茗醉的,但現在的酒香卻比那時的濃多了,想來是這裏的美酒花費的時間更長些。
她接了過來,原以為會像是那天喝的一樣透如明鏡,沒想到在玉色酒杯的作用下竟是紅色的,比紅酒還要紅上幾分。
她低頭淺酌了一口,唇齒留香,酒的香味像是侵入到了她的身體裏,讓她忍不住顫抖起來,又忍不住又喝了一口,似乎全身都變的暖洋洋的了。
“姜姑娘,可記得這酒?”蘇清文晃了晃了酒杯,臉上已然染上了幾分紅意。
姜梓泉眯了眯眼睛,又看向了他,她知道蘇清文說的不是沈父讓她喝的那一次,便搖了搖頭“沒有喝過這樣的酒”。
蘇清文聞言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大喝了一口酒,神情迷茫,似乎陷入了某種思考中。
姜梓泉也不打擾他,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這酒像是會上瘾似的,喝下去像是想起了什麽東西,又像是丢掉了什麽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蘇清文才慢慢的開口,語氣裏帶着幾分懷念 “這酒啊叫茗醉,是專門為一個道姑打造的。”
“道姑也是能喝酒的嗎?”姜梓泉打了一個酒嗝,好奇道。
蘇清文突然笑起來了,笑的手指都在打顫,好不容易緩了過來“是啊,道姑怎麽能喝酒呢?”他似是自嘲似的笑了笑,繼續道:“聽說這茗醉第一口喝下去會讓人覺得辣得不得了,可是第二口下去之後就好多了。這麽多年了,這世上只有那一位道姑僅僅喝了一口就體會到了這好酒的醇香了。釀酒的人說是道姑喝醉了,道姑偏偏說自己沒有醉,所以就起了這個名字“明醉”,明明醉了卻還不承認。”說完呵呵笑起來。
姜梓泉聽聞也不由得笑出聲來,這起名的人也太過随意了些,她覺得自己有些醉了,腦子裏有些亂,又打了一個酒嗝,晃着腦袋傻笑道:“我想她了。”
蘇清文臉上帶着幾分欣喜,急忙站起來,問道“誰?”
“我想她了。”
姜梓泉卻偏偏不如他的願,一味的重複這幾個字,還時不時的喝酒。
“撲通”
姜梓泉終于醉的趴在了桌子上,嘴裏似乎還在念叨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