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馴馬

“這個人叫狄青,祖上是S省這邊的。不過早在他祖父母那一輩,就舉家遷移到了海外。在國內生意做的不算大,但人脈盤根錯節,不太好對付。這個狄青自己單混,直接在中東搞了一個小國……二哥,你這次踢到鐵板了。國內網站雖然暫時都沒什麽消息,但現在已經有很多網友翻牆去外網了。父親親自去交涉,但對方根本不買賬。”

電話那頭晏飛揚頭疼地說道。

晏盛蹙着眉頭,視線仍然在那幾張照片中來回移動。

那幾張照片中,背景都差不多是在一棟別墅裏,而主人公都是狄青和武寐。

兩人或是在散步,或是在用餐,或是在下棋,還有一張在打高爾夫球。

武寐身上的衣服樣式各不相同,但看得出來都是私人制作,且衣襟或袖口處總會有一條青龍盤繞。

武寐始終是冷着一張臉,眉眼間都是清貴倨傲。而旁邊的狄青始終是笑着,從說話的神情和姿态來看,他像是在想方設法的讨好武寐……

“二哥,他要跟你對話。”

晏飛揚那邊忽然說道,聲音有些緊張。

晏盛還沒反應過來,電腦屏幕忽然一黑,接着一個視頻打了進來。晏盛在上面看到了自己陰鸷的神情。

而視頻的另一端,也顯露出一個男人端正硬挺的面孔來。

“晏先生,很抱歉我們是通過這種方式見面。”

狄青開口說話,聲音和神态都有一種淡淡的疲憊。

晏盛挑了挑眉,不動聲色,身子稍微往後退了些靠在椅背上。這種情況下,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旁邊房間傳來動靜,是武寐起來洗漱了。

“你想幹什麽?”晏盛問道。

“我的目的只有一個。”狄青倒也像是個爽快人,不繞彎子。

“今天晚上十二點,你把武寐送到機場,我這邊會派直升飛機去接。”

聽了這話,晏盛神色微動,眯了眯眼。

“哦?不然呢?”

狄青道:“晏先生,請相信我不想傷害你。但武寐真的很重要,如果你不把他交出來,很可能會引發兩國的戰争。”

“嗤。”晏盛笑出聲來,他想這人別不是在中東做小國王做傻了吧。這都什麽年代了,還動不動拿戰争說事?

晏盛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這個你該跟國防部去談,我沒這方面的業務。”

視頻對面的狄青瞳孔黝黑,定定地盯着晏盛幾秒,最後他似乎妥協了似得。

“晏先生,求你幫幫忙。”

武寐洗漱完出來後,看到晏盛正坐在書房裏發呆,神情冰冷。

即使是之前,晏盛也沒有過這種表情。

武寐有些害怕,他赤着腳,一身濕漉漉地走到晏盛跟前。非常自然地蹲下來,兩手放在晏盛的腿上,輕輕推了推他。

晏盛垂下眸看他,武寐剛洗了澡,臉頰白裏透紅,一身出水芙蓉的模樣。

晏盛擡手,似想要摸一下他的臉,但又不知怎麽的停下了。

武寐眼神閃了閃,主動蹭進了晏盛的手心。他的喉嚨間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像一只久經流浪的小動物。

晏盛表情複雜。

他想起方才他問狄青,你和他什麽關系?

狄青神色糾結了一番,卻只對他說了四個字:無可奉告。

晏盛心裏此時卻在猜測。

依他之前的調查,武寐只是一個普通大四學生。S省人,父母早亡,被親戚接濟長大。他容貌姣好,從高中開始就勤工儉學。大二的時候去國外做過交換生,地點本來是M國,但中途武寐始終了一段時間。後來又若無其事的回來了,身邊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發生了什麽。問他又什麽都不說。

從那些照片和狄青的态度來看,武寐應該在狄青心中有很重的分量。

但他們到底是什麽關系呢?

晏盛眯了眯眼睛,忽然,他把武寐拉了起來,同時點開了電腦。

武寐自然而然地坐在了他懷裏,這時目光也落在了電腦屏幕上。

晏盛指了指狄青的臉,放大給他看。

“這個人,是誰?”晏盛輕聲問道。

卻見武寐的瞳孔陡然放大,臉色迅速變得蒼白。整個人劇烈掙紮起來,一邊用桌面上的鼠标和水杯去砸屏幕上的臉。

見他反應如此劇烈,晏盛趕緊将電腦推到一旁阖上,然後圈住武寐。

武寐在他懷裏掙紮了好一會兒,最後才漸漸安穩下來,雙手圈着晏盛的脖子,腳踩在他腿上,整個人都縮在晏盛懷裏。

晏盛把他的臉擡起來,武寐的臉上已經全是淚水。

晏盛很疑惑,輕聲喊他的名字:“武寐。”

武寐睜眼看着他,忽然湊過來拼命地吻他的嘴,一邊小聲說道:“不要送我走。晏盛,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不要把我交給他……”

晏盛微微一震,扶着武寐的臉,“你記得他?”

他以為武寐清醒了。

可武寐搖了搖頭,怎麽問也不再多說。

晏盛後來找了心理專家來看,專家說也問不出什麽。只能判斷出那個人對武寐造成了很大的創傷,即使武寐失憶了也會記得對其的恐懼。

醫生走後,晏盛看着躺在床上乖巧睡覺的武寐,心裏漸漸下定了決心。

先不說武寐現在已經與他發生了關系,一定程度上他對武寐負有責任。更何況武寐現在失憶了智力下降,而他又如此抗拒狄青。晏盛雖然心裏疑惑萬分,但也絕不會把武寐交出去。

剛開始晏盛還擔心狄青那邊會搞什麽動作,所以帶着武寐回了宗族裏的別墅,幾百個護衛全天不設防地守着。

但等了三個多月,狄青那邊仍然不見什麽動靜。

反而是國內這邊,風波掀起了一層一層。

之前晏盛跟武寐的照片傳到了外網,國內雖然查不到,但現在基本上全國人民都知道他晏二爺金屋藏嬌養了個絕色美男在家裏。

家族中的人也知道這件事了,晏重修還專門登門拜訪,問晏盛是否确有其事。

晏盛倒也沒有否決,權當做默認了。

晏重修倒沒說什麽,只讓他注意點影響。家族中現在是晏重修當家,他都不說什麽,其他人自然也沒人會多說一句。

反而鬧的最兇的是晏書羽。

晏書羽不是沖着武寐,他是沖着晏盛。

“二哥你騙人!你之前說過不喜歡武哥哥,現在你還把他帶回家!……”

但他一個十多歲的小孩子,再鬧也鬧不出什麽花去。

晏盛也很久沒去公司,即便偶爾出去,當天晚上也會回來,哪怕驅車幾十裏地。

他整日在宗宅陪着武寐養花弄草,倒也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

醫生說武寐已漸漸有好轉,說不定很快就可以恢複記憶。

對于此事,晏盛倒也沒覺得好還是不好。

這天早上晏盛打算教武寐騎馬。

三月清晨霧氣深重,山內氤氲着水霧,青草也濕漉漉的。

武寐穿了一身雪白的騎馬裝,一頭黑發垂在身後,像個誤入凡塵的天仙似得。

他踩不穩環,試了好幾次沒爬上去就開始鬧了。晏盛單膝跪地,讓他踩着自己的膝蓋上了馬。

“二爺,好高呀,我害怕。”武寐坐在白馬上,一雙眼睛清亮清亮的,一臉興奮地說着害怕。

晏盛輕輕嗯了一聲。随手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微微吐出一圈白煙。

“我也要。”武寐騎在馬上,說道。

晏盛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搭理他。一手取下煙來夾在食指中指間,另一手牽了馬繩朝場口走去。他英俊的眉眼缭繞着白霧和煙,顯得有幾分憂郁。

那裏早站了兩個人,一直正在等着他。

是明家姐弟。此刻兄妹倆的表情都有點複雜,尤其是在看到晏盛右邊膝蓋褲子上的水痕後,明玉珠的表情變得有些難看。

明家跟晏家談過親,兩家一直有意撮合明玉珠和晏盛。但這兩人不來電,十年八年的也不見他們主動去互相找對方一面。今天明玉珠過來,還是來給晏家老太太過生日。聽明寒說了那個武寐的事兒,兩人轉悠到這裏來了。

明玉珠雖然對晏盛沒什麽感情,可她也知道這個男人有多麽的矜貴和驕傲。天之驕子般的人物,竟然甘心給人當踏腳墊。

是以表情多了許多不屑。

晏盛倒沒什麽一般,沖着兩人打招呼:“來了。”順手将煙頭按熄在旁邊的鐵杆上,然後彈指飛進了後面的垃圾桶裏。

明寒點了點頭,問道:“昨天怎麽沒看見你啊。”

昨天晏老太太生辰,晏家的子子孫孫都去了,卻唯獨不見晏盛。旁人私底下都在傳,說晏盛現在整日沉迷男色,什麽都不顧了。

但作為為數不多真正了解晏盛的人,明寒卻知道并非如此。晏盛在晏家的身份很尴尬,他是現任家主晏重修的私生子,卻只能管晏重修叫七叔。晏盛從出生那一刻到現在,從來沒被承認過。而晏盛自然也非善人,他一直在積蓄力量,想要搞垮晏重修。

這次晏盛回到宗家三個月,明面上是沉迷男色,實際上是在暗中布陣。

動手的日子就是晏老太太生辰這幾日,昨日明寒一直想找機會跟晏盛說話,但卻沒見到他人。

“他發燒了。”晏盛臉朝武寐晃了一下,看似不經意地道:“照顧了他一整天。”

武寐鼓起了大眼睛。一副水嫩嫩的樣子,哪裏像是生病的樣子。

晏盛又在瞎說。

明玉珠卻看不出來,哼了一聲,轉過身走了。

“出什麽變故了嗎?”等明玉珠走遠了,明寒才低聲問道。

晏盛目光沉沉,“晏重修開始懷疑我,他找人開始審計晏氏旗下所有的公司。”

明寒蹙起眉,“那怎麽辦?”

他知道晏盛為了這一切暗暗謀劃了多久,如果被晏重修查出晏盛一直在私底下吞并股份,這父子倆肯定會撕破臉。

晏盛又點了一根煙,靠在冰冷的鐵杆上,目光落在遠方山巒。

“看來……只好提前動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劇情都是幾句話帶過,其餘都是二爺寵寵寵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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