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徒弟
這是來店鋪的第一個客人。
也怪不得費爾根本不收拾自己的鋪子,因為他每次居然都是接定單外送,不配現貨的。
晚上的時候,總會來幾只黑色的鳥或者其他飛行生物,然後給費爾帶來訂單和錢幣。等費爾接了訂單,沒過幾天可能是更大的鳥,或者野獸來拖走自己的貨物。
也許因為連水就是水妖,所以費爾也不避開她。還告訴她,各個大一些的人類城市不僅僅是有人類,還有其他諸如獸人,精靈等類人智慧種族,但是作為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水妖,那裏也并不安全。
聽見外面喊門,費爾讓連水繼續記憶分辨,他起身把人放進來。
來的只有一個人,他一進門就哎喲一聲,打量着四周:“老兄,你這裏可真的大變樣了,我都認不出來了!”
上次他來的時候這裏可是亂七八糟的,沒想到現在居然井井有條。
費爾:“才來?”
“喝酒睡過頭了嘛!”來人容貌英俊,身材高大,但一頭金發亂糟糟的,衣服也有點淩亂。看起來确實是睡過了頭,而且身上濃濃的酒氣證實他所言非虛。
他伸了個懶腰,然後問費爾:“我的東西都打好了?”
“嗯。”費爾指了指堆在地上的那一堆東西,讓他自己看。
看到這些東西被毫不憐惜的扔在地上,他心疼的叫了一聲:“我的寶貝啊!”
他讓費爾打造的刀劍,都是要用熔漿淬煉結合火山裏的礦石當即打造,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這樣打造出來的刀劍不但更堅硬鋒利,而且還有極佳的爆裂的火屬性,在帝都千金難求。
要不是他知道了費爾這個渠道,估計也是在拍賣場聲嘶力竭費盡家當搶一把還可能搶不到的一員。
然而,現在這些鍛造條件極為苛刻的刀劍就被随便扔在地上,讓他心疼的不行。
他要的總共有五把,三把大刀兩把大劍,沒有鞘,也沒有鑲嵌任何魔法寶石,但他一入手就覺得裏面的力量幾乎要噴湧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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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它,我都敢去砍一條龍。”他試着來回揮了兩下,簡直眉飛色舞,說的十分誇張。
“東西呢?”
“在這裏呢。”他爽快的掏出一個布袋,裏面冒着藍瑩瑩的光。
也不知道為什麽,前幾天費爾不再要一種貴重的金屬,反而向他要一些帝都并不罕見的高階水魔法石。
這當然很劃算,剛好他本來就要自己來取這些刀劍,就自己帶了過來。
費爾看了看,對品質表示滿意。
“好餓啊!你這裏有沒有東西吃?”交易完成,他放松下來,打着哈欠,看向費爾身後的簡易爐竈。
爐竈上有收拾好的餐盤,其他沒有東西,只有連水做多了準備晚上吃的大饅頭。
他自來熟的走過去,看見白乎乎的饅頭,驚訝的挑了挑眉,抓起一個放嘴巴裏。饅頭雖然涼了,但是軟乎乎的,帶着甜味。
“不錯嘛!”怪模怪樣,但挺好吃,這挺出乎他的意料了,畢竟他原本以為他來這裏大概也只能吃點黑面包喝點水。
鍋裏沒有湯,畢竟這種東西做多少費爾就能吃多少。不過來人翻出了一罐果醬,到底吃的美滋滋的。
費爾也不管他,把寶石收了起來。
連水在後面也聽見來人的大嗓門,放下石頭也跑前面去湊熱鬧。
結果兩個人變成互相看熱鬧。
連水是用看他騎士古人的眼光在打量他,而來人,當然是驚訝費爾家裏居然會有一個小姑娘。
當然,這下房子變樣的源頭可算是找到了。
“我叫安德烈。”他爽朗的自我介紹,連水也和他交換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安德烈就好奇的打探起她的情況的情況。
這算得上金屋藏嬌?沒想到老朋友居然有這種小心思,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安德烈暗暗稱奇。
連水不知道怎麽說自己的來歷,也不知道能不能和他說自己的真實身份,于是向費爾求助的望過去。
費爾就幫她開口了:“這是我徒弟。”
徒弟……
什麽鬼?一個小姑娘?這一下子破除了安德烈暧昧揶揄的心思。
“……她來學什麽?”
搞笑吧,費爾一個煉器大師能教她什麽?打鐵嗎哈,哈,哈——
“打鐵。”依舊是言簡意赅。
哈——嗝。
安德烈把笑咽了下去,開始用奇特的眼光看面前這個小女孩。
要知道古往今來的煉器大師,先不說天賦,至少力氣得要過關,可是這個小姑娘,別還沒有費爾的大鐵錘高吧?!
莫非這人看起來不顯?事實上是個大力士?
連水又一次聽費爾說是徒弟也不解釋什麽,反正費爾也沒逼她非得練肌肉,無所謂了。
“掰個手腕?”
安德烈試探着說。
連水默默翻了個白眼。走過去,拉住費爾扔在一邊的鐵錘,抓住把手,然後在安德烈期待的目光中一使勁……
鐵錘紋絲不動。
安德烈:……
費爾見狀,還拿來一把小一號的:“試試。”
這把鐵錘倒是松動了一下,發出細碎的滋啦聲,但是肉眼根本看不出移動。
“暫時還不行。”費爾冷靜評價。
根本不可能行了吧?!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安德烈默默吐槽。
除非是矮人族那些擁有種族優勢的女漢子,人類女子的體力本身就弱于男子,再加上連水本身骨架偏小,除非天賦異禀,不然別說打鐵了,連舉起鐵錘都未必能成功。
安德烈并不會想歪,這個時代師徒的名分類似父子,并不會有什麽叫獸借徒弟的名義欲行不軌。
而且這個女孩子是他唯一一個自己親口承認的徒弟,分量很重了。
所以他怎麽會想到收這麽一個弱唧唧的女徒弟?!是退隐久了覺得生活太沒有挑戰了?
安德烈當然很想知道原因,然而費爾一向不管別人的看法,所以根本不會和他多說。
收徒弟的原因是因為他覺得其他人不好好打鐵沒關系,反正他也不想花心思。學好學賴看他們自己。
但是連水不一樣,作為一只什麽都不會的小水妖,她不學好打鐵估計就會完蛋了,所以他有必要全心全意的教導她好好打鐵,實在在妖精裏混不下去,有點防身的本事在人類中也能活的很好。
費爾一如既往的認真為小水妖打算着。
等安德烈吃完飯了,費爾無情的下了逐客令,他等會得把寶石安放好呢,沒時間招待他。
安德烈習慣了他的性子,走之前給他帶來了一個消息:“公爵大人正在正在找你,想給他兒子在下次大賽打一把趁手的雷屬性武器,你有沒有興趣接?”
“什麽要求?”
“他要求就在雷火池淬煉。”
費爾有名之處,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技藝高超,更因為為了好的效果,他會去各種危險的地方打造武器。
就比如之前的火山,就連矮人都不敢直接住在那裏每天現用岩漿打造大刀,不但有可能遇到火山爆發,流動的熔岩對人也是極大的危險,但是費爾卻看起來輕輕松松的。
只是他很久前就隐居了,除了老朋友,根本沒人找得到他,導致想要得到他的作品,都是有價無市。
“怎麽樣?有興趣嗎?”安德烈追問。
“沒興趣。”費爾面無表情的說。
如果只是普通的打把武器,既然是安德烈帶話,那也費不了什麽勁,但是如果得去雷鳴山脈……
小水妖誰來管?那個地方可不是誰都能去的。
把她放在鎮子上,費爾一點都不放心。
想起那幾個來的勤快的小子,費爾哼了一聲,真起了沖突,小水妖連一個都打不過。
吃虧了怎麽辦?
“诶?”安德烈有點意外,自己這位老友不是挺喜歡接這種任務的嘛!“公爵這次可下了血本,好東西可多了!你不看看?”
費爾:“不看。”
“看看嘛!”安德烈殷切的過分。
深知安德烈本性的費爾把水魔法石遞給好奇的小水妖,眉毛都不擡的問:“你看上了什麽?”
“嘿嘿——這個——”安德烈撓撓頭,不好意思的直接開口:“你知道的,我的劍上還缺那麽那麽一副攻擊符文——”
費爾覺得這個純屬安德烈貪心,并不足以說服他,于是毫不留情的直接把安德烈丢出了門。
“很多礦石!只要你要他都會找來的!”
就算坐在大街上,安德烈也還在用心的當着說客。
他的草臺班子還沒起來,需要很多資源,哪怕不可能,也要用心争取一下嘛!
回答他的是費爾無情的關門聲。
“哎,多劃算的生意啊!”安德烈也不失望,只是突然想不通費爾怎麽就拒絕了呢?他不是打算和礦石過一輩子的嘛!
安德烈走之後,費爾帶連水上樓,然後放幹了池子裏的水,拿錘子把剛到手的水魔法石直接敲進了石壁裏。
水魔法石形狀不一,宛若透亮的藍寶石,一下子讓這張粗制濫造的水床看起來變得低調奢華。
連水坐一邊看他敲,一邊問費爾關于安德烈的事情。
費爾簡單的給連水介紹了一下安德烈。他是一個自由傭兵,就只是一個小團隊的隊長,這次就是給他屬下來配備一些武器。
敲了一圈,加上水,魔法石一入水,顏色便褪去,鑲在床壁上看起來就像隐匿的白水晶。
連水明顯能感覺到有這些石頭之後,水能給她傳來更多的能量,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她的水紗能變更厚了。
而另一邊,被趕出門的安德烈雖然說客的目的沒打成,但還覺得自己頗有收獲,他根本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把費爾收徒弟的時候忍不住寫給一堆老朋友知道。
但是壞心眼的根本不寫他收的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
想到可能産生的後果,安德烈嘿嘿嘿的笑了起來。
不過笑歸笑,安德烈覺得,既然費爾下定決心要收這個徒弟,這個小姑娘必然有什麽特別之處的。
他只要等着看就好了。
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看到小姑娘一展身手呢?可能到時候其他人眼睛都會瞪出來吧?
費爾當然并不知道自己靠譜的形象給了安德烈多大的錯覺,他現在還在很認真的煩惱,按照連水的力量增速,得過多少時間才能舉起那柄最小號的錘子來。
他安排小水妖跑步,小水妖動兩下腿就開始喘粗氣說自己要化掉了。至于讓她舉小石錘,兩頭大中間小的啞鈴狀石頭,舉上十來次就哭唧唧自己手臂疼。
還說一點不想有肌肉。
但是沒有肌肉的話舉起鐵錘也甩不動啊!
真的特別難訓練。
為此他還認真思考過是不是小水妖先天體弱,還讓安德烈送魔法石過來蘊養小水妖。可惜的是看來也沒有什麽大用處。
說起來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費爾從來沒有表示想收徒,自然也從來不操心教導的學生表現是怎麽樣。偏偏之前來學的,全是帶着極強學習欲望的,一個比一個自覺而且勤奮,其他先不說,至少有一點,對肌肉都十分渴求。
然而連水呢?費爾倒是十分用心的想教導她,結果她一點也不領情,硬件條件差就算了,還不上心嫌這嫌那,各種裝死裝可憐逃避訓練。
連水是算準了費爾不會拿他怎麽樣,簡直怎麽可以偷懶就怎麽作。
鍛煉是不可能鍛煉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從來沒遇到這種賴皮小姑娘的費爾,一看見小水妖皺着的臉就有點手足無措。
這怎麽辦呢?
換到別的師父手上,這多半是廢了,打一頓就好了。
然而費爾——
鍛煉少就少吧!
每次看到小水妖笑開的時候,費爾都有些暈乎乎的想,她只是需要時間,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