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番外
番外
後來十年,他們真的再也沒碰到過魏斯諾。
也是在高考之後,甘甜甜才告訴傅修言,她當初在辦公室聽到了什麽。
“轉學?怎麽會轉學?”當時剛聽到這個消息的甘甜甜十分激動,她滿臉的不可置信,眼眶通紅。
班主任嘆了口氣,語氣惋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将斯諾交上來的手續報告遞給她看,“事情很突然,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太過傷心,現在離開是為了她好。”
甘甜甜打開那個檔案袋,在裏面看到了一張病情診斷書,上面的照片名字都寫的魏斯諾。
她直接略過洋洋灑灑的病情報告,目光落在結論處——重度抑郁症。
因為高三壓力大,父母常年不在家,內心焦慮煩躁,而患有輕度抑郁症,經常失眠,厭世,對人愛搭不理……病情在進行心理疏導後本來逐步好轉,卻因為受到網絡暴力的侵擾,以及朋友母親扭曲事實的言論,而病情加重……醫生建議,尋一處環境幽美,避離人世的地方,最好能出國靜養。
早該想到的……明明早就注意到她變得不一樣了,為什麽沒在意?甘甜甜捂着臉嚎啕大哭,“我明明就有感覺……我們都同班這麽多年,我明明就感覺她變了……”
因為失眠才會每天都那麽困,每次的茫然其實是厭世,主持節目時不想搭話,後來在動員大會上,她雖然不在意,但說話語氣明顯不對……她明明,就感覺到了。
那一天是甘甜甜第一次逃課,她和傅修言跑了出去,漫步目的的壓馬路,最後路過一間琴行時,傅修言給她彈了一首曲子。
他說,“這首曲子,她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就很喜歡,我其實已經寫好了詞,準備畢業的時候給她的。”
後來,在甘甜甜三周年的演唱會上,她第一次唱了這首曲子,哭着用最溫暖的聲音唱了出來,她說,“魏斯諾,我們在等你回來。”
後來所有人都知道了,歌後Sweet一直在等一個叫魏斯諾的姑娘回來。
傅修言和甘甜甜在大學畢業後才在一起了,他們那個時候已經小有名氣,合作着出了幾支歌,反響都不錯。
兩人的戀情從來沒有對外隐瞞過,一開始有人扒出他們的背景,直言不看好,到了後來,卻是被人稱作金童玉女,天生一對。
在他們在一起十周年後,終于選擇了結婚,他們回了花市,請了曾經的同學和老師,這一次依舊沒有魏斯諾的身影。
在化妝間裏,幾個同班的女生圍過來,斯諾曾經同桌的那個小胖子已經瘦了很多,她當初超常發揮,考上了國內頂尖學府華清大學,畢業後留校任教,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
化妝間的屏幕裏正在播放他們當初拍的MV,傅修言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親手拍攝剪輯的,以魏斯諾為主角的MV。
小胖子有些激動,“我以前就看過這只MV,當時還感嘆裏面的模特真漂亮的。”
另一個女生附和,“是啊,我一個女人看了都心動,現在的明星有幾個能有這麽漂亮又天然的臉蛋?”
“是啊是啊,真的是太難得了,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這麽好看怎麽就沒火呢?”
“當時好火的!”小胖子笑道,“我還記得她叫……叫……”她想了半天,話已經到了嘴邊,卻愣是吐不出那個名字。
甘甜甜在她們的讨論中沉默了很久。
所有人都已經将那個人淡忘了,即便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可此刻還是有些難受。
早在第一年班級聚會的時候,他們就意識到,還清楚記得魏斯諾這個人的只有他們兩個了,她當時很恐慌。
“魏斯諾,我們學校的校花,年級第二,怎麽會忘了呢?”
“你這麽說我有點印象,好像是有這麽個人,但不是我們班的,記不太清。”
“怎麽會……”甘甜甜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她突然看向斯諾曾經的同桌,想要得到斯諾存在的證明,“芳芳你應該記得啊?她不是你同桌嗎?”
“同桌?”芳芳愣了一下,“我因為太胖了,老師一直沒有給我安排同桌啊。”
“甜甜,你是不是記錯了?”
“你最近壓力太大了?要多休息啊。”
……
所有人都已經不記得這個人了,到底是別人篡改了他們的記憶,還是從頭到尾,魏斯諾的存在就是她的一個臆想?
她感覺到茫然無措,感覺到絕望。
她抓住傅修言的手,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記得的對?魏斯諾,你記得的對?”
傅修言沉默了很久,才終于點了點頭,“我記得。”
那個人我怎麽會不記得,那麽美好,那麽讓人難過的魏斯諾。
婚禮舉行的時候,傅修言在臺下看見了菲安妮,他的母親。
歲月從來不仁慈,美人已經垂垂暮年,她鬓角染了霜,臉上的溝壑深陷,她是一個人來的,站在人群中,試探的向他舉了舉杯。
傅修言沉默的移開了眼。
菲安妮失望的喝下這杯酒,緊接着又笑了一聲,強打起精神站好,畢竟也沒趕她走不是嗎。
這麽多年來,形形色色的人見了不少,他對她的恨早已随着時間的流逝慢慢散落在歲月長河裏,只是即便沒有了恨,這個人于他便失去了所有意義。
傅修言的父親早在他上大學的那一年就過世了,還是甘甜甜陪在他身邊,讓他能夠盡快的走出那段悲傷。
他的事業一直很順風順水,每次面臨困難時,總會恰好的碰上貴人,然後扶搖直上,達到了如今的高度,被業界譽為金牌作曲家。
這一切都是從魏斯諾離開開始,他有時候會不切實際的想,會不會這就是她送給他的告別禮物?
他想着,又自嘲一笑,“真是瘋了。”
婚禮進展的很順利,就在司儀宣布新郎新娘交換戒指的時候,新娘突然一把掀開了白紗蓋頭,目光像是在找什麽似得在人群中逡巡,嘴唇哆嗦着喊出一個名字,“斯諾,魏斯諾……”
神父和嘉賓都懵了,這……不會是要逃婚?可是聽這個名字,怎麽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傅修言也聽到了,他目光一亮,也掃向人群,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人。
衆人更懵了,而且看這樣子,新郎也認識啊……難道這人是來槍新郎的?
他們最後沒有找到人,心情低落的将婚禮進行了下去。
金發的神父用蹩腳的中文問道:“……請問你願意嫁給傅修言先生為妻,無論貧窮富貴,一生不離不棄嗎?”
甘甜甜低垂着眸,心不在焉的點頭,“我願意。”
神父又問了一遍:“……你真的願意嫁給傅修言先生為妻子,無論貧窮富貴,一生不離不棄嗎?”
甘甜甜不明所以的看他一眼,還以為是聽不懂中文,特意用外語回答了一遍,“YES.I DO。”
“……”神父轉頭又問新郎,新郎更是敷衍的點頭。
神父:“……”我感覺你們好像都不太願意結婚。
交換了戒指,親吻抛花球,所有流程都走完後,兩人手牽着手回了房間,臉色都稱不上喜悅。
“阿言,”甘甜甜扯住丈夫的手,“我剛剛真的看到她了。”
她擡起頭,眼中帶着淚,有些激動的比劃,“她頭發剪短了,只到肩膀,打了小卷,看起來臉更小了,她好像愛笑了很多,臉上居然還有酒窩——”她突然一頓,難受的張了張嘴,顫抖着嗓音問他,“我是不是,看錯了?”
她看過斯諾笑,她是沒有酒窩的。
傅修言摸了摸妻子的頭發,抱住她,沉聲說,“我相信你。”
“嗯。”兩人沉默的抱在一起。
“不好意思——”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插了進來,兩人看過去,穿着小洋裙的少女一頭只到肩膀的小卷發微微披散下來,說話的時候,嘴角一抿,露出兩個可愛的酒窩,她手上提着一個花籃,神情有些尴尬,“打擾一下你們。”
看到她的臉,兩人俱是一愣。
“魏斯諾……”傅修言怔然的念出這個名字。
那個少女一愣,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發尾,“我是姓魏沒錯啦,英文名也叫Snow,叫我魏斯諾也沒問題……啊!”她突然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看來我的直覺沒錯啦,你們果然認識我。”
“不過好奇怪哦,我明明才十六歲,你們怎麽會認識我呢?”那人歪了歪頭,有些苦惱的問。
十六歲……兩人頓時沉默下來,仔細一看發現,這人長相和魏斯諾很像,但細看又有很大的區別,而且年齡也對不上。
傅修言摸了摸妻子的頭,問她,“你叫什麽?”
“啊,你們不是認識我嗎?”少女煩惱的抓了抓頭發,還是告訴了他,“我中文名叫魏雪,也叫魏斯諾。”
“魏雪……”甘甜甜彎出一個難過的笑,果然這個人不是斯諾。
魏雪看着兩人的樣子,咬了咬嘴唇,“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總覺得不送禮給你們的話,我會不太舒服呢。”
“這是我剛剛買的花籃,就送給你們。”她說完将花籃塞到傅修言手裏,就跑了。
花籃裏有各種各樣的花,擺的很漂亮,一看就價值不菲,裏面還夾了張卡片。
傅修言打開一看,瞬間啞然,他猛的擡頭,卻已經找不見那個少女的身影。
甘甜甜愣愣的低頭看,眼淚瞬間就彌漫了出來。
卡片上,娟秀的字跡寫着一句話:
——恭喜你,擁有了屬于自己的公主。
落款是:魏斯諾。
惡毒女配翻身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