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柔弱無助小可憐
樓梯的材質是木頭,上面鋪了一層地毯, 承重時依舊會發出輕微的聲響, 引的大廳裏四個人都轉頭看來。
“喲~小烏龜總算從殼裏伸出頭來了?”說話的人看起來才二十來歲, 坐在小沙發上, 正拿簽子戳切成小塊的蘋果往口裏送, 她穿一身紫色連衣裙,燙成卷的黑發盡數別在耳後, 露出一整張臉, 看着時髦優雅,對于原主的不屑幾乎毫不掩飾的表露在臉上——這是原主的三表姐, 大姑姑的女兒。
斯諾微垂着眼, 看了放在她面前的水果盤子,唇角扯出一點笑。
“唉,終于出來了!”坐在沙發扶手上的年輕男子站起來, 他不滿的看着斯諾抱怨道,“不是我說啊七堂妹, 就是那什麽什麽來着?……哦對對, 就是逝者如斯夫!”他裝出一副真心為她好的樣子,“聽堂哥的, 不要沉浸在悲傷裏,要多多那……那什麽。”
斯諾挑了挑眉, “那什麽?”
“就……就那什麽嘛!”男子想不起來, 有些尴尬的擺了擺手, “嗨,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
“呸!草包!”0737哼哼道。
他突然注意到斯諾手裏的棍子,正要問,就見斯諾已經轉眸看向了邊上的女人,他厭惡的皺了皺眉,嘟囔道,“真是什麽樣的人都敢來啊。”
那是一個穿旗袍的女人,臉色蒼白長相偏柔弱,本來正在抽煙,看見她下來立刻站了起來,慌忙将煙藏在身後用指腹撚息,遞出一個讨好的笑容,聽到男子的話,臉色變了一下,愈加蒼白了。
“賀罄?”斯諾了然的道出對方名字,這個人是原主父親在外養的一個舞女,這麽多年一直都識情知趣的,沒想到南公一死,就露出了原型。
賀罄有些不安的低頭,将耳邊的一縷碎發挽在耳後,尴尬的笑了笑,“大小姐。”
“呵——”一聲嗤笑,斯諾轉頭看向發聲的人,四十來歲,肥頭大耳十分油膩,穿的一身黑,脖子上還挂着粗壯的金鏈子,翹着二郎腿嚣張霸占了一整個大沙發,一臉不屑的掃了賀罄一眼,“小七啊,像這種女人随便打死就得了,怎麽能讓人登堂入室呢!”
男人貶低的話一順溜的全砸出來,賀罄縮了下肩膀,抱着手臂低垂着頭站着,十足的膽怯模樣。
斯諾看着覺得奇怪,再一聯合記憶中對方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這人看起來不像是觊觎南家家産,到底是因為什麽?
“小七!”中年男人不滿敲了敲沙發扶手,“舅舅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
斯諾腦中自動過濾了那些肮髒的話,死魚眼的回了一句,“沒聽見。”
“怎麽說話呢!跟長輩是這麽說話的嗎!”男人瞬間惱羞成怒,站起來把桌子拍的震天響,肥碩的手指指着斯諾直抖,“你爸媽怎麽教你的!”
“我靠!這肥豬什麽意思!居然還敢罵我家宿主!!”0737炸了,要是有實體估計都撸袖子上去幹了,“上來就罵別人沒家教,一看就不是好鳥!垃圾!”
斯諾倒是不氣,非常平靜的陳述事實,“我媽死的早,不巧我爸也死了。”
“你!”男人氣的一哽,原主三表姐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看着男人嘲諷道,“哎喲~看來你這舅舅也當的不怎麽樣嘛……外甥都敢爬到你頭上作威作福了。”
男人頓時氣的臉色漲紅,惱羞成怒的就要操起桌上的果盤摔過去。
斯諾一皺眉,聲音就冷了下來,“這裏是南公館。”
男人動作一頓,飛快的冷靜下來,他放下果盤,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小七你這就見外了,我們怎麽說——”
砰!
“啊!!”
被猛力打中的臺燈從櫃子上飛出去,剛好滾落在年輕女子的腳邊,她吓得捂着頭跳腳,失聲尖叫,而離她最近的男子已經驚叫着跳了出去,中年男人也下意識抖了一下,賀罄縮起肩膀,滿臉驚懼。
燈泡被重擊炸裂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一時之間無人敢說話,紛紛看着揮棍的人,她平靜的站在那裏,看他們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麽死物,沒有一點波瀾,讓人無端心裏打怵。
中年男人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就是開個玩笑,小七你、你沒必要這樣……”
砰——砰砰!!
飛起的碎片引的女人尖叫着逃跑,躲到了桌子後面,賀罄身體抖了抖,倒是依舊站在原地。
中年男人的話就像被誰扼住了喉嚨,戛然而止,發出一種短促的嘶鳴。
直到客廳裏東西砸的差不多了,斯諾才停下來将棍子丢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響,正好落在桌子邊上,讓那個已經被下破了膽的女人再次抖了抖。
短短幾分鐘,原本典雅十足的客廳一片狼藉。
“吱——”門外傳來汽車急剎的聲音,隐隐傳來匆忙的腳步聲,正往這邊走來,斯諾十分幹脆的眼一閉腳一軟,就要栽到地上時,落入一個柔軟的懷抱。
迷蒙中似乎看見一張女人的臉,呂叔從外面奔進來,身後跟着一群警/察,她閉上眼,沉入夢鄉。
“警/察!舉起手來,通通不準動!”魚貫而入的警/察托着槍跑進來,對準了四個人。
“瘋子!瘋子!……”年輕女人被人從桌子底下拉出來,對着斯諾的方向充滿驚懼,對于警官的到來更是慌了神,“你們不能抓我!我沒犯法!”
而那個男子見勢不好,轉身就要跑,被狠狠的擰着胳膊壓在地上,槍口死死抵在他後腦勺,“不許動!”
中年男人面色難看到了極點,他舉起雙手,“我什麽都沒幹!”
四個人中,最配合的是賀罄,她瑟縮着站在原地,害怕的渾身發抖。
“什麽都沒幹?”年輕的警長嗤笑了一聲,直接拿出手铐拷上去,“私闖民宅,破壞他人私有財産,致使受害人昏迷,行徑之惡劣,罄竹難書!——你被捕了!”
中年男人掙紮起來,“我沒有,這些都是他自己幹的!”
“自己幹的?她為什麽要這麽幹啊?把自己家砸成這個樣子?難不成是嫌自己錢多了?呵——我看你就是仗着人昏迷沒有對證是?”警長根本不信他的說辭,只以為是對方脫罪的借口。
“我怎麽知道她會突然發瘋!”男人氣急敗壞的道,卻還是停止了掙動。
“混蛋!”已經為斯諾檢查完身體的女人聞言氣的直抖,“人還在這昏迷着呢,你就在這颠倒黑白!”
“那都是她自己做的,關我什麽事!”男人不爽的罵道,“給臉不要臉的臭女/表子!跟她那個媽一樣,兩個瘋子!”
“你!”女人被他這話氣的爆粗,“人渣!”
警長也被這話氣到了,他抽出槍抵在男人腰間送了送,警告道,“你在胡咧咧,我就開槍了!”
“你憑什麽開槍,你沒有證據!你在冤枉一個好人!”中年男子激動起來。
“我去你的好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幹什麽的?地痞無賴,光是你以前那些惡劣行徑,都夠拉出去槍斃好幾回了!我就算現在打死你,也是為民除害!”警長湊到他耳邊低聲道,“忘了告訴你,我爸是警察廳的廳長,你死在我槍下,我只會得到表彰。”
他呲牙笑,“你要不要試試?”
中年男人瞬間都僵住了,見人安靜了,小警長才偏頭看向昏迷的受害人,“許醫生,人怎麽樣?”
許醫生搖了搖頭,“沒什麽事,就是昏迷過去了,為了避免有其他問題,最好還是送去醫院檢查一下。”
“好的好的,謝謝許醫生了,還有小高警長,的虧二位來的急,不然後果老夫不敢想,有時間我代小姐在浮生樓設個局,請二位喝茶。”呂叔從進來開始就一直提心掉膽的看着斯諾,這會聽到自家小姐沒事,頓時松了口氣,笑着給兩人說。
“救人是我的職責。”許醫生正直的道,小高警長扒了扒警帽,腼腆的笑了笑,“不用不用,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說着用濕漉漉的眼神看向許醫生,像只求表揚的小狼狗。
許醫生笑着點頭,“做的很好。”
小高警長頓時眼睛一亮,渾身洋溢着喜悅的氣息,給條尾巴估計都能歡快的搖成殘影,他低低的咳了兩聲,收起槍,壓住中年男人,“收隊!”
“你們不能抓我!你們沒有證據!”男人瘋狂掙動起來。
小高警長皺眉壓他肩膀,“給我老實點!”不過卻是,現場雖然這樣,但要是男人死不承認,他們要做什麽也有點難,他想着為難的看了呂叔一眼。
呂叔的視線落在賀罄身上,那個膽小的女人一抖,他又轉開了。
“回警局。”小高警長咬了咬牙,憤憤想道:算了,這種人渣,先押回去關兩天再說。
正在這時,賀罄突然顫巍巍的舉起手,“長、長官,我要檢舉。”
“檢舉什麽?”小高警長挑起眉。
賀罄慢慢擡起眼,看了中年男人一眼,又飛快的低下頭去,“我要檢舉,是他!是他砸爛了這裏,還打暈了南七小姐。”
“臭女/表子,你胡說八道什麽!”男人暴怒的要沖上去,賀罄收回手縮了縮肩膀,吓的倒退了一步,面無人色。
“吼什麽吼!來人,給我把他嘴堵上!”沒有了糟心的噪音,小高警長表情柔和了許多,他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三十歲左右的年紀,說句話都在發抖,膽子不大。
他問,“你有什麽證據?”
賀罄抖了一下,才微微舉起手,“我,我親眼看到的,我是、是人證。”
“唔唔唔!!!”男人氣的暴跳如雷。
而他沒想到的是,賀罄一開口,那邊的年輕女人立刻也見機插進來,“長官,我也看見了!我也看見了!我是人證,我也是人證!真的不關我的事啊!放了我……”
“還有我!我!”被壓在地上的人立刻也調轉了口風。
一時間三個人都指向了中年男人。
“好,一起帶回去做口供。”小高警長眉開眼笑,大手一揮全帶走了。
呂叔露出了滿意的笑。
圍觀了全程的0737看着自家宿主和管家那個詭異的笑,跟賀罄附身一樣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
總覺得這個世界的人,要比上個世界還要可怕,怎麽辦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