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Chapter60

一大早, 顧千金眼睛還睜不大,就緊趕慢趕準時到達市立圖書館門口。

“三樓西二區報刊閱覽室3第二排5號桌……”

顧薏雖然對數字和空間很敏感,卻是個社會經驗嚴重缺失的路癡大小姐。

但是, 她不是普通的路癡。

她是擁有一個全能型男票的路癡小可愛。

顧薏低頭給池嶼發信息:

【嘤, 你下來接我嘛】

池嶼:【我給你變個魔術】

顧薏:……

她是不是發錯人了?

池嶼:【你往右看】

顧薏嘴角冒出一絲笑。

喲呵,還玩這招, 這個套路我給一百分。

她仰起臉,滿含期待地轉向右邊。

一位老大爺騎着小電驢溜了過來, 朝顧薏友好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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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薏:……

我帥得令人發指的吃魚小哥哥呢?

正愣着神, 臉頰上忽然貼來一個暖融融的東西。

是一杯熱豆漿。

還看到一只白皙修長的手。

顧薏跺跺腳, 聲音嬌氣:“你玩兒我呢?”

轉過身來,她滿臉卻是抑制不住的甜笑:

“我不是在做夢吧,池同學?”

“那你這個夢有點長。”

自從他告白以後, 顧薏時不時就要問他一次:

“我不是在做夢吧?”

池嶼回了至少一百次,心很累。

小瘋貓的這個複讀機功能,他給打二分,一分看在她可愛, 另一分也看在她可愛。

十一月,初冬清冷蕭索,半陰不晴的天灰蒙蒙籠在城市上空, 時時遞來沒有溫度的涼風。

手中一杯溫暖的熱豆漿,卻帶來從手心蔓延到心扉的暖意。

“還發呆呢。”池嶼摸她腦袋。

由于剛抓過豆漿杯,他的手也是熱的,貼在腦門上很舒服。

哎喲。

顧薏心裏又甜又酸。

太虛幻, 她還是覺得在做夢!

十分鐘後,美夢破碎。

池狀元依然是那個冷漠的學習機器,只顧悶頭學習,幾乎不搭理人的。

他們這桌位置偏僻,就他倆,沒別人。顧薏把文具擺上桌,想和他說話。

“喂,你說我先做化學好呢,還是先做數學?”

“随便。”

“我還是休息一會吧,我好困。”

“……”

她往桌上一趴,又擡起頭:“你說我睡多久好呢?”

“……”

“你為什麽不回答?”

“……”

池嶼捏着中性筆,嘩嘩寫完這道題:

“安靜點,別吵。”

這句話刺激到她了。

顧薏伸手捂住他的練習冊:

“我沒有作業重要嘛?你為什麽把我晾在一邊?”

“顧薏。”池嶼無奈道,“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學了?”

“當然想啊。”

“我也想。”他頓了頓,“所以我在适應你的存在。”

從小到大,池嶼都是自己一個人學習,也很享受獨處的自在。但是現在情況發生改變,他第一次把另一個人拉入自己的舒适圈,而這個人的存在感實在太高,他只能練習着刻意降低她的存在感,然後适應,最後習慣。

學習和戀愛不一樣,兩個人能在一起談戀愛,不一定能湊一桌學習。

他希望,顧薏能和他湊一桌學習。

顧薏一知半解的:

“那我還是要被冷落咯。”

池嶼低頭掃見書本上一行字,直接念出來:

“現階段,要抓主要矛盾。”

“學習是主要矛盾,我是次要矛盾?”

池嶼擡擡眉,算是默認。

小姑娘猛推一把他的政治書,靠到椅背上生悶氣。

“過來。”池嶼喚她。

“哼。”

他往前翻幾頁,用熒光筆劃了一行字,指給她看:

“矛盾的主次是分階段的,你應該是這個。”

顧薏瞄一眼,又忍不住冒出笑。

那行字是“最崇高的社會理想,最遠大的終極目标”。

原來我是他的終極目标呀,那我很願意。

史無前例地,她覺得政治這東西還有點意思。

“男生學了文科都這樣嗎,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

“理論的産生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付諸于實踐……”

“閉嘴閉嘴。”顧薏拿起橡皮朝他砸過去。

“不鬧了。”

池嶼笑着接住,把橡皮塞回她筆袋。

剛談戀愛的愣頭青骨子裏都有點賤兮兮的,即使機智聰明如池狀元,也逃不脫這個客觀規律。

半個多小時過去,他們身旁的空位漸漸有人落座,顧薏總算能靜下心來刷幾道題。

解析幾何的作業從頭到尾都是計算,顧薏右手執筆,左手扒拉着臉側短短的頭發,遇到複雜的算數求解,她就把手放下來壓住草稿紙,眼神跟着筆尖一行一行往下。

小瘋貓認真起來倒也像模像樣。

池嶼擡眸看她,幾秒後再低頭看書,頓時覺得這垃圾題目實在是索然無味。

做完一整面數學卷子,顧薏精神百倍,揚手将卷子翻到背面繼續做。

稍微休息幾秒,她聽見鄰座同學的竊竊私語。

“你手怎麽這麽涼?”

“剛剛上廁所洗手了呀。”

“我給你捂捂。”

一對小情侶并排坐在她旁邊,男孩子左手包着女孩子左手,藏在桌底下,右手放在桌面上寫字做題。

顧薏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盯了好幾秒。

還有這種操作呀,好厲害。

後來,每隔幾分鐘顧薏就要瞄他們一眼。

還牽着手呢。

還牽着……

她肯定不冷了,怎麽還牽!

顧薏從科作業紙上撕下一小條,寫上:

-我手冷。

小紙條飄到池嶼面前,他捏起來看看,然後放下……

繼續做題。

顧薏心如死灰。

她翻到試卷最後的壓軸題,苦大仇深地寫寫算算。

不知過了多久,她正抓耳撓腮想不出思路,手邊突然多了一個軟軟的物件。

顧薏擡頭,望向站在她身旁的少年:

“哪來的暖手寶?”

“剛買的。”

“你剛才跑出去了?”

池嶼臉色有點陰:

“你沒看見?”

顧薏:“……”

她沉浸在雙曲線焦點斜線與抛物線的愛恨情仇之中,真沒注意到。

“池嶼?”顧薏身旁小情侶中的男生叫住他,“真是你,好久沒見啦。”

“好久不見。”

其實池嶼早就認出他了。他們是初中隔壁班同學,不太熟,他也就沒打招呼。

男生的女朋友似乎也認識池嶼:

“這是我們當年的中考狀元吧?”

“對對對,你聽說過啊?”

“我們全年級誰不認識他……”

小情侶說着話,顧薏的目光依然膠着在他們緊握的手上。

池嶼見她表情奇怪,問:

“怎麽了,還冷嗎?”

興許是他的音調太溫柔,那位初中同學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

“池嶼,你……你高中同學啊?”

眼神指向顧薏。

不等池嶼回答,顧薏應道:

“中間隔了十幾個班的高中同學。”

“哦,原來是……”

“女朋友。”池嶼突然打斷,“橫跨十幾個班好不容易追到手的。”

男生:……

這還是他印象裏那個異性絕緣的高冷狀元郎嗎?

池嶼繞回自己座位,坐下,也不看書了,就盯着對面的小姑娘。

小姑娘刷刷給他寫字條:

-好不容易追到手了,不應該把我捧在手心嘛

池嶼回:

-什麽意思?

顧薏畫了個手牽手的簡筆畫,遞過去。

池嶼掃一眼,皺眉。

這是什麽,一個金牌嗎?

他畫了個獎杯還給她,複雜精致版的。

顧薏掃一眼,皺眉。

一個獎杯,什麽意思?

她畫了一坨大便,還給他。

池嶼:……

他把紙條夾進書本裏,看了眼手表。

竟然已經過十一點了。

午間,室外氣溫不見暖,反而更加清冷陰寒。

顧薏把暖手寶塞在衛衣前面的大兜裏,兩只手都伸進去。

圖書館周圍沒什麽飯館,池嶼打算帶她去市中心吃午飯。

他們站在路邊等網約車,氣氛莫名有些尴尬。

顧薏的衛衣被暖手寶撐出來一大塊,造型有點滑稽。她站在池嶼身側,尋思該和他說點什麽。

這時,池嶼突然扭頭看她:

“暖手寶好用嗎?”

顧薏不明所以,點頭:“挺好用的,很暖。”

“噢,我也試試。”

說罷,他把手伸進顧薏的衛衣兜裏,沒找暖手寶,反而握住她小手。

好涼啊,他的手。

顧薏激動地回握住,心口小鹿亂撞。

池嶼:“可以拿出來嗎?你太矮了。”

顧薏又不懂他在說什麽了,但還是點點頭。

他把手心裏暖烘烘的小手牽出來,塞進自己的大衣口袋。

顧薏又激動了:

“怎麽樣,暖和吧!”

池嶼捏捏她指尖:“像個小火爐。”

顧薏的話匣子瞬間打開了:

“我奶奶也管我叫小火爐,她說我小時候和她一起睡覺,能把她熱出汗呢!”

池嶼臉色一變:“哦。”

顧薏湊上去:

“怎麽樣,厲害吧,我可是暖床小能手。”

池嶼:“……”

顧薏很是得意:“便宜你了。”

大街上的,這話題一下子騷起來了。

小姑娘毫無察覺,還在往他身上蹭。

池嶼把她拎遠了些:“是,便宜我了。”

才高二呢,想到一些畫面,他卻有點上火。

暖床小能手這個花名,先給她留幾年,以後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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