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然而江與暮并沒有等到零零的回應。
她艱難地躺在地上喘息，腦海中一片紛亂，酸澀疼痛的過往像刀鋒一般襲來。
江與暮蜷縮在床底沒有動，她身上太疼了，溫熱的鮮血從身體裏逃逸，帶走了太多熱量。
半昏迷間，記憶飄遠到遙遠的上一世，碎石瓦礫間透過刺眼的陽光，有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逆光而立，像降臨在她颠沛流離的生命中的神祇……
“我救你出去。”江與暮還記得初遇時男人溫柔的音色。那是難得和煦柔軟的歲月，越過永無止歇的争鬥和殺伐，後來兩人之間只剩沉默，和歇斯底裏。
因為能量團的波動，建築崩毀，江與暮被壓在廢墟之下，她那時剛剛成年，稚嫩的臉龐，纖細的身材，卻已習慣了傷害和逃亡。碎石壓住了她的雙腿，使她動彈不得，男人靠近時，她像只警戒的小獸一樣下意識地發起攻擊，風刃在空中極速凝聚，擦過男人的面頰，鮮血瞬間滑落。
“乖，別怕。”男人退回安全距離，受了傷也毫不在意，好脾氣地說：“我叫關予奪，是這次救援行動的指揮。”
江與暮瑟縮着打量他，發現那是她長這麽大見過的最英俊的人。深邃迷人的桃花眼不笑時也仿佛含情脈脈，一雙深棕色的眼眸能盛下最溫暖的光，高挺的鼻梁，完美的臉龐線條，硬朗而性感。高大挺拔的身材包裹在黑色緊身背心和迷彩長褲之下。
身上的壓迫感是瞬間消失的，江與暮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被拎出了廢墟。
“能站嗎？”男人低聲詢問，溫柔醇美的音色響在耳邊。
江與暮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如果有可能的話她還想撓撓耳朵。但關予奪兩只手握着她的肩膀，她怔愣着仰起頭，發現她的額頭只到關予奪的下巴，青色的胡須和性感的喉結撞進視線裏，江與暮趕緊低頭，又看到他健碩的胸肌，再往下，是男人勁瘦的腰身和一雙長腿。
江與暮覺得自己的耳根都在發燒，淡淡的紅色透過白皙的皮膚暴露出來，讓她的驚豔和羞怯無所遁形。
肆意散發着荷爾蒙的男人卻仿佛毫無察覺，試探着松開支撐着江與暮的大手後，江與暮整個人跌進他的懷裏。
“我……我的腿，使不上力氣……”江與暮小聲驚慌地說。
“沒關系，我抱你。”男人在她耳畔低聲說，好聽的聲線裏似乎帶着笑意，一句本該是“我抱你去治療中心”的語意，被他說的暧昧又溫柔。
江與暮就這樣淪陷在名為關予奪的漩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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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與暮，你的心率波動很快啊。”零零軟軟糯糯的聲音突然闖入。
回憶的畫面驟然黯淡下來，破碎着退場。
江與暮艱難地睜開眼，看了看周圍熟悉的顧家大宅的擺設，知道自己這是被商爵救出，妥善救治了。
“想起些以前的事，還以為忘了呢。”江與暮把手背搭在額頭上，自嘲地說。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零零言簡意赅地回應道。
江與暮笑了笑，接道：“我現在才發現，關予奪從見我第一面起，就想要利用我了。他看中了我的異能。”
“是的，風系攻擊系異能。”零零贊同道：“在那個末世，是非常珍貴而有利的異能。”
江與暮這才想起前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月光斑駁間商爵使用的仿佛能粉碎一切的異能。
她咬牙問零零，幾乎用威脅的語氣說：“你老實告訴我，商爵的異能為什麽和關予奪的相同？”
零零用認真而專業的口吻說：“異能不過分為攻擊系、防禦系、治愈系、空間系幾種，異能者卻有千萬上億個，重複的異能是很稀奇的事嗎？”
江與暮皺起眉，并不贊同這個解釋。
“在你看來他們的異能是相同的，但在我看來卻不是。”零零那邊傳來微妙的停頓，聽起來它似乎在翻閱某個文件，接着就聽它說：“根據九維空間派發給我的《純白夢境相關基礎知識手冊》，關予奪的異能名叫‘末日崩塌’，商爵的異能被稱作‘粉碎糖果’”
“……”江與暮一時語塞，猶豫着問道：“你們還有這種手冊呢？”
“啊，咋啦？”零零理所當然地說，又繼續解釋：“關予奪的異能強大到可以扭轉末世，是他走錯了路。商爵的異能只作用于有生命的人和動物，局限性要大很多。”
“哦。”江與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問：“手冊裏還說啥了？”
零零：“其餘的保密。”
江與暮：“哦。”
“在休眠期間，我有一次強制蘇醒機會的。”零零突然說道，軟軟的語氣裏滿是歉意：“抱歉我用在了無聊的吐槽上，以致于你遇險時我無能為力。”
江與暮的思緒一直在別的地方，聽到零零這句話才回憶起皮膚被利爪刺穿時的疼痛，背上的傷口開始隐隐作痛。她咧了咧嘴，對零零笑着說：“沒關系啊，你怎麽還自責上了。”
這時，一道門軸轉動的輕響傳來。
“是商爵。”零零提醒道：“鑒于江語蘿是個柔弱的戰五渣，不會這麽快醒過來。”
聞言，江與暮為了人設趕緊閉上眼裝昏迷。
商爵穿着樣式極為簡單的白襯衫，襯得他眉目如畫，靜靜坐在床邊時，極為養眼，一個俊美的學生氣的少年。
床上昏迷着的女孩兒臉龐小巧而蒼白，軟軟地陷在枕頭裏，像是睡着般安穩而天真。
商爵能回憶起闖進屋內，看到變異的黑豹，斑駁的血跡，一片狼藉時，心裏恐慌惦念的情緒。他在女孩兒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不帶任何紛雜的念頭，只是觸碰一下後就分離。
坐直身體時，商爵甚至沒想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落下一吻。他疑惑地蹙起眉，纖細骨感的手指撫過唇角。為什麽看到面前這個女孩兒孤獨時受傷時，總想要擁抱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