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江與暮冷着臉,甩開楓隐的手就要起身,零零趕緊提醒她:“注意對爸爸的态度。”

江與暮:“……”

“不是,零零,九維空間教了你什麽亂七八糟的?”江與暮咬牙反問。

“哎呀。”零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江與暮:你倒是很接地氣啊!

楓隐跟着坐起來,一只手撐着床,整個人慵懶着軟綿綿的,下巴幾乎要擱到江與暮肩膀上。

江與暮中了零零的邪,一聲“爸爸”她幾乎把舌尖咬破才沒叫出口。

她扯起一個敷衍的笑容,低聲說:“我讓人給你準備些吃的吧。”

楓隐哼笑一聲:“這裏還有聽命于你的人?叫出來我殺了。”

江與暮覺得再待下去她想打人,于是軟軟弱弱地掀起被子下床。

睡覺前還友好交流過的小黑,從牆角一躍而至,對江與暮發出警告的低吼,意思不外乎是:楓隐還沒有允許你下床,你不許動。

閃開閃開!江與暮瞪着小黑,之前還聊天呢你怎麽翻臉不認人呢!

小黑前爪伏在地上,幾乎下意識就想聽江與暮的話,但楓隐才是它的主人,它只能拼命對抗本能,以至于身軀戰栗着,鬃毛都在晃動。

忽然,頭皮一陣疼痛,江與暮整個身子向後仰去。

楓隐攥着她的頭發,在她耳邊冰冷地問:“告訴過你不準再用馭獸的能力吧?”

江與暮本就因為有關關予奪的夢境而心緒難平,她隐約察覺到原來那個世界變動的軌跡,然而卻總有種抓不住的東西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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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隐俯瞰的、壓制的動作讓江與暮憤怒,她不是沒有能力反擊的,楓隐憑什麽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江與暮……”零零能捕捉到江與暮所有的情緒波動和肌肉組織的發力,它軟糯糯的聲音聽着快哭了:“你不能打他啊,友好相處啊,還做不做任務了……”

也許之前幾個世界線,江與暮會以大局為重,但此時,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了,一腔怨恨噴薄出來,再不發洩就會灼傷她的皮肉。

江與暮維持着仰靠在楓隐懷裏的姿态,用手肘狠狠擊向楓隐的肋骨,楓隐退開距離防備這個攻擊,然而江與暮只是虛晃一下立刻收回手,反手一拳打在楓隐的嘴角。

小黑低吼一聲就要跳上來保護主人,江與暮回過頭,冷聲只說了一個字:“滾。”

強大的威壓之下,小黑霎時止住了動作,卻讓楓隐在這短短一瞬搶得了先機。

昭歌的這具身體非常靈巧,江與暮發狠時動作奇快,她半跪在床上,再次出拳襲向楓隐。

楓隐輕聲笑了一下,無可奈何的,像看在玩鬧的小孩子一樣。

下一秒,江與暮只覺得自己手腕一痛,無法用肉眼捕捉到的金屬絲把她的手腕割出了數道血痕。是楓隐操縱傀儡時所用的銀絲,卻比暗器還危險鋒利。

“要把你整只手斬斷,也不過是一使力的事。”楓隐冷淡地說着,同時收緊了手中銀絲。

江與暮痛的低吟一聲,不敢掙動,一道道血跡順着她的手腕滑落,像刀割一般。

然而楓隐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楓隐手指一晃,另一條銀絲仿佛有生命般纏繞在江與暮的另一只手腕上,江與暮雙腕被縛,跪坐在床上,鮮紅的血跡染紅了淺色的床單,脆弱中透着病态的美麗。

楓隐俯身,貼着江與暮的耳畔輕聲說:“你受傷了我會心疼。”

江與暮聞言,嗤笑着,輕蔑地擡眼。

“與暮,你別再激怒他了,你怎麽了?”零零的聲音裏滿是擔憂。

對啊,我這是怎麽了。江與暮在心裏嘆了口氣,厭倦地閉上眼睛。

然而她的示弱卻讓楓隐變本加厲,楓隐在開口時,語氣中的惡劣幾乎不加掩飾:“你真美,我可以吻你嗎?”

江與暮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他,手腕上被金屬絲割出的傷口變得越來越深,汩汩流出鮮血,但她還是固執地後退,離開楓隐身邊。

“好了好了。”楓隐收回金屬絲,先妥協了。但他卻似乎以逗弄江與暮為樂,他語氣平淡地命令道:“去給我做些吃的。”

江與暮盯着手腕上流血的傷口,冷冷地擡眼,她勾起一側唇角,低聲問:“你敢吃?”

楓隐懶洋洋地點頭,揮手:“快去吧。”

江與暮在零零的指揮下找出房間內的醫藥箱,草草包了幾下,就出門往廚房走去。

寬敞而寂靜的卧室之中,楓隐懶洋洋地半倚在床頭,閉着眼睛小憩。

小黑趴在地上,安靜乖巧地看着楓隐的方向。

只見楓隐忽然點了點頭,像是在回應誰。

又聽他不耐煩地說:“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欺負她。”

“一零,你第一天認識我嗎?”

小黑看着“自言自語”的主人,還以為他受了傷出現了幻聽,站起身,前爪搭在楓隐身上,憐惜地撫摸他。

然後就聽它主人問:“這傻貓怎麽總想上床?”

去廚房的路上,零零軟糯的聲音認真起來:“與暮,你是不是情緒不太穩定?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嗎?”

江與暮沉默着走了一會兒,才開口:“我夢到關予奪了。”

零零也是一頓,才道:“嗯,你放不下他。”

江與暮搖了搖頭,小聲否認,她說:“我忽然發現,我自認為最快樂的日子,其實關予奪過的步履維艱。他那麽驕傲,在前線出生入死,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

零零忽然問:“你在愧疚什麽?”

“我一想到那段我自認為單純幸福的日子,在關予奪的眼中充滿壓抑和屈辱,就覺得……”江與暮想到接下來的話,她自嘲地笑了笑:“我竟然覺得對不起他。”

“這是沒必要的,與暮。”零零一字一句告訴她:“你都還給他了。”

“也許吧。”江與暮說。

江與暮來到廚房,原來府邸的傭人們不見了蹤影,想來是楓隐安排的所有雜活都讓她一個人幹。

江與暮在原世界線執行過的任務大多兇險萬分,此時,“做飯”這一道指令,豈能難得住她?

在江與暮試圖往炒飯裏放第五勺鹽時,零零終于忍不住開口阻止了她:“齁死楓隐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但鹽已經放了,豈有收回的道理?江與暮絕不放棄這份半成品的炒飯,她又加了五碗水,做出一鍋炒飯粥。

零零:“……”

江與暮直接端着鍋走人,一只大勺子放在鍋裏,她手裏拿着兩個大碗。

走進卧室,楓隐和小黑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地上,江與暮甩出兩只碗,分別放在他們跟前,簡單粗暴地拎起勺子,一人舀了一勺炒飯粥,那架勢和喂豬似的。

楓隐還算有涵養,微微笑着端詳眼前這碗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黑是被人精心飼養的高級寵物,被分了這種飯簡直像受到了奇恥大辱,它站起身,前爪一揮,直接踹翻了碗。

江與暮把鍋一放,撸起袖子就要揍它。

江與暮還沒走近,餘光瞥見的景象就讓她停住了動作。

只見楓隐很小心地捧起碗,一點一點喝着那碗看不出食材、賣相感人的炒飯粥,他咀嚼和吞咽的動作都很慢,好像其中的每一粒米都被珍惜的對待。

解決掉一碗粥後,楓隐盯着碗底看了很久,才擡起頭來,他的眉眼間褪去了惡劣的玩味,反而沾染上憂郁的神色,卻依然笑着對江與暮說:“很好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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