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趙恪冷笑。
趙承祖當他還喜歡李側妃這個賤人哪!這個女人便是生得再貌美,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趙恪才不稀罕。
一想起當初,李側妃拂了自己的顏面,爬上趙承祖的床……這事趙恪至今仍然無法釋懷。
眼看着趙恪的臉色越來越暗沉,趙承祖頓感不妙,他這些年瘸了腿,就荒廢了練武的功夫。而趙恪這些年一直努力習武,功夫早已在他之上,說起來,他身後的随從侍衛全部加起來都不一定打得過一個趙恪。
正思量着要不要逃走,卻聽趙恪冷笑道:“趙承祖……”
“趙恪你大膽!誰允許你直呼本太子名諱的?”
趙恪一般只叫他“大哥”,鮮少直呼其名,直呼其名就是不尊重人了,趙承祖不能接受一個庶子不尊重他堂堂太子。
趙恪卻不理會,直接說道:“你當我還稀罕這個賤人哪!這種賤人,你慢慢收好,我不稀罕。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一句,她敢爬上你的床,就一定敢爬上別人的床,我慢慢看着,看着這個女人如何綠了你。”
“趙恪,你說的些什麽話?”趙承祖惱火至極,李側妃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趙恪不理會,繼續道:“再說說你這太子之位,不到最後,誰知道呢?自古以來做太子的,死于非命的也有很多,遠的不說,說說近的,比如說伯父……”
趙承祖的臉色更加暗沉了,惱羞成怒道:“趙恪,你想死本太子一定成全你!等本太子将來當了皇帝,第一個就宰了你!你信不信?”
趙恪這番話什麽意思,趙承祖再清楚不過了。
當今皇帝的皇位,可不就是從伯父的手裏奪過來的嗎?想當年父皇射殺伯父,還把伯父、叔父兩家子幾十口人全都殺了個精光,因此他一個嫡次子才得以當了太子,最後當了皇帝。
父皇是個有雄才大略的一代明君,可是他得到皇位的手段血腥而殘暴,趙承祖想想就覺得十分後怕。而趙恪今天拿這件事類比,這意思不就是……
突然,一小太監汲汲皇皇趕來,恭謹道:“太子、三皇子,皇上傳你們過去。”
趙承祖和趙恪皺了皺眉頭,心頭生出不妙的感覺。許是這般吵鬧,已經驚動了父皇,父皇将他們傳召過去,定是要斥責他們的,思來想去,兩人還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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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采蘩見他們走遠了,皺了皺小眉頭,與一旁的嬷嬷說道:“我也要去……看看……皇上伯伯。”
上一回見到皇上的時候,皇上伯伯可和藹了,傅采蘩很喜歡皇上伯伯的。而嬷嬷們聽了,有些不大同意,傅采蘩便不停央求着嬷嬷帶她去。
嬷嬷們看着小姑娘精致靈動的大眼睛,可都喜歡得不得了,她生氣起來鼓着小嘴的樣子也可愛極了,饒是再硬心腸的人也不舍得拒絕她。
而此刻,趙承祖和趙恪走得很快,沒一會兒就趕到了皇帝面前,此地氣氛沉重壓抑,宛若是山雨欲來的前奏,兩人低垂着頭,也就等着皇帝訓話了。
皇帝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奏章,站起身來走到他們面前,直接批評道:“你們是兄弟,在那兒争來吵去的,像什麽樣子?”
趙承祖想了想,又趁機說趙恪的壞話,道:“父皇,此事是由三弟一人挑起的,他無故對李側妃不敬,還對着兒臣大聲嚷嚷,兒臣可沒跟他吵。而且啊!父皇您知道趙恪說了什麽嗎?他居然說他要效仿父皇您,把兄弟全部殺光,然後自己當皇帝。”
皇帝一聽這話,不悅道:“住口!”
一來這事觸了皇帝的逆鱗,這些年來他最不想提起的就是殺兄弟奪皇位這件事了,二來他也絕不相信趙恪會說出這種話,知子莫若父,趙恪若真是這樣的人,上輩子他死後,他就該謀反奪取皇位了,也不至于落了個慘死的結局。
一想起上輩子的事情,皇帝忍不住唉聲嘆氣了一會兒,然後望向趙承祖道:“恪兒是你的弟弟,你怎麽能如此污蔑诽謗他呢?”
趙承祖道:“什麽污蔑?什麽诽謗?父皇,兒臣所言句句屬實,趙恪剛才确實說過這樣的話呢!”
“閉嘴!”
“父皇,您怎麽就不相信兒臣呢?”
“閉嘴!”
“父皇你不信問問……”
“閉嘴!”
“父皇,當時很多人都聽到……”
“你閉嘴!”皇帝氣得臉色鐵青,此刻也真恨不得沖上去把趙承祖的嘴巴給縫起來。
趙恪是他特別疼愛的兒子,他不容別人污蔑趙恪半句,哪怕是他的親生兒子也不行!
趙承祖只好閉嘴,心頭甚是氣惱,趙恪剛才的話不就這個意思嗎?也不知怎麽回事,父皇竟然不相信他。
片刻後,皇帝望了望一旁沉默的趙恪,輕嘆了口氣,又想起趙承祖說今天是因為李側妃的事情而吵的,對于這件事,他這個做父親的十分清楚,實在不好再責備什麽。
片刻後,皇帝語重心長道:“你們是兄弟,朕希望你們能和睦相處,不要弄得這麽不愉快。”
趙恪恭謹道:“是。”
趙承祖懶懶道:“是。”
“行了,朕還要忙,你們都退下去吧!若是下次再發生不愉快的事情,朕每個人都要罰。”
“是。”
待到他們都出去了,皇帝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上,扶了扶額頭。才三十歲呢!頭疼起來還真要命啊!生了幾個不省心的兒子。哎!
到了外頭後,趙恪一人行走,趙承祖與李側妃貼身行走,瞧着還真是如膠似漆。
趙恪偏過頭不去看。
“三哥哥!”
趙恪擡頭望去,就瞧見了傅采蘩被一個嬷嬷牽着,正站在那兒沖着他笑。小小的玉人兒,笑得可好看了,也驅散了他心頭所有的傷痛與陰霾。
下一秒,傅采蘩望見了不遠處的太子趙承祖和李側妃,趙承祖走路的時候跟之前一樣,還是一拐一拐的。
之前她沒有得到回答,至今仍然很好奇,只是一想起之前她問了話,趙承祖那兇狠的模樣……傅采蘩咬咬唇,上來拉住了趙恪的衣角,小聲道:“三哥哥……為什麽……太子哥哥……走路和我……和三哥哥……和皇上……都不一樣。”
趙恪小聲與她解釋,說趙承祖是從馬上掉下來才瘸腿的。
而傅采蘩聽了,突然道:“哦!原來……騎馬會瘸腿……啊!我以後一定……不要騎馬……”
下一瞬,趙承祖頓時看了過來,臉色變得如同兇猛野獸一般,沖着傅采蘩大吼道:“你說誰瘸腿呢?小結巴,有種你再說一遍。”
趙承祖雖然瘸腿,但走得很快,邊走邊兇狠道:“你個小崽子,說誰瘸腿呢?信不信我把你的嘴巴撕爛!再把你丢到亂葬崗去!讓豺狼虎豹把你吃掉,啃得骨頭都不剩……”
趙承祖最讨厭別人說這件事了,而傅采蘩卻屢次觸到他的逆鱗,他對這小崽子讨厭極了。
趙恪見狀,匆忙擋在傅采蘩身前,緊盯着趙承祖道:“你再上前一步試試。”
趙承祖驀然停了下來,吓得一哆嗦,差點就跌倒在地了。
見趙承祖只是站在那兒,而沒有離開的意思,趙恪不客氣地上前一步,又握了握拳頭,道:“要打一架嗎?”
趙承祖驀然往後退了一步,惶恐道:“以為你功夫好,很了不起啊?本太子才不稀罕與你鬥呢!”言罷,轉頭就走。
傅采蘩見了,高興地上前去拉住了趙恪的袖子,道:“我聽說……太子是……很厲害的人,沒想到三哥哥……比太子……更厲害,三哥哥……好棒好棒……”
趙承祖聽了這番童言稚語,心頭的怒火頓時燒了起來。
李側妃見了,匆忙勸慰道:“太子殿下,何必生氣呢?他再厲害,再優秀,也不過是個庶子,怎能與您相提并論呢?”
是,趙恪只是個庶子,而他是嫡長子,趙恪一輩子也別想跟他比。
趙承祖點點頭,神色狠厲道:“待本太子坐上了皇位,第一件事就是要宰了趙恪,大卸八塊才夠解氣的。不僅如此,本太子還要把他丢去喂豺狼虎豹。”
李側妃微微露着笑容,卻不言語了。
太子和李側妃都遠去了,趙恪拉着傅采蘩的小手,在那兒站了好一會兒。
突然,一小太監趕來道:“三皇子,淑妃娘娘讓您過去。”
趙恪猶豫着問道:“何事?”
小太監道:“奴才不知,三皇子還是先過去看看吧!”
“嗯。”趙恪是個孝子,對母親的事情一概不會怠慢的,這會兒就攜着傅采蘩過去了。傅采蘩走到一半走不動,一旁的馬嬷嬷便抱着她去。
待過去了以後,趙恪發現屋裏的氣氛有些異樣,母親李淑妃端正地坐在軟榻上,模樣和氣色都是極好的,而一旁坐着兩個穿着雍容華貴、氣質極好的女人,看樣子好像是一對母女,正在竊竊私語,見趙恪來了才匆忙打住。
趙恪心頭隐隐有了猜測。
李淑妃見趙恪來了,微笑道:“恪兒,過來坐,讓蘩蘩也坐一旁吧!”
“是。”趙恪走上前去,坐到了一旁,傅采蘩則被嬷嬷抱着坐到了另一張凳子上。
待坐定了以後,李淑妃介紹道:“這是秦國夫人,這是她的女兒,也就是母親娘家的從侄女。”
李淑妃話一出口,趙恪了然了一切,今天他和趙承祖發生口角的事情,母親一定都知道了。
很快,趙恪臉色暗沉道:“兒臣不打算娶親。”
秦國夫人和女兒臉色一變,面面相觑了一眼。
李淑妃聞言,不悅地斥責道:“恪兒!你這個年紀,是該有個妻子了,有個妻子,你就會忘掉過去那些不開心的。”
趙恪緊皺着眉頭,低垂着頭。
秦國夫人則輕嘆了口氣,關切詢問道:“淑妃娘娘,也不知這三皇子為何不打算娶親啊?”
“因為我不喜歡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