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婆子心頭大駭。

她沒聽錯吧?

眼前這個有鼻子有眼,看起來跟正常人沒什麽兩樣的男人竟然……竟然……竟然就是當今天子?

這婆子不由雙腿一軟,一跟頭栽了下去。

“押走吧!回去後再處置。”

“是。”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那婆子喊得撕心裂肺,皇帝聽得心煩,待聽不見那聲音了,皇帝方帶着趙恪和傅采蘩往回走。

一路上,皇帝覺得心頭五味雜陳,想要抱一抱傅采蘩。

哪料到她的雙手緊緊摟着趙恪的脖子,松一下都不肯,眼珠子裏依舊是無休止的恐懼。

皇帝只好輕嘆了口氣,不抱了。

蕭世俨此刻也已經回到了天香樓的雅室裏,并且他知道他離開的那一時半會兒,傅采蘩差點被拐走,心頭甚是不安。

“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你說,等會兒皇上回來了,會不會責備我啊?”

廣寧長公主正百無聊賴地給指甲抹着鳳仙花汁,一聽這話,淡淡道:“誰讓你沒事帶着個小孩出去轉悠的?又不是自家閨女,你對她好有什麽好處?如果皇兄真的怪罪下來,剛才那情形你也見了,我可幫不了你。”

廣寧長公主嘴上這麽說,心裏卻不這麽想。

蕭世俨是她特別特別喜歡的,是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得到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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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是敢動他半根毫毛,她鬧騰起來非得弄個天翻地覆不可。

沒一會兒,皇帝怒意騰騰地回來了。

蕭世俨擡頭望去,望見了傅采蘩正縮在趙恪的懷裏,一雙小手緊緊摟着趙恪的脖子,小眼眶有些發紅。

他是又自責又心疼。

皇帝一來,就直接坐在蕭世俨面前,厲聲質問道:“朕在來的路上,聽守門的侍衛說是你把蘩蘩帶出去的,你與朕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微臣是……是……嗯……所以……”

好歹也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大将軍啊!

這會兒見了皇帝,居然說不出話來,蕭世俨覺得太丢人了。

廣寧長公主見狀,插嘴道:“皇兄那麽兇做什麽?這還能是怎麽回事?驸馬素來喜歡小孩子,見了小孩子可愛,所以才帶着她出去走走,買些好東西送給她。”

皇帝想了想,問傅采蘩道:“蘩蘩,是這麽回事嗎?”

傅采蘩眨了眨大眼睛,點點頭道:“嗯,伯伯說……買東西給我……然後要去如廁……就走了……”

皇帝又轉頭看向蕭世俨,憤憤道:“你去如廁,然後就把蘩蘩給弄丢了?你怎麽沒把你自己的女兒弄丢?”

蕭世俨低下頭,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滿面愧色。

而一旁的趙恪緊盯着蕭世俨看,總覺得這件事沒這麽簡單。

他的腦海中不由有了一絲想法,這個蕭世俨莫不是有什麽不良的癖好?想要把傅采蘩拐去……

他不敢設想。

差一點,真的是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蘩蘩了。

“皇兄,你那麽生氣做什麽啊?現在人都找回來了,你就別怨到驸馬頭上了。”

皇帝一個淩厲的眼神掃了過去,憤怒道:“你知不知道差一點,差一點朕就可能再也見不到蘩蘩了,出了這樣的事,你讓朕如何心平氣和?又讓朕如何裝出一副大度寬容的樣子?朕告訴你,朕做不到。”

“皇兄……”

“該罰的,朕都要罰,蕭世俨有罪……”

廣寧長公主聞言,迫不及待地打斷道:“皇兄,就算驸馬今天有過,那他過去征戰沙場,為皇兄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今天這事也不是他有意為之的,皇兄你不該怪到他頭上……”

蕭世俨聞言,則打斷道:“皇上說得對,微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不待皇帝開口說話,廣寧長公主就憤憤道:“皇兄,驸馬過去立下那麽多的功勞,如若你非要怪,也該将功抵過。”

“皇上……”

“皇兄……”

“皇上,xxx……xxx……”

“皇兄,xxx……xxx……”

這兩個聲音就跟蒼蠅一樣,在皇帝耳畔嗡嗡直響。

皇帝聽着心煩,大聲打斷道:“行了行了,都給朕住口。”

四周頓時恢複寂靜。

皇帝喘了一口氣後,道:“朕今天的好心情全都被你們給破壞了,恪兒,我們回宮吧!”

趙恪點點頭,道:“是。”

廣寧長公主還想說什麽的,下一秒就瞧見皇帝一甩袖子,與趙恪、傅采蘩一起揚長而去。

她只得憤憤咬了咬牙。

在回皇宮的路上,皇帝千叮囑萬囑咐道:“恪兒,你萬萬不能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你母親,否則她該斥責朕了。”

趙恪想了想,點點頭道:“是。”又有些想不明白,問道:“父皇,您怎麽還怕被她斥責?”

皇帝道:“其實,朕也不是怕被她斥責,朕只是……只是不想讓她不高興,她要是知道蘩蘩差點就被朕弄丢了……哎!今天的事情都過去了,就別讓你母親擔憂了。”

“是。”

皇帝又微笑着與傅采蘩道:“蘩蘩也別告訴淑妃娘娘,免得淑妃娘娘擔憂,知道嗎?”

傅采蘩點點頭,眨眨大眼睛,道:“好。”

“嗯,我們蘩蘩真乖。”

趙恪想了想,不由想起了那蕭世俨,神色凝重道:“父皇,兒臣總覺得今天這事沒那麽簡單,與蕭世俨一定有關。”

皇帝呆怔了一下,不解道:“為何這麽說?蕭世俨身為一代大将,為朕開拓疆土,立下無數汗馬功勞,怎麽也不至于要害一個無辜的孩子吧!”

趙恪道:“兒臣也只是感覺而已,不敢肯定。”

皇帝想了想,點點頭若有所思,又道:“恰好這陣子,北方不大太平,就把蕭世俨派到那邊去吧!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便是他立下再多的汗馬功勞,朕也不想看到他。至于那婆子,她把蘩蘩吓成這樣,可不能就這樣算了,要罪加一等。”

趙恪沒有說話。

父皇說什麽那便是什麽,可是他還是覺得有點不爽。

若換了他,可就不是罪加一等這麽簡單的了。

對皇帝來說,重活一世,最大的痛楚莫過于再一次經歷五年後孫皇後的死亡。

孫皇後是病死的,皇帝也做過很多善事,比如修建寺廟給皇後祈福,卻也無法挽回她的性命。

孫皇後是他娶于微末之際的女人,夫妻二人相敬如賓,她就這麽去了,他若說不難過,那肯定是假的。

因此,皇帝一連好幾天都振作不起來。

李淑妃的宮殿裏,傅采蘩正跟着李淑妃做女紅。

她早早就開始學這個了,因為聽淑妃娘娘說,姑娘家都是要學女紅的,将來嫁了人也一定派得上用場。

想起近日孫皇後的事情,傅采蘩随口問道:“淑妃娘娘,聽說皇後娘娘去了以後,父皇好像很傷心。”

經過五年時間的成長,傅采蘩不僅說話順溜了,長的模樣也是頂頂的好,每回宮裏來了貴族臣僚,都會誇傅采蘩又漂亮又聰明。

她的名聲也漸漸遠揚。

趙霓歡每次見了她的時候,都沒露好臉色,好似嫉妒成狂,恨不得把她的小臉蛋給刺花。

李淑妃聽到了傅采蘩的聲音,緩緩停下了手中的針線活,嘆息道:“那是自然的啊!皇上與皇後娘娘相敬如賓,夫妻鹣鲽情深,她這麽年輕就去了,皇上必然是思念成狂的。”

傅采蘩想了想,道:“父皇那麽難過,想來應該是很愛皇後娘娘的,可是他明明對淑妃娘娘也很好啊!所以我都看不明白了,父皇到底是更喜歡皇後娘娘,還是更喜歡淑妃娘娘啊?”

李淑妃聞言,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道:“皇上更愛的,還是皇後娘娘吧!畢竟是一路走來、患難與共的夫妻。不過說回來,自古帝王皆多情,誰又知道他今天愛着這個,明天又會愛着哪個。”

言罷,就低下頭去繼續刺繡。

傅采蘩望着她的表情,暗想她心底也一定埋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故事吧!

“淑妃娘娘,不好了,六皇子……哦不!大事不好了,九皇子……”

李淑妃擡頭望去,就見了馬嬷嬷汲汲皇皇地跑進來,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她這心頭浮起不妙的感覺,匆忙将針線放到一旁,走上前去說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你慢慢說。”

“九皇子……哦不,六皇子他……”

“六皇子怎麽了?”

“六皇子和九皇子打……打……打……打……打架了。”

李淑妃聞言,心咯噔一下。

六皇子和九皇子打架了?

不用多問她也知道,肯定是自家六皇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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