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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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愛國被他堂哥扒了馬甲後, 又聽了許明朗那話, 頓時也覺得丢人了。
他本來只想打扮得帥氣些, 讓許念念畫副像,誰成想大家都用看關愛傻小子的眼神看着他。就連他哥王劍鋒都是一副不想站在他身邊的樣子。
王愛國越想越尴尬,臉也漲紅了, 半天說不出話來。
直到許念念實在看不過去, 跑到她哥那邊拿了兩根冰棍出來, 一根遞給了王劍鋒,一根放在了王愛國手裏。
王愛國再此被這姑娘的體貼感動了。他下意識把冰棍貼在臉上一冰,這才強打起精神來,勉強說道。
“許念念, 聽我哥說你将來想當美術老師,這個職業還挺适合你的。你的畫我看了實在不錯。”
這時候,許念念再看王愛國同學, 完全就是老阿姨看少年的心态。她笑道。“我本來挺喜歡畫畫的,也想當老師,等到高中往這方向走一下。”
王愛國見她真的一點嘲笑他的意思都沒有,頓時也放開了, 又說道。“真好, 我都不知道将來做什麽。只希望能順利考上高中。”
許念念又說道。“放心吧, 你那麽努力肯定沒問題。”
王愛國看着她這溫溫柔柔的樣子, 臉就更紅了,只是他本身就是個黑皮小子,再加上剛才憋得狠了, 自然也看不出他害羞了。
王愛國卻不敢直視許念念,又對那姑娘說道。
“那也請你幫我畫副畫像吧?”
許念念又笑道。“沒問題。”說着,便把王愛國讓到小椅子上坐好了。
王愛國跟他哥哥不同,并不覺得這坐這小椅子跌份,反而很高興可以光明正大地靠近許念念。
坐好之後,身子矮了很多,剛好一擡眼便能看見那個拿出畫筆,正要畫畫的姑娘。
許念念的長相并不像虞美琴那樣,美得張揚嬌豔,有棱有角,站在人群裏第一個讓人注意到的就是她。
許念念整體氣場偏軟,冷不丁看去不顯山不露水的。可她長得白白靜靜,細皮嫩肉的,五官也很勻稱,特別是那雙杏眼溫潤又柔和,看人的時候格外的真誠。笑起來嘴角上彎,看起來甜甜的。
王愛國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心裏便覺得歲月靜好。
剛上小學時,他遇見一個矮矮胖胖的小冬瓜,笑眯眯地塞給他一顆水果糖,實在太好了。
他在初三那一整年熬夜晚睡,恨不得頭懸梁錐刺股,辛苦念書實在太好了。
大夏天裏,穿得裏三層外三層,打扮得像許文強,拼命讓自己變得帥氣一些,卻被衆人當笑話看實在太好。
即将跟許念念一起上高中也實在太好了。
王愛國不知道,堂哥跟虞美琴戀愛,是不是這樣同樣的心情?只要看見喜歡的姑娘,哪怕不說一句話,什麽也不做,心裏就覺得一切都太好了。
與此同時,王劍鋒也看見他家笨蛋蠢弟弟看着人家許念念,正露出二傻子一般的笑臉。再跟那套襯衫西褲配在一起,實在太有沖擊感了。
王劍鋒差點沒被冰棍噎死,再想幫着弟弟遮掩一下,已然來不及了。
好吧,到底不是每個人都能當上海灘上的許文強的。有的又矮又矬的小蹦豆子注定帥氣不起來,反而會變成笑星。
好在小蹦豆子沒看錯人,他喜歡的姑娘完全都不會笑他傻,反而會體貼地照顧着他的情緒。
王劍鋒突然覺得,蠢弟弟能喜歡這樣一個小姑娘,實在是一種幸運。就算将來他們能不能成也如是。
另一邊,許明朗賣完了冰棍,一看王愛國這個小傻蛋,也是笑得不成。他早就忘了上次去南中,他還想弄死這小崽子的事了。
果然,就像許念念說得那樣,王愛國同學就是個小破孩。
許明朗突然發現,前些日子的他那些糾結和擔心,好像都是多餘的。
就算王愛國同學擺明了喜歡他妹妹,慫念念大概也不會動心吧?沒辦法,這小玩意實在太好笑了。
坐在小板凳上的王愛國,卻不知道兩位哥哥心裏在想什麽,反而忍不住暗自期待着。
如果真像堂哥說得那樣,念念在畫畫時有種力量,可以看透別人的優點,甚至能知道別人的心情,那就太好了。
王愛國很希望,許念念能看透他藏在內心的那份喜歡。
可這時許念念卻發現王愛國手裏的冰棍快要化掉了,他卻不敢吃,仍是固執地擡着頭望着她。
許念念便說道。“你動動也不要緊的,先把冰棍吃了吧。你一邊吃,我一邊畫就行,放心我會給你好好畫的。”
王愛國這才緊張地點了下頭,就好像被人發現了心事一般。很快又低下頭,把綠豆冰棍塞進嘴裏,吞掉化掉的那部分,這才擡起頭笑着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吃的。”
然而,在吃冰棍的時候,他的心仍在碰碰亂跳,既緊張又期待,同時又有些害怕。
如果那姑娘真的看出來了,然後直接拒絕他,那又如何是好?倘若這樣的話,他倒寧願繼續跟她做朋友。
一時間,王愛國左右為難,心情也搖擺不定。他實在太年輕,實在并不知道該如何化解這段心事。
原本這邊一切都好好的,就連許明朗和王劍鋒看在彼此家的慫妹妹和蠢弟弟的份上,有些盡釋前嫌。
可偏偏這時,卻有個穿着紅裙子的女孩,急匆匆地趕過來。
也不說話,也不打招呼,上前就直接推到了許念念的畫架子。
面對這突然起來的事故,許念念都傻了,任由鉛筆在畫紙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劃痕。破壞了那幅畫,來人卻還不甘心,二話不說,上前又想抓許念念的臉。
王愛國本來就離得近,再加上他全部心思都放在許念念的身上。
此時一見情況不對,他便直接撲過去,一把拍開了那人的手,又狠狠地把她撞出去,破口罵道。
“虞美琴,你個煞筆,吃飽了撐的,還是你又犯羊角風了?”
王愛國本來也是個被他哥慣壞了的孩子。不大點的時候,就敢為了他哥跟別的大孩子打架,下手還不輕。雖然這一年,他改頭換面變成了好學生,可那兇性到底還留着。
平時他也樂得在許念念面前,裝出一副斯文有禮的好學生樣子。
可事出突然,他實在顧不了那麽許多,小脾氣一下就爆發了。嘴裏自然沒有什麽好話。
那虞美琴正穿着一雙新潮的高跟鞋,沒想到王愛國真的會對她動手,一個沒站穩,便直接就跌坐在地上。
她一臉怒氣地罵道。“王愛國,你這個小兔崽子,我打小妖精關你什麽事?許念念這臭丫頭做了了初一,我救做得十五。她敢勾引我男人,我就打死她。”
王愛國卻罵道。“你tm才妖精呢,整天勾搭我哥,別以為我哥不會拿你怎麽樣,我就不會跟你動手。告訴你虞美琴,你再敢動許念念一根手指頭,看我先弄不弄死你。”
他這話也狠,而且話裏話外,對虞美琴并無半點尊重。甚至根本不把虞美琴當嫂子看。
偏偏王劍鋒就在一旁冷眼看着,并沒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虞美琴簡直氣瘋了,又開口罵道。“所以說,是你這個小混蛋給你哥要找了個小賤人?王愛國你實在是給臉不要臉。”
許明朗聽了這話,再也站不住了,幾步上前就把許念念拉到了自己身後,又罵道。
“果然人說有其母就有其女,你媽想找冤大頭,便假借相親,碰瓷我爸爸也就算了;你可倒好,自己看不住男人,就來碰瓷我妹妹?虞美琴,你還真以為我們許家人跟你們虞家人似的,看着人家口袋裏有兩錢,就死不要臉地倒貼上去,甩都甩不掉,就跟狗皮膏藥一樣。
你要真怕王劍鋒看穿你的真面目,不要你了,你就幹脆把他綁在褲腰帶上,哪也別讓他去就完了。犯不着到像瘋狗似的,胡亂咬人。我可不是霍胖子,不會給你那臉,我許明朗今天把話放下,你敢動我妹妹一根手指頭,看我怎麽收拾你。”
虞美琴聽了這話,差點背過氣去,許明朗簡直就是從頭到腳扒了她的皮,而且一刀一刀往她心口裏捅,直捅得她傷口崩裂,鮮血淋漓。
此時虞美琴才想起王劍鋒來,便罵了一句。“你是死人嗎?有人要打我,你都已經不管了?”
關鍵是,許明朗還沒出手打她,王愛國也只是順手推了她一把。反倒是她上來什麽話也不說,就想打人家許念念。
王劍鋒冷眼看着,虞美琴坐在地上不起來,紅裙子上都沾滿了土。再像在地上打滾,撒潑耍賴,就完全是個鄉下女無賴了,哪裏還有當初那副城裏女孩的驕傲勁?
自從兩人交往以後,王劍鋒慢慢就發現,虞美琴和他理想中的妻子相差很遠。
他的确喜歡虞美琴的長相,也憐惜她的身世,同情她的處境。
他願意保護她,照顧她,給她花錢,甚至可以低下頭去讨好虞美琴的母親。
面對母親提出的要求,王劍鋒也認定他和虞美琴能順利走過最初的幾年,有個好的結果。甚至就算知道了她的過往,這份心意也從未改變過。
可現在王劍鋒卻突然發現,他只是希望虞美琴善良點,這也都成了奢望。
虞美琴正在慢慢變成,他們最讨厭的那種人。
他看着一臉怒氣,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錯誤的虞美琴,再看看怒目圓睜,被破壞了戀情的弟弟。
王劍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幹脆一甩手就轉身離開了。
王愛國到底心疼他堂哥,便忍不住解釋道。
“是我求了我哥帶我來找許念念畫畫的,我一個人不好意思來,也怕許哥罵我。你從哪裏聽了些風言風語,就敢跑來這麽鬧騰?我哥平日裏對你如何,你難道還不清楚?這可好,你這還沒進門,就這麽折騰。我就不知道以後你和我哥要怎麽過日子了?還是說,你從來就不打算跟我哥有個未來?”
說罷,他也一臉失望地跑去追他堂哥了。
虞美琴呆呆地坐在地上,早已沒有了剛剛那份撒潑耍賴的氣勢。卻好像是被最重要的人抛棄一般。
這時,她耳邊突然又響起了,那天在馮家飯店裏,黎浩哲告誡她的話。“一個人的真心是有限度的。你若只一心利用他也無話可說。你若是有些喜歡他,便記着一句話,你在利用別人的時候,他并不是沒有察覺。或許一次兩次他會選擇縱容你,可卻沒有人會犯賤到永遠為你讓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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