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黎昔剛出醫院門口,就看見顧簡信站在那裏。

大斧很有眼力見地說:“我先走了。”

覃老暗戳戳地看了黎昔一眼:“小男朋友?”

“是。”

“現在的年輕人啊!”

黎昔低着頭,走過去。顧簡信順手把她的小手一牽,朝覃老幾人點點頭,就把黎昔拉走了。

黎昔放松地把頭靠在顧簡信的身上,多久了沒試過這樣把全身的神經都放松下來。

“怎麽了?”

“沒有,我很開心。”

黎昔看向顧簡信,只見他也看向自己,深邃如夜海的眼睛全是她的倒影。

鬼使神差間,腦子失了神,黎昔喃喃道:“顧簡信,我想親一下你……”

黎昔的目光盈盈,清澈軟柔,顧簡信只覺得自己的心口像被重擊了一拳似的,心上火氣一起,摟着她閃身進來一個小巷口,把她壓到一面牆上,伸手拽掉她的口罩,一只手隔在她呃後腦勺和牆壁之間,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毫不猶豫地吻上去,氣勢洶洶,像是無法遏制的洪水猛獸。

黎昔環住他的腰,微微張開小口,方便他加深了親吻。

唇齒糾纏着,嘴上多了點鹹味,顧簡信猛地睜開眼,便看到黎昔明眸含淚,點點劃落。

顧簡信慢慢地放開她:“昔昔,你怎麽了?”

黎昔眼中水汽氤氲,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眼淚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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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簡信急了,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從背後抱住她,湊到她耳邊,語氣帶着無奈與關切:“昔昔,你明知道我看不得你哭的。到底怎麽了?那個混蛋不是已經要被懲罰了嗎?”

“顧簡信,從此開始我再也沒有遺憾的事,沒有後悔的事了,我終于解脫了。”

“昔昔……”顧簡信感到手心一片濕潤,可想而知她的眼淚有多泛濫了。

黎昔拿開他的手,轉過身,揪着他胸前的衣服,躲到他的懷裏用他的衣服蹭了蹭臉上的眼淚,然後仰頭看他:“你抱抱我。”

顧簡信眼帶笑意,低下來吻了吻她的額頭:“好。”

顧簡信強有力的長臂把黎昔圈在自己懷裏,用下巴蹭着她柔軟的頭發,他一直都清楚,黎昔心裏藏的事很多,性格又有些敏感,缺乏安全感。她想要嬌氣,顧簡信就任由她撒嬌。

黎昔在他的懷裏窩夠後,松開他,認真地擡頭看他:“顧簡信,還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顧簡信有些跟不上她的腦回路了,東一句西一句,一陣風一陣雨的。

“顧簡信,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就像是我靈魂深處的執念一樣,我喜歡你。”

黎昔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和執着。

“我也喜歡你,黎昔。”顧簡信低下頭親了一下黎昔的鼻梁。

黎昔放松一笑,看着他卻望進了自己的靈魂深處。她仿佛看見從前的那個自己,她們成了兩個人,不再重疊,從前的黎昔逐漸遠去,再也不見。

“我們回學校。”

“好。”

黎昔知道,從此迪展就再也沒有陳盛翟這個人,迪展再也不是她的噩夢。

陳盛翟在醫院被困了三天,他也試過偷偷打電話叫他的朋友來幫忙,可沒有一個接他電話的。打電話給吳晴和陳盛裕時,他們兩個也不接。

在他出院押送到警察局的那天,一個警察給他帶來了三份資料,一份是吳晴給他的離婚協議書,一份是陳盛裕與他脫離兄弟關系的聲明,最後一份是迪展的辭退通知。

陳盛翟這件事鬧大後,迪展的校長也因此落馬被調到了一個普通學校當老師,副校長升職為校長,兢兢業業地重新管起迪展來。

陳盛翟被判了三十五年,不算短了,可他的年紀卻不小了。如果他真的有命活到八十歲,才有可能等到出獄的那天,否則只能老死在冷冰冰的監獄裏。

于艾得到了政府的一筆補償金,也慢慢從失去女兒的悲傷中恢複過來,投身于慈善事業,重新為自己活一次。

黎昔的生活,真正恢複了正常。

期中考試過去,黎昔依舊保持這文科第一名的寶座,顧簡信也有進步,在理科排名中進了前一百,正好第九十九名。這個成績對與很多人來說都是很難得的,但是他還是有些不滿足,黎昔可是被文科的老師當成北大生來培養的,他這個成績……要是以後考不到同一個城市的大學,那他們會很辛苦的。

黎昔再一次給顧簡信改英語和語文的錯題,一邊改一邊搖頭,不管是語文還是英語,顧簡信都是在作文方面有欠缺,而且是很有欠缺。

顧簡信趁着周圍沒人,把頭擱在她瘦削的肩膀上:“怎麽辦?要是我沒你考得好我該怎麽辦?”

黎昔摸摸他的頭:“你已經很好了,就是作文有點……差。”

“那我該怎麽辦?”

“多背範文吧!你現在只能用這個有些笨的辦法了。”

“昔昔,你的成績為什麽一直都那麽好,那麽穩定啊?”

“因為認真學習啊!”黎昔在心裏偷笑,其實這算是重生給她的金手指吧!上一世,她可是到了高三才摸索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學習方法,這一世省去了那些在摸索的步驟和時間,而且這些知識又是她翻炒過無數次的回鍋肉了,知識點熟悉,題目眼熟,自然比他人學得好且穩定。不然,她豈不是白活兩世了!

期中考試過去後是一個三天的小長假。

顧簡信稀裏糊塗地黎昔約出去。

“你到底約我出來做什麽?”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顧簡信牽着黎昔的手去了一家裝潢文藝清新的甜品店。

他們一進來的時候,坐在窗邊的樂茜就看到了,但是她看到的只有顧簡信。

當他們走近時,樂茜才注意到黎昔和他們緊握着的手,她臉上璀璨明媚的笑容頓時消失。

“簡信……”

“學姐,您好!我現在談戀愛了,有喜歡的人了,所以不想單獨和別的女生一起出來,所以我把我的女朋友帶上,您不介意吧!”

顧簡信尊敬的态度讓樂茜渾身不舒服,她尴尬地笑了笑說:“沒關系,坐吧!”

黎昔一言不發,偷偷地掐了掐顧簡信的手心,然後坐下,顧簡信就坐在她旁邊。

樂茜臉色難看地遞過去菜單:“想吃什麽就點吧!不要客氣。”

黎昔心知肚明樂茜對顧簡信的意思,但是也不戳破,拿起菜單看了幾眼就點了個楊枝甘露。顧簡信也不看,直接跟一旁的服務員說:“兩份楊枝甘露。”

樂茜咬了咬唇,小聲地問:“簡信,你之前不是不喜歡楊枝甘露的嗎?”

黎昔挑眉,知道得那麽清楚?

顧簡信眼都沒擡,捏着看着黎昔軟綿綿的小手,漫不經心地說:“我女朋友喜歡,我就喜歡。”

在場的兩個女人同時被噎到,之後的表情不盡相同。一個面色發白,一個臉色紅暈。

甜品上來後,顧簡信幫黎昔細心地用紙巾擦了下勺子,才遞給她。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刺得樂茜眼睛發疼。

“學姐,”顧簡信開口,樂茜立馬收起有些嫉恨的眼神,換上衣服柔情似水的面孔看着顧簡信。

“學姐,我很感謝當初我出車禍的時候你及時救了我,叫了救護車把我送到了醫院。這幾年,你一直讓我做這做那的,我自覺那一個電話的恩情已經消磨得差不多了。”

樂茜聽着顧簡信的話,臉色越來越難看。

在一旁看戲的黎昔只一心撲在楊枝甘露上,仿佛他們說的事自己一點也不感興趣一樣。

“昨天你和我提的事,我不會接受。我不可能用自己的感情去償還你那已經被削弱得将近透明的恩情。我有我愛的人,那不是你,我希望你能放手。”

“可是,簡信,如果不是我,你可能已經死在路邊。那個肇事者……”

“那個肇事者已經死了,而且我傷得沒有那麽重,就算耽誤治療也是斷一條腿的事,這個我們心裏都清楚。你的恩情我很感激,我也曾努力地完成你的要求,但是你的要求越來越過分了。”

“簡信你……”

“我不喜歡你,就是不喜歡你。這種事情是怎麽努力都沒有結果的。”

“你……”顧簡信直接了當地拒絕,而且是在黎昔面前拒絕,這等于把樂茜的臉皮掀下來放在地上踩。她沒想到顧簡信答應和她一起出來逛街,竟然會帶着黎昔,更沒想到他會當着黎昔的面那麽絕情地說那番話。

黎昔沒有擡頭,繼續享用面前的甜品,心裏暗爽,顧簡信這番話可算是很直接了,不過他能自覺地處理亂七八糟的桃花,也給黎昔省了不少的麻煩。

樂茜坐不住了,也沒再說什麽話,直接拿起旁邊的包包就走,梳得精致的編發也有些淩亂狼狽。

黎昔咽下口中的食物:“你帶我來就是為了表忠心。”

顧簡信笑得很暖,“嗯嗯”地點點頭就湊到黎昔面前張開嘴讓黎昔喂。

黎昔無奈地喂了一口他,問:“那個肇事者是?”

顧簡信環着她的纖纖細腰,臉蹭着她圓潤的肩膀,語氣平靜無波:“是江運。肇事逃逸,被判了幾年。”

黎昔皺眉,她還真的沒想到會是他。怪不得在處理江芙葦那件事情的時候顧簡信總是不怎發言。

黎昔戳戳他的額頭:“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那段時間你的情緒很不穩定,多愁善感的,我覺得還是不要告訴你好,免得你再多想一件事。”

“那你……”

“車禍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我也沒那麽介懷了。而且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江芙葦是江運的女兒。”

“你幹嘛對我藏得那麽深,心裏難受可以和我說啊!”

“我現在不是說了嗎?而且這件事連阿池他們也不知道,我只告訴你。你別多想,我真的放下了。”顧簡信的語氣黏黏的。

黎昔嘆了一口氣,側過頭輕輕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既然這樣,就讓從前的都過去,我們珍惜現在和未來。”這句話,是黎昔和顧簡信說的,也是和自己說的。

顧簡信擡起頭,認真地看着黎昔,雙眼幸福地眯起:“好,珍惜現在和未來。”

不念過去,因為他顧簡信的現在和未來,都會是眼前這個人,這才是最應該念念不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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