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麝香

沉香記之麝香

她本是季暖山林間一只麝鹿，活得自由自在。

卻被獵人逮住，輾轉賣給樓淩國調香世家二公子木香陵。

木香陵對她倒很好，常喂她吃她喜歡的蘿蔔條水果條，還讓她在院子中随便歡蹦亂跳地玩耍。

有時，還和她一起玩，或者你追我趕，或者捉迷藏，或者抛蘿蔔條讓她接着玩。

她覺得，他大概把她當小狗訓練，讓她接飛盤。

他喜歡摸她的頭和耳朵玩。

後來，他還時刻帶着她，調香帶着她，睡覺抱着她睡，完全将她當寵物。

他有一個奇怪的嗜好，就是愛翻她拉的粑粑。初始，她十分羞惱又不解。

後來，才知他在找她體內的一種被人類稱為麝香的東西。

可惜，他一直沒找着。

她又聽說，人類經常殺麝取香。有一段時間便戰戰兢兢，怕他會殺死她取他想要的麝香。

可能看出她的害怕，他總摸着她的頭，含笑安慰她：“別怕，小麝鹿，我不會傷害你的。你是我最重要的小寵物。”

他果然把她當寵物。不過，當寵物也比當食物，當裝香的匣子好。

她舒了一口氣，不再緊張害怕。她相信他。

有時，他擔心她思鄉，還帶她回山林之中看看。

她很感激他。

他們一起生活了兩年。

可惜那兩年，他們家總有傷心事。

先是他弟弟離家遠走。

後是他哥哥早早病逝。

他父母的身體也日漸衰弱。

他說，若不是她陪伴在他身邊，他可能不會那麽堅強。

兩年後的一夜，他們家再遭劫難。

那夜，他們家遭到一群蒙面黑衣人無情洗掠。

那夜，也正是她化人形之時。

她剛化人形，人身虛弱，她卻全然不顧，拼着命，耗盡法力，殺出重圍，将他救出。

她将他一路救回她的家鄉季暖山林，卻力竭氣盡，倒在他懷中。

她靠在他懷裏，對他笑了笑，輕輕道：“阿陵，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我體內的香。我死後，便将我的香取出吧！阿陵，來世，我不想再當一只麝鹿了。若我還是麝鹿，你再來找我。我總會伴在你身邊的。可惜，今生不能了。你好好活下去。”

意識消失前，有濕潤的水珠滴落在她臉頰上。

那是雨滴，還是他的淚？

她想睜眼再看看他，卻再也不能睜開眼睛。

番外：

沉香閣

今天的客人有些奇怪，他竟然抱着一只麝鹿屍體來閣中。

雖說奇怪，昔兒還是笑臉相迎。

剛要彎唇微笑，卻看那公子一副悲痛凄然孤涼生無可戀的模樣，她的微笑未起便忙撤掉。

那公子解下身上玉佩，放在櫃臺上，對她說：“聽說在沉香閣買一香，可實現心中之願。是真的嗎？”

“嗯。”她點頭。

他眼中生出一抹光亮，忙道：“可能讓這只鹿起死回生？”

她看了看那鹿身中的一抹微弱的光亮，道，“我可以讓你再見到她，和她生活一段時間，卻不能複活她。畢竟，逆天改命之事，沉香閣也沒有那麽大的權限。”

“能見到她也好。”他欣喜。

“她體內有一香，她的魂靈正附在上面，你将她體內的香取出，每日燃一些，便能見到她的魂靈。只是，香總會燃盡，這世，你和她的日子不多。不過，你要樂觀些，你們若有緣，來世也可再見的。”

“好！謝謝你！這世，能和她再生活一段時日，我已知足。”

說完，他便抱着那麝鹿的屍體又匆匆走了。

只不過，來時生無可戀，走時，生還有可戀。

她真是做了功德一件。

她正為自己說了一句話就做了好事，積了功德而沾沾自喜時，閣主下來又批了她一頓，嫌她沒賣出香，和上次一樣，又少了一個可回收的香囊，且又多管閑事。

他狠狠批了她一頓，爾後又上樓繼續制香大業去了。

留她一人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