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石小郡主的壽禮,林慕沅以為不會出什麽意外,畢竟沒有人會蠢到得罪愛女心切的吳王。

但孫家可能是外戚做得時間長了,自認為高人一等,哪怕從未被京都的世家大族看在眼裏,他們也覺得自家尊貴不凡。

孫薇薇嚣張跋扈,然而由當家的母親一手教養長大,自然知道輕重緩急,鬧事的人,是庶女孫玉。

“石郡主好霸氣,把我們姐妹安排在這見不得人的角落裏,自己倒巴結起未來的皇後娘娘,我原還以為郡主是個清高不凡的人,如今看來,不過爾爾!”

石瓀愣了愣,小聲問林慕沅:“她是哪家的女孩兒?好生無禮。”

林慕沅答:“承恩公孫府的四姑娘,生母不太上的了臺面!”

石瓀聽到是她家,便冷哼道:“孫姑娘好家教呢,在別人府上指手畫腳,承恩公夫人竟然不教養你……什麽是規矩嗎?”

一旁就有人巴結石瓀,對孫玉落井下石,“郡主身份尊貴,自然不會搭理那些人,這位孫姑娘不是承恩公夫人的嫡女,自然比不上嫡出的儀态。”

“她旁邊那位,不就是府上的二姑娘,人家姑娘多端莊娴靜,這嫡庶有別,果然不是随口說一說的。”

孫玉氣得臉都白了,孫薇薇卻舉杯笑道:“舍妹無狀,擾了郡主,還望郡主恕罪。”

石瓀翻了個白眼,“孫二姑娘,日後還是不要帶着你這個庶妹出門了,白白得罪了主人家,既吃力又不讨好,哪兒有自己孤身一人逍遙快活。”

孫薇薇也有點不悅,孫玉畢竟是承恩公府的女孩兒,她的親妹妹,卻被石瓀如此奚落,丢的是整個孫家的臉。

“郡主多心了,舍妹年幼,自然要我這做姐姐的費心,說來……林姑娘的做法,倒是極合郡主心意。”

這是在諷刺林慕沅對林婉瀾不好了。林慕沅淡淡一笑道:“孫姑娘謬贊,我林家百年傳承,與吳王府世代交好,郡主自然對我滿意。”

孫薇薇沉下臉來,她又不是真的聽不懂人話,自家沒有底蘊,向來為人诟病,就算是那些沒落的世家大族,也自認為比他們尊貴幾分。

林慕沅不欲在此惹事,含笑道:“今天是郡主的好日子,不知吳王給郡主準備了什麽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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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的慣例,吳王每年都會給愛女準備一件禮物,其珍貴稀奇,向來為人贊嘆。

石瓀笑着露出一雙皓腕,上面的玉镯色彩斑斓,光華燦爛。

林慕沅仔細看去,那镯子卻是紅藍兩色摻雜交錯,極罕見的鴛鴦玉石,吳王用來給女兒做了首飾。

有人立即贊嘆,“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大塊的鴛鴦玉,以往見過誰的嫁妝裏有酒杯大的一塊,我娘誇了很久呢。”

“可見吳王對郡主好。”孫薇薇也不好再說話,氣怒攻心地瞪了一眼孫玉。

孫玉對這位嫡姐十分懼怕,怯怯地縮了縮身子,坐在她旁邊的姑娘翻了個白眼,不動聲色地挪了挪身體。

那廂各家女孩兒都把注意力轉移到石瓀的镯子上了,倒是免了讓這姐妹二人再丢人。

楊瑩松口氣,感激地看了眼林慕沅,二表姐早就看慕沅不順眼,今天竟然愚蠢到在石郡主的生辰宴上發難,腦子被豬吃了吧。

好在林慕沅及時轉移了話題,否則事情哪兒那麽容易過去 。

萬一真的打擾了郡主的宴會,太後娘娘也護不住她們姐妹!

不過她倒是真的誤會了孫薇薇,今天的事,還真是孫玉自作主張,并非孫薇薇授意。孫薇薇也是極為不滿意,打定主意以後絕不帶孫玉出門交際了,姨娘生的果然上不來臺面,更不用說,還是打小時候就養在姨娘身邊。

若不是珠姨娘求了父親,父親一定要她帶着孫玉,孫薇薇是半點都不會招惹這個丢人玩意兒的。

不過她倒是真的誤會了孫薇薇,今天的事,還真是孫玉自作主張,并非孫薇薇授意。

衆人不備之際,林慕沅目光掃過她們姐妹,唇角一勾,附在石瓀耳邊說了句話,石瓀竟是開心地笑了出來。

“郡主和林姑娘背着我們說什麽悄悄話呢,說出來讓大家也聽聽。”

自然有人耳聰目明看到了二人竊竊私語。

石瓀笑道:“今天是我的生辰,慕沅說有禮物給我,偏偏你們眼尖,怎麽就看到我們說悄悄話了。”

有人起哄道:“林家姐姐有好東西,拿出來讓大家看看,還要私底下給嗎?”

林慕沅哂笑,看了說話的那姑娘一眼,只覺得眼生的狠,便微微一笑道:“倒不是不給各位姐妹看,只是郡主才是今天的壽星呢!”

衆人一肅,林慕沅所慮的甚是,石郡主的生辰,旁人豈可奪了她的風頭去!

她們一股腦哄鬧着林慕沅,把石郡主放在何處?林石兩家交好,郡主自然不會記恨林慕沅,旁人可就說不定了。

林慕沅輕輕巧巧地把事情遮了過去,席間又是歡歌笑語,好不熱鬧。

待到散席,孫家姐妹告別主人家,登上自己家的馬車,孫薇薇劈手便甩了孫玉一巴掌。

孫玉委屈至極,看着孫薇薇怒瞪的美眸,半句話也不敢說。

“我猜,今天孫家必有一場惡戰!”石瓀斬釘截鐵道。

林慕沅笑道:“郡主何時成了鐵口直斷石半仙了?”

石瓀笑嘻嘻道:“你以往總不聽這些人家的事,覺得平白無故髒了自己的耳朵,今天倒有耐心,要嫁人了就是不一樣。”

“那承恩公是好人家不成,一家子本就衰落,頂天也只是京城裏的二流沒落之家,偏偏男兒無一人上進,全家都指望這姑娘的姻親過日子。”

石瓀的母親,吳王妃諄諄教導,“原将太後娘娘送進宮博富貴,偏生家裏只會添亂,好在太後娘娘福氣天成,倒叫他們家得了好處,如今更是恬不知恥送着女兒進宮。”

林慕沅勸道:“伯母,送女入宮本就是忠敬之事呢,承恩公是陛下的舅舅,自然是天下頭一份。”

吳王妃自知失言,隔牆有耳,自己這話傳了出去,別人一頂不敬君上的帽子扣下來,吳王府也要掉層皮。

“沅兒說的是,孫家最是忠心,可惜我們家雖有心孝敬,可惜小女頑劣,想來是進不了貴人的眼。”

林慕沅失笑,難不成吳王妃也動過心思,想要将石瓀送進宮,只是沒能成事,難免記恨孫薇薇。

“不過說到底,凡有些底蘊的人家,誰會上趕着讓女兒做妾呢,就是陛下的妃嫔,那也是妾室,王妃也好,別的姐妹家也好,都是頂頂疼愛女兒的,哪兒舍得女兒吃苦。”

吳王妃臉色有些不好,林慕沅很快就要嫁進皇宮,成為陛下的正妻,她說陛下的嫔妃是妾室,誰能反駁呢。

就是将來孫薇薇進了宮,林慕沅當着孫太後這麽說,太後也沒法子反駁。

吳王妃深吸一口氣,“瓀兒,我屋子裏頭,有給慕沅準備的禮物,你帶着人去拿,莫讓那些笨手笨腳的丫頭碰壞了。”

石瓀雖覺得奇怪,卻實在搞不懂二人間的風起雲湧。

看二人面上一團和氣诋毀孫家,她也沒有擔心,痛痛快快就去了。

吳王妃目光從女兒身影上移開,問道:“瓀兒是你姐妹,為何不成?”

林慕沅嘆息,“伯母,我并不是容不下人的性情,何況嫁入皇家,豈容我自矜身份。”

“只是瓀兒……她最天真單純不過,伯母何必把她往河溝裏推?宮裏算計重重,我若今日答應了伯母,日後自然會事事替瓀兒籌謀,可若是我也護不住她呢?”

林慕沅慘然一笑,“伯母難道不知,我也是個女人!”

林慕沅的坦率讓吳王妃無話可說,她是明事理的女子,自然懂得林慕沅的意思。

如今她與石瓀是姐妹,但将來真的共事一夫,再好的姐妹也會反目成仇的。何況,就算不為了男人,也要為了将來的子女籌謀,和石瓀關系好,也比不上自己。

“你自來就聰明。”吳王妃嘆息。

林慕沅只搖頭道:“王妃給郡主尋一良人,有王府威勢,她會過的很好。”

“我如何不明白,一入宮門深似海,瓀兒……陛下忌憚我們王府多年,若有一日動手,進了宮瓀兒好歹能保住性命。”

“王妃以為,陛下是什麽人?難道瓀兒入宮後,就不會被牽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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