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李氏在薛家吃了大虧, 出了大門便開始罵薛家人不地道, 更罵常如歡眼中沒有她這個大伯娘。
李氏堂妹看着堂姐, 問道:“堂姐, 這事還能成嗎?若是不成我之前給你的銀子你可得還我。”
說起這個李氏就煩躁,明明被常如歡諷刺了還硬撐着不願意承認,道:“自然能成,她一個外嫁的姑娘哪裏真能做得了娘家的主。我是她爹的大嫂,長嫂如母, 總該聽我勸吧。況且我也是好心....”
李氏的堂妹不願聽這些,對她堂姐道:“堂姐,若是不成,那二兩銀子你可要還我。”
李氏不接這話, 只道:“自然能成的。”
李氏身上濕着, 冷的厲害,拉着堂妹匆匆往村外走。但這時候正是過年, 路上人也多, 有常家莊嫁過來的媳婦碰見她還打個招呼,“喲,這不是常大嫂嗎, 怎麽上我們薛家莊來了。”
李氏想起剛剛薛家人對她的态度,當即眼珠子一轉不顧身上濕冷, 拉着這媳婦就訴苦道:“我是好心來看看我那侄女的,誰知我那侄女不知好歹居然聯合她婆家人将我們趕了出來,我可真夠命苦的。”
這媳婦嫁的是常家莊的外姓人, 但對薛家卻很了解,尤其是過年的時候薛老五幫着村裏人寫了那麽多春聯都沒有一聲怨言,常家莊的人對薛家算是徹底改觀了。
“常大嫂,你一個做大伯娘的會這麽好心主動上門看侄女?據我所知薛老五家的昨日剛回的娘家,怎麽你們沒見到?”這媳婦笑道,“也是,我可聽說了當初他們成親的時候還是你背着常家二哥給定下的,聽說還私下克扣彩禮錢,是不是人家常二哥家對此不滿,不願意搭理你們?”
“胡說八道什麽,我怎麽可能克扣她的彩禮錢。”李氏本想在常家莊敗壞一下常如歡的名聲,誰承想居然被人倒打一耙将她當初做的事給抖了出來。
那媳婦嗤笑一聲,“這事咱們十裏八鄉的誰不知道,只是不在你面前說起來罷了。還有你那三弟妹,這事可都是她說出來的,哎呦呦,你平日是怎麽得罪你三弟妹了....”
“什麽?是她說的?”李氏簡直不可置信,當初常如歡的婚事她可是聽了馬氏的主意才做主定下來的,而且很多主意都是馬氏告訴她的,就連這次也是她答應事成之後給馬氏五兩銀子馬氏才給她出的主意!
“這還有假?你在附近問問就知道我說的真話假話了。”那媳婦說完也不願搭理她了,轉身走了。
果然李氏在路上問了幾人,得到的答案都是馬氏在外說的。
這下可把李氏氣瘋了,顧不上她的堂妹了,急忙就往常家莊走。
李氏堂妹見堂姐不管她了,急問道:“那我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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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甩開她,大聲道:“我答應了就會辦到!常如歡當初都能嫁了,你還能嫁不過來?回家等着去!”
得了回答,李氏堂妹很滿意走了。
李氏回了常家莊連家都沒回,直奔常家三房而去,可想而知又是一場大仗。
這些常如歡并不在意,他們夫妻在常家莊待到正月十三,就收拾東西告別衆人往縣城去了。
大家知道常如歡的爹這次要上京城會考,都紛紛說着吉利話,常如歡又一一感謝這才得以脫身。
到了縣城怕影響大家食欲,常如歡并沒有将李氏的事說出來,等吃了飯才将常如年打發出去和常海生說了這事。
常海生氣的臉色發白,“過年的時候你大伯娘和你三嬸就想提這事,被我擋了回去,沒想到她們不要臉到這個地步,她們居然有臉去找你,她們怎麽敢?真當我拿她們不奈何嗎?”
他雖然心裏憤恨李氏和馬氏當初擅自做主将常如歡嫁了出去,好在薛陸此人不錯,現在也有上進心,女兒日子過的也自在,他對李氏和馬氏還能容忍,卻不想自己這大嫂和弟妹手伸的這麽長,居然将主意打到他身上來了。
他病着的時候大哥家和三弟家一個個離的遠遠的,生怕他拖累他們,等他考上舉人了,一個個的又上來和他說什麽兄弟之情。打量他看不出來嘴上說着兄弟之情,眼睛盯着他家中的東西呢。
常海生坐在那裏生氣,過了會兒道:“過年的時候你大伯娘幾次找我說話,只提了一嘴就被我回了過去,沒想到主意打到你那裏去了。這事你們做的對,不必顧及我。”他說着站起來,“這事遲早要解決,我明日回一趟常家莊,和族長說道說道。”
“爹。這事不用急,您過兩日就要進京趕考,何必為這點小事煩心,這事只要您做了決定,其他誰也不能幹涉。”常如歡倒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李氏就算是長嫂那也是分了家的長嫂,二房的事還輪不到大房幹涉。
常海生平定一番也鎮定下來,臉色仍有不虞之色,“過年的時候我還與族長說起過要約束族人,族長應該知道我指的什麽,卻不想還是出了這事。”
常如歡笑笑,“興許是族長爺爺不知此事呢,咱們找人告訴他一聲,看他如何處置就是了。”
這年頭族長的話比村長甚至父母的還要厲害。若是李氏和馬氏再如此不知好歹就讓他爹給族長施壓将二人除族也是可能的。況且就她大伯和三叔那德性,恐怕會迫不及待的休妻吧。
她說完常海生也考慮到了,是這個理,明日我便找人帶話回去。
誰知過了沒兩天突然傳出消息來,說是科考秀才考試改了時間,以前都是秋季考,考過了秀才若想繼續考舉人得等到下一年,現在朝廷突然下了旨意,秀才考試挪到了三月,只要過了秀才考試,并不耽誤秋天的鄉試。
這一政策一出,許多參加科考的人無不歡喜,只時間上緊迫,衆學子無不積極備戰。
薛陸獨坐嘆氣,道:“就算我今年考上秀才,要想考舉人還得等後年.....”
常如歡看他郁悶的樣子忍不住打擊他,“就算今年能讓你考舉人,你确信自己能考上?”
薛陸一下子洩了氣。他現在的學問,夫子說了考秀才有把握,可考舉人就得看運氣了。
但考試日子定下來了,他就得抓緊複習了,常海生對他道:“這些天就好生複習功課,若有不明白的就去問崔夫子。”
薛陸點頭,鄭重道:“小婿知道了,岳父放心。”
正月十五這日族長來了,比他們想象的慢了一天,趕在常海生進京之前趕來了,族長今年五十多歲了,精神很好,對常海生道:“海生啊,你是咱們常家頭一個舉人,咱們族裏都重視着呢,以後李氏和馬氏我們一定看牢了,絕對不會再來找麻煩了。”
族裏好不容易出了舉人,而且還有可能中個進士,他這個族長今後死了見列祖列宗都有臉面。若是因為兩個刁婦影響了科考,那可就是大罪過了。
常海生溫和一笑:“多謝族長叔了,還有就是舉人名下可以免稅兩百畝地,現下還有剩餘名額,族長叔若是信的過我倒是可以挂在我名下一部分。”
他們家以前貧困,地也少,中舉後雖然有一些富戶為了打點關系送了些地,但是也不多,後來他在縣學教書有些學生的家人也送了些禮,這些都是縣學默認的收入他也不例外的收下了。
這些雖然置辦了些地也租種出去,但是離二百畝還是有剩餘。
若是大房和三房早些年不這麽對待他們二房,常海生是樂意将自己親兄弟的地挂在他名下免稅的,但他對兩個兄弟實在失望,當初兩兄弟來求他的時候,他還是拒絕了。
他不是聖人,別人都将他女兒賣了他若還庇護賣他女兒的人,那他就枉為人父了。
倒不是他記仇,實在是兩兄弟過份,要不是女兒現在過的好,他恐怕早就想辦法給其他兩房教訓了。
族長一聽這話,當即高興,“自然信的過。”
這稅一免,家裏就寬裕不少,沒有不樂意的道理。
于是第二日常海生便與族長辦理了手續,自此族長更一心一意的在常家莊好生約束族人了,尤其是大房和三房的人。
常海生于正月十七一早便與同窗一起往京城趕去了。
清河縣與京城之間其實是有運河的,但常海生幾人家境不富裕,不願提早去京城,只能商量着過了年再走。但冬季河上結冰船走不了,他們只能合夥租了輛馬車走旱路了。
好在清河縣離京城只有半個月的路程,路上快些,到了京城還能休整幾日。
會試二月初九開始舉行,若是過了會試便是進士,還要參加三月初一的殿試。當初常海生便與常如歡等人說好,若是會試過了,那麽就托人帶口信回來,若是落榜,那麽他便不逗留,直接回清河縣。
在這件事上,常如歡夫妻還有常如年自然是期盼常海生不回來的。但結果究竟怎樣,他們都不得而知。常海生的科考關系到常家族人的容易,更關系到常如歡姐弟今後的生活。
若常海生成了進士,等薛陸考上進士的時候她們那也是她的後盾,雖然薛陸對她很好,但是誰都希望自己娘家更好不是?
而對于常如年來說,那也是大有益處。若常海生能留在京城,那麽常如年也能得到更好的教育。
但是事與願違,到了三月底,常海生幾個落榜的舉人便回了清河縣。
常海生落榜了。
應該說清河縣前去科考的舉子裏只有一名為趙豐原的考中二甲進士。
長途跋涉,常海生形容有些邋遢,好在精神尚可,常如歡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