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結

飛花手閱人無數,卻不由自主被孟綠枝所吸引。那不是一種男女之間的感情,而是一種對新鮮事物的好奇。

柔弱而頑強,壓抑而決絕。

飛花手覺得她像是一股暗流,表面上平靜無害,內裏卻醞釀着滔天巨浪。

他覺得很刺激。

飛花手托着腮問她:“你想要我怎麽幫你?”

“請你告訴我關于孟紅芙的動态細節。我被困在一脈香,什麽都不知道。”

“何必這麽麻煩,我直接幫你殺了她就好。”

“不,不可以!”她語氣急促起來,“這是我和她的事情,我要自己動手!我知道你不是什麽好人,但我請你也不要去……動她。”

飛花手道:“為什麽不能動她,你被風言風語欺壓了這麽久,那麽讓她也嘗嘗風言風語的滋味不是很好嗎?”他惡劣地笑起來,“只要我睡了她,那她也嫁不出去了。”

孟綠枝一頓,随即搖了搖頭:“不,不,她要是聲名受損,那麽孟家家業勢必也會一落千丈。而我……不想接手一個爛攤子。”

飛花手意味深長地挑眉。

飛花手躲在她屋子暗處養了一天的傷,恰巧撞見遇事不順的孟紅芙進屋來拿孟綠枝出氣。他看孟綠枝被鞭笞還一味順承,心裏也不由暗急。

等孟紅芙走了,一些下人就進屋來給孟綠枝上藥。

飛花手心想,這孟家姐妹,倒是一個比一個奇怪。

飛花手養好傷離開了,但每隔兩天會到一脈香一趟,和孟綠枝說說孟紅芙最近的動向。

他問孟綠枝計劃好了沒有,孟綠枝說沒有,她要手刃對方,但并不想把自己搭進去,這個計劃有些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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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花手說,這還不簡單,找個沒人的時候,我帶着你去孟紅芙面前,你殺完人,我再帶着你回去。你腿斷了,根本沒人會懷疑你的。

孟綠枝道,那麽這就會成為一樁懸案,她不想在接手孟家家業之後,還要被籠罩在沒有抓住殺人兇手的陰影之下。她需要有替死鬼,而這個替死鬼找誰,又怎麽安排,就複雜了起來。

後來,飛花手發現,很多時候,孟綠枝和他講話,都不需要他的回應,甚至她的話題都不在孟紅芙身上。

她只是太寂寞了,被幽囚在這狹小天地之間,找不到一個說話的人。

如今終于出現了一個肯和她交流的人,哪怕是個臭名昭著的采花賊,她也不在乎。

他偶爾會想,如果不是他,她會不會已經被逼瘋了。

再後來的一天,孟紅芙走水路進貨,遭遇暴雨,翻了船。

飛花手告訴孟綠枝,六個時辰過去了,孟紅芙還沒有找到,怕是已經沒了。

他無法描述當時孟綠枝的表情。

像是突如其來的喜悅,又像是滅頂而來的悲恸,整張臉似乎都扭曲起來,最後成了一片空茫,搖搖欲墜。

“綠枝,孟綠枝?”

他喚她,可她不說話,連眼睛都仿佛失了焦。

那一刻,他意識到,可能連孟綠枝自己都沒有發現,若是沒有了孟紅芙,她恐怕也無法支撐下去了。

然而孟紅芙命大,被沖到了下游,被路過村民救了起來,最終還是回來了。

孟綠枝繼續她的規劃,仿佛之前那個空虛茫然的人不是自己。

飛花手道:“我看你也未必能比孟紅芙把家業經營得更好,不如你報完仇,我就帶你離開這裏吧,你跟着我,也不會缺錢花。這裏的記憶對你壓力太大了。”

孟綠枝看了他一眼:“你瘋了。”

飛花手便沒有再說話。

“再後來的事,我想你大概也猜得出來。”飛花手道。

沈樊成皺眉:“她想嫁禍給殷家兄妹?”

“沒錯。只可惜,她是個足不出戶的小姐,計劃漏洞頗多,又剛愎自用不肯聽我的,才導致了如今的下場。”他笑了一聲,“若是成功的話,就該是殷家兄妹親自來問她情況,然後她就透露一個孟紅芙與人私會的地點,等他們半夜過去查看時,就會發現孟紅芙的屍體了。而沒有人會懷疑她,因為她腿腳不便,又慣常柔弱。”

沈樊成眯了眯眼:“殷家兄妹同她無冤無仇,又何必拉人下水!”

“呵,沈少俠,這話你說出來也不嫌臊。我還同你無冤無仇呢,你為了暗單子的利益,不也可以抓了我麽。”飛花手斜睨了他一眼,“你在江湖上的名聲,大概也就比我好那麽一點點吧,你也是個公認的禍害。”

沈樊成無視了他的後半句,只幽幽地道:“從你對殷小姐下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同你有冤有仇了。”

飛花手一愣,随即笑了:“哦,想不到沈少俠也是好這一口的。剛及笄的小姑娘,被保護得太好,還懵懂得很,這樣子的女孩兒玩起來最有意……呃!”

他的兩側嘴角被劍鋒滑破,迅速地淌下血來,舌頭被冰冷的劍尖抵着,動彈不得。

沈樊成湊近他,聲音低沉而危險:“你不要把我拉低到和你一個檔次上去。你再敢亂說一句,我暗單子也不要了,現在就割了你的腦袋,把你挂到品鑒大會的展臺上去,讓你瞧瞧我這個禍害并非浪得虛名。”

江湖人,可以不要臉,但自己的首級被人懸到品鑒大會上供睽睽衆目觀看,絕對是最惡劣的、對祖宗十八代的侮辱,但凡是個人就無法忍受。

而他沈樊成,從來就沒想當一個君子。

他和殷佑微自然不是飛花手說的那樣,只是飛花手說話太難聽,他無法忍受這種污言穢語是加在她身上。

她很可愛,也很有意思,應該被她的哥哥好好護着,不應該去接觸那些肮髒的東西。

沈樊成把飛花手交到了暗館,拿了賞金就走人。

他掂了掂沉甸甸的錢袋,滿足地收好。

天色已晚,他摸了摸空蕩蕩的腰間,決定回孟府把“禍水”找回來。當時走得急,根本顧不上帶劍。

孟府已經貼了封條,他輕而易舉翻了進去,沒在自己的屋子裏找到劍,想來是被衙門查收走了。

他暗罵一聲麻煩,又無可奈何地摸去了衙門。

結果剛好看到幾個衙役推着木板車要進衙門,上頭就有他的禍水劍。他摸了摸下巴,正在思考怎麽動手,就看見殷佑微和殷俊從衙門裏出來了。

殷佑微顯然是認出了那把劍,嘀嘀咕咕地和殷俊不知道在說什麽。

沈樊成光顧着看殷佑微了,一不留神就讓衙役們進了大門。

他暗嘆一聲,只好放棄殷佑微那邊,翻進了衙門的高牆。

偷東西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動物的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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