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夜色散心
這一頓晚餐, 兩人吃得異常沉默。連直播頻道裏觀衆都看出了不對勁, 也不敢放肆多議論,只含蓄地悄悄在彈幕上交流意見。
“阿瑜和沈導這是怎麽了?”
“貓魚組合在《三十天》開播以來, 最冷清的一頓飯。[凍到哭泣]”
“他們安靜吃飯也賞心悅目, 我不覺得尴尬,就希望他們能多說說話。”
“有寶寶把他們在做飯的時候, 聊的那幾句話記下來了?”
“微博上網友有記錄, 但沒怎麽看出端倪。”
“感覺有問題, 但一時只言片語, 看不出。《三十天》還有很久,再看看吧。”
謝瑜倒不是故意要去冷場,而只是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在得到沈祁的回答之後,當即就想通了,不免一陣悚然。蔣奕恪确實是缺錢,但絕對沒缺到要去賺沾着血的錢。他怎麽能在明知道有內情的前提下, 眼看完全不知情的友人,被卷入風暴。
收到蔣奕恪答複後, 謝瑜确實松了口氣,但随即又從心裏升起幾分恍然。
他只當沈祁無意說出那番話, 卻随着這個思路想到深處。原身自殺事件還真相未明便罷了, 原身記憶都有缺失。謝瑜只知身處險境,卻不知敵人是誰, 藏身何處。
進退兩難之境, 他該如何應對。
謝瑜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 把碗收起送到洗碗機之後,他去沙發上坐着,想休息會兒後,就找個理由回房間。
沈祁坐在沙發另一頭,翻着那本大部頭專業書。謝瑜目光掃過,發現沈祁不斷翻頁,面色看不出半分投入,看得并不認真。
謝瑜剛拿起光腦,就聽到不遠處合書聲。
“謝瑜。”沈祁把書放到茶幾上,主動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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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謝瑜條件反射應聲,側首看去,“沈導,怎麽了?”
沈祁手肘架在膝頭,雙手合十,手指在互相搓碾着,“你晚上有安排嗎?”
謝瑜一愣,眨了下眼,“……沒有。”
“要不要出去走走?”沈祁用詢問的語氣,“外面月色很美。”
沈祁最後幾個字語調放得格外輕,仿若随口一說般的呢喃。
謝瑜完全沒意識到沈祁問他話是這個意圖,在聽到後半句時,先是想笑,随後又聯想到其他地方,笑意如何都斂不住。
沈祁應該不知道,月色很美這句話,有着更韻致的內涵。要是了解,便不會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
“好啊,出去轉轉吧。”謝瑜看了眼窗外,想起了他和沈祁去給各家送面包,最後踩着夜色回家時的場景。他本就心情郁郁,此時也覺得散心是個好提議。
沈祁站起身,垂首等謝瑜的動作。等人站起,他便走先拿起了一直閑置在鞋櫃上的草編提袋。
“要帶什麽嗎?”謝瑜捕捉到沈祁的動作。
“拿着而已,走吧。”沈祁站在門邊,不想解釋太多,只把提袋收到了身前,用動作阻止了謝瑜追問。
謝瑜見此,也不再多說,只禮貌地點了下頭。他換好鞋,準備等兩顆微型鏡頭飄出房門。結果就看到身邊伸出條手臂,快速把門關上了。
兩顆鏡頭撞在透明門板上,順着門板往下滑落。随後重新拉高,在屋內盤旋着,無端透出些焦急意味來。
“沈、沈導?!”謝瑜聽着設備摩擦門板,發出讓人牙酸的碰撞聲。
“他們看家。”沈祁湊上來,指了指鏡頭。
“啊?”謝瑜先前還只覺得意外,這下就實打實摸不着頭腦了。
他從沒聽說過讓鏡頭看家這種說法,何況節目組安排的住所,必然安全無虞,完全沒有看家的必要。最重要的是,鏡頭負責收錄他們所有生活細節,沈祁這麽做,不明晃晃地要違約嗎?
沈祁站在謝瑜身後,耐着性子等了幾秒。眼見門裏的鏡頭要“想不開”開始砸門,他輕啧了一聲,就着身高優勢,擡手攬住了謝瑜肩膀,把他往臂彎裏一摟,帶着人轉背就走。
謝瑜被帶着走出幾步,還想回頭看。沈祁加快步伐,手上一緊,謝瑜就被半摟半拖地帶出了院子。
直播頻道的觀衆圍觀沈祁抛棄鏡頭的全過程,都一臉懵逼。
“怎麽肥四,沈導這是要幹嘛?[突然興奮]”
“節目組呢?快來啊!沈導要擄着謝小瑜造反啦![看熱鬧不嫌事大]”
“畫面一直在晃,鏡頭肯定好委屈哈哈哈~”
“欺負我鏡頭沒手沒腳不是?你們有種別回來![叉腰]”
“從剛才提議,我就覺得沈導有預謀,二人空間什麽的,太耐人尋味。”
“夜色确實很好,不如做點什麽?[姨母笑]”
壓抑了一晚上的觀衆,終于在直播間活躍起來。讨論着,還想開開車,結果被節目組管理員屏蔽禁言。節目畫面上一片“哔哔哔”,就算什麽都沒顯示出來,觀衆們也能體會到各種樂趣,玩得很是開心。
作為被議論的兩位主角,謝瑜在走出院子後,就發現沈祁默默地收回了手。謝瑜小幅度活動了下臂膀,驅趕殘存在肩頭的重量感和溫度。
“沈導,這麽做,真的沒問題嗎?”謝瑜走在沈祁右側,一邊走着石階小路,一邊還不死心地回頭看。
果然,放眼望去,一顆鏡頭都沒有。
“沒事。”沈祁搖頭,手上還抓着提袋,注意到謝瑜的動作,就出言提醒,“看路。”
“哦。”謝瑜還想問沈祁這麽做的真實意圖,被訓了一句,就閉上了嘴。
兩人踩着淺色石階,順着淺坡而下。繞過低矮木從,入眼就是一片平整廣袤的草坪。
皎潔夜色下,只有一兩棵參天大樹,各自屹立在草坪兩端。草坪延伸出很遠,與另一片叢林連接。廣袤的天地裏空無一物,抛去了節目任務,謝瑜浮躁的心緒稍定,越發珍惜這個散步的機會。
他能夠在鏡頭下淡定如常地行動,并不帶表他習慣鏡頭。鏡頭觸及不到的難得時光,帶給他以放松和惬意。
景色分外靜谧,謝瑜跟在沈祁身後,繞過了堆在路邊的草垛,跳到了草坪上。
沈祁借着夜色,看清了謝瑜明朗多了神色。他抿了下嘴,把話再腦海裏過了好幾遍,終于開了口,“謝瑜你後面還有工作嗎?”
謝瑜沉醉在景色裏,陡然被問,反應了幾秒,直接搖頭,“沒有,沈導你呢?”
“沒有,準備回家過新年。”沈祁話裏帶着玄機,等着身邊青年上鈎。
果然,如他所料,青年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
“沈導你們家也要過新年嗎?這不是,人族的傳統節日嗎?”謝瑜見過沈虹,但不确定沈夫人是人族,當下聽沈祁這麽說,升起幾分好奇來。
“要,我母親是人類,我是個混血。”沈祁颔首。
“噢,那是的。新春佳節,對人族來說很重要。”謝瑜理解地笑了,“我後面不準備再接工作了,《三十天》錄完,我也要回家陪家人,開開心心過春節。”
他确實這麽想的,忙了許多年,別人休年假,他要麽拍戲要麽趕通告,還真真沒有認真過次春節。來到星際後,卻機緣巧合有了機會,能在體會一次春節團聚的滋味。
“……”沈祁沒有很快接話,沉默了下,“不是的,我們家的春節,一開始也沒有很開心。”
謝瑜呼出口氣,不知道該不該追問。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沈祁要說春節不快樂。
兩人正走到了草坪中央,沈祁放慢步伐作勢要坐下,謝瑜跟着一起坐。
“你不感興趣嗎?”沈祁語氣一改先前的沉郁,帶上了點輕松。他從草地上揪了根草,拿到鼻前把玩。
謝瑜看沈祁手上很像地球時代狗尾巴草的植物,失笑,“如果不方便問的話。”
他不明白沈祁為何要突然提及家事,心下揣摩,但面上只顯露出尊重來。
“沒什麽不好說的,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沈祁語氣帶着釋然,“我媽小時候被拐賣過,在娛樂場所裏度過了整個童年。年紀稍微大點,就懂往外跑。有一年我爸年末調崗,遇到了逃出犯罪集團掌控的她,當時正好的新春時節。”
“啊……”謝瑜完全沒料到沈祁會這麽說,言語發澀地應了聲,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他覺得,這時保持安靜,或許更為恰當。
“所以春節在我們家,從來就不是什麽幸福的代名詞。”沈祁把手上的草梗抛得遠遠地。
“但是,被救出來,不應該是件很棒的事嗎……”謝瑜想起了謝婵的遭遇,心有戚戚。
“或許吧。”沈祁聳肩,語氣平淡,卻分外帶出些無奈,“如果被救的時候,沒有斷腿,沒有一只眼睛發炎到完全看不見,沒有喉嚨裏那些被燙到灌膿的泡的話,或許會幸福些。”
謝瑜一瞬間聯想到謝婵被找回時,那觸目驚心的、遍布滿身的傷痕,徹底說不出話來了,他吞咽了下,別開了視線。
他完全體會到了原身儲存在記憶裏情緒。或許家人失蹤,慌亂多過後怕。但目擊那些血淋淋的真相後,仿若一瞬間徹悟,由悲轉恨,又從恨裏,平白生出濃烈的狠意來。
“或許是出于恩情,又或許是性格合适,總之兩人就這麽走到了一起。”沈祁重新去把那棵草撿了回來,抓在手心裏揉捏,“我媽很沒安全感,救回後就被診斷出了應激障礙,測評指标非常不樂觀。”
“那怎麽辦……”謝瑜喃喃,聽着沈祁的描述,一瞬間看到了剛被救回略顯自閉的謝婵。
“調養治療,也有人陪伴着。我爸性格比較軟,陪她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情況在七八年後才出現明顯的好轉,醫務人員最後一次到訪,那時我四歲。”沈祁觀察着謝瑜的表情,從夜色裏只看得到謝瑜一張緊繃的側臉。
謝瑜看回來,看着沈祁,覺得面前人在向他展露最私密最柔軟的部分。
“沈祁,你是老大,對吧。”他确認性地問了句,“是不是也因為有你出生,讓你母親的情況有了好轉?”
沈祁怔住,複而露出一抹苦笑,“實話是不知道。從我到沈六,都是基因培育,不是自然胎生的。她身體已經喪失生育能力了,但我爸又覺得孩子或許能讓她從陰霾裏走出來,就堅持要培育後代。小時候我媽看我們,就像看陌生人,随着病情好轉,情況就好很多了。”
謝瑜在沈祁說沈夫人過往時,就大致猜到了後續一連串的影響。可沒想到,這影響會如此深重。
他想起在電影節看到的優雅典雅的夫人,又想到現在性格開朗的謝婵,緩緩嘆出了口氣。
“扯遠了,要跟你解釋新年的,結果說了這些多。你都不搭話,是沒什麽興趣吧……”沈祁怕了拍滿是草屑的手掌。
“沒有的,沈導,我很願意聽。”謝瑜連忙擺手,猶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故事交換給沈祁。但又擔心說出,會引起不必要的風險。
謝瑜這副欲說還休的模樣逗樂了沈祁,他輕笑一聲,示意謝瑜放輕松點,“你願意聽,我也不願意講了。”
謝瑜愕然地閉上牙關,呆愣地舔了舔嘴。
“沒有後續了,都開始正常的生活。走出來之後,還幫助到了一家人。”沈祁把手肘撐在膝上,手掌托腮,意味深長地看着謝瑜,“十七年前在明岚城,我一家人逛燈市,遇到個與家人走失、抽抽搭搭小哭包樣的男孩,說自己妹妹走丢了。我媽送他去服務中心,還給報了警。好像後來小姑娘給救回來了,真好。”
謝瑜耳內嗡鳴,恍惚間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回過神來,對上沈祁深沉而澄澈的綠眸,就徹底淡定不住了。
他張口結舌,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沈導,你在說什麽?人族星首府的新春燈市嗎?”
沈祁理所當然地點頭,想着謝瑜遲早會知道一切,當下也不準備再在謝瑜面前裝不知情。
他伸出只手,在謝瑜面前晃了晃,“好久不見,小哭包。”
謝瑜消化了好久,才接受事實。他不放心,又多問了幾個問題,想要測測沈祁是不是在诓他。
“說實在的,我不記得你小時候是什麽樣了。當時趕着回巨貓族星的飛船,把你交到服務中心,我們就離開了。只記得你的鼻涕把我衣服弄濕了,再沒有別的印象。”沈祁見謝瑜遲遲不伸手,就主動抓着謝瑜的手握了下。
青年手冰冷,掌心還透着微涼的汗。
謝瑜被沈祁一句“鼻涕”給驚呆了,木然之後便是恍然。他有些窘意,又感覺慶幸,只胡亂地疊聲道歉,說完才反應該來,“……沈導,你是怎麽知道的,那個男孩就是我。”
沈祁難得好脾氣地等謝瑜理智重新上線,這才開口,“該說的我都說了,至于為什麽能知道,你自己想吧。如果都想不到,就真的要比我給你講戲的時候,還不如些。”
謝瑜莫名其妙被批評了一頓,一頭霧水地接下了沈祁抛來的難題。
他左思右想,腦內略過了好幾種可能。還沒等他出聲詢問,就看到身邊坐着的男人站起身來。
“說了這麽久,我也要開始散步了。”沈祁就站着,順手揉了把謝瑜的腦袋。
手上觸感軟乎蓬松,沈祁很喜歡,順便把先前從謝瑜手上摸來的汗,給抹了回去。
謝瑜對此一無所知,他看着沈祁彎腰拿起了提袋,伸手把他頭扭向了正前方。
“不準回頭,我去下後面林子裏。”聲音帶着笑意,悉悉索索踩踏草坪的腳步聲遠去。
謝瑜思緒還很混亂,也顧不上沈祁說了什麽。他一個人沉默地發着愣,直到幾分鐘後,一片黑影從後方襲來。
他本是坐着的動作,下意識要向側邊躲避,趴跪着滾到一邊,定睛一看,是只叼着提袋的灰白大貓。
眉眼很熟悉,綠色圓眼,粉鼻小嘴,一雙大尖耳,以及無數跟雪白纖長的胡須……
“沈導!你!”謝瑜狼狽地爬開,重新坐定,開始整理衣服。他想低斥沈祁故意吓唬他的惡劣行徑,但又沒說出口,繃不住臉,不知為何笑了起來。
大貓前爪蹬了幾下草坪,低頭把嘴裏咬着的提袋丢到了謝瑜腳邊。然後繞着青年走了幾圈,悠哉地邁步走遠,繼而在草坪小跑起來。
他一身濃密蓬松的皮毛,随着奔跑的姿勢在抖動。謝瑜視線黏在那具兼顧了力量和流線美的身軀上,好半晌才移開,低頭就看到提袋裏是沈祁原本在身上的衣服。
衣服被疊得整整齊齊,謝瑜只好奇地往裏敲了一眼。依顏色來看,袋內首層是上衣。底下會有什麽,就完全看不到了。
他滿腦子都是沈祁,一時是原型,一時是人形。覺得幹坐着也無趣,便抓起了提袋,站起來找沈祁的身影。
大貓溜溜達達地跑出去很遠,可惜草坪大不到哪兒去,只能折回來繼續散步。發現謝瑜在往他這邊跑,幹脆停了下來,蹲坐着就等着謝瑜過來。
夜色下的大貓一身灰白皮毛染上銀霜,變得神秘又美麗。
謝瑜跑來,微微彎腰喘氣,眼睛自然而然上擡,與沈祁的目光相接。
大貓下肢蹲坐,前腿直起,也能到謝瑜胸腹高度。他舔了下鼻子,往前湊腦袋,作勢要去嗅謝瑜。
謝瑜不敢動,屏住呼吸,眼看大貓越靠越近,近到鼻尖對鼻尖。他艱難地吞咽着,剛想閉上眼,就被貓爪摸到了下巴。
沈祁就保持着伸爪的動作,腦袋縮了回去。
謝瑜無法和大貓形态的沈祁溝通,茫然之下,就伸手摸上沈祁的爪子。
沈祁見謝瑜手到位了,就抽走爪子。謝瑜手一空,摸到自己的下巴。按着一痛,蹭起來發現個凸起。
晚上沒休息好,他長痘了。
謝瑜無端升起一絲惱怒,深呼吸平複心情。瞪視眼前的大貓,色向膽邊生,手不客氣地糊上了沈祁的毛腦袋。
大貓順勢低頭,也不躲避,也不反擊,就坐在原地任由謝瑜動作。直到耳背被撫摸了好幾次後,心下升起異樣的舒服感,這才甩了下頭,躲開來。
謝瑜看沈祁腦袋上的毛被搓得淩亂四翹,偷笑着別開視線。他看沈祁一時半會兒沒走開,就原地坐下,近距離陪伴大貓。
沈祁看謝瑜坐下,自己就跟着趴下,側躺,一雙長腿伸在謝瑜身側,大腦袋擱在腿上,修長的脊背繞過謝瑜,尾巴往裏甩,愣是以身體,繞着謝瑜兜出個圓形來。
大貓從來都是矜持地蹲坐,頭一次伸展身體,形态優美又具有震懾力。
謝瑜目擊這這一切,臉都紅了。
面對着這個外表大貓、內裏沈祁的存在,他被圍住,羞窘之後又覺得很興奮。他滿腦子是那雙不管什麽形态,總是顯得沉穩可靠的眼眸。但這會兒,這人在他面前擺出了最能誘惑他的姿勢。
或許,這其實是巨貓族非常正常的生活習性?
謝瑜在心底百般給自己找理由,越想壓抑情緒,就發現越難去抑制靠近沈祁的想法。他身體比意志更誠實,慢慢靠近這只巨獸。
“沈導,我能……”
他心頭直跳,環顧四周,發現沈祁連給他伸腿的空間都沒有留,開口就有點結巴。
大貓睨了青年一眼,合攏眸子假寐,甩了下尾巴,輕輕抽在了謝瑜背上。
尾椎竄起酥麻觸感,謝瑜仿佛像被過了電般,直起脊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