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了一次教訓後,江酩對紀尋可說是百依百順了。但凡他在家中,就會盡量擠出一大塊時間來陪着紀尋,同他一起吃飯,醫生換藥時也在一旁守着,夜裏同床共枕的就更不用說了。工作時,私人手機也保持着暢通,方便紀尋聯系到自己。

梁醫生說失憶的病人沒有屬于自己的記憶,獨處時是十分沒有安全感的,因此江酩這樣的遷就與陪伴對于紀尋的恢複有百益而無一害。

紀尋也不是江酩的拖油瓶,他确定江酩對自己的感情是真的之後,便沒有那麽粘人,當然這個不那麽粘人僅僅表現在江酩處理公務時不會去打擾,只要江酩和他說清楚今天去了什麽地方做了什麽事大概幾點回來,紀尋就不會再鬧脾氣,只在家裏乖乖等着老公回來,吃飯喝藥也不再需要旁人操心。

這樣安穩舒心的日子過了小半個月,紀尋右臂的傷完全恢複了,只留了一個淡淡的疤痕,梁醫生仔細評估過他的身體狀況後,得出他可以出病房的結論。

這是一件好事,江酩牽着紀尋在大別墅裏走,讓他挑一間自己喜歡的房間,紀尋不解,直接進了主卧,把自己的小枕頭放到江酩的大床上。

病好了當然就要回老公的房間一起睡覺了。為什麽要再選一間別的房間呢?

江酩對于Omega的思維和選擇早就心中有數了。他并不介意紀尋更深入的闖進自己的生活裏,而讓紀尋自己選房間也不過是為了尊重他的意願,他完全可以直接安排紀尋睡到主卧以滿足自己的私欲,但他始終顧慮着,有朝一日紀尋恢複了記憶,想起這些事情時會如何看待他。

江酩在把紀尋搶過來之前,沒存什麽好心,他就是要把江樵視若珍寶的東西一個一個毀掉,毀不掉的就搶走,他不可能毀了紀尋,所以只能搶走紀尋,也不是沒動過玩弄這個紀少爺的心思,可他發現,自己始終狠不下心來。

紀尋一哭,他就心軟,軟得一塌糊塗,一點辦法都沒有。

紀尋不認床,頭一晚睡到主卧的大床上也睡得格外好,當然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不管他睡在哪張床上,都能蹭到江酩的懷裏,因為這個人睡在身邊,所以他睡夢中從來都是無比安心的。

可睡到主卧沒幾天,江酩自己卻上火了,梁維給他診斷,無非就是夜裏沒睡好,火氣過旺又沒有排解所導致的小症狀,梁醫生也是個alpha,自然都懂,小聲問江酩:“你倆躺一張床上就幹閉眼睛睡覺啊?”

江酩瞪他一眼,沒答話,算是默認。

梁維沒憋住笑着道:“辛苦你了江先生。”而後給他開了敗火氣的藥。

紀尋好幾次看到老公偷偷背着他吃藥,還以為他生了什麽大病,急得去找了梁維,梁維被江酩封了口,一個字沒敢跟單純無知的紀少爺透露,只說是小感冒。喝了藥就會好,紀尋這才放心,晚上江酩捏着鼻子閉眼灌下一管藥水後,一睜眼就見着桌上擺了一塊牛奶糖。

是他當時為了哄紀尋喝藥時買的糖果。

紀尋伸手把糖果給他剝好了送到江酩嘴裏,認真的說:“吃了糖就不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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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還是當初江酩哄紀尋時說的,現如今反過來了。

江酩被人當孩子哄了一回,居然覺得滋味不差,他嚼着濃香的糖果,一把将乖巧的Omega抱回卧室,把人壓着身下,捧着他的小臉親了一口。

也不敢做其他事情,只有喜歡之情滿到溢出來時才會用這種行為來宣洩一下。

其實江酩在市中心也有一套房子,平時拿來休息用,蘭墅位置偏,還隔着一段小山路,每日開車來回花的時間成本極高,再加上這裏于江酩而言也不過是個面積大一點的房子,他買這座別墅,其實是為了養母親愛的蘭花,拿來住倒是其次。

他以前忙工作,是極少回這裏住的。

而現在,這座別墅裏不僅養了花,還藏了一個寶貝,他一想起紀尋在家裏等着自己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就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了一個家一樣,漸漸的市中心的那套房子倒是被他冷落了。

碰到假期時,江酩也會放下正事,一整天都拿來陪着紀尋。

冬天第一場雪在夜晚降臨,早晨起來,外頭已經銀裝素裹。

紀尋一看到外面下了雪,歡呼雀躍的跟個孩子一樣。江酩給他裹上羽絨服戴上圍巾帽子耳套手套後,才放人出去玩。

紀尋是個堆雪人的小能手,速度之快,動作之熟練讓人不相信他右手的傷才剛好不久,江酩想幫忙都幫不上,最後完工時發現雪人缺了個鼻子,江酩去廚房拿了一根胡蘿蔔給雪人插上了。

紀尋表示很滿意,飛快的開始搓第二個雪人的胖身體,江酩也抓了一把雪,跟着紀尋學,他的童年生活過得慘淡無趣,這些好玩的東西長大了之後也不擅長。

最後紀尋搓了一個臉盆那麽大的圓球出來,而江酩手上的雪球才剛剛和足球一般大小。

一大一小一堆,剛好又成了一個雪人雛形。

江酩給雪人插上了胡蘿蔔鼻子,正要給雪人弄兩個核桃眼睛時,莊驿拿着一疊資料走至他身邊耳語了幾句。

紀尋見他停下動作,便問怎麽了。

江酩接過那疊材料,與紀尋說:“有點公事兒,小尋接着玩。”

“你要走了嗎?”紀尋扔下捏了一半的雪球,轉而抓着江酩的手。

“不走,我就坐椅子上看。”江酩指了指不遠處的吊椅。

紀尋這才重新挂上笑臉,大方道:“那你快去處理正事吧!等你回來會發現我已經把小雪人都堆好啦!”

江酩讓莊驿陪着紀尋玩,而後自己坐到吊椅上,開始翻手上的資料。

他讓莊驿去查了紀尋的所有資料。

紀家把這個獨子保護得很好,莊驿查了一個多月,才拿到這些資料。

裏面有紀尋從小到大生活的軌跡,詳細到上的學校,得的榮譽,交過的朋友。

江酩原先調查他的目的是為了了解江樵與紀尋的關系從而利用紀尋的價值,現在他對這部分內容的興趣已經沒有之前那麽濃厚了。

裏面有好幾張彩印的照片,都是紀尋小時候拍的,從三歲到十七歲都有。

江酩移不開眼的翻這些照片。裏面大多到是合照,要麽是和父母一起,要麽是和爺爺一起,照片一對比就能發現紀尋像他美麗的母親多一點,一眼就能看出來以後長大了會是個小帥哥,小紀尋總是在笑,就算只是一張照片也能讓人直觀的感受到他的快樂。

江酩翻到幾張小紀尋玩雪的照片,照片裏的紀尋大概七八歲的模樣,裹得跟粽子一樣在雪地裏玩,或是被爸爸抱着在雪地裏滾,或是與媽媽滾雪球,都是快樂的記憶。難怪他會這麽熟練,這些充滿童趣的事物是紀尋自小玩到大的。

江酩頭一次感受到,紀尋和自己是不一樣的,他是個破罐破摔養大的私生子,而紀尋,卻是紀家的金寶貝,是被所有人愛着捧着長大的金寶貝。

江酩羨慕過的童年生活是紀尋唾手可得的,江酩嫉妒過的親情關愛是紀尋自出生便享有的。

失憶的紀尋展露出的是他最脆弱也是最任性的一面,他想要江酩寵着他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他自小便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

可是這樣的紀尋,卻願意為了江樵那個廢物一再忍讓退步。

江酩一想到這裏,心理就陰暗起來。他想着自己把紀尋搶走藏在身邊未必是錯的,江樵是配不上這樣的紀尋的。

而後才翻到後面,十歲的紀尋五官長開了,抓着一只烏龜怼着鏡頭拍了一個大臉照,這是這些照片裏最滑稽有趣的一張,江酩原本一笑而過,卻在多看了一眼後,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

他擡頭看着在不遠處玩得開心的紀尋,猛然意識到也許自己和以前的紀尋不是沒有交集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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