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校園女屍案件已經成功驚動臨西市上層，接連兩起事件警察查不到蛛絲馬跡，所以特別成立了七人重案小組。
越來越冷的天氣讓楊臣的神經系統變得遲緩，他覺得自己似乎是進入了“冬眠”期，只想坐等王廷藝下令“檢屍”，支着下巴慵懶的聽刑偵技術員小劉做的報告，神情怡然自得。
“死者名叫曹郁辛，華南大學藝術院系攝影專業大三的一名學生，今年二十歲，平時學習成績優異，無不良嗜好。”
“據她的舍友反應死者經常會回家住，所以她們寝室剩下的三個人沒人注意死者後來是否有回來……”
接受來自霸王花凝視的劉小萌捏着轉換器的手開始發抖。局子裏的人都說了，新來的臣哥閱歷極深，背景強大，被上頭調下來協助查案是假微服出訪才是真，以後飛黃騰達的事業能否成功發展就在此一搏。
“小劉？你手抖什麽，繼續講。”王廷藝粗犷的聲音震得震得整個會議室都在晃動，黝黑的臉上，那雙閱盡滄桑的眼睛尤其明亮。
被呵斥的劉小萌，表情一言難盡。
“老王你別吓着這小子，小新人吓跑了怎麽辦。”
“對！你不能吓到他，這麽可愛絕對是男孩子。”
最先開口的是老大林城，接着是他雙胞胎兄弟林笙，這兩個人算是重案組得力警員，有“雙林”之稱，得益于雙生子之間的心靈感應，辦案非常默契。
“行，你們說的都對，是我老王粗魯了。”王廷藝表情無奈，接着又道：“小劉，這個屍檢報告表在哪？你拿來我看看。”
劉小萌定定心神，從手中抽出報表遞給他：“王隊，關于報表我還有一件事情要上報。”
“嗯，你說。”
“徐老住院了。”
王廷藝翻動的手頓住，臉色微變，驚訝的擡起頭：“什麽時候的事？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說着拿起外套離開會議室，神色匆忙。
因王廷藝嚴厲的話劉小萌變得手腳慌亂，楊臣走過去拍拍他的肩，不明白王廷藝為什麽這麽着急，疑惑地看向林城。
“徐老是有名的法醫，局裏能邀請到他來辦案實在不易，現在他住院，破案進程肯定是要推遲的，跟不上進度這下可就麻煩了。”說着挑着斜飛的劍眉似是陷入了困惑。
“啊，這麽嚴重！我沒有想到……”劉小萌的表情似要哭出來。
林笙也出聲安慰他：“這件事別放在心上，王隊不會生氣你也別自責，徐老有癌症這幾年病情反反複複，突然發生這樣也是沒有辦法。”
楊臣了然，原來是“鬼手”法醫徐老，想來早在幾年前兩人有過一段交往，沒有想到這次要合作的人竟然是他。
徐老這個人最是敬業在業內口碑極好，忍着病痛的折磨堅持工作是對待工作認真的态度，臨西市雖大但是像徐老這樣的人才還是很少，不過現在他生病住院一時半會也找不到與之相提并論的人來接他的工作，這下确實麻煩。
突然他想到什麽，說：“徐老不是有一位徒弟嗎？為什麽不請他來？”
林城和林笙相視眼中有藏不住的驚訝，似是沒有想到他竟然不知道這件事，林城開口道：“這件事說出來也挺讓人傷心的，五年前徐老的徒弟蘇淼替徐老去執行任務時被當時的犯人誤殺了。”
楊臣錯愕：“怎麽會……”記憶中那個容易害羞眼神幹淨的男孩，曾讓他驚豔的男孩。
林笙解釋：“犯人有嚴重的心理疾病，專挑年輕貌美的女孩子誘騙碎屍以達到生理的快感，蘇淼也夠倒黴的，興沖沖地找到犯人經常出沒的地方蹲點，沒想到被犯人盯上了……”
接着抓了抓自己的寸頭，表情微妙：“雖然這麽說一個男生不對，但是蘇淼那個小子長的太漂亮了，白白淨淨，不開口說話簡直就是一個軟妹子，我估計是犯人眼神不好，把他當做了女孩子。”
“……”
林城瞪了他一眼，怪他用詞不當，接着說：“當我們的同事找到犯人窩點的時候，那個犯人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帶着蘇淼一起引爆了□□，滿天血霧什麽都沒有剩下……”
楊臣沉默了，那些患有精神疾病的犯人在遇到刺激時絕對會尋求偏激的行為解救自己，這件事情聽起來荒唐但是他了解這是事實，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會議室裏回蕩着林城的嘆息聲，劉小萌的臉色煞白，緊張的咽了口氣，喉結上下滑動，啞聲道：“徐老應該很傷心吧。”
“對，蘇淼的死對徐老打擊很大，身體更是不如從前，而且還生出了隐退的想法，這在當年産生的影響很大……”
林城說着怔了一下，看向楊臣又道：“我以為這件事你應該知道，畢竟當時臨西邊的人曾來勸過徐老。”
楊臣幹咳一聲，突然就有一些心虛，五年前？他能說出自己不在臨西市會有人會相信嗎？淡定的喝了一口咖啡，面不改色道：“時間過去那麽久，我記憶力不是很好，忘了。”
得到回答的林城皺眉，忘了？他怎麽記得楊臣個人簡歷表裏有個終身成就獎好像是叫“記憶大師”？
過了中午，楊臣帶着劉小萌重新來到案發現場進行勘察。
戶外的天氣陰沉，楊臣換了一件厚重的大氅站在荒涼的荒涼的小樹林裏凍得瑟瑟發抖，又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心下發誓等這個案子一結束，絕對要回到自己的深山老林“冬眠”，吸了吸鼻子。
好香……
楊臣看着前面低頭扒拉樹葉的劉小萌道：“小劉，你噴了什麽味道的香水，好好聞。”高挺的鼻子又忍不住聞空氣中飄蕩的味道。
劉小萌直起身，表情嚴肅：“臣哥，你就別尋我開心了，我一個大男人噴什麽香水？”
看着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楊臣聞到空氣中飄蕩的香味，不确定道：“你難道沒有聞到嗎？一種香味。”
搖搖頭，劉小萌語氣肯定：“我從小鼻子就靈敏……”皺了一下眉頭，道：“這個林子除了幹樹葉和木頭的味道，确實沒有臣哥說的香味。”說完他的神色又是一個激靈，小心湊過來：“難道臣哥是在提點我什麽？”
看着他眼神放光的模樣，楊臣扶額心下無語，知道局裏傳言的那些話讓他想歪了，卻不忍他洩氣，輕聲道：“嗯，我沒事考察你，你說的很對，我們的組織就是需要你這樣反應靈活的好同事。”拍拍他的肩膀，表示鼓勵。
“嘤嘤，我就知道臣哥是有意栽培我，好的，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期望！絕對抓住犯罪嫌疑人不讓他繼續逍遙法外！”說完話的劉小萌鬥志昂揚，臉頰透紅，沖到遠處仔細扒拉樹葉。
楊臣看着他一連串的動作，有些好笑，心下不禁感慨這個孩子還挺單純的。
收緊了衣服，環顧一下四周，終于是察覺到哪裏不對勁了，他站在這裏這麽長時間卻沒有聽到周邊植物的談話聲，這片樹林安靜的實在詭異，反常必有妖。
心下有了思考，轉身沖前面喊：“小劉！走了不用找了，我去學校周圍看看，你先回局裏協助林城他們寫報告。”
“得嘞！”
哆哆嗦嗦在校園裏轉了一圈的楊臣，終于找到了取暖的地方——圖書館。
這裏安靜，整潔,知識的海洋……其實最重要的還是溫暖，除了沒有床，簡直是睡覺聖地。
暗自歡喜的想，還好這個學校的圖書館是開放式管理，刷一下自己的身份證就進來了。楊臣随便抽出一本書，拉開椅子身子斜歪打開書，上身趴下将書蓋在臉上……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其流暢程度令人驚嘆。
安靜的翻書聲夾雜着熟睡的輕酣，這一刻的安靜地美好。
過了一會兒，角落的另一個位子被人拉開，輕微的響聲驚到了不遠處看書的學生，那人動作有一瞬的停滞，沖他們抱歉一笑，好在沒有驚擾趴在桌子上的人。
捧書皺眉的學生在看清楚打擾他們看書的人是誰之後，神情整齊劃一的默默噤聲，不約而同地注意到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某人，表情複雜，之後看到那人只是拿着一本書并沒有其他的動作，這片地方發出一陣陣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聲音有點大，那人從書中擡起頭，伸出修長完美地食指放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在得到安靜之後，滿意的埋頭看書。
自從接到這個案子以來，這個覺是楊臣睡得最舒服的一次，雖然最後他是被凍醒的，不明白開着暖氣的地方為什麽突然這麽冷，迷迷糊糊睜開眼，一片黑暗讓他有點懵逼，突然想起他睡前為了遮光将書蓋在了臉上，伸手将它扒下來。
屋內白熾燈明亮，外面天色變暗，周圍的原來坐滿的位置現在大多已經空了，看來他睡得挺久。
張嘴打個哈切，淚花在眼裏打旋，頭頂的燈光打的有些刺眼，讓他不得不重新低頭穿上自己的大氅順便清醒一下殘餘的睡意，止不住的淚花讓他心情煩躁。
“給你，擦擦吧。”
伴随着溫柔磁性的聲音，看起來質地柔軟的黑色手帕映入視線，但是更吸引人楊臣眼球的還是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愣了一下擡頭想要說聲謝謝，但是不知為什麽他覺得頭頂的白熾燈比剛才更亮了。
那人輕笑自是察覺到他的窘迫，聲音仿佛有吸引力：“同學你不用謝，不知道方不方便将你手中的書借給我？”
楊臣了然，原來是他拿到了人家要借的書，虧他還以為這是被人搭讪了，接下手帕心下覺得不好意思，瞅了一眼手中的書名——《人體解剖圖譜》，看來是個學醫的學生，伸手遞給他。
“我也用不到，你拿走吧。”
“謝謝……”
楊臣剛想回他話，放在桌子上開了震動的手機嗡嗡一陣響，來電顯示是劉小萌，劃開接通：“小劉，怎麽了？”
“喂？臣哥，你終于接電話了，出事了！田徑場這邊的小樹林，我微信發給你位置，你快點來！”電話那頭，劉小萌的聲音顫抖，說話急促。
聽到電話裏的內容楊臣臉色微變，快速穿好衣服，邊向外走邊回他話：“記住！一定要保留案發現場，我馬上就到……”
楊臣神色匆匆離去，沒有看到身後的男人伸出去的手緩緩收回來，表情莫測。
将那本要來的書放回書架上，轉身拿起被遺留在桌子上的手帕，周圍安靜的瞬間陰氣沉沉。
男人看着手中的東西冷哼一聲表情不屑，伴随着聲音落下這層的燈全部滅掉，只剩男人周圍有幽幽藍光詭谲陰寒。
周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清了場，要不然看到這樣的場景定會覺得遇上了鬼。
“要本尊說，你就應該直接将他擄來，放走獵物實在是不明智的舉動。”聲音嘶啞帶着狂狷傲慢。
“我知道。”男人聲音淡淡的，邁步走到窗前，這裏是三樓可以看到樓下燈光通明，還有一個奔跑的身影。
“嗤，本尊看你根本就是不明白，真不懂你們這些人類的想法，那人原身是一朵花看着很美味，本尊很歡喜。”語氣中掩不住的貪婪，一團冷幽的火光從他身上跳出來一同俯視着窗外躍躍欲試。
聽了他的話男人并沒有沖動，修長的食指按在玻璃上，随着那個身影移動，回答的聲音嘆息悠長：“再等等，不會很久的……”
不知是說給他聽還是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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